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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5章 行特村的七日慶典(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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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5章 行特村的七日慶典(十五)

“我們該怎麽辦?”沈默半晌的高允看向慕懷君。

慕懷君隨口一回:“什麽怎麽辦?”

“中午……我們要去不去的?”高允一想到昨晚的事,身子就忍不住的顫抖。

就算沒有親眼看到同行者被斬殺的場面,但慕懷君等人渾身上下沾滿鮮血的樣子依舊牢牢刻在他腦子裏,總是讓他幻想出很多恐怖的畫面,面對那種瘋狂冷酷的殺人狂,他們是不是就該找個安全的地方好好躲起來,而不是主動往人面前湊。

“你覺得跑得了嗎?”似看穿了高允退縮的想法,慕懷君淡淡出聲。

高允咬住下唇,躲開慕懷君的視線,自暴自棄的把自己縮進殼裏。

昨晚追著去,就已經用盡了他所有的勇氣。

慕懷君沈默片刻,無聲的嘆了一口氣。

“中午我會去看看,從剛剛玲玲的態度來看,我覺得這不像是我們可以拒絕的任務。”慕懷君神色凝重:“說不準之後會發生什麽,我還是想多掌握一些線索,你們若是怕的話就留在房間吧,就現在而言屋子暫時還是安全的。”

“暫時……?”張飛鵬驚疑:“你覺得之後這裏就不安全了嗎?”

“什麽事都要往壞處想,才好未雨綢繆。”慕懷君勾了勾嘴角,笑得有些苦澀:“這時候了誰還敢心存僥幸。”

眾人沈默。

林梅滿心掙紮的看著慕懷君半晌。

像是做下什麽艱難決定,神情中的糾結被堅定取代,突然大聲:“中午我和你去!”

“……姐?”慕懷君被她嚇得一傻眼:“你沒必要……”

話還沒說完就被林梅姐姐兇狠的給瞪回去。

“放心,我不會給你拖後腿,出事我也會跑,不用你去特意救我,我自己做的決定我自己負責,你別自己往身上攬責任。”

慕懷君無奈:“……姐,我不是這個意思。”

去與不去,會發生什麽誰都說不準。

以慕懷君的性子,絕不會在危險的不斷逼近下坐以待斃,明知此行有危險,比起逃避他還是再一次選擇去冒險,只要沒把自己給作死,那他就是賺的,但不是所有人都會做出和他一樣的選擇,在安逸和平的環境中生存多年的人,當面對即將可能發生的危險時,他們會駐足,會猶豫,會下意識的選擇逃避。

但這個村子……

逃?能逃去哪裏?神秘力量的封鎖,他們無處可逃,躲?又能在一時僥幸之中躲多久?沒有人能確保危機在下一刻不會找上自己,這裏沒有絕對安全的地方,自己的命,只能自己來拼。

想來林梅也是同樣的想法,而張飛鵬和高允則在向前還是後退中搖擺不定。

“這些人殺人根本沒有數量要求,第一天死一個,第二天死三個,今晚上還不知道要放什麽招,說不定直接死七八個,我踏馬也不信呆在屋裏就能安然無恙到最後,坐著等死還不如去拼一把。”

林梅說得那叫一個咬牙切齒義憤填膺,慕懷君看著她在身側捏緊的手,心中對這位姐姐升起一絲欽佩,她在逼著自己去用憤怒壓住心中的恐懼。

林梅的話落在另外兩人的心頭,讓本就波濤湧動的心湖掀起一陣滔天巨浪。

“中午我會去。”張飛鵬啞著聲低吼出聲。

“我也去。”高允緊接上。

慕懷君看過他們所有人,緩緩露出一如初見時的笑容。

桃花眼流光蕩漾,微微彎起給一張俊臉增添一絲明亮神采,如陽光一般驅散了眉眼間流轉的陰翳,三人能明顯感覺到慕懷君一直低沈的情緒逐漸恢覆到之前的活力,這連帶著幾人心裏那沈悶悶的感覺也被他一笑給帶走了。

張飛鵬耷拉下肩膀,調笑出聲:“說真你就挺強的,就像是滿級大佬跑進了魚塘局,在你面前我們都是一窩菜雞,講真,都是第一次玩游戲咋差別那麽大呢?”

高允也很好奇:“昨晚的事你看見得最多,你都不怕的嗎?你看那兩現在都還沒緩過勁來。”

“怕,怎麽不怕。”慕懷君挑眉:“但我有更怕的東西,想想這也就算不得什麽。”

昨晚發生的一切已經撕下他表面故作的鎮定與從容,他心底也有著正常人會有的恐懼,也因為慘劇的一次次發生而心慌意亂,甚至每次冒險行為之後,他都會默默背對著所有人,死死捏住手腕上的轉運珠,後怕不已的平覆著自己身體的顫抖。

每當這時,他是怎麽挺過來的?又是如何快速恢覆狀態無所畏懼的面臨新的危機?

手指輕輕旋轉著袖子裏藏著的轉運珠,舌尖上流轉著一個甜如蜜的名字。

甜得他這會兒笑都有些糖分超標,論誰看了都猜得出這會兒他在想誰。

張飛鵬慢慢扭開脖子,搓了搓胳膊上冒出來的雞皮疙瘩。

林梅瞧見慕懷君那一臉癡樣,還覺得有些新奇。

明明挺機靈的一小夥,這會兒怎麽就變得不太聰明的樣子?

早飯過後,三人都回了屋子補覺。

昨晚上鬧騰得後半夜他們都沒敢閉眼,慕懷君倒是一覺睡得深沈,現在就他狀態還算好,中午還有一場艱難的戰役要打,最好保證有充沛的精力去應對敵人,三人占了床睡覺,慕懷君只能搬個凳子坐到門口來。

隔壁門吱呀一聲被打開。

慕懷君轉頭看去。

面色發青的大男孩耷拉著眼皮,搖搖晃晃腳底打飄的走出來,全身虛軟無力只能半靠著墻壁撐住身子,這半死不活的樣子活像被什麽東西抽走了魂,站在門口意識模糊的緩了好一會兒,肚子咕嚕咕嚕叫囂得厲害,響得慕君懷都聽得清晰。

擡手捂住肚子,青年這才後知後覺得看向慕懷君。

空洞的眼裏沒有一絲光亮,沈沈的就像一潭毫無波動的死水。

“樓下廚房裏有饅頭,可以吃。”慕懷君開口說了一句。

青年看著他好一會兒,才點點頭,扶著墻往下走。

慕懷君實在看不下去,走過去架住人,撐著他下樓。

給他塞了兩個溫熱的饅頭,慕懷君就沒打算繼續管他,仰頭看了看半空中的太陽,心裏一算時間,回身上樓準備再休息一會兒。

“對不起……謝謝……”

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慕懷君仔細辨認了一會兒才明白他說了句什麽。

前一句是為了昨晚那掙紮下無意識的一推,後一句是為了慕懷君昨晚做的一切。

回過頭來看去,男孩低著頭小口小口的吃著饅頭。

背脊佝僂著,高大的身軀縮成一團,看著實在怪可憐的。

慕懷君抿了抿唇:“都這樣了,就別去想之前的事,好好想想接下來怎麽活下去吧。”

男孩沈默著,手上的饅頭都被他捏得變了形。

眨眼間就到了中午,慕懷君站在院子門口,遙望遠處從各家各戶升起的寥寥青煙。

深吸一口氣,神情堅定無畏:“走吧。”

一行人穿過曬谷場,再次走進噩夢發生的巷子。

陽光之下,土黃色的路上隱約還可見一塊暗色汙漬黏在中央。

慕懷君掃了一眼,這裏就是昨晚中年微胖男人被砍殺的地方。

濃烈馥郁的肉香翻過圍墻,勢不可擋的沖進眾人的鼻腔,頓時勾得腹中饑腸轆轆,慕懷君忍不住的揉了揉肚子,這熟悉的香氣讓他這會兒有點胃痙攣,一抽一抽的難受得緊,理智和生理展開了拉鋸戰,在身體裏打的不可開交,搞得人渾身都不對勁。

眾人微微在門口遲疑了一秒。

擡眼看去,院子裏已經收整幹凈,一張長桌支在中央。

長桌上已經擺滿了碗碟,碗碟裏蓋滿了……肉。

“只有我們?他們不準備來?”張飛鵬左右環顧。

慕懷君深吸一口氣:“有我們做探路石,他怎麽可能還會來。”

聽他這麽一說,幾人都忍不住在心裏罵了兩句趙旸。

艱難的邁進院子,四人幹脆坐在正對著大門的凳子上,一個挨一個的緊緊貼在一起。

慕懷君忍著不適掃過桌上的每一盤菜。

沒有素菜,全是肉,各種各樣的做法都有。

張飛鵬壓低腦袋湊過來:“這不會是……昨晚那幾個吧?”

慕懷君拿起筷子,伸向一盤像是涼拌什麽的菜色,撥開面上用來點綴的香菜葉子和紅椒……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筷子尖,長長的,有兩截,尖端還有熟悉的指甲蓋……

“艹!”張飛鵬低頭捂嘴。

慕懷君身上一麻,手一抖,夾住的手指頭掉回碗裏。

林梅呼吸急促的直拍胸口:“這真踏馬神經病!竟然請我們來吃人!”

說話間,一直在廚房裏忙活的主人家,擡著最後一道壓軸菜登場了。

“咚”的一聲,盤子落桌。

四人一看,本就不太好的臉色直接刷白犯青。

表皮酥脆焦香,色澤金黃油潤,撒上一層紅紅的辣椒面和翠綠的蔥花,讓人挪不開眼。

這特麽不就是炭烤豬肋排的翻版炭烤人肋排嗎!

人豬肋排好歹還是一扇一扇給切好來的,這盤子就簡單粗暴多了,上切腦袋,下切腹部,掏空內臟,獨留一具完整的胸腔,任誰看了都不會錯認這是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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