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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0章 第六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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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0章 第六十章

你、懷、孕、了。

這四個字林以紓都聽見了, 可組成在一起,她卻辨明不清了。

誰懷孕了?

她怎麽了?

呈銘醫姑的聲音,如一聲驚雷炸在了耳畔。

林以紓的第一反應,是呈銘醫姑看錯了脈象。

林以紓:“長老, 您可別拿我、拿我逗樂啊, 我怎麽、怎麽可能懷孕...”

話都說不全乎了。

林以紓:“長老, 我雖行過房事,但我隔日就吃了避子藥, 怎麽可能會懷孕。”

呈銘醫姑:“避子藥不假, 殿下懷孕的脈象也不假。”

只不過這脈象微弱, 罕見,甚至還能藏起來,只要換個人來診,絕對看不出來。

她道,“殿下,您的月信不是比往常推遲了些?”

林以紓:“那、那是因為我的月信本來每次都會往後推遲幾日, 每個月都如此。”

林以紓臉色蒼白著,“還有...懷孕的脈象, 不是一般兩個月左右才會顯現麽, 這才一個月多,怎麽就...”

呈銘醫姑:“殿下,其他人也許不能, 但我一定能, 要不然我也不敢頂著這‘醫修大能’的名號, 就像之前那麽多醫修沒能替殿下把出孕脈, 但是我探出來了。”

林以紓:“那你為何一開始沒能把出脈象,現在才看出來了...”

她聲音越來越小。

呈銘長老扶住林以紓因震驚而站不穩的身子, 繼而躬身道,“殿下,您的脈象非常罕見,我也是回去查證了許多卷宗、典籍、經書,確保無誤後才能把確鑿的話說出口。”

她道,“殿下,我從來不說沒有把握之事...所以殿下...您確實是懷孕了。”

鑿鑿有據。

林以紓聞言,扶著床柱,虛脫地坐到榻上,“我懷孕了...”

她懷孕了?

真是天方夜譚,恍然聞夢。

懷孕這兩個字是怎麽和她搭上關系的...

少女一臉呆滯地將身子靠在床柱上,幾乎快要靜成一塊石頭。

連大氣都不敢喘的那種。

林以紓的腦海中,一時間閃過許多念頭。

如果有孩子,她是生下來,還是不生下來?

呈銘醫姑:“我還有一事要向殿下稟報。”

林以紓虛弱地擡起手,“你說罷。”

她不認為,現在還有事能動搖她的心神。

沒有任何事比她懷孕還要震驚了。

呈銘醫姑:“殿下肚子裏的這個‘孩子’,可能不是人。”

林以紓:“!”

林以紓:“.......”

還真有。

接二連三的事實攻擊讓林以紓應聲而倒,她癱在榻上,“這、這又是什麽意思。”

懷孕也就算了,也許懷的不是人?

今天是什麽日子?

驚嚇日麽?

呈銘醫姑躬身道,“殿下先定定神,我再與殿下詳細說。”

躺在榻上的林以紓呈魚兒吐不出泡泡狀。

她僵在榻上許久,發現這確實不是夢後,掙紮著坐起身。

林以紓定神了些,她滿臉肅然,“長老,此事重大,還請您一一與我道來。”

呈銘醫姑直起身子,她從袖中抽出一幅長卷軸,“啪”得甩開。

十尺長的卷軸懸於半空,有五尺垂在地上。

卷軸上布滿字和圖畫。

全是從典籍經書上謄寫下來的。

呈銘醫姑:“殿下,我適才離開,就是為了整理這些東西,我從未在現世中見過和殿下一模一樣的脈象,只能求諸典籍。”

林以紓:“...長老費心了。”

費心用一整個卷軸來論證她確實是懷孕了...

林以紓:“我到底是什麽脈象?”

呈銘醫姑指向卷軸,“《孕經》記載,懷孕的脈象,脈滑者,流利如珠滾動,氣血充盈,常見於妊娠初期;脈沈者,按之深而有力,母體積蓄之氣血在內,亦屬孕期特征。”

林以紓:“我不是這個脈象?”

呈銘醫姑:“殿下的脈象,忽而流利如珠,忽而沈中帶滑,忽而浮滑,且通常藏於暗處,讓人看不清。”

林以紓:“那你是如何確定我懷孕的?”

呈銘醫姑:“《內經》的奇聞卷中,有一個陰陽雙生脈,和殿下的脈象一模一樣。”

林以紓:“陰陽雙生脈?”

她的註意力跑偏,這是什麽高級玩意兒?

呈銘醫姑:“原話是如此的,雙生脈陰陽合一,陽脈和緩,柔中帶滑,似春風拂面,氣血調和,體感舒適;陰脈急促,隱寒而銳利,如寒刃穿行,吞噬生機,氣血受損。”

林以紓仔細理解:“陰脈和陽脈一正一負,效用互相抵消了?”

呈銘醫姑:“可以這般說。”她驚於王女的悟性。

林以紓:“那我這到底是陰脈還是陽脈?”

呈銘醫姑:“雙生脈之所以是雙生,就是因為不管人是陰脈還是陽脈,最後顯現的都是雙生並存的脈象。”

林以紓:“那我就更聽不明白了,這事兒跟我懷孕有什麽關系?”

好像在上一場聞所未聞的生理課。

她問,“陰脈、陽脈,難道和我懷的是不是‘人’有關?”

呈銘醫姑像是遇到了一個中意的學生,“殿下一點就通。”

林以紓無力地靠在床柱上,抿緊朱唇。

她一點都不想在這方面一點就通。

呈銘醫姑:“如若是陽脈,對應的就是靈胎,如若是陰脈,對應的則是邪胎。靈胎能滋養身心,邪胎吞噬萬物。”

林以紓:“不管是什麽胎,這到底是什麽非人之物?”

呈銘醫姑:“這並不確定,孩子的父親是龍的話,靈胎或者邪胎就應該是龍,孩子的父親是神的話,腹中胎就應該是神...”

林以紓氣若懸絲,“可孩子的父親,是個...人啊。”

呈銘醫姑沈默片刻,“那就是殿下你的體質特殊了。”

林以紓:“我也是人。”

呈銘醫姑頷首,她將卷軸往右拉,卷軸上,用筆墨勾畫出《藏孕經》上的兩個傳聞。

《藏孕經》雲:

靈胎之傳聞:前朝貴妃娘娘,體健氣和,孕期安寧。其胎中匯聚福澤,生出一顆寶珠,光華燦爛。此珠庇護其母,福澤綿延,終身安泰。

邪胎之傳聞:昔有女道士,常年除祟,然祟氣侵擾其腹。胎中生異物,形狀獰惡,終日肆虐。邪物破腹而出,引發災禍,母體受創,周遭恐慌。

聽到靈胎傳聞林以紓的臉上露出了點笑,聽到邪胎小臉煞白。

這、這...差別也太可怖了。

呈銘醫姑:“所以說靈胎和邪胎可以是萬物,只不過靈胎福澤,邪胎獰惡,不管是靈胎還是邪胎,生下來的那一刻,就知道胎中是何種模樣了。”

她擰眉,“也許能更早些知道,但殿下需要給我一段時日,我從未遇到過這種奇聞成真的事,還需去查證大量的經籍。”

林以紓:“那我肚子裏的到底是靈胎還是邪胎?”

她膽戰心驚地摸向自己的肚子。

小腹下,有東西麽?

呈銘醫姑註意到她的動作,“殿下你的腹中並沒有任何東西。”

林以紓:“?”

林以紓:“不是說我懷孕了麽?”

呈銘醫姑再次挪動卷軸。

呈銘醫姑:“我先回答殿下第一個問題,您肚子裏的是靈胎還是邪胎,此時無法得知——《奇經》雲:無論靈胎與邪胎,皆用陰陽雙生脈,脈象相依,難以分辨其是陰脈或陽脈,故難以判斷其是靈胎或邪胎。必待胎兒降生之時,方能明了其真相。”

林以紓:“這...”

她聽明白了,這跟刮彩票一樣。

不過是那種刮錯了容易死的彩票。

林以紓:“那長老你為何說我腹中沒有任何東西。”

她摸向自己的肚子。

呈銘醫姑:“不論靈胎邪胎,先統一將其稱為檀胎。檀胎與普通胎不同,普通胎者十月懷胎,而檀胎者僅四月便會生出。於生出之前,胎於母腹中猶如‘存在’,腹內無實質,僅占其位。等到四個月一到,顯形和臨產時一起到來,這也是我為何無法得知殿下所懷何物的原因。”

林以紓:“四個月?四個月!”

她的臉更為煞白。

這哪裏是生孩子啊,這是孫悟空往外蹦啊。

林以紓:“長老,這檀胎還有什麽顯征,您一並跟我說了。”

她忽而想到一個問題,“既然我的肚子裏是空的,懷孕的這四個月,我的t肚子會變大麽?”

呈銘醫姑:“可以變大,也可以不變大。”

林以紓:“這還能自己選?”

呈銘醫姑:“懷檀胎和懷常胎不同,《檀經》上也說了,常胎隨月份增長,胎兒逐漸成型,腹部愈見隆起。然檀胎則在四月之前,胎中皆空無實質,故形不顯,唯有孕婦自覺隆起。”

林以紓:“這說的倒是不錯,我前幾日總覺得自己肚子大了些,原來是錯覺。

她問,“既然‘形不顯’,為何又說肚子可以變大?”

呈銘醫姑:“這就和檀胎的願力有關。”

林以紓:“願力?”

呈銘醫姑:“還是《藏孕經》。”

《藏孕經》雲:

檀胎非人,養胎如祀神。

神祇的供養和追隨者越多,則香火更大,神祇越強盛。

養檀胎更像是孕育願力,知曉者越多,願力越強,肚囊隨之會被撐大。

太多人知曉,最終可能撐破腹囊。因此,懷有檀胎者應盡量避免讓他人知曉,以確保平安。

呈銘醫姑:“若僅有三人意識到其存在,則無礙;但若知曉者超過三人,每多一人,腹部便會稍微隆起。若知曉者過多,隆起便會變得可怖,甚至可能導致腹部破裂。先前《藏孕經》中的邪胎傳聞中,那位女道士正因不知其懷的是檀胎,告知了過多人,導致邪胎最終破腹而出。”

恐怖故事又返場了,林以紓愈發抱緊床柱。

林以紓:“幸好此事只有你能探出來。”

這麽天,這麽多醫修給她把過脈,要是人人知曉,她的肚囊豈不是已經被這不知道是‘靈胎’還是‘邪胎’的存在給破腹而出了。

林以紓的手緊張地攥著床柱。

她在猶豫。

她在猶豫自己要不要將自己能化用祟氣的事告訴呈銘醫姑。

她擡眼,“長老,你替我探脈時,也許有看出其他的不同處麽...”

呈銘醫姑:“殿下是說您能化用祟氣的事。”

林以紓:“!”

她擡頭,“你知道。”

呈銘醫姑:“殿下不必擔心,你王兄的宮人給我下過禁制,不該說的我本身就不會往外說,有了禁制後,就更不可能了。”

林以紓:“那既然我周身附祟氣,和《藏花經》上的女道士情形有些相似,該不會、該不會...我懷的是邪胎吧?”

呈銘醫姑搖頭:“殿下,您和那位女道士不同,她是受到祟氣侵擾,而你是能化用祟氣,照這般推導,殿下反而更可能懷的是靈胎。”

林以紓想象自己肚子裏是祥瑞,心情好了些...就怪了!

肚子裏到底是什麽都不確定,這簡直太刺激了。

她忽而像是想起了什麽,從自己的納物囊中翻翻找找,倒出一枚問緣簽。

呈銘醫姑將問緣簽接過手,念起簽上的話語,“腹中有喜,早生貴胎。”

林以紓:“這是我在柴桑求的簽。”

呈銘醫姑目光凝重,“看來殿下懷胎,是命中既定之事,早晚會有此一遭。”

林以紓:“簽上說是‘貴胎’,這能說明我懷的是靈胎麽?”

呈銘醫姑:“貴胎的貴是因為殿下您尊貴,不能說明您的胎兒到底是靈是邪,願力極大的邪胎,想必也十分‘尊貴’。”

林以紓:“看來真的沒有辦法知曉我這腹中物了。”

怪不得最近幾日沒有食欲。

原來是懷孕了。

還是那種避子藥都趕不走的檀胎。

林以紓到現在還覺得自己在聽別人的故事。

天方夜譚。

她怎麽就懷孕了呢?

呈銘醫姑將空中的卷軸收回納物囊,神色愈發嚴肅。

她忽而跪地,“殿下,草民請奏。”

林以紓驚訝地站起來,“你這是幹什麽,為何要跪?”

林以紓想扶呈銘醫姑起來,她不願起身,“殿下,待我將此事稟明後,我才願起身。”

呈銘醫姑:“作為醫者,經由我手底下的所有患者,絕沒有死例,我既然來給殿下護身,也絕對不會讓殿下受傷。檀胎之事,有一半的可能是邪胎,我絕對不能讓殿下去賭這一半的可能,這是讓您受危,也是讓天都受危。”

她擡頭,“殿下,這個孩子,必須要拿掉。”

此話落下,涵室內久久地沈寂。

無人出聲。

林以紓倒抽一口涼氣,不論心中波瀾,她先將呈銘醫姑扶起來,“您先起身再說。”

當下,少女心中也是不像要這個孩子的。

且不說她有沒有準備好迎接一個新的生命,連這到底是不是個生命都不知道。

生孩子意味著要對新的生命負責。

她連自己都沒養明白,怎麽擔得起一個新生命的責任。

她不想養。

但林以紓面對如此大事的時候,從來不會只聽當下自己的想法。

越大的事,越是要深思熟慮,不能直接一言將往後的路給定死了。

林以紓:“長老,這麽大的一件事,我得三思而後行。”

哪怕大概率她不會想要這個孩子。

呈銘醫姑:“這是應該的,我讚同殿下。”

林以紓:“但是將檀胎除去的事,一定要提前準備。”

呈銘醫姑躬身:“正有此意,如若想要除去檀胎,必須要在從現在開始算起的兩個月之內將藥喝下。”

林以紓:“如何除去?”

呈銘醫姑:“用藥。”

她道:“殿下放心,藥方無害,到時候喝下也不會有任何異狀,睡一晚就過去了 。”

她道,“藥方我已經整理出來了,不過藥材北境沒有,需要去極南極北的地方去采摘。”

林以紓面容肅靜,“需要多長時間。”

呈銘醫姑:“我派五個徒兒出去找,絕對能在一個月半之內將藥找齊了。”

林以紓:“五個徒兒?他們若是也知道此事,那我的肚子...”

呈銘醫姑:“殿下放心,他們是傀儡人,不會產生任何願力。”

話音落下,門外躬身進入五個面容白皙的女子,長得竟然一模一樣,和呈銘醫姑的面容輪廓有些相似。

躬身的幅度都相同。

呈銘醫姑:“我對傀儡下了死令,她們絕對會在規定時日之內將東西找回來,殿下放心。”

林以紓望著五個傀儡,點了點頭,“一切勉力。”

時間不等人,呈銘醫姑得了令,這五個傀儡人立即就穿廊而出,往宮門外、往天南地北散去。

林以紓望著她們的背影,心中稍顯安定了些。

呈銘醫姑似是擔憂王女因此事難受,走到她身旁,“殿下,您還年輕,也是第一次遭遇這樣的事,我能理解您的憂心。不過王女也不必太過憂心。”

她道,“我既然現在是殿下的醫修,必然會確保殿下毫發無損。殿下若是最後少了一根頭發,我都願意將項上人頭割下。”

林以紓擡起頭,望向呈銘醫姑。

她能感應到,呈銘醫姑身上的氣息非常真摯。

也許是深居山中多年的緣故,這位醫修的氣質非常篤實,神識神志也很是幹凈。

世人都知道,呈銘醫姑放出去的話,從沒有做不到的。

林以紓:“那我這幾個月,就要多靠長老你照料了。”

呈銘醫姑:“這都是屬下該做的。”

林以紓:“關於孩子的去留,我還沒有拿定主意,我可否先去請教一個人。”

呈銘醫姑:“殿下想去問誰?”

林以紓:“《藏孕經》不是說能有三人知曉檀胎麽,現在知道此事的只有我們兩個人,我想去問問王兄。”

呈銘醫姑:“覆金殿下?”

林以紓:“是。”

呈銘醫姑:“萬萬不可。”

林以紓擡頭:“為何?”

呈銘醫姑:“他修為太高,若他知曉,所帶來的願力絕對不在常人所能接受的範圍內,若是檀胎有所感應,可能直接就長成了。”

她道,“而且最後的第三個人最好是女子,這樣帶來的願力裏就沒有‘陽’,無‘陰陽融合’,才能抑制願力。”

林以紓:“女子...”

呈銘醫姑:“殿下,接下來的幾個月,你的身體會有各種妊娠反應,這個時候比起找信賴的人商量,應該有個知根知底的人留在你身邊照料你。”

林以紓:“長老說得有道理。”

林以紓:“我會有妊娠反應?”

呈銘醫姑:“常人有的殿下都會經歷,胃口不好、疲倦乏力、胸部脹痛、情緒波動、欲望提升...後面三項要比常人還要厲害許多。”

林以紓臉皺起來,“這可聽起來不好挨,確實得有人替我打遮掩。”

沒有比清秋更適合的人選了。

只可惜...此事無法告知王兄。

若是王兄四個月之後知道她懷t過孕,很難想象他會是怎樣的神情。

不,也許用不到四個月,三個月內,她可能會喝下引子藥。

林以紓:“那我的修為會有影響嗎?”

呈銘醫姑:“完全沒有。”

林以紓頷首,“我知道了。”

呈銘醫姑望著林以紓嬌妍的側臉,“殿下,請問孩子的爹...”

林以紓:“死了。”

呈銘醫姑:“......”

呈銘醫姑略表遺憾,她道,“這幾個月若是有貼心人在殿下身旁,幫忙按揉酸脹處、疏解疏解欲望什麽的,倒可以讓殿下松快些,雖然孩子他爹沒了,但好在殿下...您還可以找其他人幫忙。”

林以紓:“......”

她道,“我不需要。”

呈銘醫姑:“殿下,到時候反應大了,可能會有上衫被浸濕的狀況...你自己一人疏解的話,要...”

林以紓的臉紅成一片,“好好好,我知曉了。”

交待完一切後,呈銘醫姑留下許多養胎的書,告退。

林以紓“啪”得倒在床榻上,被接踵而來的沖擊給擊倒得雙眼緊閉。

這可怎麽辦啊。

心中無比慌亂的林以紓原本以為今夜會無眠,誰曾想孕期的‘嗜睡’發揮了效用。

林以紓沐浴更衣後,躺在榻上嘆了幾口氣,隨後就睡著了。

年輕人,倒頭就睡。

趕來安慰伺候的清秋:“......”

清秋已然知曉所有事,她從呈銘醫姑那裏取了許多養胎的法子。

在引子藥被找來之前,她要負責先將殿下腹中的胎穩好。

只有將胎養好,殿下才能安好。

清秋走到榻旁,看到殿下好看的眉頭微皺,猜想她是頭疼,輕輕地在她的太陽穴上揉,殿下的神情果然安定了不少。

睡夢中的殿下白白嫩嫩,跟糯米團子一樣可愛。

清秋不禁覺得神奇,這樣的殿下怎麽會懷孩子呢,她自己還是個孩子呢。

肚子中的…難道真的會是一顆寶珠麽?

聽呈銘醫姑說,懷檀胎的女子的情緒波動會非常大,可殿下今日告知她這些事後,明明一直很淡定平靜。

看來神醫說的,也不一定對。

清秋為林以紓拉好綢被,尤其護住殿下的腹部。

可不能著涼了。

她守在榻旁小榻上睡,以防半夜王女喊她。

夜半三更,清秋聽到不遠處的正榻上有細簌的聲響,睜開了眼,“殿下,你可是有什麽想要的...”

這一睜眼,清秋發現王女就站在她榻旁。

清秋:“!”

窗外的月光下,殿下的神情一如既往的‘淡定平靜’,她身著裏衣,嘴角勾勒出一個瘆人的笑。

林以紓:“清秋。”

清秋:“殿、殿下怎麽了?”

月光在林以紓的臉上若隱若現。

林以紓:“你說這世上有沒有什麽辦法,能悄無聲息地...將男子的蛋給碾碎。”

明明不是雨夜,窗外卻好像有雷光在不停悶閃。

林以紓的半邊臉隱於青絲中。

清秋:“!”

清秋如臨大敵地扶住王女的身子。

她忽而感覺自己應該趕緊請覆金殿下來安撫王女,要不然王女...就要在沈默中爆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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