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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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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不舒服

她叫他承錫哥,多親密啊。

鹿晚心裏酸酸地,面上卻雲淡風輕,“四年了。”

宋雲思滿不在意地笑了笑,“我六歲就認識他了。”

鹿晚望著宋雲思那張漂亮精致的面容,不知該如何接話,所以幹脆笑一笑不說話。

宋雲思轉過身來,看著鹿晚,有種公主般居高臨下的審視感。

她淡淡地道,“從小到大,圍在承錫哥身邊的女人不知道有多少,很少有人能在他身邊停留這麽久。鹿小姐,你的確很不一般。”

鹿晚淡笑了一下,轉身拉開了衛生間隔間的門。宋雲思卻顯然不想這麽快結束這場對話,繼續道,“可是你也知道,像霍家這樣的家庭,講究的是門當戶對。男人嘛,年輕氣盛的時候總要有個消遣。大家心知肚明,所以自然也不會去計較什麽。”

鹿晚只覺得胸腔裏仿佛被堵了一個巨大又冷硬的石頭,她深深吸了口氣,回頭看了宋雲思一眼,微笑,“宋小姐說的我不是很懂。”

宋雲思輕笑了一下,眼底的輕蔑不言而喻。

“以後你就會懂了。”

宋雲思這是在告訴她,霍承錫不過是跟她玩玩罷了,將來結婚還是要找門當戶對的。而且她宋雲思不在意霍承錫跟誰玩過,最後能和他結婚就行。

鹿晚坐在馬桶上,仰望天花板。霍承錫好像的確從未給過她什麽承諾,更別提未來了。

鹿晚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在轉角處無意間聽到陳放和林浩鈞的對話。

“這就是承錫哥養在楓山的那妞吧,你們別說,長得還真不錯,恐怕娛樂圈裏的明星都沒幾個能比得過的。關鍵是看起來還挺純。”

林浩鈞卻笑著打哈哈,“也就是那張臉罷了。”

陳放有點疑惑,“怎麽?”

林浩鈞壓低了聲音,“你不知道嗎?她........”

鹿晚沒有聽明白林浩鈞究竟是什麽意思,便聽宋雲思嗓音大了一個度,“承錫哥。”

霍承錫推門而入,他剛才出去接了個電話,所以宋雲思替他打了一圈。鹿晚悄然從後面走了出來,眾人見到了她,不約而同地截斷了先前的話頭。

鹿晚微微吸了口氣,從前在學校的時候她也沒少聽這樣的話,什麽播音主持系校花被京都某大佬包養之類。她並沒有太過在意,畢竟那會霍承錫真的幫了她很多。

她無以為報,只能以他想要的方式回報他。

可是如今時過境遷,聽到霍承錫的朋友們這麽直白的說出來,鹿晚心裏多少還是覺得有些別扭。

霍承錫坐回椅子上,宋雲思則坐在他身邊,將鹿晚先前的位置給占了去。霍承錫擡頭看了一眼鹿晚,“要打麽?”

鹿晚有點局促地擺了擺手,“我不會。”

霍承錫,“我教你。”

鹿晚望著霍承錫和宋雲思坐在一起那般配又和諧的模樣,忍不住心口疼了疼。

她最近心疼的越來越頻繁了,她都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也得了心臟病。等過了這陣子,得去醫院檢查檢查了。

霍承錫那天說,他沒有和宋小姐訂婚,也就是說,她還可以繼續留在他身邊。

他今晚叫她過來的目的顯而易見,可是她正來著大姨媽。

鹿晚本來就和這一屋子的人格格不入,覺得自己待在這裏也是多餘的。

鹿晚沖霍承錫笑了笑道,“不用了,我同事叫我有點事,我回溫泉山莊那邊了,你們好好玩。”

霍承錫微微皺了皺眉,但見鹿晚神情堅定,他也沒再說什麽。於是道,“我讓人送你。”

鹿晚搖了搖頭,“沒事,路上都有路燈,也不遠。”

兩邊確實是連著的,一路上燈火通明,交界處還有保安守著。於是霍承錫也沒有強留,鹿晚披上羽絨服推開門走了出去。

一股冷風灌入脖頸,吹的鹿晚忍不住想流淚。

身後,燈火溫暖,熱鬧喧囂,沒有人會在意她的來去。

或許,他們還會慶幸,這樣一個格格不入的外人終於走了。霍承錫會不會加入他們的聊天?林浩鈞說,霍承錫和她在一起不過是因為她的臉。

鹿晚很清楚,在他們那群人的心目中。她不過是憑借色相,能得霍大少青睞,她應該感到榮幸。在他們眼中,她不過是一個被霍承錫包養的漂亮小情人,是個年輕漂亮的花瓶。

鹿晚回想了一下她和霍承錫在一起的這四年,讀書那會,媽媽的醫藥費,手術費,都是霍承錫出的。所以,她很感激他,然後漸漸地依賴他,鹿晚有時候也分不清自己對霍承錫究竟是怎樣的感情,是愛還是感激?!

夜色淒迷,鹿晚穿過冬夜回到溫泉山莊的房間裏。

周薇正好從酒吧裏回來,路過鹿晚的房間,見她模樣,微微皺眉,“鹿晚,你去哪了?”

鹿晚倉皇一笑,“晚飯沒吃,去買點吃的。”

周薇沒有懷疑,鹿晚回到房間在床上躺下。大概是下午睡了太久的緣故,此刻她一點睡意也沒有了。小腹又傳來隱隱的痛,她自從月經初潮開始,每次都很疼。去醫院裏檢查過,醫生說原發性痛經沒有辦法治療,只能吃藥緩解。

還有人告訴她,只要生了孩子就能好了。

曾經有一個月,她的月經推遲了十天沒來。她有點忐忑地問過霍承錫,“你想不想要個孩子?”

霍承錫非常理智又斬釘截鐵地道,“放心,我每次都做了措施,不可能懷孕的。”

結果如他所料,她只是那陣子太忙而導致的內分泌紊亂而已。

夜晚十二點鐘,鹿晚看了一眼手機。霍承錫並沒有給她發來只言片語,他甚至沒有問一句她到了沒。

以前每當這個時候,鹿晚都會告訴自己,他忙,她可以的。所以從未過多地奢求,但是今晚他明明沒有那麽忙,他明明是有時間給她發一條消息的。

只是,他並不在乎而已。

從溫泉山莊回去後,鹿晚就又住回了自己的出租房裏。霍承錫這幾天都沒有聯系她,鹿晚也忍著不再去問他的行程,也許只有在他需要她的時候才會主動來找她吧。

鹿晚每天渾渾噩噩地上班,直到臺長擬定的裁撤通知發下來,大家懸著的心徹底破碎。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有些人未雨綢繆已經找好了新的崗位,有些人直接內部轉崗。

但是鹿晚不一樣,她是個主持人,主持人除了做主持別的什麽也不會,臺裏僧多粥少,外面還有一些擠破頭想要進來的新人,她的去留成了一個大問題。

臺長叫鹿晚去辦公室的時候,剛好碰到宋雲思從臺長辦公室出來。

宋雲思穿著一身黑色的套裝,短發做了個精致的造型,妝容依舊完美無瑕。她看著鹿晚,微笑了一下,“鹿小姐,聊聊?”

和鹿晚搭檔的另一個主持人王燁也被臺長叫了,鹿晚看了一眼王燁,道,“你先去。幫我跟臺長說一下,我等會就來。”

宋雲思轉身走進了旁邊的會議室,鹿晚也跟了進去。

宋雲思隨意拉了張椅子坐下來,然後指了指對面的位置對鹿晚道,“坐。”

鹿晚內心十分忐忑,但是卻又不想露了怯。默默看了宋雲思一眼,“宋小姐找我有事麽?”

宋雲思笑著理了理耳邊的頭發,道,“聽說鹿小姐所在的部門被裁撤了。”

鹿晚咬了咬舌尖,道,“是的。”

宋雲思深深地看了鹿晚一眼,“我還聽說,你媽媽有嚴重的心臟病,一年到頭看病應該要花不少錢吧?”

鹿晚擡頭,漆黑的眸子凝視著宋雲思,“宋小姐究竟想說什麽?”

宋雲思笑了笑,“也沒什麽,就是看鹿小姐也挺不容易的。想幫幫你,我有個海東的朋友,那邊正好要找一個非常火的兒童節目的主持人,不知道鹿小姐有沒有興趣?”

這天下就沒有免費的午餐,鹿晚深知宋雲思絕對不是那麽好心的人,能幫她介紹工作。她看著宋雲思,“不知道宋小姐想要我做什麽?”

宋雲思也不拐彎抹角,簡單明了地說,“很簡單,我要你離開京都,離開霍承錫。”

鹿晚沒忍住被氣笑了,“宋小姐,您太看得起我了。”

別說霍承錫並沒有那麽在意她,宋雲思作為宋家的大小姐,京圈的小公主壓根兒就犯不著這樣做。

雖然早有準備,但是鹿晚還是覺得自己被侮辱到了。

宋雲思以為自己給的價碼不夠高,於是拍了一張銀行卡在桌上,對鹿晚道,“這張卡裏有一千萬,我想應該足夠給你媽媽治病的後續花費了吧。”

鹿晚垂眸看了一眼那張銀行卡,霍承錫也給過她一張金卡——不限額度的信用卡。鹿晚工作有了穩定收入以後就將那張卡放在了楓山別墅裏,跟了霍承錫這麽多年她也不是沒見過錢的人。

鹿晚無動於衷地將卡推了回去,宋雲思以為是演電視劇麽?!

“宋小姐,謝謝你的好意。工作的事情,我可以自己解決,就不勞您費心了。”

宋雲思冷笑一下,“你跟著承錫哥,不就是為了圖他的身份圖他的錢麽?”

第一次被人當面質問,鹿晚還是氣紅了臉,她咬了咬唇,“宋小姐,請你說話放尊重點。”

宋雲思冷淡勾了勾嘴角,“你該不會還想著讓他娶你吧?鹿小姐,你應該擺正自己的位置,認清自己的身份,霍家,是絕對不可能讓你這樣的人進門的。”

鹿晚雖然不想樹敵,像宋雲思這樣的富家大小姐,隨隨便便一個手指頭都能將她壓的爬不起來。但是她也並不怕事。

鹿晚深吸了一口氣,她不想和宋雲思發生沖突,冷淡地起身離開,“我跟霍承錫之間的事,就不勞宋小姐操心了。”

望著鹿晚離開的背影,宋雲思面色凝了凝,眼神冷寂,倒是她小瞧了這個看似人畜無害的女孩子。

臺長的話很簡單,就是給鹿晚放一段時間假,讓她回去考慮考慮清楚將來的去留。同時,臺裏也會盡量給她們爭取轉崗的機會。

說了等於白說,況且鹿晚覺得,有宋雲思在,她京視主持人的身份有八成是保不住了。

鹿晚從出臺裏離開的時候,心情格外沈重。

京都的夜晚,寒風肆掠,幹燥又寒冷。鹿晚在電臺門口打了輛車回了自己的出租屋,她在出租屋裏想了一晚上,也沒理出個什麽頭緒。

江雲霞女士最近身體不好,鹿晚也不太放心,於是決定趁著這個假期回趟老家。

霍承錫給鹿晚打電話的時候她已經洗漱好躺在床上了,她自己租的小公寓並不算大,在寸土寸金的京都裏卻也算個獨屬於她的溫馨小家。霍承錫在楓山的別墅雖好,但那畢竟是他人的。她不想自己在生氣吵架的時候離開那座別墅後連個容身之所都沒有。

“在哪呢?”

鹿晚靠在床上,手裏把玩著手機鏈,“在家裏——就——我租的房子這。”

鹿晚習慣把這裏說成是她家,楓山別墅是霍承錫家,以此來作為區別。鹿晚畢業後就租了這個房子,快兩年了,霍承錫從來沒有來過這裏。

霍承錫頓了頓,他記得鹿晚以前說過,租的房子離臺裏近,方便她上下班。況且霍承錫也不是每天都在,所以他並未放在心上。

“我讓司機去接你。”

“不用了。”鹿晚第一次這麽幹脆地拒絕了霍承錫。但是說完她又有點後悔,斟酌著解釋道,“今天太晚了。”

霍承錫卻不以為意,“才十點。”

是啊,以往他忙到十二點回來,她也經常等著他,所以他早就習以為常。可是今天,鹿晚心裏本來就不舒服,她不想去。

“我不舒服。”

霍承錫似乎沒有擦覺到鹿晚隱匿在情緒深處裏的慍怒和叛逆,繼續道,“哪裏不舒服?”

鹿晚心裏憋著一口氣,但是偏偏霍承錫一無所知,所以她更郁悶了。

“心口不舒服!”

霍承錫似乎是想了一下,鹿晚的媽媽有心臟病,然後道,“你找個時間去醫院檢查一下。”

鹿晚已經不想和他說話了,懶懶地道,“沒別的事,我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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