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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 傳說中,在乾清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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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 傳說中,在乾清宮……

傳說中,在乾清宮養病養了一年半的小皇帝,竟然出現在了南京。

他身姿挺拔,武藝高強,能說會道,哪裏像個病秧子。

張誠一早就知道,來了南京,這輩子再想回北京難如登天,既然仕途沒有指望,那就多撈些銀子。

現在好了,把自己撈進了詔獄。

蘇州那邊的事情大致了結了,剩下的工作可以交給石昆玉繼續,朱翊鈞把海瑞召回南京,負責處理張誠的事情。

但張誠畢竟是內臣,怎麽處置還得是皇上說了算,萬一皇上要網開一面,或是從重處罰,下面的大臣沒能領會其意,那就麻煩了。

海瑞請示朱翊鈞,朱翊鈞卻擺了擺手:“朕說了不算,案子交由三法司負責審理,依照《大明律》,無論是誰,該斬首斬首,該流放流放。”

律法就擺在那裏,朱翊鈞可不像他的那些隨心所欲的祖宗們,將個人意志淩駕於律法之上,上行下效,下面的官員都跟著徇私枉法,以至於現在的《大明路》形同虛設。

海瑞看著他,竟是出了神。

他們第一次見面,是朱翊鈞七歲那年,海瑞上了一封《治安疏》震驚朝野,世宗險些氣死。

他自己也是抱著必死的決心,送走家眷,備好棺材。

那一日的萬壽宮,世宗的震怒讓所有人心驚膽戰,只有這個孩子,安靜的坐在一旁,用好奇而探尋的目光審視每一個人,無人知曉他在想什麽。

後來,徽州的“人丁絲絹”案,海瑞徹查此案,被一眾言官彈劾,當時還是太子的朱翊鈞,力排眾議,讓他繼續巡撫應天。

他們這位皇上,在很小的時候,就已經展現出明君風範。

除了張誠的案子,朱翊鈞還關心“拉郎配”的事情,又專門宣南京戶部尚書殷正茂覲見,讓他妥善處理此事。總的原則就是,未婚者,可解除婚約,已婚者,也可以和離,優先考慮女方本人意願。

如若雙方出現任何經濟財產糾紛,由朝廷協調解決。

這是他爹造的孽,理應由朱翊鈞來解決。

南京雖然是留都,衙門諸司設置與京城一致,但一百多年來,不受重視的才會調往南京,混日子罷了。

這倒好,皇上偷偷摸摸來一趟,躺平多年的諸位官員突然忙碌起來。並且個個都表現出空前的積極性,一來,是想和張誠一黨劃清界限,二來,也是想給聖上留下一個好印象,說不得很快就能調回北京。

不過,朱翊鈞目前為止,朱翊鈞也只召見過三五人而已,並且特別叮囑,膽敢透露他的行蹤,按抗旨定罪,統統回家種田去。

如此,他每天繼續在南京城各處巡視。

薛素素的母親和妹妹一直被郭行關押在詔獄中,這個小人,他挾持其家人,既想利用薛素素討好張誠,自己也起了歹念,想要借此逼迫薛素素委身於他。

朱翊鈞特意去了趟集賢閣,一來,告知她母親和妹妹已經平安放歸,讓她放心,二來,想要問問她今後有什麽打算。

可第一件事情剛說完,薛素素退後一步,向他鄭重的行了一禮,表示感謝,這時,房門卻忽然被人從外面推開,一魁梧男子徑直走到他們跟前,一把拉起薛素素的手:“潤卿(薛素素表字),我有事要同你說。”

此人從進屋開始,目光就一直鎖定在薛素素身上,狂熱而癡纏,從始至終,沒有看過旁人一眼,那種強烈的占有欲,不必宣之於口,就能感受得一清二楚。

此人朱翊鈞曾經見過,正是那位參將李征蠻。

薛素素本來要甩開他的手,掙脫不開,於是作罷。側頭,抱歉的看向朱翊鈞。

李征蠻也順著她的目光看過來,眼中有一閃而過的驚訝,仿佛才註意到屋子裏還有個人,還是個男人,眉目疏朗、仙姿玉質,能把所有男人比下去的男人。

李征蠻的眼神從驚訝變成了警惕,他自知在這個男人面前,自己毫無勝算。

朱翊鈞不好叫姑娘為難,識趣的走了。

南京城不只是娛樂行業興盛,商鋪買賣也做得有聲有色,左邊招牌寫著“畫脂杭粉,名香宮皂”,右邊的招牌寫著“東西兩洋,貨物俱全”。

朱翊鈞在街市上逛了一圈,這裏的貨物很多都是從海外運來的。他隨便走進一間胭脂鋪,琳瑯滿目、花樣繁多,許多連宮裏也未曾見過。

朱翊鈞離家許久,想念家中母親和妹妹,於是采買了些,帶回去送給她們。

他還想看些不一樣的,問了人,又往西邊去,那裏的房屋不再高大氣派,變得陳舊、矮小,這裏的街道也並不平坦寬敞,本來就狹窄的道路,還被兩旁的貨攤占據,有些地方人都得側著身才能通過。

來往的人群穿著布衣,破舊不堪。

這裏的貨物也並不高端,非但不高端,都是些平平無奇的生活用品和草藥,路過的馬車揚起的灰塵就那麽覆在胡餅上,賣家和買家都不在意,因為價格便宜。

朱翊鈞走著走著,忽然有人靠過來,神神秘秘的問道:“公子,旱苗喜雨膏要不要?”

朱翊鈞沒搭理他,那人見他衣著不凡,定是一位富貴人家的公子,非得從他這裏賺一筆才肯罷休。一路尾隨他,玩兒命推銷:“昚恤膠、膃肭臍、顫聲嬌……富貴老爺們喜歡的,我這兒都有,別管什麽烈女,都能拿下。”

朱翊鈞怒了:“你好好看看,長成本公子這樣的,需要這些亂七八糟的?”

那人訕笑兩聲:“是是,公子一表人才,是小的眼拙。”

說完,他轉身要跑,朱翊鈞眼疾手快,一手抓著他的後脖領子把人拎回來,一手抓起他的手腕,反方向一擰,那人疼得慘叫一聲,松開手,一枚玉佩掉落下來。

朱翊鈞松開手,一把接住,收起來。

那人捂著手腕倒在地上慘叫連連,揚言不會放過朱翊鈞。

朱翊鈞一個眼神,劉守有上前,一腳揣在他的命根上,那人疼得在地上打滾。劉守有在他身上一摸,果然摸出一包藥丸,抓了一把塞他嘴裏:“顫聲嬌是吧,看看效果。”

旁邊很快就圍了一圈看熱鬧的,看到這一幕,全都哈哈大笑起來。

朱翊鈞揮了揮手:“送巡捕營。”

人群散去,朱翊鈞拐過一條小巷,忽的聽到旁邊房子裏傳來一聲嬰兒啼哭,仔細看去,那墻上竟然有個小洞。

鬼使神差的,朱翊鈞湊到那小洞往裏張望一眼,登時面色大變,眼裏仿佛竄出了火星子。

他身邊的人還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朱翊鈞後退兩步,而後助跑兩步,飛身一腳,竟是將那一整面墻踹塌了。

他身邊眾人還未反應過來怎麽回事,只聽“嘩啦”一聲,屋裏的景象猝不及防展現在他們眼前,看到這一幕,所有人都是又驚又怒。

馮保轉頭去看朱翊鈞,只見他怒目圓瞪,眼中竟是起了殺意。

這間屋子除了一扇門和一個透光的窗戶,什麽也沒有,地上鋪著殘破的涼席,涼席上躺著一個赤裸的女人,幾個形容猥瑣的男人,一邊脫褲子,一邊說著不堪入耳的話。

而那女人身邊,竟然還放著一個繈褓,嬰兒仿佛感受到母親有危險,正在放聲大哭。

墻壁轟然倒塌,那幾人動作一致,不約而同轉過身來。剛準備脫褲子那人放聲大罵:“哪個不長眼的東西……啊!!!”

話說一半,他就被突然沖上去的朱翊鈞一腳踹飛出去,砸在了對面的墻上。

朱翊鈞不看那女人和孩子,只把幾個男的往死裏打。

那幾人一開始還想反抗,打不過,又開始放狠話:“你們是什麽人,敢來焚衣巷撒野。”

朱翊鈞打累了,退到一旁,吩咐錦衣衛:“接著打!”

馮保脫下外袍,蓋在那女人身上。女人披頭散發,顧不得自己,只忙著去抱嬰兒,護著孩子縮在墻角。

朱翊鈞剛轉過身,巷子口烏泱泱湧進幾十個人,個個手拿兵器,窮兇極惡,朝他們沖來。

看樣子是有人通風報信,把整個焚衣巷的地痞流氓都叫來了,即將有一場惡戰。

他們會搖人,朱翊鈞也會。他一把拉過陸綵,吩咐道:“去,讓劉綎帶兵來。”

陸綵剛領命而去,這邊就打起來了。等劉綎帶著上百名士兵趕到之時,戰鬥已經臨近尾聲。

這幫地痞流氓看著兇悍,在錦衣衛跟前卻不經打,橫七豎八倒了一屋子,個個鼻青臉腫,只聽得到斯哈斯哈都吸氣聲。

朱翊鈞轉到後院,一個穿金戴銀的中年女人鬼鬼祟祟要跑,被逮了個正著,朱翊鈞這些日子時常出入妓館,一看便知她也是同夥,想必剛才通風報信的,也是此人。

“抓起來!”

院子後面還有兩間屋子,分別關著三個年輕女子,瑟縮在角落裏,衣衫淩亂,驚懼不安。

問過才知道,這幾個姑娘,無一例外,全都是老鴇或拐或騙弄來的。

一個帶著孩子的寡婦,一個賣身葬父的少女,另外兩個是商賈小姐和丫鬟,與家人走散,被歹人打暈賣到此處。

好人家的姑娘自然不願淪為娼妓,老鴇也有手段,強奸毒打,逼良為娼。

寡婦是前幾日擄來的,死活不從,老鴇正找人馴服她,就被朱翊鈞撞見了。

張誠的案子牽連甚廣,三法司忙得家都回不了,天天吃住在衙門。一道聖旨傳來,刑部、大理寺、都察院協同應天府衙,徹查南京各處私門暗娼。凡有逼良為娼者,按《大明律》,從重處罰,不分主犯從犯,一律斬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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