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每個人都是一條52赫茲的鯨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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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每個人都是一條52赫茲的鯨魚
沈長風在海陵島的第二日，島上依舊艷陽高照。
對於懶惰，人類總是比勤奮更加習慣。
伸了個懶腰，雙腳感到了不安全感，沈長風看著懸空的小腿，從短了一截的沙發上坐了起來。沒有工作與事務的操勞，他心中有一絲空曠。
像是不被人需要的人。
王言沒有發來關於工作相關的事宜，郵件箱裏都是靜悄悄的。他起身穿上拖鞋，水上木屋的門早就沈默打開著，若是來個陌生人，都能大搖大擺地走進來欣賞他的睡顏。
人們開始忙碌起來，漁船，游客，還有動物。
說話聲時遠時近，風中帶來魚腥味。
一切都秩序井然。
熟悉的黑瘦身影在忙碌著招攬生意，沒有壓力的推動，他看上去輕松又愉快。沈長風無所事事地坐在一把椅子上看著海面下時不時游來的魚和誤入歧途的大型水母。
在海島上，連貓和狗都比他忙碌。
“沈嘟嘟，你要不來魚排門口坐著，至少你這張臉還能幫我多招攬一些客人，海鮮可不是白吃的啊！”沈默在不遠處叫他，指了指手中釣魚的工具，示意他只要和客人坐在一起釣魚就行，不用吆喝陪客。
沈長風起身，收到了南許發來的一段視頻。
還未點開就知道視頻的內容，深藍色的海面下湧動著什麽巨物，像是要躍出水面一般。一片又一片的文字表達著南許難以言喻的喜悅之情。
小南瓜：「啊啊啊啊啊！！！！！沈長風你快看呀！！！！！是鯨魚！！！！！我第一次親眼看見鯨魚躍出水面的樣子！！！我要哭了嗚嗚嗚嗚嗚嗚！！！！太感動了！！！」
與大自然中的生靈建立起某種奇妙的聯系，從未知到知道對方的存在，再從知道對方的存在變為近距離接觸。
從虛幻的像素點，變為真實的血肉。
它們如此真實地出現在了你的眼前，觸手可及之處。
不絕於耳的尖叫聲，在鯨魚躍起又躺入海面時落幕。又在躍起時打開帷幕。無法言說的感動充斥著每個人的心靈，是遠離城市喧囂，與地球上存在的遠古動物共處，最初的感動。
它們見證了地球幾百年的歷史變遷，看過幾百次的日升與日落。
小南瓜飼養員：「南許，你聽過52赫茲鯨魚的故事嗎？」
小南瓜：「我沒有聽說過，你講給我聽吧？」
小南瓜飼養員：「那條鯨魚名為Alice，它只能發出52赫茲的鯨歌。同類的波長與它並不相同，所以它們聽不見它的鯨歌。與眾不同的Alice一邊唱歌一邊尋找著它的同伴，直到現在它還是孤獨一人。」
這麽開心的時刻，沈長風卻講了一個這麽悲傷的故事，故事還是真實的。
人類最偉大的悲劇，來源於生活和現實。
“南許，你怎麽了？不是吵著嚷著要看鯨魚嗎？現在怎麽愁眉苦臉的？”CC拍了拍南許的肩膀，發現對方似乎有點不對勁，猜想和沈總有關。
“沈長風跟我講了一個故事，叫做52赫茲的鯨魚。那條鯨魚在海裏一直孤單地游著，它的歌聲沒有同伴聽得到……也許到它死去的那一天，也找不到同伴……”南許看著躍出海面的鯨魚，不止一條，想到永遠孤單的Alice差點掉下眼淚來。
CC在心裏吐槽了一句「沈長風這是做什麽呢！！！就不能講些HE的東西嗎！！」
“南許，在這個世界上大家都是孤單一個人，沒有人會完全地了解一個人。就算深愛彼此的愛人也一樣，因為每個人的生長環境和先天基因都不同，就算是同樣的雙胞胎，他們也會遇到不同的人不同的事，造成後天的性格不一樣。”CC安慰道。
“所以人生來都是孤獨的？”南許楞楞地問道。
“是的，但孤獨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你屈服於孤獨，放棄去享受美好的生活。也許52赫茲的鯨魚享受尋找同伴的旅途，也會有一條鯨魚和它一樣，在不停地找著對方。懂了嗎？”
CC想如此震撼的場面，討論孤獨，倒是顯得更加孤獨了。
“CC姐，謝謝你，我明白了。”畢業之後，僅僅一個月，南許像是長大了許多。不是實際年紀，而是心理年齡。
小南瓜：「你太壞了，跟我說這麽傷心的故事，我不要和你聊天了。」
小南瓜飼養員：「南許，不要……」
小南瓜飼養員：「我只是突然想起了這個故事，真的不是故意的。」
小南瓜飼養員：「南許？」
小南瓜飼養員：「被南許拋棄的沈長風，也變成了一條52赫茲的鯨魚……」
小南瓜：「哼！」
“大哥，你有魚上鉤了啊！還玩手機呢？！”一個陌生的男聲從沈長風身邊傳來，他還沒有看清說話的男人的樣貌，眼前放置的魚竿開始晃動起來。他把手機揣進褲兜裏，手忙腳亂地拿起魚竿，往上拉。
沿海沒有巨大的深海魚，都是些半個巴掌大小的小魚，所以一兩個回合下來，生拉硬拽地也就給拽上來了。
根本不夠塞牙縫的，這類小魚連內臟和魚鱗都不用去，洗幹凈之後放進油鍋裏炸得酥脆，當個小零食吃，再美味不過了。
周圍人的魚竿都沒有動靜，算是對沈長風這位釣魚新手的保護期。
也是此刻，沈長風明白了為什麽沈默會丟下相對於體面的工作，來這裏當一位穿著休閑的小老板。
天很藍，雲很淡，風吹散了一角天空，三五游客交談地路過，沙灘上又換了新的人和蛤蜊。
“我出去一下……等下再回來釣魚。”
沈默敷衍地揮了揮手，隨他去。
沈長風在來海陵島之前沒有做過攻略，他此行的目的只是說動沈默重新出面。可當他知道錯過了夜晚海邊出現的「藍眼淚」時，還是有一絲遺憾。
遺憾不能把如此神奇的景象拍給南許看。
「藍眼淚」指的是一種會發出熒光的浮游生物。它們收到海浪的拍打會產生淺藍色的光，沿著沙灘沿邊一圈發著光芒，十分美麗。
已經是七月底的季節，很難再海陵島遇到「藍眼淚」的景象。
但沈長風打算冒險一試。
“王言，幫我把今晚的機票改成明天早上十點，例會……暫時取消，我再在海陵島多呆一晚，不重要的文件你都幫我處理了，重要的放到我的郵箱，我晚點再查看。就這樣。”
沈長風掛斷電話，又回到了沙灘上，做賊心虛一般的找了一處人煙稀少的地方，打開了南許的朋友圈，看著那張鉆石沙灘的背景照，照著在沙灘上畫下了一顆小小的愛心。
大腿上突然像是被什麽東西撞了一下，低頭一看是一位無人看管的小孩子。
“哎喲，叔叔你怎麽長這麽高啊……”小屁孩手裏拿著耙子揉著額頭說道。
“小朋友你沒事吧？”沈長風沒有和小孩子打過交道，他甚至有些害怕童言無忌的他們。
成年人知道有的話該說有的話不該說，可小孩子不是，他們想說什麽就說什麽。
“叔叔，你這是畫的什麽東西？”小屁孩看不懂裏面的英文字母，沈長風猜測對方還沒有上過英語課，只學了語文中的拼音發音。
“沒什麽……”沈長風用腳推動著沙土，剛想抹平畫的愛心，小屁孩卻蹲了下來，開始添磚加瓦。
“你在畫什麽？”沈長風也蹲了下來，好奇地看著這位小朋友用稚嫩的小手指頭在愛心中間一筆一畫畫著什麽。
“叔叔，你對一個人有多喜歡，愛心就畫的有多大。你看我的畫的爸爸媽媽……”小屁孩頭都沒有擡，畫了兩個手拉手的火柴人，外圈圍了一圈很大的愛心。
畫得還挺好。
他畫完朝著沈長風一笑，說道：“怎麽樣？”
沈長風還未反應回來，小屁孩低頭繼續畫著什麽。
沈長風沒有打擾他，沙土還算幹燥，他幹脆坐了下來。人來人往，他不像是個異類，沒有人用奇怪的眼神打量著他。這倒是讓他輕松了不少。
大約五分鐘過後，一幅「丘比特之箭」的愛心圖躍然於沙灘之上。
沈長風承認自己沒有任何的藝術細胞，愛心都畫不對稱，可小孩子的童真與畫畫的興趣剛好彌補了他這一點。
他才想起，從小到大他都沒有像其他孩子那般學過藝術課，除了看科目的書籍之外，就是世界名著。顧汀芳沒有時間盯著他畫畫考級，練琴，所以幹脆就沒有學。
“小朋友，畫得真不錯。”沈長風揉了揉小屁孩的黑色短發，稚嫩的臉龐上他仿佛看見了南許的臉。也是如此純真無邪的。
“叔叔，再見！”小屁孩像是做好事不留名的「紅領巾」轉身跑走了，沙畫留在原地。
沈長風在一旁照著重新畫了一顆心愛，這一次他畫得很大，將其設置成了朋友圈背景。
小南瓜飼養員：「看我朋友圈的背景圖。」
小南瓜：「小貓驚喜.gif」
小南瓜飼養員：「還生氣嗎？」
小南瓜：「早就不生氣了。」
小南瓜：「你今晚回去嗎？」
小南瓜飼養員：「明天早上回去。」
小南瓜：「你和你父親的事情解決了嗎？」
小南瓜飼養員：「一切都處理好了，放心。」
小南瓜：「我們馬上就可以見面了，是嗎？」
小南瓜飼養員：「是的，南許。」
海陵島晚上七點，沈長風隨著想要碰運氣觀賞「藍眼淚」的游客大流，緩慢向沙灘移動。
人們總是這樣，聽到「可能」「也許」「小概率」會發生的事情，也會心懷希望。
希望自己是特別的，希望自己能夠被偏愛，希望自己就是能遇上……
沈長風攥著手機，海邊已經完全黑了下來，人群中發出小陣的歡呼聲，黑色的影子後出現了一點點的藍光。沒有網絡照片上那麽明顯，只是很淡的顏色。
游客紛紛關掉照明用的手機手電筒，亮光更明顯了一些，淡藍色變成了深藍。有大膽的游客下了水，踩了起來。點點藍光在他腳下盤旋著，步步生花。
沈長風找了一處人流較少的地方，拍下了「這顆藍眼淚」。
旅途中一定會有遺憾，人生也是。
可如果一直想著之前的遺憾，人生就會停滯不前，從而錯過更加美麗的風景。
不如轉換角度，將這一次的遺憾轉化為下一次再見的動力，或是放下執念，邁向新的人生。
找尋新的旅途中的風景。
小南瓜飼養員：「南許，很幸運，我碰上了藍眼淚。」
他所說的幸運是在賭一把小概率事件。
小南瓜飼養員：「發來三張圖片。」
小南瓜：「你是不是為了拍這張照片給我，所以才多留一晚的呀？」
小南瓜飼養員：「你猜？」
小南瓜：「我猜一定是的。」
小南瓜飼養員：「你猜得好準。」
小南瓜：「因為我也是這麽做的。小貓轉圈圈.gif」
沈長風忽然想起了那條52赫茲的鯨魚，如果它沒有遇上同頻的另一條鯨魚，同類聽不到它的鯨歌，那麽它會漫無目的地繼續唱下去，孤單地死亡。
每一聲都沒有回應。
卻依舊唱著自己的歌……
從一個海域游向另一個海域……
直至它生命的盡頭。
如果沒有南許，沈長風想，自己或許就是生活在岸上的52赫茲的「鯨魚」。
海陵島晚上八點，沈長風踏上了回水木屋的路。
海風微鹹，星空遙遠。
他仿佛聽見海中悠揚的鯨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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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長風在海陵島的第二日，島上依舊艷陽高照。
對於懶惰，人類總是比勤奮更加習慣。
伸了個懶腰，雙腳感到了不安全感，沈長風看著懸空的小腿，從短了一截的沙發上坐了起來。沒有工作與事務的操勞，他心中有一絲空曠。
像是不被人需要的人。
王言沒有發來關於工作相關的事宜，郵件箱裏都是靜悄悄的。他起身穿上拖鞋，水上木屋的門早就沈默打開著，若是來個陌生人，都能大搖大擺地走進來欣賞他的睡顏。
人們開始忙碌起來，漁船，游客，還有動物。
說話聲時遠時近，風中帶來魚腥味。
一切都秩序井然。
熟悉的黑瘦身影在忙碌著招攬生意，沒有壓力的推動，他看上去輕松又愉快。沈長風無所事事地坐在一把椅子上看著海面下時不時游來的魚和誤入歧途的大型水母。
在海島上，連貓和狗都比他忙碌。
“沈嘟嘟，你要不來魚排門口坐著，至少你這張臉還能幫我多招攬一些客人，海鮮可不是白吃的啊！”沈默在不遠處叫他，指了指手中釣魚的工具，示意他只要和客人坐在一起釣魚就行，不用吆喝陪客。
沈長風起身，收到了南許發來的一段視頻。
還未點開就知道視頻的內容，深藍色的海面下湧動著什麽巨物，像是要躍出水面一般。一片又一片的文字表達著南許難以言喻的喜悅之情。
小南瓜：「啊啊啊啊啊！！！！！沈長風你快看呀！！！！！是鯨魚！！！！！我第一次親眼看見鯨魚躍出水面的樣子！！！我要哭了嗚嗚嗚嗚嗚嗚！！！！太感動了！！！」
與大自然中的生靈建立起某種奇妙的聯系，從未知到知道對方的存在，再從知道對方的存在變為近距離接觸。
從虛幻的像素點，變為真實的血肉。
它們如此真實地出現在了你的眼前，觸手可及之處。
不絕於耳的尖叫聲，在鯨魚躍起又躺入海面時落幕。又在躍起時打開帷幕。無法言說的感動充斥著每個人的心靈，是遠離城市喧囂，與地球上存在的遠古動物共處，最初的感動。
它們見證了地球幾百年的歷史變遷，看過幾百次的日升與日落。
小南瓜飼養員：「南許，你聽過52赫茲鯨魚的故事嗎？」
小南瓜：「我沒有聽說過，你講給我聽吧？」
小南瓜飼養員：「那條鯨魚名為Alice，它只能發出52赫茲的鯨歌。同類的波長與它並不相同，所以它們聽不見它的鯨歌。與眾不同的Alice一邊唱歌一邊尋找著它的同伴，直到現在它還是孤獨一人。」
這麽開心的時刻，沈長風卻講了一個這麽悲傷的故事，故事還是真實的。
人類最偉大的悲劇，來源於生活和現實。
“南許，你怎麽了？不是吵著嚷著要看鯨魚嗎？現在怎麽愁眉苦臉的？”CC拍了拍南許的肩膀，發現對方似乎有點不對勁，猜想和沈總有關。
“沈長風跟我講了一個故事，叫做52赫茲的鯨魚。那條鯨魚在海裏一直孤單地游著，它的歌聲沒有同伴聽得到……也許到它死去的那一天，也找不到同伴……”南許看著躍出海面的鯨魚，不止一條，想到永遠孤單的Alice差點掉下眼淚來。
CC在心裏吐槽了一句「沈長風這是做什麽呢！！！就不能講些HE的東西嗎！！」
“南許，在這個世界上大家都是孤單一個人，沒有人會完全地了解一個人。就算深愛彼此的愛人也一樣，因為每個人的生長環境和先天基因都不同，就算是同樣的雙胞胎，他們也會遇到不同的人不同的事，造成後天的性格不一樣。”CC安慰道。
“所以人生來都是孤獨的？”南許楞楞地問道。
“是的，但孤獨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你屈服於孤獨，放棄去享受美好的生活。也許52赫茲的鯨魚享受尋找同伴的旅途，也會有一條鯨魚和它一樣，在不停地找著對方。懂了嗎？”
CC想如此震撼的場面，討論孤獨，倒是顯得更加孤獨了。
“CC姐，謝謝你，我明白了。”畢業之後，僅僅一個月，南許像是長大了許多。不是實際年紀，而是心理年齡。
小南瓜：「你太壞了，跟我說這麽傷心的故事，我不要和你聊天了。」
小南瓜飼養員：「南許，不要……」
小南瓜飼養員：「我只是突然想起了這個故事，真的不是故意的。」
小南瓜飼養員：「南許？」
小南瓜飼養員：「被南許拋棄的沈長風，也變成了一條52赫茲的鯨魚……」
小南瓜：「哼！」
“大哥，你有魚上鉤了啊！還玩手機呢？！”一個陌生的男聲從沈長風身邊傳來，他還沒有看清說話的男人的樣貌，眼前放置的魚竿開始晃動起來。他把手機揣進褲兜裏，手忙腳亂地拿起魚竿，往上拉。
沿海沒有巨大的深海魚，都是些半個巴掌大小的小魚，所以一兩個回合下來，生拉硬拽地也就給拽上來了。
根本不夠塞牙縫的，這類小魚連內臟和魚鱗都不用去，洗幹凈之後放進油鍋裏炸得酥脆，當個小零食吃，再美味不過了。
周圍人的魚竿都沒有動靜，算是對沈長風這位釣魚新手的保護期。
也是此刻，沈長風明白了為什麽沈默會丟下相對於體面的工作，來這裏當一位穿著休閑的小老板。
天很藍，雲很淡，風吹散了一角天空，三五游客交談地路過，沙灘上又換了新的人和蛤蜊。
“我出去一下……等下再回來釣魚。”
沈默敷衍地揮了揮手，隨他去。
沈長風在來海陵島之前沒有做過攻略，他此行的目的只是說動沈默重新出面。可當他知道錯過了夜晚海邊出現的「藍眼淚」時，還是有一絲遺憾。
遺憾不能把如此神奇的景象拍給南許看。
「藍眼淚」指的是一種會發出熒光的浮游生物。它們收到海浪的拍打會產生淺藍色的光，沿著沙灘沿邊一圈發著光芒，十分美麗。
已經是七月底的季節，很難再海陵島遇到「藍眼淚」的景象。
但沈長風打算冒險一試。
“王言，幫我把今晚的機票改成明天早上十點，例會……暫時取消，我再在海陵島多呆一晚，不重要的文件你都幫我處理了，重要的放到我的郵箱，我晚點再查看。就這樣。”
沈長風掛斷電話，又回到了沙灘上，做賊心虛一般的找了一處人煙稀少的地方，打開了南許的朋友圈，看著那張鉆石沙灘的背景照，照著在沙灘上畫下了一顆小小的愛心。
大腿上突然像是被什麽東西撞了一下，低頭一看是一位無人看管的小孩子。
“哎喲，叔叔你怎麽長這麽高啊……”小屁孩手裏拿著耙子揉著額頭說道。
“小朋友你沒事吧？”沈長風沒有和小孩子打過交道，他甚至有些害怕童言無忌的他們。
成年人知道有的話該說有的話不該說，可小孩子不是，他們想說什麽就說什麽。
“叔叔，你這是畫的什麽東西？”小屁孩看不懂裏面的英文字母，沈長風猜測對方還沒有上過英語課，只學了語文中的拼音發音。
“沒什麽……”沈長風用腳推動著沙土，剛想抹平畫的愛心，小屁孩卻蹲了下來，開始添磚加瓦。
“你在畫什麽？”沈長風也蹲了下來，好奇地看著這位小朋友用稚嫩的小手指頭在愛心中間一筆一畫畫著什麽。
“叔叔，你對一個人有多喜歡，愛心就畫的有多大。你看我的畫的爸爸媽媽……”小屁孩頭都沒有擡，畫了兩個手拉手的火柴人，外圈圍了一圈很大的愛心。
畫得還挺好。
他畫完朝著沈長風一笑，說道：“怎麽樣？”
沈長風還未反應回來，小屁孩低頭繼續畫著什麽。
沈長風沒有打擾他，沙土還算幹燥，他幹脆坐了下來。人來人往，他不像是個異類，沒有人用奇怪的眼神打量著他。這倒是讓他輕松了不少。
大約五分鐘過後，一幅「丘比特之箭」的愛心圖躍然於沙灘之上。
沈長風承認自己沒有任何的藝術細胞，愛心都畫不對稱，可小孩子的童真與畫畫的興趣剛好彌補了他這一點。
他才想起，從小到大他都沒有像其他孩子那般學過藝術課，除了看科目的書籍之外，就是世界名著。顧汀芳沒有時間盯著他畫畫考級，練琴，所以幹脆就沒有學。
“小朋友，畫得真不錯。”沈長風揉了揉小屁孩的黑色短發，稚嫩的臉龐上他仿佛看見了南許的臉。也是如此純真無邪的。
“叔叔，再見！”小屁孩像是做好事不留名的「紅領巾」轉身跑走了，沙畫留在原地。
沈長風在一旁照著重新畫了一顆心愛，這一次他畫得很大，將其設置成了朋友圈背景。
小南瓜飼養員：「看我朋友圈的背景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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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南瓜：「早就不生氣了。」
小南瓜：「你今晚回去嗎？」
小南瓜飼養員：「明天早上回去。」
小南瓜：「你和你父親的事情解決了嗎？」
小南瓜飼養員：「一切都處理好了，放心。」
小南瓜：「我們馬上就可以見面了，是嗎？」
小南瓜飼養員：「是的，南許。」
海陵島晚上七點，沈長風隨著想要碰運氣觀賞「藍眼淚」的游客大流，緩慢向沙灘移動。
人們總是這樣，聽到「可能」「也許」「小概率」會發生的事情，也會心懷希望。
希望自己是特別的，希望自己能夠被偏愛，希望自己就是能遇上……
沈長風攥著手機，海邊已經完全黑了下來，人群中發出小陣的歡呼聲，黑色的影子後出現了一點點的藍光。沒有網絡照片上那麽明顯，只是很淡的顏色。
游客紛紛關掉照明用的手機手電筒，亮光更明顯了一些，淡藍色變成了深藍。有大膽的游客下了水，踩了起來。點點藍光在他腳下盤旋著，步步生花。
沈長風找了一處人流較少的地方，拍下了「這顆藍眼淚」。
旅途中一定會有遺憾，人生也是。
可如果一直想著之前的遺憾，人生就會停滯不前，從而錯過更加美麗的風景。
不如轉換角度，將這一次的遺憾轉化為下一次再見的動力，或是放下執念，邁向新的人生。
找尋新的旅途中的風景。
小南瓜飼養員：「南許，很幸運，我碰上了藍眼淚。」
他所說的幸運是在賭一把小概率事件。
小南瓜飼養員：「發來三張圖片。」
小南瓜：「你是不是為了拍這張照片給我，所以才多留一晚的呀？」
小南瓜飼養員：「你猜？」
小南瓜：「我猜一定是的。」
小南瓜飼養員：「你猜得好準。」
小南瓜：「因為我也是這麽做的。小貓轉圈圈.gif」
沈長風忽然想起了那條52赫茲的鯨魚，如果它沒有遇上同頻的另一條鯨魚，同類聽不到它的鯨歌，那麽它會漫無目的地繼續唱下去，孤單地死亡。
每一聲都沒有回應。
卻依舊唱著自己的歌……
從一個海域游向另一個海域……
直至它生命的盡頭。
如果沒有南許，沈長風想，自己或許就是生活在岸上的52赫茲的「鯨魚」。
海陵島晚上八點，沈長風踏上了回水木屋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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