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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8章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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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8章 第十八章

為了防止店家再說出‘你們親一口’之類的話,林以紓放下鈴鐺,拽起宋知煜的手,給店家看宋知煜手背上的血契。

林以紓:“店家,這是什麽血契想必你也知道,就算如此,你還不相信他是我的道侶麽?”

店家湊上前,“這是...”

是爐鼎的血契。

宋知煜手背上的血契狀若印章,透明的紅色絲線連向林以紓的手背,表明他作為爐鼎,從屬於林以紓。

店家的眼神掃向宋知煜。

沒想到這麽一位看起來就不好惹公子,竟然屈居於一位小姑娘之下,只是個爐鼎。

宋知煜的臉色隨林以紓的話愈發陰沈,“你若是想要嬉戲玩樂,找有空陪你的便是,我沒功夫t陪你玩這些過家家,恕難奉陪!”

見宋知煜要走,林以紓連忙握住他的手,拼命朝他使眼色,“誒呀,你別生我氣了...我真的很喜歡這盞鴛鴦花燈,你陪我買可好?”

宋知煜蹙眉,立即想要甩開林以紓的手,下一刻,一個羅盤被林以紓塞進他的手心。

羅盤對賣燈的店家和鴛鴦花燈都有所感應,震晃得十分厲害。

宋知煜眼神一震。

他站定腳步,沈默片刻後,他的手反握住林以紓的手,不再抽離。

林以紓的手小小一個,讓他有些分神。

宋知煜:“店家,不妨引路。”

店家看著林宋兩人緊握的手,“你們二位的感情真好。”

店家招手,喚來一個夥計,“我讓這位夥計帶你們去東家的府邸,至於我,還要為另外一個公子帶路去總鋪。”

林以紓盈盈笑道,“勞煩您了。”

她和宋知煜並排,跟在夥計身後往東邊府邸去。

景寅禮則是同店家一路,往西邊店鋪走。

夥計一背過身,林以紓便抽回自己的手,在自己的衣裳上蹭了蹭手背。

真不知道宋知煜吃什麽長大的,手勁兒這麽大,捏得她的手背都麻了。

宋知煜轉頭瞧見她的小動作,低聲嗤笑,“嬌氣。”

往東邊走的路燈火通明,往西邊走的路卻越走越黑。

店家老神在在地帶路,甚至吹上了口哨,景寅禮不緊不慢地跟在他身後。

店家打開店鋪的門,裏面揚起一股塵灰,蜘蛛網在角落叢生。

鋪子裏漆黑一片,店家卻依舊不點燈,貨架上的花燈陳舊得快要掉皮兒。

店家陰測測地笑了一聲,轉過頭看景寅禮。

店家:“你不害怕麽?”

景寅禮挑起一盞貨架上的花燈察看,“店家你好心帶我來看貨,我有什麽好害怕的?”

店家不禁覺得詫異。

他明明從這個景公子的身上察覺不到任何一絲靈力,如此的病弱公子,顯然只是紈絝之後。

這樣的人,為何一路上如此安靜,為何到了店鋪後,半點都不慌張?

景寅禮放下花燈,“店鋪裏祟氣不重,也沒有其他人在。”

他的語氣中有失望。

看來和異病牽連的真相並不在這西邊。

店家如臨大敵:“什麽祟氣?我們店做正規買賣的,哪來什麽祟氣?”

景寅禮從自己的背後摘下一張青符,收斂的靈氣頓時從他的周身往外洩,靈壓大得整個店鋪的燈籠都在晃。

店家頓時明白自己上了當,拔腿就跑。

四張青符分東西南北湧向店家,‘啪’得貼在他的腦袋上。

店家的身體定住,他的頭如同被鐵家夥給鉗住,渾身的血急劇地往上湧,要破頭而出,他捧著腦袋發出尖叫聲,印堂“砰”得炸開一個洞,他癱倒在地。

一張被血浸染的青符回到景寅禮的手中。

景寅禮低頭看符:“原來你不是人。”

景寅禮:“店家,有一件事我還是想和你澄清。”

他道,“那位姑娘,確實是我的未婚妻。”

店家疼痛到抽搐的身體,出現一瞬間的凝滯。

店家:“.......”未婚妻就未婚妻,你打我幹什麽!

景寅禮彎下身,揭開店家腦門兒上的青符,血漿從店家的腦袋中央噴射而出,祟氣如同沸水的蒸氣往上揚。

沒過一會兒,店家的抽搐停止,軀體轉為僵硬。

穿堂的月光下,店家的皮皺起來,破出一個口子,一個骷髏從皮裏爬出來,踉蹌地摔倒在地。

地上的人皮栩栩如生。

骷髏被青符追上,封印在地上。

景寅禮看向地上的人皮,又看向已經裂開的骷髏,神情轉為嚴肅。

月光傾斜,祟氣隨風而逝。

西邊鬼氣重重,東邊卻喜氣洋洋。

林以紓被牽引入一個華貴的府邸,裏面張燈結彩,就連柱子上都掛著大紅的燈籠,喜慶到她差點忘了自己是來幹什麽的。

再看看手上的羅盤,不轉啦!

一個白胖的富商走出來,是個慈眉善目的中年男人,迎著二人招手,“兩位小友好,你們是來買燈的吧?快進來,我剛煮了熱乎的紅棗兒茶,邀君共享。”

一群侍女簇擁林以紓和宋知煜進入正堂,為他們上茶。

紅棗茶燙得冒白氣兒,整個正堂裏都是甜絲絲的。

富商很是自來熟:“我姓李,你們叫我李員外就好。”

他道,“你們喝啊,茶裏沒有毒,放心喝。”

李員外的語氣滿溢熱情,可越是這麽說,越讓人不敢喝。

林以紓正遲疑著,坐在她右手邊的宋知煜已然擡起手,將盞中茶一飲而盡。

宋知煜放下茶盞,“不夠甜。”

林以紓:“......”你還品上了。

見宋知煜喝下,林以紓估計此茶無害,也低頭啜飲。

才喝了一小口,她差點將茶噴出來。

她從未喝過如此甜的紅棗茶,這裏面是加了一斤紅糖麽?

林以紓臉色難看地放下茶盞。

李員外:“這位宋小友說得對,我也覺得這茶不夠甜,畢竟咱們柴桑的棗兒比不上其他地方的,要說棗兒哪裏甜,還是要論延陵和嘉應。”

林以紓:“他們那裏的棗兒再好,也沒有李員外你做的燈好。”

李員外:“這位小友會說話。”

他道,“我祖上就是做燈的,我打小就在跟在母親身邊做燈、賣燈,我的妻子...她也是做燈、畫燈的,鴛鴦燈上的圖樣,正是內人做的。”

談及妻子,李員外的臉上出現笑容。

林以紓:“竟然是貴夫人做的,真是好看...怎麽沒見夫人?”

李員外的笑淡下來,“內人她...患了重病。”

他深嘆一口氣,“這也是我為什麽要賣鴛鴦燈的緣故,本來這燈是她做給我的,我怎麽都不肯賣的,可現在行情不好,我不得不將此燈賣出。”

他瞧向林以紓,“所以,林小友,這鴛鴦燈,價格只高不低,你真要買麽?”

林以紓假意遲疑片刻,“我和我的道侶都很鐘意這盞燈,聽完夫人的事後,更想買下。”

李員外笑道,“那好,就算你們三千中品靈石。”

林以紓:“......”還沒有她八十個心腹一個月的工資高。

李員外:“鴛鴦燈中寄托著我和內人的情思,我希望賣給成雙的道侶,將情思傳遞下去。”

林以紓:“李員外...你當真舍得賣?”

李員外:“當然,我是個誠信的商人,你們現在就可以將鴛鴦燈擡走。”

不對啊,這和她搜骨中看到的畫面不一樣。

搜骨時,她明明看到受害者進入府邸後,血染燈籠,有去無回。

怎麽她和宋知煜來到府邸後,相安無事也就算了,還這般和氣融融?

就連羅盤也一動不動。

林以紓將視線投向宋知煜。

宋知煜:“李員外,除了買燈外,我想看看你的府邸。”

李員外的臉陡然沈下來。

林以紓:“.......”

不是...話怎麽能說得這麽直呢?

“李員外,”林以紓打圓場,“我道侶的意思是,你這府邸裏到處都是精美的花燈,我們也很好奇,想請你帶我們在你的府邸裏轉一轉。”

李員外的臉依舊沈著,正常一個人,聽到如此的要求,都會不高興。

正堂內寂靜,花燈在梁下迎風搖動。

紅棗茶涼了,堂內的氣氛也冷下來。

宋知煜的手,慢慢地摸向腰間掛著的判官筆。

可就在此時,李員外又突兀地笑起來,嘴唇用力地往兩端提。

他笑道,“你們好不容易來一趟,我就帶你們轉轉吧。”

竟然真的答應了!

林以紓站起身,“那就有勞李員外了。”

她跟在李員外身後,發現李員外不僅笑得瘆人,走路也僵硬,有些同手同腳。

李員外轉朝後,“你們怎麽都站在我身後,不妨並肩而行。”

林以紓:“當然。”

宋知煜也往前走,不過他往前走的同時,將腰間的判官筆摘下。

判官筆在靈力的驅使下,悄無聲息地混入黑夜,探向李員外府邸的每個角落。

李員外擡手:“兩位小友,我們先來看看內院。”

府邸的正堂前,是一個寬敞的前院,院中種植著幾株移栽來的棗樹,樹下擺放有三四塊精雕細刻的太湖石,前院兩側是長廊,通向府邸的各個方向。

長廊的青石地面被歲月磨得光滑如鏡,朱紅的柱子上,翠綠的藤蔓攀沿而上,開滿小巧玲瓏的花朵。

廊檐下,掛滿燈籠。

李員外:“內人說前院該種些梅樹,可我一介俗人,做不了這般高雅的事,我準備過些日子,到延陵再買些果樹移過來。”

林以紓:“延陵的果子,確實個頭大,也甜。”

她隨口應著...天知道延陵到底是哪個地方的。

林以紓低頭看一眼手中的羅盤,沒動。

內院東側是李員外的書房,裏面熏著過於濃郁的香。

林以紓一走進去,差點打個噴嚏。

書架上擺滿各類有關造燈、畫燈的書籍和文獻,書房的墻壁上掛著一個‘錦繡光華’的題字牌匾,占據大半墻壁。

李員外:“這t錦繡光華的題字,是我們柴桑衙門的總長趙德清、趙大人親自給我的生意題的,寓意我做的花燈精美絢麗,獨一無二。”

林以紓:“您和衙門的趙大人交情很好?”

李員外:“倒也不算好,他忙碌於公務,我根本見不到他...趙大人他明察秋毫,在柴桑很有威望,令我景仰,有他的題字,是我的榮幸。”

林以紓也聽說過這位趙大人。

王乾百曾誇讚過趙鐵清兩袖清風,辦事雷厲風行,兩個月前孩童失蹤時,是他第一時間派人出去找到的。

林以紓低頭瞧手中的羅盤。

依舊沒動靜。

李員外再帶林、宋二人去後院。

後院和偏院相對隱蔽安靜,這裏的花燈擺放的顯然沒有前院多。最偏僻的角落處,是侍從們勞作、居住的地方。

後院的中央有一個涼亭,旁邊種滿花卉和盆栽。

林以紓手中的羅盤,仍然沒有半絲毫挪動。

李員外:“亭子是我平日裏和內人一起乘涼賞月的地方,二位小友可要去看一看。”

林以紓搖頭,“月亮都躲到雲後了,今日便不賞了。”

正在此時,黑夜中遁形的判官筆回到宋知煜身旁,悄悄地歸位於他的腰側。

判官筆上,沒有帶回任何一絲祟氣。

宋知煜看向林以紓,兩人在無言間對視,已然知曉答案。

看來此次是徒勞無獲。

李員外:“兩位小友還想看哪裏?庫房要看麽?又或者,你們想看我的居室,我也帶你們去看一看。”

林以紓:“夜色已深,我們就不打擾李員外你休息了。”

李員外:“你們下回早些來,我還能留你們用個饗。”

林以紓:“多謝李員外的好意,我們先行告退。”

林以紓頂了頂宋知煜的胳膊,宋知煜開口,“告退。”

二人轉身離開,朦朧的月光下,碎石在絲履下沙沙作響。

李員外目送他們離去,忽而沈下臉,“等等。”

林以紓定住腳步,猶疑地回頭,“怎麽了?”

李員外的臉在光影中白得發脹,他兩邊的嘴角用力地往上提,露出笑來,“二位小友,你們的鴛鴦燈忘拿了。”

兩個侍從舉起鴛鴦燈,送到兩人的身前。

宋知煜接過大燈,扛在肩頭,“走。”

李員外依舊站在亭旁,直到二人走出後院,他的眼神都沒有收回。

離開李府後,鴛鴦燈被塞到宋知煜的納物囊中。

花燈市場已經散了大半,街道上的人比他們剛來時要少。

林以紓:“奇怪...我總覺得李府很異常,可羅盤卻紋絲不動。”

宋知煜:“李府沒有祟氣。”

林以紓:“這就更奇怪了。”

林以紓:“所以我不放心,趁著離開時,我偷偷在李員外的脖子後貼了一個追蹤符。”

王兄讓她學的符咒書,沒想到這麽快就發揮用場。

追蹤符被貼上的那一瞬間,無聲無息,化為透明,可以記錄李員外一整日的蹤跡。

宋知煜:“殿下倒也不是全無用處。”

林以紓:“......”怎麽說話呢?

宋知煜:“明日過後,你可以將符召回來,看看這十二個時辰內他都去了哪些地方。”

召回來?怎麽召回來?

林以紓:“可我只學了怎麽畫符,剩下來的我都不會啊。”

宋知煜:“.......”

被貼出去卻不能召回的追蹤符,與打狗的肉包子一樣,有去無回。

李員外將手伸朝後,撕下自己後脖子上的追蹤符。

符紙顯形,上面的經文潦草得如同鬼畫符,一看就知道作符人還只是個嫩娃娃。

李員外隨手將符紙扔到亭子旁的井中。

他邁開腳步,回到靜謐的居室中。

居室內只點著一盞燭火,一個枯槁的婦人躺在病榻上,緊閉雙眼,臉色發黃,瘦得臉頰都凹進去,皮包骨。

李員外跪在榻旁,抓住妻子的手,喚她的名。

婦人無法回應,只有嗓子裏發出往外吹氣兒的聲。

李員外在屋內靜靜地待了會兒,忽而聽到外面傳來敲門的動靜,他松開夫人的手,臉上湧現出恐懼。

他離開自己的居室,對沈睡的夫人道,“我一定會救你的。”

李員外推開門,眼中顯現一個身高八尺的人影。

來人威風凜凜,全身上下充盈沖天的祟氣。

李員外關上居室的門後,戰戰兢兢地對來人行禮,“道、道長...”

來人的腳踹向李員外的肚子,李員外被踹得跌倒在臺階下,慌忙跪地求饒,“道長,是我錯了,是我辦事不利。”

“三日前我說過,今晚我需要一對道侶的骨頭,這點兒事你都辦不好?”

李員外:“道長,本來快得手了,可我發現對面有天都王女,我怕真的將她引入局,反而對道長您不利。”

“天都的王女...”確實是麻煩。

“李員外,我記得你以前辦事很麻利,那三十個孩童我享用得很好,可現在,其餘人都在為我送來源源不斷的白骨,你卻連一對道侶都送不來,你這麽辦事,可就讓我懷疑,我該不該幫你的妻子續命了。”

李員外急忙道,“自從道長答應救我的妻子,我對道長您便忠心無二,道長不信,我願以肝腦塗地為證。”

來人沈聲道,“你是我手下最鐘意的作品,不要讓我失望。”

此話落下,李員外的顱上皮破開一個口子,一具瘦長的軀體從皮囊中爬出來,顯露李員外真實的模樣。

他半邊身體是白骨,另外半邊軀體卻是肉身。

來人滿意地看著‘他’,朗聲笑道,“柴桑冠了這麽久的王姓,該換一換主人了。”

天高燈明,柴桑的夜晚如流沙般逝去。

一夜過後,林以紓起身,隨踏雲會出去搜查。

這回他們終於有所收回,元蕪長老召來的灃鳥靈叼回一個散布異病的墮修,並帶回來兩個骷髏架子。

林以紓心中惦記昨夜沒能召回來的追蹤符,回到王府後,她急匆匆用完午饗,便回到廂房,拿起紙筆和經書,準備去找覆金珩。

清秋:“王女,雖說覆金殿下讓您每日要去他那裏點卯,但您也可以休息會兒再去。”

林以紓:“早去晚去都得去,我正好有問題要問王兄。”

林以紓前往長銘堂,還沒走近,就聽到一聲聲慘叫。

她的腳步變得遲疑,“清秋,不是說王兄在長銘堂那兒剛議完事麽,這是什麽動靜?”

清秋:“覆金殿下在審今日抓回來的墮修。”

堂前的地上,墮修猙獰地怒吼,“我都說了,我背後根本沒有人指使我!”

侍從從背後鉗制住他不斷掙紮的軀體,墮修身上的鎖鏈發出碰撞的動靜。

墮修的身側立著一個火桶,正在不停往外燎然冒火焰。

覆金珩坐在堂內看折子,“是沒有,還是不想說?”

林以紓躡手躡腳地踏上臺階,對覆金珩行禮,“王兄。”

覆金珩瞥向她,略微頷首。

林以紓坐到長銘堂最裏面,將雙手放在膝蓋上,安靜地觀摩審問。

墮修:“無論問我多少遍,我都只有一個答案,我們墮修是散著單幹的,背後能有什麽人?”

覆金珩將折子往後翻,漫不經心道,“也許在牢獄裏待幾天,你口中的答案就能不一樣了,來人,帶下去。”

墮修聞言暴怒:“姓覆金的,你憑什麽這般折辱我!我身為墮修,絕不入獄!”

墮修:“旁人審我也就算了,就憑你,憑什麽能審我!我再怎麽樣也是個修道之人,你背叛西夏後,不過就是天都林氏的一條狗!一個外人!”

墮修滿臉都是嘲諷,他的吼聲有多大,長銘堂內外的氣氛就有多死寂。

一直在看折子的覆金珩,這才擡起了眼。

林以紓嚇得捂住自己的嘴。

在《破道》裏,她就沒見過一個敢當面罵覆金珩的人。

侍從怒而上前,覆金珩擡起手,讓侍從們退下。

覆金珩將折子放下,朝堂前走去。

墮修笑道:“怎麽,我有說錯麽?”他的半張臉被火桶中的火光映照得扭曲。

覆金珩挑起火桶中的鐵鉗,夾起一個滾紅的火塊,在火焰中慢悠悠地轉了幾圈。

覆金珩:“說得很好。”

覆金珩轉過身,戴著扳指的手捏住墮修的下頜,墮修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給定住,動彈不得,雙眼瞪大,眼睜睜地看著火塊被灌入他的嘴中。

覆金珩:“該賞。”

恐懼侵襲墮修的臉,火漿灌滿他的嘴,流向他的喉嚨,他捂住自己的口喉,在地上尖叫著打滾,血肉混著火漿往下流淌。

覆金珩放下火鉗,接過侍從遞來的錦帕。

覆金珩:“帶下去審,讓他寫出些東西來。”

墮修已經暈死過去,從嘴到喉嚨的地方,燙出可怖的燎泡,讓人懷疑那些皮肉還在不在。

林以紓呆若木雞。

她看到覆金珩朝她走來,手掐住自己的後背,掐得手心出汗。

你不要過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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