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悅媛的臉一陣發燙，硬著頭皮“嗯”了一聲。望著路邊蔥翠的樹木，忽然有些後悔說出的話。好在只是說了試試，這樣倒不至於談不成翻臉。

“太好了。”何皓安激動得雙手不知該往哪裏放。其實他很想擁抱她，但礙於她骨子裏的傳統，他只好輕輕地握了握她的手，又立刻松開。

何皓安跟著林悅媛到超市，按阿蘭寫的購物清單買好菜和調料。

何紀超經過擺滿各種泡面的貨架前，剛好看見林悅媛和何皓安並肩走在一起，兩人有說有笑地往另一邊過去。

何紀超自以為是的認定，他們不過是無關緊要的人罷了。不足以引起他的刻意註意，更不會讓他心頭觸動。

他好像高估了自己的情緒，明明可以若無其事的轉身，可他偏偏就僵在原地無動於衷。看著他們的背影消失在貨架的拐角，更可氣的是，他竟然會鬼使神差地跟過去。

沒想到何皓安回國的短短兩個來月，就和林悅媛成為了再親密不過的朋友。

這讓何紀超心裏很是不舒服。

當然這種不舒服的感覺也僅僅只是維持了一會，等林悅媛和何皓安結完賬消失在超市門口時，何紀超的心情正好印證了那句話：眼不見為凈。

天氣悶熱，漫天的烏雲罩得整個城市格外壓抑。

大約要下暴雨了，才上午十點過一點，天色暗得仿佛已經到了傍晚夜幕落下的時候。

馬路上來往的車子都開了大燈，堵堵停停，像一條蜿蜒的河流。

林悅媛擔心半路上會下雨，跟何皓安商量了一下，打算回超市買兩把雨傘。

何皓安表示同意，回頭掃了眼商場門口的座椅，他騰出一只手，自然地握住林悅媛的手腕，拉著她去椅子上坐著，把購物袋放到她身旁：“你在這裏等著，我去買。”

“嗯。”林悅媛答應。

何皓安剛走，窗外的天空突然哢嚓一聲，閃電似乎近在咫尺，瞬間，暴雨嘩啦啦地下了起來。

雷聲一陣又一陣，跟排隊報道似的。

沒想到秋季，也會下這麽罕見的大雨。

何皓安在貨架前隨意挑了兩把雨傘，想到林悅媛笑眼彎彎的模樣時，心頭一暖，臨時決定買個禮物送給她。

他穿過一排排貨架往禮品區走去，不經意的瞥眼間，發現剛剛從身邊走過去的一個人，有點眼熟。腦子冷靜細想了下，陡然覺得那人像極了他的大哥何紀超。旋即將雙腳剎住車，掉頭去找。

再次看到那個神似大哥的身影，他已經結完賬離開收銀區。

“大哥……”何皓安追上去，因為手裏的雨傘沒有結賬，出口的電子報警器叫了起來，何皓安被保安攔下。

窗外雷聲隆隆，雨聲如註。

林悅媛抱著背包，目光癡癡地望著街頭。

何紀超從超市出來，被大雨困住了腳步。望著窗外濺起的雨花，眉頭皺得深沈。

目光不自覺地落到林悅媛紮在腦後的馬尾，他楞住，恍惚像夢一樣，並不真切。

“悅媛，你剛剛有沒有……”何皓安的聲音很清脆，由何紀超的身後走到了他身側，他們中間隔著幾米的距離，恰好讓何紀超有了避開的機會。

何紀超本能地將臉轉向了一邊，刻意壓低帽檐，又把外套上的帽子戴了起來，頭也不回地沖進大雨裏。

林悅媛回過頭，見何皓安滿頭是汗，她一臉詫然：“怎麽了？”

何皓安註意到大雨裏那個越來越模糊的背影，一個念頭就在這一瞬間產生了，他搖了下頭：“沒……沒什麽。”然後塞給她一把藍色的雨傘。

他決定不把看到大哥的事情告訴她，也許是私心作祟，也許，是他認為沒有確認清楚，要是認錯了人，告訴她也只會讓她空歡喜一場。

“我們是現在回去，還是等雨停了再走？”何皓安望著窗外問。

“再等等吧，等雨小點，我們再回去。”林悅媛說。

兩人並肩而坐，望著雷雨交加的世界，各有所思。

何皓安用胳膊肘戳了戳她的後背，笑容青澀：“你第一次見我的時候，對我印象怎麽樣？”

林悅媛回過神，目光暗淡：“你指的是什麽時候？”

“就是你幫我的那次，你把我從綁匪手中救出來，徒手替我收拾那些人……”

每當何皓安回想起那段記憶，他對林悅媛的感情就像觸動的琴弦，奏出美妙的音符。

“我不太記得了。”林悅媛如實說。

她確實記不清楚何皓安當時的樣子，也沒有心情去回憶當時的情景。

卻把記憶，不由自主地轉向了她第一次遇見何紀超的時候。

如果不是何紀超撒謊說他是刑警學院的學生，她也許不會成為警察。

她把認識他的所有細節都重溫了一遍，記憶最終定格在公交車上被潑硫酸的那一幕，因為當時車內的情形慌亂，她連何紀超什麽時候下車離開的都不知道。

她只記得他為她擋住了危險。

林悅媛轉臉看著何皓安，她問：“你大哥的右臂有沒有受過傷？”

何皓安好像沒明白她的意思。

林悅媛將話重覆了一遍：“我問你，何紀超的右背以及胳膊有沒有受過傷？”

“沒有吧。”何皓安不太確定地回答，心裏更加好奇林悅媛為什麽這麽問？

“你的意思是，大哥在調查記菁姐的案子時，有受過傷？”

“不，是很久以前。”林悅媛聲音幽暗。

“很久以前。”何皓安驚詫，他小心翼翼地問：“該不會，你跟我哥很久以前就認識吧？”

林悅媛沒說話。

何皓安的胸口仿佛被人擊了一悶棍，有些沮喪地認為，這個女人的心恐怕早已給了何紀超。

“我不知道大哥的右臂有沒有受過傷，但是我知道他右臂有文身，好幾年前就有。”

“什麽圖案？”

“好像是一棵樹吧，我也沒看太清。”何皓安聳肩。

“一棵樹？”這倒是讓林悅媛有些意外。上次在賓館的時候，她只是瞥到他背上的文身，並沒有看仔細。

窗外的雨小了，何皓安拎起身旁的購物袋：“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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