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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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紀超的臉上沒什麽情緒，只是一直僵坐在車裏沒下去。
何正淳只好過去叩響林悅媛的車窗，林悅媛解開安全帶，很抱歉地對何紀超說：“對不起。”然後下車把駕駛室讓給何正淳。
何正淳上車後，何紀超倒給了他這個面子，坐著位置上沒動。
林悅媛還一度擔心他會跑，隔著車窗玻璃，她能感覺到裏面冷得出奇的氣氛。
車裏的氣氛確實壓抑，父子兩人的態度像陌生人的會晤，既嚴肅又疏遠。
站在橋頭的林悅媛時不時地往車裏望一眼，他們好像直到現在也沒開口說話。她想著是不是自己離得太近的原因，讓他們認為說話不太方便。於是，她往石橋的另一頭走去，但不敢離得太遠，怕何紀超萬一發神經，又丟下她跑了。
林悅媛合緊外套，哈著腰在橋邊無聊地踱步，回頭張望車裏的情況，終於看到何正淳張嘴了。
隔得遠，他們究竟說了什麽，她不得而知。
“你現在是越來越長本事了。”何正淳冷厲說。
“如果你是專程跑過來指責我的話，那你真的是太煞費苦心了。”何紀超冷冷一笑。
“我告訴你，何紀超，天底下沒有哪個做父母的，願意把寶貴的精力無限制的浪費在一個不成器的兒子身上。我已經一次次勸告過你，給你機會，可你偏偏不聽。”
“所以……我請您，不必把您寶貴的精力無限制的浪費在我這個不成器的兒子身上，好嗎？”
“你——”何正淳氣得渾身顫抖，對這個兒子，他已經做到仁至義盡了。
“好了，如果你沒其他事情的話，請回吧。”
何正淳深吸口氣，冷靜了好長時間，才把心裏的憤懣壓住。他看著兒子的模樣，忍不住紅了眼眶。
何紀超終歸是他和最愛女人生的兒子，就算這個兒子再任性，再不成器，依舊無法改變他對他的愛。他這輩子愧對亡妻，愧對那沒有出世的女兒，只有把所有的愧疚轉化成愛彌補這個孩子。他終究是沒有盡到一個父親的責任，才會讓最愛的兒子走到這樣的下場。
“那個林小姐，你喜歡她嗎？”何正淳望著玻璃外的纖細身影，語氣滄桑，像極了一個年邁的老父親，可他才五十歲啊。
何紀超沒說話，目光看向燈柱下來回踱步的林悅媛，他怎麽可能會喜歡她？他恐怕這輩子也不會觸碰愛情，他害怕欺騙，尤其是被深愛過的女人欺騙，他不想經歷第二次。
“如果你對許厲杉的女兒沒有感情，你喜歡林小姐的話，我做主，讓你們結婚。結婚後，你們想去哪裏就去哪裏，好不好？”
何紀超側過臉來，看著暗影下何正淳那張憔悴的臉：“你是不是以為，每個男人都應該跟你一樣？”
何正淳楞住，好像不明白他的意思，也許是壓根就不想理解他的意思。
“這個世界上，不是每個男人都跟你一樣的。媽媽和妹妹去世不到半年，你就能完全放下，然後另娶，我跟你不一樣。”
“我從來沒有忘記過你媽媽。再說了，你現在的情況能跟我當時的處境比嗎？你對韓記菁的感情，那不是愛，只是一個男人對漂亮女人肉體的癡迷，再加上對她可憐身世的同情。”何正淳直言不諱地說。
短暫的沈默過後，何紀超突然問：“那你對那位黎女士呢？”
“關於我跟你黎阿姨的事情，我好像從來沒有跟你提過，現在不妨說說吧。”何正淳深沈地吸了口氣，回憶過去，臉上的表情一改往日的嚴肅，倒是冷靜也平靜了許多。
昏色的燈光落在林悅媛身上，清冷的風中偶爾吹來一些毛茸茸的空氣塵埃，像一層薄薄的雪花，圍著她纖長的身影四散。
“當年純徵公司出口的一批貨被海關扣下，說是我們在貨裏藏有大量的冰毒，公司被查封，我也進了警察局，後來多虧了你黎阿姨向警察提供線索，一經調查，發現公司的一名主管是在逃的毒販，貨裏藏的毒品都是他一人所為。案件調查清楚後，我被放了出來，因為時間拖得太久，我們耽誤了國外買家的生意，被退貨的同時還被要求雙倍賠償他們的損失。那時候純徵公司剛剛起步，根本沒有多餘的錢去賠償，我一度想到放棄，是你黎阿姨拿出全部的家底，無條件的支持我。”
“那時候畢竟年輕，被一個女人頻頻幫助，多少會有些動心。更何況，她對我是救命的恩情啊。”何正淳嘆氣，他當時以為對黎秀宜是動了真心，後來才知道，那種動心純屬是一個血氣方剛的男人征服一個女人的私心罷了。
“所以你就背叛了媽媽？”何紀超只能說他這個背叛的理由牽強，並不值得原諒。
背叛兩個字，像針一樣刺痛何正淳的心，沒想到臨老了，還要接受這種刁鉆字眼的良心折磨。
“別撒謊了，一個20出頭的女人，她靠什麽扶持你的公司？”何紀超壓根就不相信黎秀宜有那個能耐。
“阿超，媽媽的事情是我心底的痛。我現在只希望你從韓記菁的陰影中走出來，過正常人的生活，好嗎？”何正淳苦口婆心，一字一句無不體現一個父親的用苦良心。
“那個林小姐不錯，你要是和她結婚，往後的生活會幸福的。”
何紀超望著林悅媛映在燈光下的臉，即使是在一個人的時候，她的唇角始終都是微微上揚的。她確實很好，好的讓人不忍去觸碰。
他把記憶努力倒回他們初見時的樣子，那個雙眸清澈的女孩昂著頭，用癡迷的眼神看著他時的樣子。
何正淳把何紀超的感情看得很清楚，作為父親，他也很清楚自己的兒子適合什麽的女人。
他深知，何紀超和韓記菁的交往，只不過是一個錯誤的插曲。
車裏的人看林悅媛，是美好浪漫的，像一副精致的素描。
而車外的林悅媛，被秋夜的寒風吹得手腳冰涼，全身發麻。
父子倆聊了將近兩個小時，林悅媛靠著石橋的雕花欄桿凍得幾近石化。終於看到何正淳從車上下來，仿佛是看到求生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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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正淳只好過去叩響林悅媛的車窗，林悅媛解開安全帶，很抱歉地對何紀超說：“對不起。”然後下車把駕駛室讓給何正淳。
何正淳上車後，何紀超倒給了他這個面子，坐著位置上沒動。
林悅媛還一度擔心他會跑，隔著車窗玻璃，她能感覺到裏面冷得出奇的氣氛。
車裏的氣氛確實壓抑，父子兩人的態度像陌生人的會晤，既嚴肅又疏遠。
站在橋頭的林悅媛時不時地往車裏望一眼，他們好像直到現在也沒開口說話。她想著是不是自己離得太近的原因，讓他們認為說話不太方便。於是，她往石橋的另一頭走去，但不敢離得太遠，怕何紀超萬一發神經，又丟下她跑了。
林悅媛合緊外套，哈著腰在橋邊無聊地踱步，回頭張望車裏的情況，終於看到何正淳張嘴了。
隔得遠，他們究竟說了什麽，她不得而知。
“你現在是越來越長本事了。”何正淳冷厲說。
“如果你是專程跑過來指責我的話，那你真的是太煞費苦心了。”何紀超冷冷一笑。
“我告訴你，何紀超，天底下沒有哪個做父母的，願意把寶貴的精力無限制的浪費在一個不成器的兒子身上。我已經一次次勸告過你，給你機會，可你偏偏不聽。”
“所以……我請您，不必把您寶貴的精力無限制的浪費在我這個不成器的兒子身上，好嗎？”
“你——”何正淳氣得渾身顫抖，對這個兒子，他已經做到仁至義盡了。
“好了，如果你沒其他事情的話，請回吧。”
何正淳深吸口氣，冷靜了好長時間，才把心裏的憤懣壓住。他看著兒子的模樣，忍不住紅了眼眶。
何紀超終歸是他和最愛女人生的兒子，就算這個兒子再任性，再不成器，依舊無法改變他對他的愛。他這輩子愧對亡妻，愧對那沒有出世的女兒，只有把所有的愧疚轉化成愛彌補這個孩子。他終究是沒有盡到一個父親的責任，才會讓最愛的兒子走到這樣的下場。
“那個林小姐，你喜歡她嗎？”何正淳望著玻璃外的纖細身影，語氣滄桑，像極了一個年邁的老父親，可他才五十歲啊。
何紀超沒說話，目光看向燈柱下來回踱步的林悅媛，他怎麽可能會喜歡她？他恐怕這輩子也不會觸碰愛情，他害怕欺騙，尤其是被深愛過的女人欺騙，他不想經歷第二次。
“如果你對許厲杉的女兒沒有感情，你喜歡林小姐的話，我做主，讓你們結婚。結婚後，你們想去哪裏就去哪裏，好不好？”
何紀超側過臉來，看著暗影下何正淳那張憔悴的臉：“你是不是以為，每個男人都應該跟你一樣？”
何正淳楞住，好像不明白他的意思，也許是壓根就不想理解他的意思。
“這個世界上，不是每個男人都跟你一樣的。媽媽和妹妹去世不到半年，你就能完全放下，然後另娶，我跟你不一樣。”
“我從來沒有忘記過你媽媽。再說了，你現在的情況能跟我當時的處境比嗎？你對韓記菁的感情，那不是愛，只是一個男人對漂亮女人肉體的癡迷，再加上對她可憐身世的同情。”何正淳直言不諱地說。
短暫的沈默過後，何紀超突然問：“那你對那位黎女士呢？”
“關於我跟你黎阿姨的事情，我好像從來沒有跟你提過，現在不妨說說吧。”何正淳深沈地吸了口氣，回憶過去，臉上的表情一改往日的嚴肅，倒是冷靜也平靜了許多。
昏色的燈光落在林悅媛身上，清冷的風中偶爾吹來一些毛茸茸的空氣塵埃，像一層薄薄的雪花，圍著她纖長的身影四散。
“當年純徵公司出口的一批貨被海關扣下，說是我們在貨裏藏有大量的冰毒，公司被查封，我也進了警察局，後來多虧了你黎阿姨向警察提供線索，一經調查，發現公司的一名主管是在逃的毒販，貨裏藏的毒品都是他一人所為。案件調查清楚後，我被放了出來，因為時間拖得太久，我們耽誤了國外買家的生意，被退貨的同時還被要求雙倍賠償他們的損失。那時候純徵公司剛剛起步，根本沒有多餘的錢去賠償，我一度想到放棄，是你黎阿姨拿出全部的家底，無條件的支持我。”
“那時候畢竟年輕，被一個女人頻頻幫助，多少會有些動心。更何況，她對我是救命的恩情啊。”何正淳嘆氣，他當時以為對黎秀宜是動了真心，後來才知道，那種動心純屬是一個血氣方剛的男人征服一個女人的私心罷了。
“所以你就背叛了媽媽？”何紀超只能說他這個背叛的理由牽強，並不值得原諒。
背叛兩個字，像針一樣刺痛何正淳的心，沒想到臨老了，還要接受這種刁鉆字眼的良心折磨。
“別撒謊了，一個20出頭的女人，她靠什麽扶持你的公司？”何紀超壓根就不相信黎秀宜有那個能耐。
“阿超，媽媽的事情是我心底的痛。我現在只希望你從韓記菁的陰影中走出來，過正常人的生活，好嗎？”何正淳苦口婆心，一字一句無不體現一個父親的用苦良心。
“那個林小姐不錯，你要是和她結婚，往後的生活會幸福的。”
何紀超望著林悅媛映在燈光下的臉，即使是在一個人的時候，她的唇角始終都是微微上揚的。她確實很好，好的讓人不忍去觸碰。
他把記憶努力倒回他們初見時的樣子，那個雙眸清澈的女孩昂著頭，用癡迷的眼神看著他時的樣子。
何正淳把何紀超的感情看得很清楚，作為父親，他也很清楚自己的兒子適合什麽的女人。
他深知，何紀超和韓記菁的交往，只不過是一個錯誤的插曲。
車裏的人看林悅媛，是美好浪漫的，像一副精致的素描。
而車外的林悅媛，被秋夜的寒風吹得手腳冰涼，全身發麻。
父子倆聊了將近兩個小時，林悅媛靠著石橋的雕花欄桿凍得幾近石化。終於看到何正淳從車上下來，仿佛是看到求生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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