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怪的江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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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怪的江淩
枯燥的生活像渾濁的江水滾滾而過，時間已經走到學期末。
文亭直覺江淩的心情又不好了。已經有很長一陣時間，只是他越來越冷淡。江淩有意和自己保持距離，像是先前江淩因為要陪伴女友而缺席的日常一樣，昨天早上一言不發地先出門沒有等自己，前天晚上也是自己一個人回家，雖然給江淩發了消息說：我要晚一點走。
然而沒有等到江淩默契地在半個小時之後找來，而是收到一條消息：好。
然後半個小時之後一班已經完全空了，整個樓道都是空的，只有接受輔導的蔣鈺還在二班收拾書包。
“文亭，早點回家，再見。”蔣鈺收拾好書包出門看到先一步離開的文亭站在一班的門口，低頭打了一聲招呼。
文亭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等蔣鈺徹底離開之後才慢慢下樓。
他和蔣鈺之間，在那天晚上蔣鈺荒唐的不自持以及幾乎相逼的強勢之後，奇異地，旖旎的氛圍一點不剩，好像蔣鈺也回味過來自己那晚的行為是多麽不矜持。
蔣鈺禮貌地退回朋友的位置，在班主任問蔣鈺要不要換到文亭身邊坐同桌的時候，蔣鈺搖頭拒絕了。
只有每天半個小時的輔導成為兩人的特殊關聯。
還好，最近兩次模考蔣鈺的成績穩定在良好水平。
雖然兩人都知道，這並不是半個小時補習的事，但還是將其進行下去。
其實文亭的心情也不好。李止青離開一個多月了，從那天請假開始，他再沒出現過。黃西偶爾和自己約過飯，但李止青的缺席總是令人難以開懷。學校的考試越來越密集，班級裏的笑聲也逐漸稀疏，冬日的景色難以阻擋地變得蕭瑟。
原來冬天與冬天也不同，一月的冬天比十二月的要沈悶很多。
不過文亭的脾氣似乎變好了：他現在還能忍受江淩莫名其妙的疏遠。他為江淩找理由，或許是家裏給他施加壓力，或許是自我要求過高，或許是小事不順心......如果放在半年前，這是不可想象的，文亭都忘記了如何找江淩的不痛快。
但耐受力是磨來的，這麽說，在文亭受了三次冷落之後準備在第四次發作時，江淩又會恰好做些什麽賠罪，在被哄好一點之後，文亭就全然忘了發怒。
這樣一來，江淩犯病的周期從三次到四次再到難以計數......文亭也算是無知無覺地被牽著走了。
現在文亭回到家，敲開對門。
門被打開，江淩穿戴整齊手裏拿著筆。
文亭低頭看了眼這支筆，心裏堵著一口氣悶悶的，出口問：“不吃飯了嗎？”
“吃啊。”江淩目光落在文亭身後，然後自然地走回屋內把筆放下，輕笑了一下，“不是在等你嗎？”
江淩把筆蓋好放下，轉身走過來，文亭書包還在肩上，他站著不動。
江淩走到文亭面前，示意一起下樓，文亭還是不走。
“江淩你在生氣嗎？”文亭問他。
“今天？挺好的。怎麽這麽說？”江淩聽他這話，抱著手靠在墻上。
“我是說你最近心情不好嗎？你在躲著我。”文亭很認真，但不是在吵架。
氣氛有一點不好，就看江淩作何反應。
但江淩只是笑了一下，眼裏有幾分文亭看不懂的神色，然後嘆了一口氣，又恢覆一副無奈但開心的樣子，站直身體，右手將文亭肩上的書包取下來放在地攤上，左臂搭在文亭後背，籠著文亭下樓：“好了，別想了，沒有不開心，就是壓力有點大有時候想一個人呆著。”
文亭跟著他下樓，聽到他這麽說，側頭看了一眼：“壓力大？在忙什麽？”
“之後告訴你，先吃飯吧，你回家沒洗手。”江淩把人往浴室帶，笑著說，“這麽急著找我啊？”
“只是忘了！就這一次而已。”文亭瞪了一眼江淩，兩人並排在鏡子前洗手，還比誰的手更幹凈。
燈光照在兩人手上。文亭先一步沖幹凈，將手伸在江淩面前，眼神裏一股驕傲：“你瞧。”
江淩還在沖水，看著眼前白凈的雙手，還有幾滴水珠在他指尖。
就在文亭想將手收回時，猝不及防地被另一雙大手鉗住了，下一秒手背傳來痛感。
文亭叫了一聲，用全力將手抽回來，手背上已經有了青白色的牙印，文亭咬牙切齒道：“江淩，你就是一條狗。”
“嗯嗯，還是一條壞狗。”江淩回敬一句，湊近文亭臉頰，作勢要在臉頰上也咬一口。
還好文亭躲得快，只是後腦猛地撞在了墻上，“咚”一聲。
這一下可是撞疼了，文亭抱著頭原地轉了圈，一言不發就要回臥室。
江淩心一緊連忙把人攔下來抱在懷裏，揉著文亭的頭：“錯了錯了，再不逗你。”
文亭有些氣惱，在某人懷裏掙紮，沒掙開，放任江淩把他帶到沙發上緩緩。
緩完之後吃過飯，江淩不斷給文亭夾菜，文亭看著不斷堆起的菜堆，最後忍不住笑了，罵了江淩兩句。
這樣一通鬧完，文亭倒是把江淩先前反常的態度放過不問了。
他們飯後一起洗了碗，之後坐在沙發上打開紀錄片順便消食。
紀錄片磁性的旁白伴著自然背景音令人舒心。文亭看著看著思緒開始飄蕩，他看著電視的藍光照映著江淩英俊的面龐，好幾次想問江淩：你開始做打算了嗎？想去哪裏讀書？喜歡哪座城市？
江淩察覺到他的目光，轉過頭來，眼神詢問他：怎麽了？
文亭想到江淩今天說“壓力大”，就也沒有開口。再說，無論是哪所學校，他們全力以赴的話都是可以達到的，無論他喜歡哪座城市，文亭都是可以接受的。
後面暈暈乎乎地睡著，文亭記不清什麽時候被叫醒洗漱，也記不清什麽時候在哪裏睡著了。
第二天是周六，文亭醒來發現自己窩在自己的床上，天還沒亮，於是翻了一個身準備繼續睡，但腦袋固執地清醒，只好下床悉悉索索洗漱，很早就坐在書桌前攤開卷子做起來。
等到一個小時之後，對門發出聲響，臥室門被輕輕敲響，然後被推開，江淩也還穿著睡衣，眼神先是在床鋪上掃了一圈，沒看見人才往四周看，對上了文亭笑瞇瞇的眼睛。
江淩也笑了，放開門把手走進來：“這麽早啊。”
“那當然咯。”文亭看他走過來。
“先吃飯吧。”江淩走到書桌前，看了看文亭正在做的卷子。
文亭搖搖頭拿筆敲了敲卷面：“我先做完。”
江淩點點頭，思考了一下，說：“那一起。”
然後一大早，兩個人在書房裏各自完成了一套卷子才下樓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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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燥的生活像渾濁的江水滾滾而過，時間已經走到學期末。
文亭直覺江淩的心情又不好了。已經有很長一陣時間，只是他越來越冷淡。江淩有意和自己保持距離，像是先前江淩因為要陪伴女友而缺席的日常一樣，昨天早上一言不發地先出門沒有等自己，前天晚上也是自己一個人回家，雖然給江淩發了消息說：我要晚一點走。
然而沒有等到江淩默契地在半個小時之後找來，而是收到一條消息：好。
然後半個小時之後一班已經完全空了，整個樓道都是空的，只有接受輔導的蔣鈺還在二班收拾書包。
“文亭，早點回家，再見。”蔣鈺收拾好書包出門看到先一步離開的文亭站在一班的門口，低頭打了一聲招呼。
文亭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等蔣鈺徹底離開之後才慢慢下樓。
他和蔣鈺之間，在那天晚上蔣鈺荒唐的不自持以及幾乎相逼的強勢之後，奇異地，旖旎的氛圍一點不剩，好像蔣鈺也回味過來自己那晚的行為是多麽不矜持。
蔣鈺禮貌地退回朋友的位置，在班主任問蔣鈺要不要換到文亭身邊坐同桌的時候，蔣鈺搖頭拒絕了。
只有每天半個小時的輔導成為兩人的特殊關聯。
還好，最近兩次模考蔣鈺的成績穩定在良好水平。
雖然兩人都知道，這並不是半個小時補習的事，但還是將其進行下去。
其實文亭的心情也不好。李止青離開一個多月了，從那天請假開始，他再沒出現過。黃西偶爾和自己約過飯，但李止青的缺席總是令人難以開懷。學校的考試越來越密集，班級裏的笑聲也逐漸稀疏，冬日的景色難以阻擋地變得蕭瑟。
原來冬天與冬天也不同，一月的冬天比十二月的要沈悶很多。
不過文亭的脾氣似乎變好了：他現在還能忍受江淩莫名其妙的疏遠。他為江淩找理由，或許是家裏給他施加壓力，或許是自我要求過高，或許是小事不順心......如果放在半年前，這是不可想象的，文亭都忘記了如何找江淩的不痛快。
但耐受力是磨來的，這麽說，在文亭受了三次冷落之後準備在第四次發作時，江淩又會恰好做些什麽賠罪，在被哄好一點之後，文亭就全然忘了發怒。
這樣一來，江淩犯病的周期從三次到四次再到難以計數......文亭也算是無知無覺地被牽著走了。
現在文亭回到家，敲開對門。
門被打開，江淩穿戴整齊手裏拿著筆。
文亭低頭看了眼這支筆，心裏堵著一口氣悶悶的，出口問：“不吃飯了嗎？”
“吃啊。”江淩目光落在文亭身後，然後自然地走回屋內把筆放下，輕笑了一下，“不是在等你嗎？”
江淩把筆蓋好放下，轉身走過來，文亭書包還在肩上，他站著不動。
江淩走到文亭面前，示意一起下樓，文亭還是不走。
“江淩你在生氣嗎？”文亭問他。
“今天？挺好的。怎麽這麽說？”江淩聽他這話，抱著手靠在墻上。
“我是說你最近心情不好嗎？你在躲著我。”文亭很認真，但不是在吵架。
氣氛有一點不好，就看江淩作何反應。
但江淩只是笑了一下，眼裏有幾分文亭看不懂的神色，然後嘆了一口氣，又恢覆一副無奈但開心的樣子，站直身體，右手將文亭肩上的書包取下來放在地攤上，左臂搭在文亭後背，籠著文亭下樓：“好了，別想了，沒有不開心，就是壓力有點大有時候想一個人呆著。”
文亭跟著他下樓，聽到他這麽說，側頭看了一眼：“壓力大？在忙什麽？”
“之後告訴你，先吃飯吧，你回家沒洗手。”江淩把人往浴室帶，笑著說，“這麽急著找我啊？”
“只是忘了！就這一次而已。”文亭瞪了一眼江淩，兩人並排在鏡子前洗手，還比誰的手更幹凈。
燈光照在兩人手上。文亭先一步沖幹凈，將手伸在江淩面前，眼神裏一股驕傲：“你瞧。”
江淩還在沖水，看著眼前白凈的雙手，還有幾滴水珠在他指尖。
就在文亭想將手收回時，猝不及防地被另一雙大手鉗住了，下一秒手背傳來痛感。
文亭叫了一聲，用全力將手抽回來，手背上已經有了青白色的牙印，文亭咬牙切齒道：“江淩，你就是一條狗。”
“嗯嗯，還是一條壞狗。”江淩回敬一句，湊近文亭臉頰，作勢要在臉頰上也咬一口。
還好文亭躲得快，只是後腦猛地撞在了墻上，“咚”一聲。
這一下可是撞疼了，文亭抱著頭原地轉了圈，一言不發就要回臥室。
江淩心一緊連忙把人攔下來抱在懷裏，揉著文亭的頭：“錯了錯了，再不逗你。”
文亭有些氣惱，在某人懷裏掙紮，沒掙開，放任江淩把他帶到沙發上緩緩。
緩完之後吃過飯，江淩不斷給文亭夾菜，文亭看著不斷堆起的菜堆，最後忍不住笑了，罵了江淩兩句。
這樣一通鬧完，文亭倒是把江淩先前反常的態度放過不問了。
他們飯後一起洗了碗，之後坐在沙發上打開紀錄片順便消食。
紀錄片磁性的旁白伴著自然背景音令人舒心。文亭看著看著思緒開始飄蕩，他看著電視的藍光照映著江淩英俊的面龐，好幾次想問江淩：你開始做打算了嗎？想去哪裏讀書？喜歡哪座城市？
江淩察覺到他的目光，轉過頭來，眼神詢問他：怎麽了？
文亭想到江淩今天說“壓力大”，就也沒有開口。再說，無論是哪所學校，他們全力以赴的話都是可以達到的，無論他喜歡哪座城市，文亭都是可以接受的。
後面暈暈乎乎地睡著，文亭記不清什麽時候被叫醒洗漱，也記不清什麽時候在哪裏睡著了。
第二天是周六，文亭醒來發現自己窩在自己的床上，天還沒亮，於是翻了一個身準備繼續睡，但腦袋固執地清醒，只好下床悉悉索索洗漱，很早就坐在書桌前攤開卷子做起來。
等到一個小時之後，對門發出聲響，臥室門被輕輕敲響，然後被推開，江淩也還穿著睡衣，眼神先是在床鋪上掃了一圈，沒看見人才往四周看，對上了文亭笑瞇瞇的眼睛。
江淩也笑了，放開門把手走進來：“這麽早啊。”
“那當然咯。”文亭看他走過來。
“先吃飯吧。”江淩走到書桌前，看了看文亭正在做的卷子。
文亭搖搖頭拿筆敲了敲卷面：“我先做完。”
江淩點點頭，思考了一下，說：“那一起。”
然後一大早，兩個人在書房裏各自完成了一套卷子才下樓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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