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口氣，他好像知道她跟黎秀宜在一起似的。

“我在……咦，你今天不忙嗎？”

“別打岔。”何皓安笑著說：“你在原地等我，千萬不要走，我過去找你。”好像生怕她會拒絕似的，沒等她說話就掛了電話。

林悅媛壓根沒想到他會出現得這麽快。

好像就在附近，好像是從天而降。

照這陣勢，她就算想逃也逃不掉。

何皓安見她還在，心裏陡然松了口氣，氣喘籲籲已換做莞爾一笑。走到她跟前，目光深邃地看著她。

林悅媛也回望著他，微微一笑，卻不知該說什麽是好。

“好……好久不見。”何皓安一時沒控制好情緒，說話的聲音有些低不可聞的沙啞。

“坐吧。”林悅媛指著他跟前的沙發說。

何皓安點頭，很紳士地坐下。

林悅媛發現他額間滲出密集的汗液，可想而知，他當時是以怎樣的速度趕來見她。

由此，她感到很是過意不去：“你要喝點什麽？”她把飲品單遞給他。

何皓安擺了下手，直接跟過來點單的服務生說：“給我來杯冰水，謝謝。”

服務生微楞，然後點頭退下。

“這麽冷的天，喝冰水會不會太涼了？”

何皓安笑了笑，他現在全身發熱，就差一杯冰水降降火。

“你找我有什麽事？”林悅媛問。

“我們都好長時間沒見了，我就不能看看你……”其實他很想說些矯情的話，又怕她反感。

林悅媛淡淡一笑，然後盯著桌子上泡得發綠的菊花茶走神。

“你不要以為我是媽寶男，其實我有自己的主見，小事都由著她，大事，我會自己決定。”何皓安的話讓林悅媛感到一陣莫名其妙。

“你跟常小姐……”

沒等她把話說完，何皓安打住她，迫切解釋：“我和常小姐沒什麽，我們只是朋友。如果我媽跟你說了什麽，那都是假的，你千萬別相信。”他生怕她真的相信母親的一面之詞。

“我看常小姐挺好的，她沒有千金小姐的架子，學習又那麽好，跟你挺合適。”

何皓安苦笑，他就猜到她會這麽說，始終把他往別人身邊推，她難道就不知道，他何皓安只想走進她王姜一人的心裏嗎？

“你看誰都好，在你眼裏，就沒有不好的。”何皓安低著頭，語氣低落。

林悅媛有些坐不住，一手握住放在沙發上的包帶，準備跟他告辭。

人還沒站起來，何皓安好像知道她要走似的，忽然擡頭說：“陪我坐一會。”像是在懇求。

林悅媛握著包帶的手緊了又緊，有些左右為難。

“你瘦了。”他說。

林悅媛下意識地摸著臉頰，笑道：“沒有吧。”

何皓安把頭擡起來，平靜地看著她臉上疏遠的笑容：“最近還好嗎？”

林悅媛點頭，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她實在是喝不慣花茶，可這麽僵坐著什麽也不做，她會覺得更加不自在。

“你跟我大哥……”何皓安意識到這麽問有些突兀，於是改口：“你跟我說過的話，是否還作數？”

“什麽話？”林悅媛確實記不起來。

“你說等任務結束，我們可以……試試。”何皓安含蓄地說。

她不該給他希望，就算是試試的希望，也不應該留給他。

“我的心意從來沒有改變過，我一直都在等你。”

“你應該和常小姐那樣的女孩在一起，我想像你這麽好的男孩，常小姐會格外珍惜。”

“你呢？”他的眼裏只有她而已，別人他根本不在意。

“我們……”不可能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黎秀宜的突然出現徹底打斷。林悅媛壓根沒料到，這位何太太會殺回馬槍。

黎秀宜一聲不吭地站在何皓安背後，目光直直地看著林悅媛。

何皓安絲毫沒有察覺到背後有人，他情深意切地問：“我們什麽？”覆雜的情緒，讓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輕微的顫抖。

“太太。”林悅媛扶著桌子緩緩起身。

“我就說我怎麽老是心裏不安，原來問題出在這裏。”黎秀宜冷笑。

何皓安聽到母親的聲音，倒是平心靜氣地坐在位置上沒動。

“皓安，你去車上等我，我有話單獨跟林小姐說。”黎秀宜命令。

何皓安站了起來，轉身看著母親，他說：“媽，您剛剛不是已經和悅媛聊過。”

“我還有話沒跟她說清楚。”黎秀宜一字一句，好像是咬著牙說出來的。

“您還有什麽話沒跟她說清楚，大可當著我的面說。”何皓安這會也犯倔，不僅沒走，語氣也硬。他甚至認為，不能走進他喜歡姑娘的心，母親有很大的功勞。

“皓安，我是你媽，註意你說話的語氣。”黎秀宜冷著臉提醒。

“我希望您尊重我，尊重我的感情。”

原本是黎秀宜對林悅媛的興師問罪，局面反轉成了母子間的針鋒相對。

“我一直都在尊重你的感情，你和常小姐的感情。”黎秀宜把‘常小姐’三個字強調得格外明朗。

“你知道我喜歡的人不是她。”何皓安說。

“在我眼裏，你喜歡的人就是常小姐，不會有別人。”黎秀宜抑制怒火，壓低聲音，百般奉勸：“感情不是一時的沖動，更不是兒戲。這個社會，門當戶對的婚姻才被世俗認可。你和這位林小姐，身份地位的懸殊，就是最大的禁忌。何皓安，你趕緊給我回去，別在這裏丟人現眼。”

“什麽世俗，什麽身份地位的懸殊，什麽禁忌，我根本就不在意。”何皓安一甩手，難得一向好脾氣的人終於發了回火。

黎秀宜氣得手抖，眼睛冒火，她知道不能拿兒子怎樣，只有拿這個林悅媛洩憤。她快步朝林悅媛走過去，擡起手就想來一巴掌，任憑怎麽使勁，巴掌始終落不下去。

她一回頭，才發現原來自己的手被何紀超牢牢地鎖住，頓時整個人都僵住了。

“你……果然回來了。”黎秀宜嘴角一勾，陰惻惻地笑了起來。

何紀超甩開黎秀宜的手，緩緩朝林悅媛走去，本能地把她護到身旁。

她傻傻地看著他，透過模糊的淚光，他整個人像帶著一種說不上來的光暈，朦朧而不真實。

何紀超微微側頭，對林悅媛命令道：“往後不要單獨跟這種人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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