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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瘋人院小護士(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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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瘋人院小護士(三)

瘋人院鮮少會有如此統一的情況。

所有人情緒高漲、臉色漲紅,那些總是陰郁、暴戾、難纏的患者們,都被眼前畫面激得失控。而這一次失控,並不是因為菲斯圖爾的殘暴對待,更不是自暴自棄地攪渾水。

而是單純興奮、癡狂,更有誇張的,還有人想要上前取代。

人群陷入狂歡。

部分病人因視野不佳,後方再次陷入騷動,為爭奪最佳觀賞席位而大打出手。前方的幸運兒則模仿著這位年輕卻大膽的東方青年,壓著脊背匍匐在地面上,甚至還故意發出很響亮的聲響。

虞藻哪裏見過這種陣仗?他不敢亂動,更害怕激怒眼前的病人,小臉從慘白到通紅之間切換。

後背沁出一層驚懼的熱汗,讓本就合適的制服愈發貼身,勾得那腰肢纖細無比,仿佛伶仃一點兒。

現在的他,就好像在一條黑暗小巷子裏碰到一條沒有戴狗鏈的瘋狗,而這條瘋狗已經在追著他咬。他除了等待時機,別無他法。

“砰”的一聲巨響小推車被裝翻,裏面的藥物撒了一地,消毒水與生理鹽水潑在小護士的裙擺邊緣,浸透了本就輕薄的料子,又從雙膝中央淅淅瀝瀝地往下落。

透明液體蓄在光潔的地板上,很快形成一塊小水窪。部分生理鹽水濺到小腿肚邊上、失控的年輕病人的臉上與唇角,在這過於荒誕的畫面下,薄唇上的水漬,仿佛都多了幾分古怪意味。

無助的小護士緊緊抓著醫生的手臂,裹在腿上的白絲被一層細汗浸得,色澤幾乎透明。他被突然暴起的病患嚇得,只能顫巍巍靠在醫生身上。

高大強壯的警衛隊隊長半跪在病患伸手,一手擒住病號服後領,手臂青筋兇惡繃出,面龐卻是擡起的,註意力和所有人一樣,完全集中在小護士的臉上。

等級森嚴的瘋人院,似乎成了具有某種暗示意味的暧昧現場,因近距離親眼旁觀,每個人都極其有代入感。

餵不飽的惡犬般大快朵頤的,仿佛是他們一樣。

本來還沒什麽,直到江斐變本加厲,似乎想沿著裙擺起身,歡呼聲與尖叫聲尖銳到刺耳。

他們這才猛地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骨骼分明的大掌攥緊黑色的發絲,並將江斐像螻蟻一樣往一邊摔砸。蒼白冷淡的面龐蒙上一層陰翳,察覺到江斐似乎想要掙紮反抗時,拽著江斐的腦袋往墻壁上砸。

墻壁增添了一抹新鮮塗鴉,粘稠的血液不規則地自下流淌。墻體表面甚至出現絲絲縷縷的裂縫,可見下手有多狠。

DR.L冷硬地扯了扯唇。

“如果沒人打斷你,你是不是還想鉆進他的裙底?”他的言語帶著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慍怒與森寒,“當著這麽多人的面。”

江斐似乎現在才回過神來,頭部受到的傷讓他眼前眩暈,然而不久前那過於美妙的滋味,卻讓他遲遲難以忘懷。

他似乎擁有極強的自愈能力,盡管被掄在墻上砸,大腦依然能保持清醒。整張臉漲得通紅,還在嘴硬:“我不是同性戀……”

“你不是同性戀?”

這簡直是他聽到的最好笑的笑話。DR.L脫下自己的白大褂,披在一臉委屈、眼睛包著一層水霧的小護士身上,幾乎是下意識的,他將小護士護在懷裏。

“夥計,沒有人會喜歡吃同性的腳,也不會有人在看到一個漂亮小男生時,就嘴饞的要流口水。”DR.L不無譏誚,“你仔細看看,你這跟狗一樣,恨不得沖他搖尾巴的樣子。”

“你還說你不是同性戀?”

DR.L對米森道,“把他換到B級病房。”

DR.L在江斐的文件上簽字,一行人浩浩蕩蕩而來,將江斐押到B級病房。

這意味著,接下來的江斐將與B級病房裏的瘋子生活在一起,並且,會接受更加嚴格的管控,以及慘無人道的對待。

江斐剛到菲斯圖爾,竟然就被調到了B區他也的確做了很過分、且難以原諒的事。

他們不約而同看向小護士。

纖瘦的身軀被寬大的白大褂罩著,連足底都沒有露出。粉粉白白的臉蛋蒙著一層薄薄的淚光,鼻尖通紅,不太明顯的唇珠被抿了又抿、而被顯得有些紅潤。

被護在懷裏的他,小臉蔫蔫巴巴地搭在高他一個頭的西方男人的肩頭,臉頰肉被擠得微微鼓出一點兒,連鼻尖都皺起來了。

西方人擁有天生的種族優勢,他們身材高挑、骨架也大。他們看著小護士靠在別人身上,忍不住猜測。

也許在寬松的白大褂底下,小護士還得踮起腳尖,才能把小臉窩在DR.L的肩頭。

底下的小護士服與白絲,估計都已經濕透了,濕黏黏地貼在身上,和他的小臉一樣可憐。

……

服了藥的病人,很快安靜下來。

警衛隊將病人送回病房,在重重鐵鏈上又加了幾層鎖,避免方才的情況發生。

忙活完一切的警衛隊隊長,總算能夠喘口氣,好好休息一會兒。

然而在剛側過身、目光落在小護士身上時,深邃的眉骨往下壓了壓,眼底倒映著依偎在一起的、仿佛甜蜜夫妻般的二人。

他們的身高差與體型差都很明顯,嬌氣漂亮的小護士,冷淡優雅的醫生,不論專業還是外貌,看起來都十分相配。

而他,幹著最臟最累最暴力的力氣活,剛剛才處理好一波不聽話的病人,現在又要來看他們“你情我濃”“談情說愛”。

小護士應當是踮起了腳尖,他仰起濕潤潤的面龐,很小聲地說著話,米森聽不見,不過看那嬌嬌氣氣的模樣,一猜就知道是撒嬌的話。

望著這般配一幕,米森不由嫉妒,他惡狠狠地想,他算什麽?

憑什麽臟活累活都讓他來幹,DR.L卻能抱著漂亮香甜的小護士?聽著小護士撒嬌?

他是他們的馬夫或管家嗎?在他們恩恩愛愛時,他是不是還要隨時出現,提醒他們不要忘了做安全措施,增加一點存在感?

菲斯圖爾的警衛隊隊長,大步走上前,成為和諧畫面中的第三者。

“你是笨蛋嗎。”

米森依然被嫉妒沖昏頭腦,“我後來把人摁著了,你也不扇他幾個耳光出氣。他都……他都把你絲襪弄破了,你還給他好臉色。”

“睜大漂亮的眼睛,還撅起小嘴,幹什麽?你要親他?”

米森用力盯著小護士的唇,飽滿臌脹的、仿佛嘬一嘬就會化出香甜可口的水。

他喉結滑動,一想到這不正經的DR.L可能品嘗過其中的美妙滋味,他化身妒夫,卻不敢直言,只敢陰陽怪氣道,“菲斯圖爾最敬業最最漂亮的小護士,為了幫助失控的患者,肯定什麽都願意做。”“包括讓患者親親小嘴,嘬一口甜水。”

虞藻剛剛還在跟DR.L嘀咕這個病人一定病得很重,否則怎麽會做出這麽癲狂的事。

結果馬上有更加癲狂的人出現,說出極度癲狂的言語。

“什麽啊”秀氣的眉毛豎起,虞藻慢一拍地想起來為自己辯解,“你在胡說八道什麽?我,我當時想打他的”

他生氣的樣子極其靈動,米森看得有些癡,完全沒註意他說了什麽,而是順著他的話往下問:“那為什麽不打?”

當然是因為不敢。

也害怕打不過。

他這細胳膊細腿的,要是他真敢動手打人,萬一江斐再次掙脫失控,當場捏著他的腳踝,幫他倒著提起來。

到時候他的裙擺都要因此自然滑落,露出完整的雪白小底褲。

也許連纖細的腰身也會暴露在視野。

一想到可能會在那麽多人面前出醜,他就怕得連路都走不動,所以他當然不會這麽做這麽危險的事。

而且最關鍵的是。虞藻小心翼翼、又帶著幾分委屈地瞄了DR.L一眼:“我以為有人會幫我嘛……”

誰知道DR.L和米森都站在旁邊不動,也沒有幫他出氣的想法。

包括之前也一樣,雖然後來有行動,可一開始不是這樣的。

他們一直盯著他看,任由他被別人欺負。

雖然虞藻也沒有出聲求助,但他們怎麽能一直看著呢?他的絲襪都破了。

越想,越委屈,還有點兒生氣,眼底冒起一團火。

虞藻的脾氣本來就沒多好,上個副本被人捧在手心裏呵護、慣著,更是心裏沒了數。就算原本只是有一點點嬌氣,那麽現在也變得特別難搞與難纏。

不過他雖然笨,但還是有點腦子的。這個副本和之前的副本不太一樣,帶點血腥暴力元素。

之前的大反派最多讓他天涼王破,眼前的大boos,卻是真能要他的小命。

虞藻結結巴巴說著話,他也有點後悔,當時米森都已經把人押著送他面前,那架勢,分明是他想怎麽樣都可以,只要他能解氣。

可他實在被嚇壞了,別說懲罰與報覆,他連直視江斐都不敢,生怕江斐再不由分說地咬上來。

壞是壞,更多的還是膽小。

他在這裏蔫頭巴腦地垂著腦袋,嘴唇分分合合半天,什麽都沒說出來。

最後把臉蛋往DR.L的頸窩裏靠,幹脆直接把面龐藏起來。

米森在一旁酸溜溜地,仿佛想借此提高自己的存在感:“也是。你還是別打他了,你這小手,扇他巴掌我都怕他趁機舔你的手。”

虞藻第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他怔怔地翹起濡濕的睫毛,顯得呆頭呆腦,沒過幾秒,他才慢一拍地面龐漲紅。

虞藻看著DR.L,控訴又羞惱的小表情很清楚,他想要DR.L幫幫他,管管這個胡說八道的警衛隊隊長。

誰知,DR.L非但沒有幫他教訓胡言亂語的米森,冷淡的面龐反而露出十分讚同的神色。

簡直把小護士氣壞了。

虞藻也不要再挨著DR.L了,他冷著臉蛋拉開距離,細細白白的手指攏著大一號的白大褂,連眼神都不舍得給了。

“生氣了?”倚在墻面上的米森抱著手臂,他說,“DR.L,他生你的氣了。”

他這語氣更像在幸災樂禍,說你完了。

虞藻抿著唇一聲不吭,這裏沒有人幫他,他被欺負了,DR.L都不幫他說話。

他扭頭就走,走路很快,穿著小皮鞋的腳在瓷磚地面上發出清脆聲響,很用力地翹著眼睫。

就像惹到很難哄的、脾氣很大的小女友,他們這才意識到事情有點大條。

他們追上去,哄他。

時刻遵守菲斯圖爾規章制度的警衛隊隊長,手忙腳亂地從口袋裏拿出一枚酒心巧克力,又往小護士手裏塞。

很笨拙的行為,像很努力哄人的冒失男友,完全忘了他的上司就在不遠處。

虞藻才不會被一顆巧克力哄好,他抿著薄紅水潤的唇,兇巴巴地翻起舊賬。

“你就在一旁看著,距離那麽近,你明明可以把他拉開的”小護士推了米森一把,但沒推動,更氣了,“他都要騎到我頭上了”

“沒有,不會的。”米森保證,“我不會讓他騎你。”

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絲襪已經破了,人也被咬了,虞藻拿著米森撒脾氣,語氣很差:“最討厭你了。”

米森被瞪了瞪,心口被輕輕地扯了扯,甜蜜又不安。DR.L剛要說話,也被兇神惡煞地瞪了一眼,“你也討厭”

欺軟怕硬的小護士,在發完脾氣之後,謹慎地瞄著他們的反應。

似乎沒有生氣?

察覺到二人是可以拿捏的軟柿子,虞藻的底氣愈發足了,完全忘了不久之前,他怕得差點尿褲子。

至少比小護士高一個頭的警衛隊隊長,正弓著腰低頭,認錯態度良好地聽著小護士的訓斥。

“我的襪子都壞了”

“勾了絲,沒辦法再穿了”

為了換這一身合身的衣服,他花了那麽多積分。他的積分本來就不多,可現在都浪費了。

“我的鞋子也被壓出很多褶子,原本都沒有的小羊皮,超級貴的”

珍貴的小羊皮,稍微走幾步路就容易有褶子。只不過虞藻一直走得很小心,所以表面不太明顯。

可因為方才的失誤,小羊皮皮鞋布滿褶皺,再也沒有最開始那般漂亮了。

虞藻翹著眼睫、冷著臉蛋,仰起頭數落眼前兩位頂頭上司。

他不給二人任何辯解的機會,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兇他,兇他他就不理人了,再也不會理他們了。

簡直蠻不講理。

米森與DR.L第一次遇到脾氣這麽大的人,但另一邊,又被訓斥得有些暗爽。

漂亮的小護士,兇人時眼睛像含著一汪瀲灩的水,光是瞧著,都能讓人體溫發熱。

DR.L突然伸手拉住虞藻,把虞藻推到墻壁上。為了防止他躲,DR.L用膝蓋頂開他的雙腿,幾乎把他架在墻壁上了。

虞藻被嚇得差點跳起來,還以為DR.L即將對他進行某種慘無人道的酷刑,剛受過驚嚇的小護士,肉肉的大腿根被迫分開,又被涼風吹得一顫。

他是真的有點被嚇到了,又因身高差,他的足尖離地懸空地顫顫,擔心摔倒的他,雙膝緊緊並攏。

像整個人騎在西方男人的膝蓋上似的。

平靜冷淡的面龐逐漸靠近,虞藻的小臉驚慌失措,細細白白的手指推著男人深邃的面龐,幾下慌亂中,他沒註意推拍得有些用勁兒,發出清脆的聲響。

這個舉動是有點羞辱人的。

更別提他如此對待的,是菲斯圖爾唯一的醫學博士。

可當這雙烏黑澄凈的眼睛浮上明顯的慌亂不安,粉白的小臉因怒意也不知道什麽,透出一股漂亮的薄紅。

他們又忍不住想。

這麽漂亮的小護士,脾氣大點又怎麽樣。

哪怕是菲斯圖爾唯一的醫學博士,也得乖乖低下頭接他的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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