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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2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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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就去?你趁早打消了這個念頭,我不許你去!”

“六皇子此時如孩童。”清笛一笑,緩緩再度吹起篳篥。音聲悲涼高亢,仿佛有人在草原上孤單悲歌。

玄宸垂下頭去,“你就是放不下鳳熙!與我已經這般了,你卻還要為了他而棄了我!”

清笛微頓,卻並沒停下笛音。

“雖然在大帳裏我並未明說,但是我卻也明白,助力了女真的怕就是他。他此舉意不在契丹,他意在你。”玄宸發絲被草原上的風卷起,如黑霧一般裹纏著他的眼睛,“你怕他出了危險,這才非要趕過去親眼瞧著!”

清笛沒急著回答,只淡然吹完一首《雨霖鈴》,放下篳篥這才緩緩說,“這曲調是我在草原上聽來的,曲調雖然與中原相類,細節卻有所不同。我循著記憶吹奏下來,你聽可有哪裏錯了?”

玄宸微微一怔。這是她初來契丹那晚,玄宸親眼看著父皇走進清笛帳中去,百般寂苦,這才在霽月與小青的陪伴之下,於草原夜色之中重新吹響由唐明皇親自譜曲的這一首《雨霖鈴》。

卻沒想到原來她全都聽見了,而且還都在心裏一一記下來。

她從不當面對他說對他用心,卻連他獨自吹奏起的曲調,全都一點不差滴記進心底去……玄宸心底一熱,豈能不明白她這是在告訴他什麽?

“極完美。”玄宸心中的積郁仿佛被風一下便吹散,面上已是緩緩漾起了微笑。

“我本來就還是放不下他,你並未說錯。”清笛帶了絲俏皮,輕輕一笑。

“餵!你竟然還敢在我面前承認!那我現在便調集兵馬,我親自去與他對陣!”玄宸咬牙,“別看他能幫著女真暫時抵抗得住父皇,若是我去了,他便必討不到便宜去!”

“不準你去!”清笛撅嘴瞪他,“雖然契丹是你的家國,你理當去協助,但是實則此時的女真火候未到,他們還傷不到你的父皇去,你莫擔心。不過兩千五百名騎兵,又如何對抗得了十萬契丹大軍?”

“他們今日所謂的叛亂,不過是以這般的姿態來跟朝廷換取一定的自由。至少要殺了那兩個障鷹官去,以洩民憤。你倒不如便容得他們鬧騰這一回,以那兩個障鷹官的命來緩解了女真人的反意。否則這反意積郁得久了,反倒成了大禍。”

清笛轉頭望玄宸,“女真那邊的事物,包括派駐的障鷹官,應當都是二皇子的人。借此機會剪除二皇子的羽翼去,於你是一舉兩得之事。”

玄宸笑起來,瞇著眼睛凝視清笛,“還有什麽事能瞞得過你去麽?得妻若此,夫覆何求!”

“誰是你妻……”清笛紅了臉,別轉過頭去,拍掉玄宸伸過來的手,“還在營地裏,別鬧。周遭定然有人看著。”

遙遙草原,隱隱傳來悠悠牧歌。當是衛兵們在夜色裏唱起的歌聲。

清笛聽著,微微笑開,“小時候,鳳熙一直冷目相向,我對他也不客氣。可是心底裏我還是喜歡纏著他,找他玩兒。只因幼時孤寂,爹爹幾乎所有的時間都忙於軍務,娘又要帶領家裏的女眷日日夜夜趕制做不完的軍衣。侯爺府那麽大,卻清清冷冷的,下人雖然也不少,但是從來不肯對我說一句話。”

“所以鳳熙就成了我唯一的夥伴。我們幾乎日日吵架,但是卻也漸漸能在吵累了的時候,並肩坐下來聽他一曲笛聲。便如同你我此時這般並肩坐著聽遠方牧歌一般。心極寧靜,只覺安樂,倒是忘了之前的爭吵。有人陪伴的感覺,真是美好。”

“那時候他年紀大,我卻還是小孩子;他對我動了情,可是我卻什麽都不曉得。對於我而言,他不光是每天吵架的敵人,更是我唯一的兄長。”

清笛轉頭去望玄宸。月色之下的少年,側臉完美如雕似畫,“所以我不能棄他於不顧。就算明知道前線危險,我也必是要去的。”

“他一路陪我北上,他將整個侯爺府都撇下,所以我又怎麽能眼睜睜看著他出了危險?”清笛輕輕一嘆,“我知道你必然想盡辦法攔著我去。可是即便你攔著,我也總歸要去,這份心情,我希望你能明白。”

220、一片冰心(3更2)

女真完顏部。居中的白樺木大木房裏,烏雅、旻與一眾女真家臣,正環繞虎皮大桌而坐。大桌旁,鳳熙長身玉立,點指著墻壁上掛著的羊皮圖卷。

烏雅望著那圖卷,眸中顯出水色,“鳳熙兄弟,這還是我有生以來第一回在這圖卷上,看見我女真的白山黑水。鳳熙兄弟這般繞著我女真地界走上一圈之後,竟然便都記在腦子裏,繪成此圖,真乃天賦之才!”

“鳳熙哥哥,定要教給我。”旻少年意氣,青銳如劍芒。

正說著話,外頭有女真哨兵走進來,附在烏雅耳畔,低聲稟報了什麽。烏雅面色便是一變,目光不由得落在鳳熙面上。

鳳熙停下與眾人分析軍情,只望烏雅,“烏雅哥哥,發生何事?”

烏雅頓了下,終究還是說,“連城公主來了前線。儀仗已經在路上,再過十天便會到達。”

旻挑起劍眉,面上露出一分光芒,“哦?她來了!”

鳳熙則與烏雅對望一眼,面上都露出憂色。

“契丹人用心狠毒!”鳳熙握拳砸向桌面,“他們恐怕想到了此時襄助烏雅哥哥的力量,不是大宋,便是我。所以他們才會將她送到前線來,以為掣肘。倘若我們再助力女真,他們恐怕就會對她不利!”

“我擔心的,便也是這般。”烏雅沈沈嘆了口氣,“這原本是我女真與契丹之間的仇恨,何苦要將她一個弱女子牽扯進來!我不希望她因此受累。”

旻聽著,只挑了眉尖兒清清涼涼地問,“我倒是想知道,憑她的頭腦,怎地就會絲毫不做反抗地乖乖就來了?這本不是她的行事風格。“

烏雅與鳳熙都是一楞,不由得一同轉眸望旻。烏雅問,“二弟,聽你語氣,似乎倒與連城公主熟識。”

“談不上熟識。”旻清靜一笑,“真正的對手,過兩次招,便已經足夠揣摩到對方的行事風格。”

“旻說的有道理。”鳳熙也是點頭,“我便也正是因此而擔心。不怕契丹以為是大宋出手,只怕是耶律玄宸猜到是我在襄助。憐兒怕也是因為擔心我,所以才要親自到前線來。”

旻瞇了眼睛,高高仰頭去望鳳熙,“她既然已經與那六皇子在一處,怎地還會對你念念不忘?她若真的是為了你來,豈不是說她原本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

“旻!”烏雅急忙出聲喝止,目光擔心地去望鳳熙。以鳳熙為人,也許什麽事都忍得,唯獨不會忍受有人膽敢當面這般詆辱清笛。

“旻,我與烏雅哥哥是義結金蘭的兄弟,與你便也是異姓手足……這一番我當你是年少無忌;倘若下回再聽得你這般說,便不要怪鳳熙無禮!”白衣清貴的公子,這一刻戾色盡顯。

鳳熙身後侍立的丁正松、竇如海等人皆手握刀柄而立,面上對旻都露出不忿之色。

“旻,快向鳳熙哥哥道歉!”烏雅急忙推著旻。今日女真能與契丹形成僵持,多虧鳳熙與手下的襄助,旻豈能如此不識大體!

旻悻悻一禮,“小弟口無遮攔,鳳熙哥哥勿怪。”

“胡人果然不可深信。公子將你我兄弟全都召集來了草原,為的就是要襄助女真,可是他們的二少爺還對公子這樣不客氣!”從大木房出來,丁正松忍不住私下裏與竇如海抱怨,“真是恩將仇報,不知好歹!”

竇如海也點頭冷笑,“少不得你我兄弟要多加防備些。公子一門心思對他們好,恐怕他們反倒狗咬呂洞賓!”

“我也正想說這句話。”丁正松咬牙,“胡人就是胡人,哪裏有我漢家禮數!”

“我倒是想知道……”竇如海笑笑望丁正松。

“竇大哥有話便直說吧。你我兄弟打小一起在侯府長大,都是誓死追隨公子的人,還有什麽話說不得?”

竇如海點頭,“我只是想知道,這位旻少爺怎地會突然對公子出言不遜?之前的日子,兩人可是相談甚歡。正松你可也該知道,他們倆還曾徹夜把酒暢談,許多事情上脾氣很是相投。”

“兄弟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丁正松也點頭。

“問題便出在那女人身上。”竇如海瞇起了眼睛,“旻少爺便是因提及了那女人,才與公子起了齟齬。不知為何,我只覺那旻二少爺似乎也對那女人頗多在意……”

“竇大哥說的是!”丁正松也豁然開朗。

“果然是青樓裏出來的女人。”竇如海鄙視一哂,“水性楊花,朝三暮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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