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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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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成婚

一束柔和的晨光映至眼前。

眼睫微動, 賀問尋睜開眼,有股熱氣打在她頸邊。

她將視線從柔紗帳頂緩緩移至左側,裴玉清像只乖順小貓,往她肩窩處蹭了蹭。她伸出手撫摸著他唇上的咬痕, 在他的軟唇上一吻即離後, 將橫在她胸前的手拿開, 坐起身。

身上蓋著的被衾滑至她的腰側,賀問尋將地上的抹肚撿起, 別至腰後將要系上時,冰涼的手指握住她的指尖, 替她系好。然後,兩條滑溜溜的手臂如同兩只靈巧的蛇, 從身後繞過來摟著她。

裴玉清下巴抵著她的肩,聲音朦朧:“這麽早你要去哪?”

“找師姐有點事。”

賀問尋將裴玉清的手拿開, 站起身,撩開帷幔, 柔光打在她的身上。

裴玉清倚在床上看著賀問尋穿衣,昨夜熄了燭火只能隱約看到身段輪廓, 現如今白日裏倒是能每一處都看得清。她的肩上、胸上,甚至是腰上都有他留下的印記——這個想法一經冒出來,就令他喜不自勝。

這是他留下來的, 她屬於他, 他也屬於她一個人。

賀問尋打理好自己,又走到房門口將散落在地上的衣衫收好,放至床上。

她伸手穿過他的烏發, 按在他後腦,本欲只是簡單地在他唇上輕點一下, 裴玉清雙手捧著她的臉,用舌頭勾著她。

一陣纏綿後,賀問尋將裴玉清按在床上,給他撚好被角,道:“乖寶,你再睡會。”

“什麽乖寶,何時給我取的別稱,我倒是喜歡你喊我裴郎多點。你若是想找顧神醫那便去吧。”

裴玉清心口不一,被她口中“乖寶”兩字釣成翹嘴,目光盈盈地緊盯著她的背影直至消失。

……他也不想這t麽心動,這麽戀戀不舍地看著她的背影,可是她喊“乖寶”耶。

賀問尋口中所說的找師姐,自然是真的。

“你再說一遍?”

顧玲瓏手中的藥材抖了幾縷落在案上,為了確定一般問她,眼神中透著一絲不可置信。

賀問尋語氣認真:“我想與裴郎成親,師姐你這院子不如就借給我用作喜堂罷,我也想請師姐做我們的主婚人。”

有人扶在門上的手一停,靜靜聽著。

“這院子借給你自然不是什麽大事,你昨日不是還否認,怎麽突然就……”顧玲瓏上下細細打量賀問尋,從她衣衫鎖骨處的紅印察覺出些端倪,了然於心道:“難怪你昨晚早走,怕不是昨晚離席後就與那位裴公子幽會去了。”

賀問尋低聲笑了兩聲,坦率承認:“昨夜與裴郎互訴心腸,確定情誼,只感慨佳人切不可辜負。”

得到顧玲瓏應允後,賀問尋將門推開,與門外站著的謝離愁四目相對。

謝離愁輕聲道:“你要成婚本是件好事,但不應該多等些時日,讓溫哥哥也在當場嗎?”

賀問尋道:“成婚這件事等不得,我不想讓裴郎如此無名無份地跟在我身旁。雖然父親錯過了我成親之事,但屆時再將裴郎引見予他即可。”

成婚並不是一件小事,正常來講的話應該要從納彩、問名、納吉、納征、請期、親迎,但現如今在外緊迫,一切從簡,納彩什麽的就省去,但婚約文書在迎娶正夫上是萬萬不能省的。

思及此,賀問尋出了院門後,便直接拉路上的人問專門幫寫婚約契約的媒公家在哪。

裴玉清在房內一直等著賀問尋。

他垂首看著手中的書冊,字只是在眼前飄,心裏頭裝的全是她,思緒漸漸飄遠,指尖不由地摩挲著書角。

“真的是,”他將書合上,將書脊抵在下頷,輕輕嘆一口氣:“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臨近傍晚時分,天際晚霞似輕紗般籠罩著整個蒼穹,賀問尋方才歸來。她遙遙便望見一位美郎君背倚在合歡樹畔。

微風拂過,樹上的粉色花瓣靜悄悄落下,紛紛揚揚地灑落在裴玉清的肩頭、烏發,然而他本人對此卻渾然未覺。他轉動著手中的小花,不厭其煩地將花瓣一片又一片地摘落。

賀問尋聽見了他微不可聞的一聲嘆息。

她足尖輕點,飛到他身邊,把他手裏的花一把搶過,道:“都怪這花,讓我的裴郎好生嘆息,我這就把它扔掉。”

裴玉清瞥了她一眼,幽幽道:“是花讓我心煩,還是人?也不知道是誰,說好了去找她師姐,反倒是出門卻也不告知我一聲。”

賀問尋主動牽起他的手,將他往房裏帶。

“裴郎,我有件事想同你說,可能會有些許倉促,但我並不想拖,你若是覺得不妥,以後再給你補一回,好不好?”

裴玉清聽著有些迷糊,問:“你這個人,怎麽不說清楚是什麽事?”

說話間,賀問尋從懷中拿出一塊白玉同心佩,放置在裴玉清掌心中:“你可要收好了,這便是我給你的定情信物。”

一股難以用言語表達的情愫在裴玉清心中蔓延開來。他凝視著手中的玉佩,耳尖泛著粉紅,幾番開口,只堪堪說出來這句:“區區一塊玉佩,倒是讓你跑了大半天?你怎麽……這麽慢呀?”

裴玉清把玉佩收好,眸光瀲灩:“你既然給了我,那就不能再要回去了。”末了他再補充一句:“你便是要回去,我也不會給你的。”

賀問尋吃吃笑了兩聲,雙手捧著裴玉清的臉:“其實,我今日出門是找人替寫婚書了,那媒公的屋子好生難找,這才花了點時間。可是到了那,我又覺得,我們兩的婚事為什麽要別人幫我寫,所以我就自己寫,讓那媒公幫我瞧瞧哪裏寫得不好。”她微微一頓,語氣真摯:“裴郎,嫁給我,做我夫郎,好不好?”

兩人額頭相抵,裴玉清眼裏的神色變化一絲一毫都逃不過賀問尋的雙眼。

裴玉清只覺得胸腔裏的那顆心跳得很快,快得他有些呼吸不暢。他羽睫顫動,竭力抑制喉嚨裏的顫抖。

這一刻,羞赧占據了上風,他第一次撇開賀問尋的眼神,輕聲道:“哪有你這般行事的?原來你方才說的補給我,是指再成婚一次嗎?哪有……人娶兩次的?”

賀問尋眨眨眼:“唔……這般行事?今天這樣算嗎?也不知道昨晚是誰用腿纏著我,一遍又一遍……唔。”

粉紅色攀爬著裴玉清的脖頸處。他用手捂著賀問尋的嘴,嗔了她一眼,道:“婚書呢?給我看看。”

賀問尋將懷中收好的婚約文書展開給裴玉清,只見上面寫著——

天悅之,地悅之,人亦悅之,悅汝逢吾,吾遇汝。彼時汝心有吾,吾心有汝,自此而後,朝朝暮暮相廝守。賀問尋冀與裴玉清永結秦晉之緣,同心同德。互助誠篤,共盟鴛鴦之約。此證。

裴玉清將這婚書看了又看,話語全都堵在嗓子眼裏,眼前的字驀地變得模糊起來,一滴兩滴的淚落在婚書上。他的一整顆心已經完完全全地被她牢牢掌握住。

賀問尋無奈地將婚書拿走,從裴玉清的袖子裏抽出一塊巾帕,輕輕擦拭他臉上的淚,道:“這種時候不應該是開心得跳起來嗎?我家裴郎怎麽這麽與眾不同呀,倒是哭起來了。”

裴玉清環著她的腰,輕啄她的唇一下,道:“不論說我是妒夫也好,還是指責我不守男德也罷,我明說了,你這輩子只許娶我一個人,不許有其他人。你若是……心裏有了他人……那我就……”

他搜腸刮肚好久,什麽狠話也說不出口。他躊躇之下,也只是咬了她的下唇一口用作懲罰,軟聲道:“那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他一點也不想與別人分享她的愛意。

“再也不理我…真的是好嚴苛的懲罰,我家裴郎的心未免也太狠了。”賀問尋用指腹輕輕劃過他的眼睫,道:“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我的心很小,大概、也許也就只能裝得下裴郎一個人了。”

情意濃厚,兩唇相接,裴玉清的手靈巧地解開賀問尋的腰扣。兩人跌跌撞撞往榻上滾去。

帷幔內燕好之聲漸微,賀問尋發絲散亂,伏在裴玉清的胸膛上,眼中餘韻還在。

她的手肆無忌憚地游走在裴郎的窄腰上。他的腰好像就好像春日新抽的嫩竹,堅韌而不失柔韌,是真的很好摸,她愛不釋手。

聽得一句“妻主”,她擡起頭望向他。

“你還沒有說什麽時候辦婚事?”

“十日後便是個嫁娶吉日,我們就定在那日。”

翌日上午。

當聽聞十日後賀問尋就要成親這件事,江鳳纓一個沒拿穩,飛鏢直接從手中滑落,“咣當”一聲。

賀問尋將飛鏢撿起,學著江鳳纓的動作,一扔,飛鏢就直接切入樹幹中,轉頭道:“飛鏢是這麽玩的嗎?好像還挺簡單。”

“飛鏢這事放一放,你不要岔開話題。你們兩進展好快呀,怎麽一下子就蹦到成親了,我不會明年就能看到你孩子落地了吧?”

“孩子的事還早。”賀問尋利索一扔,飛鏢又是一擊,接著道:“成婚那日記得幫我擋一下酒,我可不想醉著度過那晚。”

下午,賀問尋便帶著裴玉清去了城裏的成衣店。

兩人手牽手,十指交扣步入店內。店內的衣裳花紋精美,每一件都是由當地的繡郎制成。

準備婚宴的時間太短,已經來不及找人特地制作一身婚服給裴玉清,賀問尋便帶著他來成衣店挑選。

正在店內打算盤的老板一見兩人,觀其容顏、氣度絕非常人,一看就是出手闊綽的主。再看兩人舉止親昵,老板開口問:“兩位是看婚服嗎?我們店裏的婚服樣式很多,若挑中了,還能叫繡郎幫著改。”

賀問尋點點頭,拉著裴玉清一件件看過去。

裴玉清身量頎長,又因練武而身姿挺拔,每一件婚服僅稍作比試,都很襯他。

賀問尋看了又看,挑了又挑,從中揀出一件繡著並蒂蓮紋的婚服,問道:“你覺得這件如何?”她覆又將這件婚服放回原處,道:“還是裴郎自己挑吧。自己挑的是最合自己心意的。”

裴玉清抿唇一笑,把她剛剛看中的並蒂蓮紋婚服挑出來,道:“就這件吧,妻主選的正是我想要的。”

並蒂蓮紋寓意妻夫同心、永結連理,這是一個很好的意頭。

候著的繡郎立馬走過來,為裴玉清丈量其身材,稱會將婚服修改後準時送到她們家中。兩人又t一道置辦了些成婚用的首飾之後,這才離去。

成婚當日,天氣很好,時辰選在傍晚,院內掛著大紅燈籠,廊下纏繞上紅綢,門窗皆貼上了精美的雙喜剪紙。

此次婚宴,除了顧玲瓏等人,還邀請了附近的人來參與,四五個稚童湊在一起,將裴玉清從婚房內推了出來。

裴玉清手持卻扇,半掩面容,在眾人的言笑晏晏、敲鑼打鼓聲中緩緩向賀問尋走來。

他平素穿得最多的是淺色衣衫,其中以天青色、月牙色居多,她還是頭一回見他身著如此濃艷的絳色,卻也分外的襯他。

賀問尋站在原地,只覺世間一切的顏色皆在裴玉清面前黯然失色。烏發皆束在玉冠中,羽睫蹁躚,眼尾微微上挑,眸光流轉間似有萬千星辰閃爍,那顆淚痣也顯得格外動人。

等他走過來,賀問尋執起他的手,一邊走,一邊道:“你今夜很好看。”

裴玉清輕輕一捏她的手,小聲回道:“妻主喜歡就好。”

兩人一同進入廳內,顧玲瓏坐在最中間,江鳳纓與謝離愁坐在一旁。

當喊道一拜天地時,賀問尋與裴玉清一同對著天而拜。

喊二拜高堂時,兩位新人一同朝著顧玲瓏而拜。

喊妻夫對拜之時,兩人這才面對面,一同鞠躬。自此禮成,兩人在眾人的見證下成為了一對名副其實的妻夫。

“請二位新人派發喜糖。”

剛剛去婚房玩鬧的幾個小童立馬圍在裴玉清身旁,嘰嘰喳喳道:“祝漂亮哥哥和這位姐姐永結同心,百年好合。”裴玉清一手持著卻扇,另一手將喜糖一一分發給她們。

隨即,裴玉清又被圍著,催促著回到婚房中。

賀問尋飲了幾杯酒之後,掛念裴玉清,讓江鳳纓替她擋酒,便立馬溜到房內。

婚房內的布置極為喜慶。一對紅燭在桌上輕輕搖曳,燭光透過精美的燈罩。紅色的帷幔從床頂垂落,上面繡著的鴛鴦戲水圖案栩栩如生。床鋪上,繡著並蒂蓮花的錦被整齊疊放,枕頭邊擺放著象征早生貴女的紅棗、花生和桂圓。

裴玉清端坐在床榻正中間,手持卻扇,一雙笑眼含情脈脈地望著賀問尋。

賀問尋將扇子拂開,認真地打量著裴玉清的容顏。今夜的他,還特地塗了口脂,唇紅齒白,明艷動人。她俯下身,伸出食指撫摸他的唇,輕輕嘆一口氣:“裴郎,你怎麽那麽可愛,可愛到我想一口把你吃掉。”

裴玉清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兩人的脈搏緊密相貼:“你不是早就把我吃了嗎?”

賀問尋端起兩杯酒,裴玉清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接過其中一只,指尖觸碰到賀問尋的手背,仿佛有一股暖流瞬間傳遍全身。二人各執一杯,手臂相互交錯,彼此的目光交匯。

她微微仰頭,先輕抿一口酒,裴玉清見狀,也跟著將酒送至唇邊,那酒液順著喉嚨滑下,帶著一絲溫熱和甘甜。

一如往常,裴玉清傾身過來伺候賀問尋脫衣。三尺寬腰封落下,裴玉清輕聲道:“妻主,還請憐惜。”

“乖寶,我們今晚便不停燭了吧,我想看看你。”

相比於之前的青澀,裴玉清現如今已經知曉,行魚水之歡時,他的手扶在她的腰上是最合適不過了。

紅燭跳躍,人影綽綽,熾熱如火。

晶瑩的汗珠自裴玉清的鬢邊額角簌簌滑落,臉色潮紅,眼裏閃著稀碎的星光。賀問尋俯下身,滿含憐惜之意,一一吻過那些汗珠。

今夜這般好,歡.愛醉良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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