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你為什麽還不高興？”

“鄧隊，你有沒有深愛過？”林悅媛擡眸看著他。

鄧潤迪表情一僵，隨即又笑道：“每個人的心裏都長著一顆愛情的種子，我也不例外。”

“愛上一個人是不是很痛苦？”

“愛情的滋味是很特別，即使痛苦也會義無反顧的去愛，幸福的時候會覺得全世界都開滿鮮花。”

林悅媛望著窗外的陽光，眨了眨眼睛，“其實白晶晶內心本性是善良的，她愛他，只不過沒有找對愛的方式……”

“你也不要難過了。每個人都要為自己做的事情承擔後果，白晶晶該為她瘋狂的行為負責。”

鄧潤迪靠著椅背，目光落在她憂郁的側臉上，“你去看看何紀超吧，把這個消息告訴他。”

林悅媛一直在想，她見到何紀超後該怎麽說？

她擔心自己不能很好的控制情緒，兇手是誰，對他來說，恐怕並不能緩解他的痛苦。

“鄧隊，還是你去吧。”

“也好。”鄧潤迪答應。

“我先去醫院看望何正淳先生，然後把這個消息告訴他。”

“這對何正淳先生來說，恐怕是最好的藥了。”

“是啊，但願他能早點康覆。”

“等我核實清楚白晶晶的供述筆錄，會對何紀超做撤案處理，不出意外的話，他們很快就會見面。”

……

林悅媛雙手覆著膝蓋，面色平靜地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心裏緊張得很。

剛剛鄧潤迪給她發了微信，說是何紀超已經出來了。

她在等他，不知道會在哪個時間點，他就出現在跟前。

阿蘭陪坐在旁邊，盯著走廊一頭的電梯，“小林啊，你確定阿超今天會過來嗎？”

她在這裏一坐就是半天，天都快黑了，也不見何紀超的身影。

“他會來的。”林悅媛堅定地回答。

鄧潤迪已經把何正淳住院的事情告訴了他，所以他一定會來。

阿蘭想打聽黃畚的狀況，又不好意思開口。

“他還好。”林悅媛告訴她。

阿蘭尷尬地笑了笑：“其實我……我是念在和他同鄉的份上，他又沒什麽親人，所以關心一下。”

“你的關心，恐怕是黃畚最溫暖的感受。”

“你說他要是娶了我多好。至少在這個世界上還能有個親人不是，如果他坐牢，往後也有個時常探望的人，如果他要是死了，也還有個替他收屍的。”阿蘭心寒地說。

“他知道你是個好女人，所以不想連累你。”林悅媛握了握她的手。

可阿蘭一點也不感動，反而心裏更是難受。

“等正淳先生恢覆了些，我就回鄉下，要是黃畚死了，你千萬別告訴我，我不會給他收屍。”

林悅媛知道阿蘭說的是氣話，她笑了笑，“一旦程序上允許探監，我會告訴你。”

阿蘭旋即來了精神，“你說話算數。”

林悅媛點了下頭。

阿蘭又問：“我要不要給黃畚請個律師？有律師辯護的話，他的處境會不會好一些？”

“如果黃畚沒有委托辯護人的話，會有法律援助機構指派律師為其辯護，你放心吧。”

“我知道就算請了律師，黃畚也許死罪可免，可活罪難逃啊。”阿蘭雖然讀書不多，但是她懂法。一旦黃畚販毒罪名成立，販毒數量過多的話，恐怕死罪也難免了。

“蘭姐，你就別操心黃畚了，是他配不上你這樣好的女人。”

林悅媛不忍告訴她，黃畚不僅販毒，還涉嫌故意殺人。

他已經坦承了策劃殺害紀紅玲的事實。

阿蘭紅著眼眶將臉偏向一邊，剛好看見何紀超從走廊盡頭緩緩朝這邊走來。

她也顧不上傷心難過，起身喊道：“阿超……”

林悅媛的心臟像被電流劃過，楞楞地往阿蘭註意的方向看過去。

幾日不見，何紀超仿佛換了一個人似的。他身形單薄，清瘦的樣子跟常宇沒有區別。

阿蘭迎步上前，輕輕握住他的一只胳膊，“阿超，你終於回來了。”

林悅媛站在原地沒動，目光恍如定格在他身上。

何紀超走到她跟前，瞳孔灰暗，像是經歷過一片死寂。他把視線從她臉上慢慢轉向何正淳的病房，面對突然老去的父親，他一聲不吭。

“阿超，快去跟你爸爸說說話，他就盼著你回來。”阿蘭用拇指拭去眼角的淚花。

何紀超止步不前，林悅媛握著他的手，將他引向何正淳的病床前，“叔叔現在的情況好多了，聽說你要回來，他今天第一次醒了，雖然沒說什麽，但是我從他的眼神可以看出來，他想你，特別牽掛你。你陪他好好說說話，有你在，他會康覆得更快。”

何紀超雙眸猩紅，緊緊握住何正淳的手，伏在床邊，任由淚水滾滾落下。

林悅媛和阿蘭退出房間，輕輕帶上門，阿蘭坐回長椅上，林悅媛靠著門框不敢走遠。

阿蘭奇怪地嘀咕：“阿超怎麽會瘦成這樣？好像受了很大打擊，韓記菁的案子真有那麽覆雜嗎？”

林悅媛沒吱聲，時不時地往病房的玻璃窗上望一眼。

“之前不是說，兇手可能是戴備澤嗎？那個戴備澤現在抓到沒有？”

林悅媛雙手抱臂，在門口輕輕踱步，對阿蘭的問題，她也只是笑笑。

阿蘭不死心地問：“既然許厲杉被抓了，戴備澤應該也快落網了吧？他究竟是為什麽要殺韓小姐啊？難道也是跟毒品有關？”

何紀超一句話也沒說，一直握著何正淳的手，握得緊緊的，他伏在床邊，不知不覺地睡了一覺。這一覺，是他覺得最踏實的，也是頭一次跟父親挨得這麽近。

窗外的霓虹燈都亮了起來，五彩的招牌，高低的樓宇，蜿蜒燈河似的車道，所有的一切，都明亮通透，像突然美好起來的心情。

何紀超拉開門從病房出來，可能是因為睡了一覺的緣故，整個精神氣比剛才好了很多。

“肚子餓了吧。”林悅媛朝他清淺地笑著。

何紀超點了點頭，不覺在她臉上多看了幾眼。

“走吧，我們去外面吃點東西。”林悅媛自覺地挽住他的手。

自從和白晶晶那場對話下來，她終於明白面對愛情時，勇氣有多重要。

何紀超試圖抽出手，與她保持距離，而她卻將他握得更緊，生怕他會走掉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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