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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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6 章
在那之後，何思被緊急送往醫院。何春芳，宋揚和杜逸也緊跟著趕過來，於是警察同志又多了一項任務：保證犯罪嫌疑人的人身安全。
何思的狀態不大好，昏昏沈沈的一直處於昏睡狀態，他是案件的重要受害者，可他目前的狀況根本沒辦法去警局協助做筆錄。
何春芳，杜慈竹兩人便輪番守在何思身邊照顧他，宋揚，杜逸和蔣燦也會抽空來幫忙，而這一世久未謀面的沈初平也來了。
他深愛著李楓，可直到那一刻來臨的時候，他才知道自己遠比自己想象的還要愛何春芳。
那是將他從深淵裏拯救出來的女孩。
“你怎麽啦，沈初平？”
那是李楓剛剛提出分手的時候，沈初平難過得坐在公園的椅子上哭，淚眼朦朧間，面前出現了一個溫柔可愛的女孩子。
她就是何春芳。
“別哭了，擦擦眼淚吧。”沒有問沈初平傷心的原因，何春芳只是遞給他紙巾。
沈初平哭得更傷心了。
於是何春芳就陪著他，兩人一直默默地在公園裏坐了一天。
後來因為工作上的交集，兩人又原本就是同學，因此逐漸熟絡起來。
何春芳是個善解人意的女孩子，每當感到沈初平心情不好的時候，她總會說笑話給他聽，還會把自己剛買的奶茶分給他，美其名曰：自己減肥。
就是這無數個小小的善意的舉動，幫助沈初平走過了最黑暗的時候，也讓他重新燃起了愛情的火花。
可當他向何春芳告白時，何春芳卻並沒有接受。
“我是看到你難過才想陪陪你的。我不想讓愛情裏摻雜著感激。”何春芳說，“沈初平，你可以選擇更好的女孩子。”
一語驚醒夢中人，沈初平終究明白是自己錯了。
可是，正因為感動，冰冷的心才會被對方的溫柔所融化，如此產生的愛又怎能不算愛情呢？
於是他開始下定決心追求何春芳，像初戀的少男少女一樣，只是純粹的愛一個人。
後來，他們結婚了。
後來，他們的孩子出生了。
驀然回首，那是沈初平一輩子過得最幸福的時光。
因此，即便重來一世，他依舊選擇同她在一起，只是這一次，他不想再留有遺憾，他要同自己的初戀好好告別。
李楓病了，他不再選擇逃避，而是陪同他一起前往國外治病，即便深知不過是在拖延時間，可直到李楓去世，沈初平都陪伴在他身邊，不離不棄。
那是他上一輩子的遺憾。
沈初平沒有和何春芳離婚，卻因陪在李楓身邊而無法解釋長年離家的事，因此杜慈竹才會接替他的位置，替他好好照看著何思。
而上輩子的張願和蘇暖也真的因為早戀被發現而被迫分手，只是這一次，他們不想再錯過彼此。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可是……
周圍一片潮熱，地板各處散落著汙物，何思半靠在床頭，雙手被鐵鏈束縛著，滿身血汙。
他睜著那雙明凈的眼睛，無辜卻極冰冷地看著杜慈竹。
“慈竹哥哥，我好疼，我好疼啊，你怎麽不來救我，你怎麽不來救我？！”
“你好狠的心，明明已經重來一世，為什麽還要來找我？我求求你，遠離我的生活行不行？”
“杜慈竹，兩世了，兩世我都死在你的手裏，你開不開心？”
杜慈竹猛地驚醒。
後背冒著絲絲涼意，原來是夢。
可那感覺太過真實，痛心徹骨直到杜慈竹的心底。
愧疚、不安、懊悔。
他原本不想再打擾何思的生活，只是見到何思的那一刻他才發現，他永遠無法抑制自己心中的感情，他就是愛何思，不論怎樣都不會改變，即便轉世輪回無數次，他也依舊會義無反顧地愛上他。
杜慈竹有些迷惘地微微擡起頭，瞳孔猛地一縮。
何思不在病床上！
杜慈竹心臟狂跳，“唰”地站起身。
他趕緊跑出病房，去問值守的護士。
可是何思自己偷偷脫了病號服，穿了杜慈竹的衣服，工作人員以為是病人家屬，自然沒有留意到。
何思就這樣走了，他到底要幹什麽？
杜慈竹大腦瞬間一片空白，他想到了那個最壞的結果。
不要！不要！
兩世的生日，兩世的忌日，杜慈竹怎能承受再次失去何思的痛苦？！
再來不及思考太多，杜慈竹立刻沖下樓去。
匆匆趕回家，杜慈竹跑到了對面廢棄的大樓上，好在何思並不在那裏。
杜慈竹狂跳的心臟這才慢慢平靜下來。
冷靜下來後，他想趕緊通知何春芳和沈初平，讓他們幫忙一起找。
可是在手伸進口袋裏的那一刻他才想起來，他的手機在外衣裏，而何思恰巧穿著他的外衣走了。
這樣就好辦了！
杜慈竹欣喜若狂，連忙跑回家拿備用手機定位，可下一刻，他卻驟然屏住呼吸。
手機的位置定位在海邊。
杜慈竹如遭當頭一棒，立刻打車前往海洋公園。
夜已深，明月高懸，在海面上灑下銀白色的光輝，清冷陰郁。
夏季的晚風帶來陣陣海腥味，杜慈竹深一腳淺一腳地踩在沙灘上，拼命睜大眼睛尋找著那個熟悉的身影。
他還記得這片海灘，在這裏何思第一次對他敞開心扉，他也終於知道了何思不開心的原因，可那時的他居然……居然還開導何思，讓他學會接受那個衣冠禽獸！
現在想來，那時的何思沒有真正被王信安侵犯，但有沒有可能在那之前已經有先兆，王信安是否曾做過一些令何思感到不舒服的舉動，才讓他會對自己的繼父產生生理性的厭惡呢？
少年人的感覺一向敏銳，如果一個人真的有問題，那麽從舉止上便可以輕易感知，所以在那麽早之前，何思就已經在向杜慈竹暗暗求救了。
只是那時的他也同樣太過單純，畢竟這種事太過少見，杜慈竹完全沒往那方面想。
然而細細回憶，卻全部都是蛛絲馬跡。
量變引起質變。
對何思勝過對何春芳的好，不斷的獻殷勤，表面上溫文爾雅的微笑……
發生的一切其實都是有跡可循的。
杜慈竹越想越內疚，越想越心慌。
他不斷地四處掃視著，大聲地呼喚何思的名字，可海浪聲裹挾著海風將他的聲音吞沒，杜慈竹快要急瘋了。
突然間，月光映襯下的海面上隱隱約約顯現出一個人影。
杜慈竹立刻像抓住救命稻草般驚呼道：“小思！”
那人影身形一頓，緩緩轉過身來。
真的是何思！
杜慈竹欣喜若狂，卻又難掩恐懼，因為海水已沒到了何思的腰間。
“小思！你回來！”杜慈竹向水中走去，剛剛在沙灘上的時候，他的腳就被鋒利的貝殼和巖石劃傷了，現下傷口浸潤到鹹澀的海水中，傳來一陣陣劇痛。
然而何思只是沖著他笑了笑，嘴裏似乎說著什麽，便繼續頭也不回地向更深處走去。
月光給他單薄瘦弱的背影鑲嵌上了一層柔光，那麽美，卻又那麽淒涼。
他仿佛要獨自一人背負一切，走向那不歸路。
“不要！小思！不要！”再顧不得別的，杜慈竹大踏步向海水深處跑去，要追趕上何思。
杜慈竹不會游泳，再加上之前曾有過溺水的經歷，因此他特別害怕海水，浪花拍打在他的小腿上時，熟悉的恐懼感驟然湧上心頭，他的大腦一陣眩暈，可再看看那個離他愈來愈遠的身影，他便奮不顧身地向更深處走去。
這一次，他絕不會再放手了。
那種失去愛人的痛苦，他真的不想再體會第二次了。
“小思！求你回來！不要再往前走了！小思！小……”
一腳踏空，杜慈竹瞬間被海水淹沒。
“救……”
熟悉的瀕死感再次降臨，可這一次杜慈竹居然清醒得可怕。
這麽多年來，他怕是真的被愛情沖昏頭腦了，他變得愈加得寸進尺，總想要得到更多。
可怎麽能忘了，他的生命在大四那年就該走到盡頭的。
是他選擇那一天游泳，是何思選擇那一天在海邊，於是生命得以延續，那才是他與何思的初見，是緣分的開始。
後來的一切不過是上天憐憫才賜予給他的，他又怎能企圖奢求更多？
轉來轉去，一切終歸原點，既然如此，倒不如就這麽死去，反正本該這麽死去的，不過是因為何思的到來，才有幸推遲了這個過程。
生命最後的本能讓他掙紮著，可力氣終歸是要耗盡的，杜慈竹的意識越來越模糊，腦海中最後的畫面是月光下那個離他越來越遠的黑色背影。
下一秒，一雙手環在杜慈竹腰間，將他拖出了水面。
兩人全身濕透，襯衫與肌膚緊緊相貼，何思將杜慈竹放到沙灘上，焦急地按壓著他的胸膛，杜慈竹吐出幾口水，猛烈地咳嗽起來。
“杜慈竹！你是傻瓜嗎！追過來幹什麽？你難道忘了自己不會游泳了？”何思捧著杜慈竹冰涼的面龐，雙手顫抖。
“我……怕你會做傻事啊……”杜慈竹伸出手，輕輕撩開貼在何思額間的碎發，月光下，那被海水浸透過的眸子更顯清亮澄澈。
“我能做什麽傻事？我就是想冷靜一下而已。倒是你，真的要氣死我了。”何思恨鐵不成鋼道，“下次再這樣我就不救你了，淹死算了。”
話雖如此，可何思的眉眼間卻滿是擔憂與恐懼。
杜慈竹的唇邊浮起淡淡的笑意，他看著自己的愛人，知道一切終歸還是變了。
“笑什麽笑？都這樣了還傻笑。”
何思欲要背杜慈竹起來，杜慈竹卻說：“對不起。”
何思別過頭去：“說這些幹什麽？你沒有對不起我什麽。”
“我不該愛上你。”杜慈竹眼睫微微顫動，眼裏滿含著晶瑩的淚花。
何思身形一頓，他凝視著杜慈竹，眼裏是淒涼與憂傷：“慈竹哥哥……”
“可是我控制不住。”
杜慈竹的眼淚流下來，漆黑幽暗的眸子隱隱閃爍著黑曜石般的光澤，他努力擠出笑容，突然伸出雙臂環住何思的脖頸。
兩人的距離瞬間拉近。
“即便……即遍重來一次，我也依舊會選擇愛上你。”
“慈竹哥哥……”
何思凝望著那雙真摯的眸子，心中久久壓抑的情感終於得到了釋放。
亦或許這本該就是會發生的，只不過因為這樣那樣的阻礙而暫時未能實現，可不論前世還是今生，時空終於還是交匯於此，將兩顆心緊緊相連。
“我也是。”
再不必顧及世人目光，再不必顧忌流言蜚語，他們心意相通，互相喜歡，就是這麽簡單純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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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思的狀態不大好，昏昏沈沈的一直處於昏睡狀態，他是案件的重要受害者，可他目前的狀況根本沒辦法去警局協助做筆錄。
何春芳，杜慈竹兩人便輪番守在何思身邊照顧他，宋揚，杜逸和蔣燦也會抽空來幫忙，而這一世久未謀面的沈初平也來了。
他深愛著李楓，可直到那一刻來臨的時候，他才知道自己遠比自己想象的還要愛何春芳。
那是將他從深淵裏拯救出來的女孩。
“你怎麽啦，沈初平？”
那是李楓剛剛提出分手的時候，沈初平難過得坐在公園的椅子上哭，淚眼朦朧間，面前出現了一個溫柔可愛的女孩子。
她就是何春芳。
“別哭了，擦擦眼淚吧。”沒有問沈初平傷心的原因，何春芳只是遞給他紙巾。
沈初平哭得更傷心了。
於是何春芳就陪著他，兩人一直默默地在公園裏坐了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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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春芳是個善解人意的女孩子，每當感到沈初平心情不好的時候，她總會說笑話給他聽，還會把自己剛買的奶茶分給他，美其名曰：自己減肥。
就是這無數個小小的善意的舉動，幫助沈初平走過了最黑暗的時候，也讓他重新燃起了愛情的火花。
可當他向何春芳告白時，何春芳卻並沒有接受。
“我是看到你難過才想陪陪你的。我不想讓愛情裏摻雜著感激。”何春芳說，“沈初平，你可以選擇更好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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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正因為感動，冰冷的心才會被對方的溫柔所融化，如此產生的愛又怎能不算愛情呢？
於是他開始下定決心追求何春芳，像初戀的少男少女一樣，只是純粹的愛一個人。
後來，他們結婚了。
後來，他們的孩子出生了。
驀然回首，那是沈初平一輩子過得最幸福的時光。
因此，即便重來一世，他依舊選擇同她在一起，只是這一次，他不想再留有遺憾，他要同自己的初戀好好告別。
李楓病了，他不再選擇逃避，而是陪同他一起前往國外治病，即便深知不過是在拖延時間，可直到李楓去世，沈初平都陪伴在他身邊，不離不棄。
那是他上一輩子的遺憾。
沈初平沒有和何春芳離婚，卻因陪在李楓身邊而無法解釋長年離家的事，因此杜慈竹才會接替他的位置，替他好好照看著何思。
而上輩子的張願和蘇暖也真的因為早戀被發現而被迫分手，只是這一次，他們不想再錯過彼此。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可是……
周圍一片潮熱，地板各處散落著汙物，何思半靠在床頭，雙手被鐵鏈束縛著，滿身血汙。
他睜著那雙明凈的眼睛，無辜卻極冰冷地看著杜慈竹。
“慈竹哥哥，我好疼，我好疼啊，你怎麽不來救我，你怎麽不來救我？！”
“你好狠的心，明明已經重來一世，為什麽還要來找我？我求求你，遠離我的生活行不行？”
“杜慈竹，兩世了，兩世我都死在你的手裏，你開不開心？”
杜慈竹猛地驚醒。
後背冒著絲絲涼意，原來是夢。
可那感覺太過真實，痛心徹骨直到杜慈竹的心底。
愧疚、不安、懊悔。
他原本不想再打擾何思的生活，只是見到何思的那一刻他才發現，他永遠無法抑制自己心中的感情，他就是愛何思，不論怎樣都不會改變，即便轉世輪回無數次，他也依舊會義無反顧地愛上他。
杜慈竹有些迷惘地微微擡起頭，瞳孔猛地一縮。
何思不在病床上！
杜慈竹心臟狂跳，“唰”地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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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何思自己偷偷脫了病號服，穿了杜慈竹的衣服，工作人員以為是病人家屬，自然沒有留意到。
何思就這樣走了，他到底要幹什麽？
杜慈竹大腦瞬間一片空白，他想到了那個最壞的結果。
不要！不要！
兩世的生日，兩世的忌日，杜慈竹怎能承受再次失去何思的痛苦？！
再來不及思考太多，杜慈竹立刻沖下樓去。
匆匆趕回家，杜慈竹跑到了對面廢棄的大樓上，好在何思並不在那裏。
杜慈竹狂跳的心臟這才慢慢平靜下來。
冷靜下來後，他想趕緊通知何春芳和沈初平，讓他們幫忙一起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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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慈竹如遭當頭一棒，立刻打車前往海洋公園。
夜已深，明月高懸，在海面上灑下銀白色的光輝，清冷陰郁。
夏季的晚風帶來陣陣海腥味，杜慈竹深一腳淺一腳地踩在沙灘上，拼命睜大眼睛尋找著那個熟悉的身影。
他還記得這片海灘，在這裏何思第一次對他敞開心扉，他也終於知道了何思不開心的原因，可那時的他居然……居然還開導何思，讓他學會接受那個衣冠禽獸！
現在想來，那時的何思沒有真正被王信安侵犯，但有沒有可能在那之前已經有先兆，王信安是否曾做過一些令何思感到不舒服的舉動，才讓他會對自己的繼父產生生理性的厭惡呢？
少年人的感覺一向敏銳，如果一個人真的有問題，那麽從舉止上便可以輕易感知，所以在那麽早之前，何思就已經在向杜慈竹暗暗求救了。
只是那時的他也同樣太過單純，畢竟這種事太過少見，杜慈竹完全沒往那方面想。
然而細細回憶，卻全部都是蛛絲馬跡。
量變引起質變。
對何思勝過對何春芳的好，不斷的獻殷勤，表面上溫文爾雅的微笑……
發生的一切其實都是有跡可循的。
杜慈竹越想越內疚，越想越心慌。
他不斷地四處掃視著，大聲地呼喚何思的名字，可海浪聲裹挾著海風將他的聲音吞沒，杜慈竹快要急瘋了。
突然間，月光映襯下的海面上隱隱約約顯現出一個人影。
杜慈竹立刻像抓住救命稻草般驚呼道：“小思！”
那人影身形一頓，緩緩轉過身來。
真的是何思！
杜慈竹欣喜若狂，卻又難掩恐懼，因為海水已沒到了何思的腰間。
“小思！你回來！”杜慈竹向水中走去，剛剛在沙灘上的時候，他的腳就被鋒利的貝殼和巖石劃傷了，現下傷口浸潤到鹹澀的海水中，傳來一陣陣劇痛。
然而何思只是沖著他笑了笑，嘴裏似乎說著什麽，便繼續頭也不回地向更深處走去。
月光給他單薄瘦弱的背影鑲嵌上了一層柔光，那麽美，卻又那麽淒涼。
他仿佛要獨自一人背負一切，走向那不歸路。
“不要！小思！不要！”再顧不得別的，杜慈竹大踏步向海水深處跑去，要追趕上何思。
杜慈竹不會游泳，再加上之前曾有過溺水的經歷，因此他特別害怕海水，浪花拍打在他的小腿上時，熟悉的恐懼感驟然湧上心頭，他的大腦一陣眩暈，可再看看那個離他愈來愈遠的身影，他便奮不顧身地向更深處走去。
這一次，他絕不會再放手了。
那種失去愛人的痛苦，他真的不想再體會第二次了。
“小思！求你回來！不要再往前走了！小思！小……”
一腳踏空，杜慈竹瞬間被海水淹沒。
“救……”
熟悉的瀕死感再次降臨，可這一次杜慈竹居然清醒得可怕。
這麽多年來，他怕是真的被愛情沖昏頭腦了，他變得愈加得寸進尺，總想要得到更多。
可怎麽能忘了，他的生命在大四那年就該走到盡頭的。
是他選擇那一天游泳，是何思選擇那一天在海邊，於是生命得以延續，那才是他與何思的初見，是緣分的開始。
後來的一切不過是上天憐憫才賜予給他的，他又怎能企圖奢求更多？
轉來轉去，一切終歸原點，既然如此，倒不如就這麽死去，反正本該這麽死去的，不過是因為何思的到來，才有幸推遲了這個過程。
生命最後的本能讓他掙紮著，可力氣終歸是要耗盡的，杜慈竹的意識越來越模糊，腦海中最後的畫面是月光下那個離他越來越遠的黑色背影。
下一秒，一雙手環在杜慈竹腰間，將他拖出了水面。
兩人全身濕透，襯衫與肌膚緊緊相貼，何思將杜慈竹放到沙灘上，焦急地按壓著他的胸膛，杜慈竹吐出幾口水，猛烈地咳嗽起來。
“杜慈竹！你是傻瓜嗎！追過來幹什麽？你難道忘了自己不會游泳了？”何思捧著杜慈竹冰涼的面龐，雙手顫抖。
“我……怕你會做傻事啊……”杜慈竹伸出手，輕輕撩開貼在何思額間的碎發，月光下，那被海水浸透過的眸子更顯清亮澄澈。
“我能做什麽傻事？我就是想冷靜一下而已。倒是你，真的要氣死我了。”何思恨鐵不成鋼道，“下次再這樣我就不救你了，淹死算了。”
話雖如此，可何思的眉眼間卻滿是擔憂與恐懼。
杜慈竹的唇邊浮起淡淡的笑意，他看著自己的愛人，知道一切終歸還是變了。
“笑什麽笑？都這樣了還傻笑。”
何思欲要背杜慈竹起來，杜慈竹卻說：“對不起。”
何思別過頭去：“說這些幹什麽？你沒有對不起我什麽。”
“我不該愛上你。”杜慈竹眼睫微微顫動，眼裏滿含著晶瑩的淚花。
何思身形一頓，他凝視著杜慈竹，眼裏是淒涼與憂傷：“慈竹哥哥……”
“可是我控制不住。”
杜慈竹的眼淚流下來，漆黑幽暗的眸子隱隱閃爍著黑曜石般的光澤，他努力擠出笑容，突然伸出雙臂環住何思的脖頸。
兩人的距離瞬間拉近。
“即便……即遍重來一次，我也依舊會選擇愛上你。”
“慈竹哥哥……”
何思凝望著那雙真摯的眸子，心中久久壓抑的情感終於得到了釋放。
亦或許這本該就是會發生的，只不過因為這樣那樣的阻礙而暫時未能實現，可不論前世還是今生，時空終於還是交匯於此，將兩顆心緊緊相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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