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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連雲去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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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連雲去霧

一千年前,連雲去霧後山竹林

“讓你來的人告訴過你啊,我們這片是不允許亂進的。”一個白衣小少年抱著手臂站在小路中間,就這麽攔在來人面前。

身著白衣的就是少年時候的景行,他現在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還有些稚氣,但身形欣長,絲毫不懼,面對幾人挑釁仍是神色自如。

幾人看對面不過是一個和他們差不多的少年,眼見對方身著本門外姓弟子穿著的月白校服,況且只有一人,即使明知道自己理虧也是不怎麽怕的,為首的少年上下打量了對方一會兒,隨後有些挑釁的開口。

“不知什麽時候你這種不入流的末等弟子也能教訓嫡系弟子了?是你沒規矩還是你師尊一直以來就是這麽教導你的?”說罷還不屑的嗤笑一聲。

對面的是幾個年歲也和他差不多的少年們,幾人穿著憫生門中弟子一貫的玄色衣袍,頸上系戴宗門弟子必須不離身的紅繩玉扣——凡是入門弟子,只要經過了試練,拜師入門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由宗主親手給每一位新弟子帶上一個掛著玉扣的紅繩,據說每一枚玉扣都是由宗主從寒潭中意外取得的一塊巨型暖玉上取下的,由雙玨長老孔青一枚枚刻好,有凝神靜氣之效,日日佩戴更能避免心智不堅定的弟子在修練的過程中走火入魔。

就算是宗門門規中有一條未持宗主貼身的玉令牌即使是他本人也不得進入後山禁區,不過這些從小就在山門裏長大的弟子們雖然一直對從小一旦犯錯就要抄寫的門規心懷敬畏,但終究是因為這些年來從未有人因此條被罰,況且幾人本身就是奉自家長老之命,來後山禁區內找尋一處靈氣充沛之地,怎麽說也不算是擅自闖入。

於是幾名少年也是絲毫不畏懼,就這麽對峙在竹林小路中央,兩方都毫不退讓。

對面幾人看見這一幕只覺可笑,雖說門中禁止弟子私下打鬥,但要是發生在這種沒人看見的地方,誰又能作證這是他們出手的?

幾人也不顧什麽所謂的比試一對一,紛紛從身側拔出佩劍,大有一種你不讓路就別怪我動手的意思。

景行倒是也不懼,既然說了不聽索性讓他們試試。

正值初夏時節,小路兩邊斜出幾個竹枝上長著不少新綠的竹葉,他隨手折下一支,手上稍稍灌入靈力,竹枝隨之一震,上面的葉片簌簌而落,只剩下細細的枝條,他隨意的掂量著這個隨手做成的小兵器,如持劍一般持於身側。

不過他似乎並不把對面幾個人放在眼裏,臉上一直掛著的笑更是顯得格外欠揍,在那幾個人眼裏就是赤裸裸的挑釁。

於是幾人剛舉起劍要刺上來,白衣翩然而起,身形一動就晃到幾人中間,而後以一種根本不等他們反應的速度擡腿對著他們的屁股就是每人一腳。

幾人就這麽摞著壓成一堆,你的腿別著我的胳膊,你的膝蓋扣上我的大腿這樣糾纏不清,景行顛顛手裏的枝條,溜溜噠噠轉到他們面前,對著叫囂的少年擡手就是刷刷幾下。

為首的少年被壓在最下面根本動彈不得,對著打下來的枝條只能急的滿臉漲得通紅,不過預料中皮開肉綻的疼痛感並沒襲來,好半晌他才睜開眼,前面的少年早就不見了。

身上幾人踉蹌的爬起來,有人伸手來拽他,結果剛一看見他的臉就撲次一聲笑出來,手上力氣一卸把他狠狠摔了回去。

又被摔了回去的黑衣少年簡直氣得要死,“你幹什麽啊!笑什麽笑!?”

“不,不是,那個……噗,哈哈哈哈”

那個拽他的少年還想解釋,結果看到他氣急敗壞的臉又忍不住笑出聲來,隨著那個少年的轉動,幾個人都隨之笑了起來,四面此起彼伏的忍笑氣聲。

“你們幾個什麽意思?都笑什麽?”一連著問了幾個人都得不到回覆,只有瘋狂搖頭掩面的笑,為首的少年氣急敗壞的拔出劍刃,之間銀白劍身上倒映出自己的臉——臉上一個破口見血都沒有,只是額頭上有一個大大的紅色王八,是剛才那個枝條劃上的,雖然沒有傷到,但臉上皮膚薄不過是剮蹭一下就是一條紅痕……

“豈有此理!!竟然敢在我臉上畫這種東西!”

少年的一聲大喊驚動四周林鳥,紛紛驚飛而起,幾個少年連忙上來捂他的臉,“宴權兄……別生氣,這個等會就看不出來了,我們要是被發現肯定就要挨罵的!”

“欽臣!”郎宴權根本是不服的,還要再叫。

幾人也顧不上去找什麽靈氣馥郁之地,一邊一個死死架住郎宴權,另外兩個人捂住他的嘴,斂聲息氣的連忙拖著他出了林子。

幾人走的匆忙,回到山門也是大氣也不敢出,幾個弟子都是郎家嫡系弟子不和一般外姓弟子一起住在雲生室,而是隨著各自父母住在各種處。

等郎宴權躡手躡腳的一路逃回自己住的瞰生室,結果推門一進去就被在裏面等候多時的郎夫人抓個正著。

少年人本就有自傲之氣,一看母親那副怒氣模樣就知道肯定要挨罵,更是不肯讓她看見自己臉上的王八,只好用手擋著額頭。

“權兒,我聽說你今天不好好跟著先生背書居然還攛掇你那些兄弟出去玩……你用手擋什麽呢?是不是闖禍挨打了?”

郎夫人不是玄門世家的貴女,小時候是山下一個販肉的屠夫家從流民中把瘦瘦小小遭人搶奪食物中解救出來,當了兩夫妻的幹女兒幫忙叫賣。

所謂緣分天定大概就是她當年居然會遇到一路追蹤邪祟而來的郎愔閱,一向強勢的行毓頂著一臉防止被人騷擾的煤灰撞上了初下山的正統仙門弟子,後者在人流中禦劍一個躲閃不及,直接飛進行家販肉的小攤,貼臉撲在舉著大砍刀來不及放下的行毓身上。

風流俊秀的仙門公子和手舉菜刀的賣肉小販,任誰看都不是一路人的兩人居然會因為這個稀裏糊塗糟糕透頂的初見而一見鐘情。

“咳……”

郎夫人最見不得人這幅磨磨蹭蹭欲言又止的模樣,見他不吭聲伸手就去抓,結果那個額頭上還來不及消散的小王八又被好好欣賞了一番。

“……”

郎夫人看清後楞了一下,漂亮的眉頭舒展開,甚至臉上帶著些許尷尬的紅暈,她稍稍側臉擋了擋,“……那個權兒,你下次不要這麽胡鬧……這麽大了,也註意點……這次就算了,行了,我也不說你了你自己反省吧。”

似乎是想到了什麽陳年舊事,郎夫人的話說的磕磕絆絆,眼睛也不似平時那般直直盯著他要發難。

出乎意料一向性情潑辣的母親竟然沒有罵他,還有些尷尬似的帶著侍女就走了,留下郎宴權一個人一臉懵的楞在原地。

“莫不是已經不紅了,母親沒看出來”,他跑進內間對著鏡子一看那個紅印還是非常明顯,又氣的要命,直摔鏡子。

“景行!去你大爺的——!”

……

郎夫人走出瞰生室就直奔悟君殿,殿門莊嚴肅穆,百年仙門真是名不虛傳。

她砰地一聲推開門,“大郎啊!咱兒子好像是有喜歡的姑娘了!”原本真端起一杯茶喝的郎宗主差點一口嗆住,緩了緩剛要咽下去,就被郎夫人一巴掌拍在背上直接噴了出來。

“夫人……”

年輕時就被仙家門人稱為溫如玉的憫生門宗主被自家夫人一掌拍的猝不及防,似乎是習慣了一般搖搖頭,把茶盞無聲的擱在桌上。

好不容易緩過來的郎宗主帶著縱容的看著大馬金刀坐在宗主位置上的郎夫人,猶豫著開口,“你是怎麽知道咱們權兒有喜歡的人的,是他自己親口說的嗎?”

“就咱們兒子那個表面一副誰都看起實際慫得一批的性子,你覺得他敢說?”郎夫人搖搖頭,直接端起那杯茶喝了一口,“我今天去他哪兒看見他那個臉啊,哎喲,那腦門上被畫了一個小王八,他還藏著掖著不讓看,臉還紅了,這不是擺明了是那個姑娘在他臉上畫的嗎?臭小子,還藏著不讓看,那個臉跟猴屁股似的還嘴硬。”

“真不愧是你兒子,跟你當年追我的時候也差不離了”。

“……”

郎宗主無奈的笑著,想了想還是忍不住想要開口解釋,但看見夫人喜笑顏開的樣子還是把到嘴邊的話咽回去,她開心就好,兒子也能少挨一頓打,是個好事。

心裏卻是很清楚,這哪是什麽姑娘劃的啊……自己兒子腦子缺根弦根本想不到什麽姑娘,估計又是跑哪兒去搗亂被人戲弄了,這事就當不知道吧,這小傻子天天被人哄著玩,給他漲漲教訓也好。

於此同時後山禁區內,少年景行笑著在林中左拐右拐,靈巧的翻越幾處峭壁陡石,在一處隱蔽在綠植深處的小道盡頭停住,面前聳立著巨大的一塊巖壁,把小路擋的嚴嚴實實。

他伸手隨意在另一掌心打了一個印,將它一掌輕拍在石壁上,隨即眼前一亮,巖壁不但消失了,而且原本閉塞的小路前豁然開朗,不遠處出現了一處小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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