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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迷

#0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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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綰感覺自己做了一個無比漫長的夢。

她的心好痛。

痛到窒息。

她醒來的時候聽到言玥告訴她,紀俞丞進了ICU.

他的情況不容樂觀,距離他的心臟,只差三毫米的距離。

“媽,我愛他……”

言綰聲音沙啞,唇色蒼白,一點生氣都沒有。

言玥眼眸猩紅,裏面布滿了紅血絲,“我知道,他都坦白了,他告訴我們,他非你不可。”

言綰楞了會兒,想不到紀俞丞竟然已經跟他們坦白了。

“既然你們都知道了,這輩子除了他,我不會再對任何人有感情,我只要他。”

言玥眼眶有些濕潤,“你紀叔叔說了,如果他能醒過來,你們的事就自己做決定吧,我們不管了。”

言綰心死了,她感覺不到有任何的喜悅。

他……能醒過來嗎?

“我想去看看他。”

言玥嘆了口氣,“你去也只能在外面看。”

“嗯,就這樣看著他也挺好。”

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言玥走了過去,將門給打開了。

是付裳檸,商如,宋以朝,李炎。

言玥沒有留在這裏,讓他們進來後,自己就出去了。

紀鴻川坐在走廊的凳子上,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只見他一夜白頭,人都蒼老了不少。

言玥走了過去,坐在了他的旁邊。

病房裏。

付裳檸走過來抱了抱坐在病床上的言綰,“綰綰,他會沒事的。”

商如安慰道,“他怎麽可能有事呢,他可是紀俞丞啊。”

宋以朝和李炎的眼眸都有些紅腫,“會沒事的,我兄弟他怎麽可能有事。”

“他可是紀俞丞,無所不能的紀俞丞。”

言綰止不住淚意,抱著付裳檸大哭了起來。

她從來都沒有這麽難受過,從來沒覺得心這樣痛過。

就連她小時候被那個男人打斷了腿都沒有掉過一滴眼淚。

言綰感覺全世界都是灰暗的,沒有一絲色彩。

中午,付裳檸勸言綰吃點飯,然而言綰一點胃口都沒有,一點都沒有動。

商如勸道,“你這樣,等他醒了你自己也病倒了。”

言綰眼眸深不見底,一點神色都沒有,呆呆的,像個軀殼。

“我想再去看看他。”

她起身離開了這裏。

上午的時候她有來過,只能隔著一層厚厚的玻璃看著病房裏,床上的人身上插滿了各種管子。

他身上一點氣色都沒有,唇色蒼白的毫無血色。

言綰兩只手扒在厚厚的玻璃上,額頭貼在了上面,涼涼的。

付裳檸和商如兩個人就這麽默默的陪著她。

宋以朝和李炎去了紀鴻川那邊。

言綰呆呆的看著裏面的人,她只想這麽看著他,不想任何人來打擾她。

商如只好去找了個凳子,讓言綰坐著看。

付裳檸嘆了口氣,“商如,你先去吃飯吧。你吃完我再去,她一個人這樣我不太放心。”

商如點了點頭,“好,那我先去吃。”

“嗯。”

付裳檸擡眼,又看了看坐在凳子上一動不動的言綰。

再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

過了十分鐘,付裳檸的手機響了,是她媽打過來的,她向著言綰那邊走了過去。“綰綰,我要去接個電話,一會兒就回來,你在這裏別亂走。”

她主要是怕言綰想不開。

言綰木訥的點了點頭。

付裳檸放下了心,走到一個比較安靜的地方接起了電話。

然而等她打完電話的回來的時候,言綰不見了。

她急了。

在附近找了一會兒,並沒有言綰的身影。

她給商如,宋以朝,李炎都打了電話。

幾個人開始在醫院裏找了起來。

言玥和紀鴻川也都在找。

言綰的手機留在病房的桌子上,並沒有帶。

他們找了醫院裏的人調查了監控,只見言綰徑直離開了醫院,不知道去了哪裏。

他們又聯系了警局裏的人,最後終於在一座寺廟裏找到了她。

言綰身形看上去搖搖晃晃的,隨時都能摔倒一樣。她看上去毫無血色,跟白茫茫的天空融為一體。

只見她手裏拿著一個小小的平安符。

她嘴裏念叨著,“紀小丞,這是我給你求來的平安符,你一定要醒過來聽到沒有?”

她在對著空氣說話。

付裳檸走上去拉過她的手,“綰綰,我們回去吧,現在天氣變冷了,你這樣會凍壞的。”

言綰剛好站在風口處。

商如也過去勸了。

言綰就跟沒聽見一樣,目光一直放在前面的銀杏樹上。

風沙沙的吹過,吹落幾片已經泛黃的銀杏樹葉。

言綰想到了去年秋天的時候,她和紀俞丞路過一條街。

街上都是吹落的楓葉。

她在前面撿,紀俞丞就這樣跟在她的後面,也不嫌累,什麽都不說,還蹲下身陪她撿。

他那時候說。

“阿綰,你喜歡楓葉嗎?喜歡的話,以後我都來陪你撿好不好?”

言綰笑著說,“我覺得它們長得好看,那就說好了,以後秋天都陪我撿,撿回來,我們做成書簽。”

他說,“好。”

言綰收回了思緒,發現自己又哭了。

眼淚順著她的眼眶逐漸劃落在了臉頰兩行。

“紀小丞,你又騙我……”

幾個人都是紅著眼睛看著她,她的目光渙散,不知道她是又想起了什麽。

“為什麽要丟下我一個人,你怎麽這麽狠,一天一夜了,你為什麽還不睜開眼睛看看呢……”

言綰擡起自己的雙手,那些鮮紅的血仿佛還在,是那樣的滾燙,滲透進了她的皮肉裏,狠狠的紮了根。

言玥和紀鴻川都沒想到的是,言綰竟然已經已經深深的愛上了他,而紀俞丞,竟然連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死死的將言綰給護在懷裏。

付裳檸和商如兩個人眼淚已經模糊了,視線朦朧不清。

最終,宋以朝也忍不住趴在李炎的肩膀上哭了起來。

一周後,紀俞丞還是沒有醒過來。

他已經從ICU轉移到了普通病房裏。

醫生說,紀俞丞的身體系統出了點問題,距離心臟非常的近,醒不醒過來已經不好說了,有近一半的可能會變成植物人。

紀鴻川一直在找資深醫生,為此,他也病倒了,言玥一邊在照顧他一邊在照顧言綰。

付裳檸和商如兩個人也是一人一天來陪著她,宋以朝和李炎也一樣,時不時的來陪紀鴻川,再看看紀俞丞。

言綰每天都在紀俞丞的病床旁邊陪著他,她每天都會給他擦身體,偶爾給他刮刮胡子。

她還會跟他說話,說一大堆沒有用的話。

所有人都看得出,言綰活著的唯一動力就是期待有天紀俞丞能醒過來了。

這天,言綰在醫院的花園裏,自言自語的對著空氣說話。

幾個人心裏又難過又心疼,這種情況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他們偶爾就會看見言綰時不時的對著空氣自言自語。

醫生看著言綰的身影無奈的說道,“她這個情況是臆想癥,有點嚴重了,只能說她心裏有心結,解鈴還須系鈴人,這樣,才能解開她心底的心魔。”

又過了幾天,他們看見言綰端著一碗粥在一棵樹面前。

突然,瓷碗掉落,裏面的粥和破碎的瓷塊瞬間四分五裂,濺了一地。

付裳檸走上前,“綰綰,你怎麽了?”

言綰哭的稀裏嘩啦,臉上瘦的下巴都尖了很多。

“紀小丞為什麽不喝我餵的粥?他是不是不要我了……”

商如滿臉心疼,她忍著哭腔說道,“他還要你,他最喜歡最愛的人就是你,怎麽可能會不要你呢。”

“那他為什麽不喝我餵的粥?”

“……”

紀鴻川給她找了個精神科的醫生。

言綰苦笑,“你們是不是覺得我有病?”

幾個人連忙解釋,“不,沒有病,我們只是擔心你。”

言綰跟心理醫生談了一個多小時。

心理醫生走出診問室,幾個人問了問情況,醫生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我也無能為力了,她心底的執念太深了,恐怕不解開這個心結,是不會好的。”

言綰又來到了紀俞丞的病房,他的傷口觸目驚心,看上去是那樣的可怖。

“紀小丞,他們好像都覺得我有病……我好想你,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紀俞丞的睫毛在燈光的照耀下投出了一小片陰影,他的五官依舊挺拔,只是唇色很白,沒有血色。

他昏迷了將近一個月,但模樣依舊跟以前一樣,言綰把他照顧的很好。

“紀小丞,明天就是我的生日了,我要二十歲了。你為什麽還不醒來提醒我呢,你就不怕我忘記了嗎?我的生日禮物呢,你是不打算給我了嗎?”

言綰摸著自己右手無名指上的金戒指,“你明明說過的,我只能跟你結婚,你是不是不想娶我了……”

言綰擦了擦臉上的淚水,聲音哽咽著,“你還記得那年我們去馬來西亞旅游,你在船上說的那些話嗎,你說我們要去不能離婚的國家結婚,你還說……你還說以後給你生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兒,你不能騙我。”

幾個人站在病房門口紅著眼眸,然而卻束手無策。

原來在他們不知道的日子裏,兩個人早就已經廝守終生了。

言綰生日的這天,她去紋身了。

在她的右邊鎖骨的位置上。

只有一個‘丞’字。

和紀俞丞的‘阿綰’在同一個位置上。

她說,“紀小丞最喜歡咬她的這裏。”

言綰把自己紋身的事情告訴紀俞丞了,她還拉著他的手摸了摸。

“紀小丞,我沒有聽你的話,我去紋了,其實一點都不疼,當初說很疼,你是騙我的。”

“……”

“是一個女生給我紋的,不是男生,你不要吃醋。”

“……”

“紀小丞,你會醒過來的對不對,我會一直等你,等到我死……下輩子我們早點遇見吧,最好是青梅竹馬那樣。”

“……”

“如果回到我們第一次見面,不用你拉著我,是我拉著你,去沒有人的地方吻你。就算你不知道後來的一切推開我,我也會吻你。”

“你是我最重要的人,你是我心底最深的執念。臆想癥是病,如果我愛你是病,那我甘願就此沈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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