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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章 守護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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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章 守護神?

“把他們抓起來!全部抓起來!快去聯系所有能解決這件事的巫師!”法國魔法部長激憤地揮舞著雙臂,儼然已經陷入瘋狂,他大聲沖身邊的傲羅嘶吼道,“保密法絕對不能再法國被打破,我記得紐特·斯卡曼德不是可以解決這件事情嗎?快把他找來,像十七年以前再來一次!”

他完全不在乎身邊的傲羅能不能聽懂他的話,也毫不在乎自己的計劃是否可行,只是旁若無人地大喊大叫著,好在周圍的游客基本已經撤離,只有格林德沃和鄧布利多能聽清他的胡言亂語。

“就算把巴黎所有的魔法都抓起來,也要把他們的記憶全部消除,”他手舞足蹈,幾分鐘前還風度翩翩的紳士此刻仿佛變成了一個在橋洞裏撿垃圾吃度日的瘋子,“去找英國魔法部,去找格林德沃,去找所有能幫助我們的人!”

“真是個蠢貨……”

格林德沃皺著眉頭,一臉厭惡,他擡起胳膊,盯著自己握魔杖的慣用手,這只手在幾個月前曾經和法國魔法部長握過手,這種愚蠢的氣息似乎還停留在掌心,甚至隨著部長的行徑愈發濃烈了,他的鼻尖皺了皺,恨不得馬上去再洗一次手。

“格林德沃大人,我們來遲了。”

茨威格走到格林德沃身後,恭敬地低下頭,從遠處窺探這裏的人群中,那位來自伊法魔尼的女巫盯著茨威格寬厚的背影,仍然不敢相信這位以憐憫著稱的同校男巫真的投入了格林德沃的揮下,茨威格摘下兜帽,等待著格林德沃的回應。

“你們沒有來遲,”格林德沃搖了搖頭,說道,“不,還是有點兒遲,你們錯過了最有趣的一幕。”

“我們看到你和鄧布利多聯手打破屏障的英姿了。”巴裏拄著拐站在格林德沃身後,笑嘻嘻地說道,“納爾遜沒有生命危險,不過他以後可能會長點兒記性了,守護神可不是拿來這麽用的。”

“他的意志很純粹,”茨威格轉身說道,“他的守護神也是我見過最堅韌的。”

“我並沒有和阿不思聯手打破屏障,巴裏,”格林德沃失笑,望向鄧布利多,“你這樣說,他會生氣的。”

巴裏像鄧布利多的方向望去,只見他一個人站在傲羅們的包圍圈中,面色沈靜,不知在想什麽。

“他好像根本沒聽——”

“行了,巴裏,”茨威格戳了戳他,“不要多事。”

“你是巴裏嗎?巴裏·迪佩特?”鄧布利多突然擡起頭,越過人群望向巴裏。

被鄧布利多這麽一看,看似天不怕地不怕的巴裏也抖了抖,也不管鄧布利多是不是說了他一直抗拒的姓氏,僵硬地回應道:“是的,有什麽事嗎?”

“納爾遜有東西要交給你。”

鄧布利多說了一件和現場的情況完全不搭邊的事,挺起腰,向街道的方向走去,那些圍著他的傲羅們維持著圓形的包圍圈,和他一起移動著,仿佛鄧布利多的身上套了個滑稽的光環。

他嘆息一聲,搖搖頭,望向法國魔法部部長的方向,認真地說道:“如果你想幹什麽,那麽就去做,這樣找借口,你難道不會對自己失望嗎?”

但部長完全沒有聽到他的話,只是毫無章法地安排傲羅和其他巫師抓捕那些從放映廳中逃出來的人,似乎在他的眼裏,巴黎上空的城市真的是一片形狀獨特的自然形成的雲。

鄧布利多的話又像是對自己說的,他徑直向格林德沃走來,在人群的註視下與格林德沃擦肩而過,目不斜視地走向麻瓜萬博會坍塌的主會場廢墟,走向那扇默默佇立的門框,走向那位僅剩的觀眾。

金。

他舉著手臂,孤零零地站在那裏,和面前的門框如出一轍。。

格林德沃笑了笑,鄧布利多已經擺明了態度,他看到了巫師們帶著麻瓜逃離的情形,看到了法國魔法部毫無意義的作為,看到了人們模棱兩可的態度,看到了屏障徹底垮塌、木已成舟的局面,已經不打算插手當下的事情了。

“阻止他們。”茨威格轉過身,對烏泱泱的聖徒們吩咐道,“演說的聽眾需要安靜。”

聖徒們站成的黑色方陣緩緩散開,將魔法部的巫師們團團圍住,並沒有進攻他們,只是阻礙了所有的行動,偌大的巫師萬博園瞬間安靜下來,只有那兩位銀色的巨人在沿著邊界彳亍,一絲不茍地摧毀所有隔絕兩個世界的墻壁。

“來吧。”

格林德沃伸出手,頭頂的黑紗垂落下來,在搖擺中,仿佛和納爾遜立在邊界的門框上,那扇黑色的簾子融為了一體,黑紗落入他的手中,他如同撫摸寵物一樣用手指輕輕地在黑紗上劃過,呢喃道:“你又可以舒展了。”

話音剛落,頭頂的伏地蝠興奮地顫抖起來,漫天黑紗扭動的場景令看到它的人們心裏一緊,緊接著,黑紗猛地膨脹,時隔多年,舒展開它遮天蔽日的龐大身軀。

“巴黎的麻瓜們,想必你們已經看到了這一幕。”

格林德沃清了清嗓子,郎聲說道,“我相信這一定不是你們想要看到的,畢竟十七年前那場雨的魔力就是‘忘卻最不願回想的記憶’,看來魔法對於你們可憐的腦袋瓜而言,還是有些過於超前,乃至難以理解,甚至滋生恐懼。”

他的聲音不算大,但不止能在隱藏地中的巫師耳邊響起,更響徹整個巴黎,那龐大到難以用目光全部囊括的伏地蝠揮動著自己的身軀,像一塊低伏於地上的雲一般,將原本就混雜著陽光、暴雨與電閃雷鳴的天幕攪得一團糟,在擺脫了隱藏地屏障的束縛後,它恣意地舒展身軀,黑紗般的觸須不斷地向外延申,就和十七年前一樣,黑色的薄紗掛滿了巴黎的天空,它穿梭在純白色的城市中,從霧氣中蔓延而出,宛若將洪水傾瀉在了關押著牛頭米諾陶斯的迷宮裏,水銀瀉地一般順滑地向外流動,大多數看到它的巫師都難以想象這是一只活著的生物,更難以將它和插畫中的伏地蝠聯系在一起,只覺得是格林德沃出於審美需求而登場必帶的特效,這種連巫師都難以理解的瑰麗生物對於麻瓜而言就更恐怖了。

他們尚未從拔地而起的白色城市帶來的驚異中冷靜下來,就看到了和十七年前一模一樣的恐怖場面,盡管那團火並沒有燒到現在,但莫大的恐懼卻讓他們的心裏燃起了一般無二的火,這些火焰猶如鬼魅一般穿梭著伏地蝠黑紗軀體的周圍,將天空映成了一片冷酷的藍色,甚至真的有幽藍色的火光從天頂冒出,令人分不清幻覺與現實。

黑紗有規律地律動著,將格林德沃的聲音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中,略帶沙啞的嗓音並不惱人,甚至有些好聽,但空靈回想中蘊含的屬於格林德沃語言的魔力卻越過鼓膜與大腦,直直地刺入聽眾們的心中,讓本就蔓延的恐懼更加滋生了。

“是的,恐懼一直存在於你們身邊,想象一下,你們每天一起生活的同事、朋友乃至家人裏,有人能夠通過輕輕揮動一根塞了毛的樹枝奪走你們的生命……但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他們出於某種原因並不會輕易奪走你們的生命,但在奪走你們除生命以外的一切時,他們享有至高無上的特權。”

格林德沃帶著笑意的聲音回蕩在巴黎城的上空,這股笑意傳入麻瓜們的耳中,變得如諷刺一般刺耳,仿佛軍隊在教訓他們的俘虜,牧場主在調教他們的牲畜,但格林德沃並不會在意平庸者的感受,對他而言,連魔法都難以接觸到的巫師,更是平庸者中的平庸者。

“當然,你們大可以恐懼,就如同強者享有主宰弱者一切的特權一樣,弱者也享有特權,恐懼的特權,恐懼是屬於弱者的特權。”

麻瓜們想要反駁,卻在這滅世般的場景下失去了所有底氣,哪怕為了維護萬博會而特意停在巴黎周邊的堅船利炮與精兵強將,也在屬於魔法的重壓之下喪失了勇氣,缺少人的武器也淪為了一堆無用的廢鐵。

格林德沃閉上眼睛,張開雙臂,從一開始到現在,沒有一發子彈射向他,他不由得大笑出聲,笑聲中滿是不屑,是對曾經自己的不屑。

“我甚至還擔憂過你們鋼鐵的軍隊,在庸碌之人的操控下可能會對掌握魔法的精英產生威脅,現在想來,真是大錯特錯,”格林德沃冷聲說道,“或許出於憐憫,讓你們蒙在鼓裏才是掌握權力者最合適的選擇。”

麻瓜們本該在強烈的恐懼下暈厥過去,但空中彌漫的清新靈卻強行讓他們瞪大眼睛,難以到黑暗中逃避,他們得到了與格林德沃這位黑魔王直接對話的權利,甚至在魔藥的作用下,活躍的思維令他們瞬間明白,自己在聽一位惡徒的獨白。

“憐憫他們,憐憫他們,一定要憐憫他們……”

法國魔法部長聽到他的話,臉上露出一絲難以抑制的喜色,他默默地祈禱著,希望格林德沃真像他所說的那樣,讓所有人繼續蒙在鼓裏。

他沒有註意到周圍的聖徒們朝聖般的靜默,也沒有察覺魔法部的巫師們因強權而不得不沈默的無奈,他沒有控制自己的音量,讓原本純粹的演說加上了一絲雜色。

格林德沃沒有反應,但已經有聖徒從背後擊昏了他,將他緩緩拖走,他們的心潮早已在格林德沃允諾的世界中澎湃起來,隨意地撕毀了之前的禁令,向膽敢幹擾他們信仰的人毫不留情地發動攻擊。

“當然,像我這樣惡跡斑斑的人怎麽會有憐憫之心呢?”格林德沃的語氣中多了一絲貫穿他人生的憤怒,“你們,生活在肥沃的土地上,掌握著巫師們一次次出讓的資源,可帶來的又是什麽呢?為享樂與征服而發展的科技,無盡的貪欲與和這貪欲毫不匹配的能力……我們容忍了你們太多年,這個世界和時間容忍了你們太多年,可我們只等到了無窮無盡擴張的蛀蟲,我明白了一個道理,愚蠢之人的一切,只有在真知灼見的掌控下才能發揮自己的價值,否則只是一灘毫無意義的汙泥。”

巴黎沈默了。

沈默到連呼吸的聲音都聽不見,他們清晰地感受到格林德沃語氣中的憤怒,更大的恐懼籠罩心頭——擁有這般力量的人要降下懲罰了,他們無比清晰地知道這一點。

他們的目光緩緩地挪到了城市的最高處,那座純白色的摩天大樓被伏地蝠的軀體包裹,已經看不真切,但他們是多麽希望有人能拯救自己,從魔法的毒手中拯救這座城市,強行看清真相的怨恨早已被格林德沃的一番宣言擊散,甚至就像從未出現過,盡管他們看不知內情,但清楚,那個人就在那裏。

“當然,和我不同,有人心懷憐憫,他覺得你們需要面對真相,當然,他或許是對的,這樣你們的心裏至少有些準備,但倘若他能看到你們現在可憐的模樣,一定會失望透頂,”格林德沃嗤笑道,“有人相當你們的守護神,但哪怕真的有神明的守護,又怎麽會叫醒一群懦夫呢?”

格林德沃猛地拔高音量,他激昂的音調令城市震顫不已:“你們用來征服的子彈為何不敢射來一發?安心跪下吧,為了……更偉大的利益!”

“他果然沒安好心,他在利用你,納爾,在你送來真相之後,他再送來更殘酷的命運,”湯姆瞇起眼睛,透過黑紗望向隱藏地的方向,搖了搖搭著自己陷入昏迷的納爾遜,無奈地罵道,“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人會像你一樣瘋狂,不管不顧,你以為這是在玩過家家的游戲嗎?這樣壓榨自己,死了以後可以給我說‘嗨,我們再來一把’?”

湯姆咬緊牙關,為了不讓納爾遜的努力在格林德沃的插手下付之一炬,他舉起魔杖,站了出來。

“砰!”

格林德沃的話語在高潮處被打斷,一道紅色的光束從他的面前飛速穿過。

他驚訝地轉過頭,廢墟中,男孩舉著顫抖的胳膊,射偏了咒語正是從他的小臂處射出,它穿過了黑門,穿過了黑塔,掠過了格林德沃,沿著一條直線向納爾遜的方向射去,正是沿著那條他在裝修黑塔時要求的陽光經過的光路,但這陽光並沒有來自頭頂,而是來自地上。

鄧布利多看著眼前的男孩,臉上的驚詫是自他到巴黎後最強烈的一次。

敢於打斷格林德沃的,竟然是一個這樣年輕懵懂的孩子?

“如果你們祈禱有什麽人會成為你們守護神,那樣就大錯特錯了。”

湯姆從納爾遜的口袋裏找出一把椅子,把他擺在椅子上,轉過身,迎向格林德沃從被打偏的魔咒貫穿的通路中投來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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