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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因緣際會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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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因緣際會05

“順姐兒怎麽了?”

女使說:“大娘子說大人對姐兒不上心, 一直沒給順姐兒留意夫婿的事。”

“知道了,去吧。”善雲朝她擺擺手,然後自己往外走。

問禪在身後問她:“姑娘要去勸嗎?”

張善雲道:“不用, 嫂嫂自有辦法,我們去醫館。”

烈日炎炎, 園丁們培養的花卉都搬到了檐廊底下。走向門口的路上, 善雲望著栽種在庭院中那些盆栽,枝葉修剪掉了許多, 嬌貴一些的,還系了簾子為它遮光。

或許婚姻也像園丁栽樹, 日日需要養護與照料。



來到醫館時,竟發現醫館門口張燈結彩的, 門楣上支了新的牌匾,還張了大紅色的彩綢。醫館的學徒們都喜氣洋洋的守在門口, 看到張家的馬車停了, 小孟第一個沖到馬車門口來高喊:“東家來了!”

張善雲很不解, 撩起簾子問:“怎麽回事,這麽熱鬧?”

“東家,皇宮裏來人了!”小孟喜出望外的神色溢於言表。“您快進裏頭看!”

張善雲下了馬車, 走入醫館。

堂內,皇後身邊的內官朱九顯親自立於堂中等候。她連忙上前行禮:“民女不知大官到此,讓您久候了。”

朱九顯親手扶起張善雲, 笑容可掬地說:“張小娘子聖手, 此前為馮娘子看診,此番又解了宋州癰疽之疫的危機, 某家奉官家與皇後大娘娘旨意,前來傳旨。”

張氏醫館門口圍了鬧哄哄的一圈的人, 紛紛往裏頭看。

宋州雖說是大宋繁榮富庶之地,但是平日裏都是沒有機會見到東京府皇宮裏的人的,聽說醫館來了宮裏的人,都來湊熱鬧了。

醫館的人跟在張善雲後頭,大氣不敢喘。

莫說他們這些人,便是他們的東家也是第一次見識這樣大的場面,個個都不知曉要行什麽禮儀。

張善雲自然也不懂,這便後退一步捋了衣裙準備下跪,卻被朱九顯攔住了。“張小娘子不用跪,站著聽旨就行。”

“是。”張善雲點了頭,低頭立在原地。

身著蟒袍的內官高聲說道:“門下:天下之本在國,國之本在家,家之本在人。朕有聞宋州醫者張善雲,千金聖手,仁術仁心,宋州癰疽時疫中,以人為本,不畏艱難,救死扶傷。特賜牌匾一副,祿賞紋銀百兩。”

朱九顯身邊跟著的小內官端著一個木盤的祿賞上前來,問禪接過了木盤,張善雲接過朱九顯遞來的聖旨,恭聲應答:“謝陛下賞賜。”

然後她掛著笑容對朱九顯道:“大官長途勞累辛苦,趕緊坐下喝杯茶吧。”

“不用不用,張小娘子,陛下賜的牌匾已經懸掛在門口,娘子請移步一觀。”朱九顯擺著笑容,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褐紫色的寬袖蟒袍帶過一陣風。

張善雲稱是,隨著朱內官一同出門。

門口觀望的眾人為他們讓出位子來。

朱九顯命人摘下覆在牌匾之上的紅綢。一剎那間,蒼勁的“千金聖手 仁術仁心”八個金色題字熠熠生輝。

那一手俊逸的飛白體,正是出自當今聖上之手。

張善雲仰頭觀望牌匾上的字,一旁的朱九顯繼續笑說:“另外,大娘娘請張娘子入宮看診,後宮女眷有孕,想請娘子入宮接生。”

張善雲問:“是馮娘子有孕了?”

朱九顯笑答:“不,是董娘子。”

善雲又問:“那馮娘子現在可好?”

朱九顯卻笑而不語,只是搖頭說:“張娘子,現下乃七月,貴人將於臘月臨產,大娘娘請您八月十五中秋節後便啟程出發,介時會有車馬來接娘子。小娘子入了宮,也切莫多問馮娘子之事。”

張善雲的笑意僵持住了,恭敬地點頭稱是。

宮裏的內官們走後,張氏醫館熱熱鬧鬧的開張了。

宋州城裏的病人們等候了兩個多月,要抓藥的、要看診的、要買養顏膏的,紛紛湧入張氏醫館。

阮清坐在案幾邊上跟著善雲學看診,邊給善雲研墨邊說:“東家,這兩個月,城裏好些富家娘子來,就點名要等您看病。今天宮裏的賞賜一來,明天肯定城裏都傳開了,咱們醫館接下來有的忙了。”

善雲正在診脈,只點了點頭。“你來探。”

“是。”阮清依言,擱下墨條伸手去診病人的脈。

病人是一位五六十歲的婦人,看著神情倦怠。

隨同的女使問:“大夫,我家夫人怎麽樣?”

阮清看向善雲,見她點了頭,示意她放心的說,便開口答道:“夫人左手心脈觸之大而虛。夫人因為咳痰癥已有長達半年時間夜不能寐,我認為應該是心氣虛的原由。”

善雲表示讚同。“很好。脈大代表什麽?”

阮清答得十分流利:“《素問》有曰,脈大,為火旺的表象。”

善雲點頭認可,又問:“你又如何區別脈象的虛實?”

阮清接連答對,寬心下來,繼續自如應答:“夫人脈象按之無力,所以我斷其脈大而虛。”

“不錯,看來我不在這兩個月你沒有落下功課。”善雲取了筆來擬藥方,阮清收回了手答:“我這兩個月一直有向高娘子討教,東家出城以前給我留下的功課我都請高娘子看過,都記在心裏了。”

“阮清,你是有天賦的,又肯用心苦學,醫館的學徒裏我最看重你。”善雲擱下筆道:“你已經跟我學了有一段時間了,可以換稱呼,改叫我師父了。”

阮清一驚,“東家……”

善雲笑笑,把方子移到她面前,“你看我的方子。夫人火旺體虛,因此咳痰難眠,我開了t人參膏早間服用,可補精氣;琥珀鎮心丸夜間服用,可真心安神。你還記得《本草綱目》對琥珀的記載嗎?”

阮清點頭:“記得,《本草綱目》有曰:琥珀可安五臟,消淤血。”

善雲笑著稱許,然後把方子交給婦人的女使,對病人道:“夫人無須擔憂,痰火旺導致難以安眠是常見癥狀,先按照方子的劑量吃半個月,半個月後再來覆診調整藥量。”

老婦人稱了一聲多謝,便由女使陪同之下起身抓藥去了。

阮清隨之轉頭,輕呼一聲:“周大人來了!”

周懷德一人站在門外,見善雲擡頭,便向她們點頭致意,然後走進門來。

“懷德哥哥?”張善雲站起來,“你來多久了,怎麽不和我說。”

周懷德笑得輕微,言語柔和,周身帶著香氣,這樣的氣度,在他剛到醫館時就早已吸引了來看診的女子們的註意。他笑著答道:“不久,看你正在問診,就再等等。”

“阮清,你先給病人診脈,遇到有問題隨時叫我。”善雲走到門口,拉周懷德到隔壁間說。

隔壁養顏鋪的擺設沒有完全改回來,門口仍留著當時看診的桌案和圈椅。兩人在圈椅上坐下,周懷德把手裏拿著的一個紙包遞給她。

善雲揭開紙包,是用油紙紮好的一瓶脆青梅,以手扇風一聞,清新襲人。“是鹽漬青梅?”

“嗯,知道你喜歡。”周懷德帶著寵溺的笑意看著他眼前的人。

“夏日炎炎,用脆青梅煮水喝最生津解渴了。”張善雲十分驚喜:“青梅一定要在小滿節氣之前采摘,制得脆青梅才最至味。從城外回來得晚了,本以為買不到了。哥哥在哪裏買的?”

周懷德取自己的扇子來,為她打扇,眼裏是溫柔的光。“出城之前到鋪子裏訂好的,關照了掌櫃一定要用四月中旬以前的青梅來制。本來那時讓鋪子裏給你送來,現在我們都回來了,就自己去給你取了。回家之後怎麽樣,家裏一切都好吧?”

善雲喜滋滋地把瓶子又包好,免得漏了香氣。“挺好,我堂姐順利生產,家裏又多了個侄兒。就是大嫂嫂因為順姐兒的婚事在憂心,我大哥哥這個人你也知道,一忙起來就完全不管不顧家裏的事情。”

周懷德總覺得張升照的幾個孩兒都還是小孩子,竟沒想到大女兒都開始談婚事了,有些驚訝。“順姐兒才幾歲,怎麽就要議親了?這麽快。”

“其實,順姐兒明年就十五了,嫂嫂開始考慮也是順理成章的。”

張順玉出生那年,張善雲才將要十五,這麽快十四年過去了,張善雲再有兩年都快要三十了。

周懷德臉上的笑容沈下來,“是我不好,耽誤你多時。只是要委屈你,我們的婚事,可能要在你侄女後頭了。”

張善雲有點不好意思,抱著瓶子側過頭笑,“無妨,我娘二十九歲才嫁給我爹,我二姐姐二十五歲才議親,我家的女子都晚婚。”

周懷德停下打扇的手,放下扇子,雙手執起她的左手,放到唇邊輕輕觸碰了她的手背。“雖然遲到了,但我保證,一定為你置辦一場盛大且豪華的婚禮。”

善雲連忙把手縮回來,看一眼周圍,好在沒有人看到。“有人呢!”

她想起來家裏順姐兒的事,又問:“對了,懷德哥哥有認識的年輕郎君嗎?若是要我哥哥物色,恐怕順姐兒還得等十年。”

周懷德繼續執起折扇為她打扇,沈思一番後說:“應天府書院有一名眉州來的舉子,名叫蘇子慶,十九歲,年紀輕輕已經中了舉人,是一個不錯的後生,與你侄女年齡也合適。”

張善雲驚喜道:“真的?那太好了,我回去和嫂嫂說。”

周懷德說:“也可由我去同你嫂嫂說,今晚遠瞻邀我到明苑,商議時疫住地百姓的事情,到時候我順路也告訴你大哥,聽聽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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