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紀超剜了她一眼，車子開到錦繡大廈還沒進停車場，林悅媛突然踩住剎車。

何紀超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額頭往座前的手套箱磕了上去。

他捂住腦門，扭頭沖她吼道：“你一直就這麽隨心所欲的開車嗎？你還有沒有一點職業道德？我真懷疑你的駕照是怎麽拿到手的？”

“噓——”林悅媛堵在嘴邊的手指快吹破了皮，他楞是沒反應。她索性伸手去捂他的嘴巴。

何紀超氣沖沖地甩開她的手，準備繼續吼的時候，突然發現何皓安站在前邊不遠的地方。

他下意識地把頭低下去，小聲問林悅媛：“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林悅媛也不清楚，直到看見常小姐出來，和何皓安並肩離開時，才陡然明白，“他們應該是在談戀愛吧。”

何紀超用鼻子冷哼了聲，果然是黎秀宜會做的事情。從小到大，她事事都要親兒子強過他，和許家比起來，常家顯然更勝一籌。許厲杉的山河公司，只不過是活在過去的輝煌中而已。而常家的四海集團，就在眼下繁華。

何皓安也沒想到會和常舒兒在咖啡廳偶遇。

與其說偶遇，還不如說是兩位母親大人的用苦良心。

常舒兒的司機把她送到咖啡廳後就開車離開，何皓安在黎秀宜的唆使下送她回家，路過錦繡大廈時，常舒兒又臨時決定過來看看幾天沒露面常宇。於是何皓安就在樓下等著。

“很多人喜歡我都是為了錢，因為我是常家的千金，你跟他們一樣嗎？”常舒兒目不斜視地看著路面，對何皓安，她也只不過是好感於他的顏值，跟顏值比起來，品質更重要。

“常小姐，其實我跟他們一樣。實話告訴你吧，是我媽讓我喜歡你的，我媽的目的可不單純。”何皓安實話實說。臉上的笑容雖然一直都在，可心裏並不快樂。

“你媽讓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常舒兒覺得可笑。心想何公子雖然長得一表人才，可惜是個媽寶男，做事沒有主見。

“我也不想啊。”何皓安坐到路邊的長椅上，猜到常舒兒會用異樣的眼光看她，心裏格外的難受。

常舒兒走過去坐到一旁，不知為什麽，莫名的有點同情他。

“我看你媽是有些強勢，可你……”常舒兒偏過頭，視線略略掃了下他，然後說：“也不懦弱啊。”

何皓安苦笑，跟大哥比起來，他真是差的好遠。

“你有喜歡的人吧。”常舒兒挑眉，雖然問得很不介意，可話出口，心裏還是別扭。

“嗯。”何皓安承認。

常舒兒嘆氣，無聊地環視公園的風景，目光收回，和何皓安對視一眼，然後笑道：“你別以為我在吃你的醋，我只是感嘆喜歡一個人……其實真的很考驗勇氣。趁還抓得住的時候，趕緊伸手，牢牢地抓住對方不放。”

“你……”何皓安終究是沒問出來。

倒是常舒兒，特別爽直地告訴他：“曾經呢，我暗戀過一個人。他離我很近，可我卻不敢靠近他，明明就在咫尺，觸手可及的人啊，我楞是錯過了。”

“那你現在後悔嗎？”

“我長這麽大，就喜歡過那麽一個人，你說我後不後悔？”常舒兒至今一提到他的名字就心痛，好在時間久了，痛起來也沒那麽嚴重。

“確定沒有機會了？”

常舒兒眼眸微暗，轉瞬笑道：“近在咫尺的時候就沒有可能，遠在天涯了，就更沒有機會。”

她的話讓何皓安滿血覆活，林悅媛說過，等她任務結束，他們可以試試。試試，不就是機會嗎？

何皓安和常舒兒離開有一會，林悅媛轉臉問何紀超：“我們現在下車嗎？”

何紀超一聲不吭地跳下車，快步走進大廈。行動靈活得一點也不像大病才好的人。

林悅媛提著包跟上，覺得自己成了他的尾巴，又像是拎包的書童，永遠跑著跟在他後面。

何紀超按響1602號公寓的門鈴，這回常宇也沒那麽磨磨嘰嘰，按了一遍門就開了。

一見是何紀超，常宇慌張關門。

何紀超用手一抵，再用胳膊一撞，常宇招架不住，索性棄門而逃，逃到沙發中躺著。雙腿擱在茶幾上，若無其事地吃薯片看電視。瞥了眼何紀超，心裏有些發慌，看到隨後進門的林悅媛，又陡然松了口氣。

常宇采用敵不動我不動的反抗模式，何紀超沒開口，他也絕不說話。

“常公子，貿然打擾，我很抱歉。有件事情，需要你幫忙。”林悅媛先禮後兵。

“幫忙？哼，能讓我幫什忙？不就是要我替你們約出山羊唄。要見山羊還不簡單，動物園、農家牧場都是，成群成群，讓你看個夠。”

常宇覺得平時就是太無聊，難得找人耍嘴皮子。尤其是對何紀超，這個昔日的勁敵，讓他又懼又忍不住想耍一次。

何紀超也不動怒，走到他旁邊的單人沙發上坐著，故意扭了扭手腕，突然一拳捶到案板上，茶杯震顫，常宇的腿也跟著發抖。

別說常公子嚇得不輕，連林悅媛也被驚著了。

常宇盯著何紀超那只手，看著都疼，又掃了眼他的臉，心想難道他就不疼嗎？常宇又想到自己的頭被這麽揍下去，會不會像西瓜落地瞬間開花。

“等等吧，再過三天就是我們拿貨的日子，山羊可能會出現在岸算酒吧。”想了想，他又補充：“也不一定哦，山羊的行蹤詭異得很，興許臨時改變主意，不在岸算酒吧交易。”他看著何紀超，耙耙頭發，“山羊除了個子矮，眼角有痦子以外，具體長什麽樣我也沒見過。”

“既然你沒見過他長什麽樣，你怎麽就看見他眼角有痦子？你這是在混淆視聽嗎？”何紀超認為常宇在狡辯。用一些牛頭不對馬嘴的說辭欺騙他。

林悅媛靠著落地窗若有所思，如果常宇說的是實話，那混淆視聽的人應該是山羊。既然面部有那麽明顯的特征，他怎麽可能輕易暴露在外？他這麽做，恐怕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痦子是假的！

“何紀超，你愛聽不聽，要是不信我的話，你可以出去。”常宇雖然慫，可說話一言九鼎。他平生最煩的就是被人無故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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