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第 1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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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第 124 章
經過近三個月的相處半澤雅紀也算摸明白了，佐久早聖臣這家夥平時看上去不怎麽說話，戴著口罩一副陰郁的樣子，實際上小心思巨多，幾乎五分鐘都要在腦子裏刷一段屏。
包括但不限於排球上可能遇到的威脅，清潔衛生的保持現狀，以及學習上會有的問題。
不能說是完全，但他現在也能通過佐久早的動作和神態把心裏的想法預估個八成。
比如面對界外球，如果他看了眼界線，又看裁判和隊長，估計是在想：‘這球要是沒出界就是我的責任。’
‘但是它出界了。’
又或者在休息時直盯著某個人的水瓶，大概是在想：‘啊，要不要告訴浦野前輩拿的水瓶其實是野間的，算了吧，好麻煩。’
‘今天離他們兩個遠點，唾液交換好不衛生。’
哪怕在腦子裏已經演了一部電影，只要不是必要的事，或者有人主動提問，他說出來的話可能也只有一句。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人，現在卻把自己的內心想法全都說出來了。
“它，它居然敢侵入我的領地？！啊啊啊我的城堡！！”佐久早的臉被口罩遮擋，看不到他的具體表情，但眼睛中的崩潰已經溢了出來。
或許其中還藏著一些恐懼。
大G？
那是什麽？
什麽領地？城堡？佐久早心裏是這麽想宿舍的嗎？
半澤雅紀一臉迷茫，停下了蓋被子的動作，甚至擡手把靠墊扶好，可還沒等他問出個一二三，下鋪的星野佑一已經激動的在床上跳了起來。
“大G？蟑螂？！！哪裏有蟑螂？！！！！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嗷！！”他太激動，直接將頭撞在了上鋪的床阪上。
坐在上面的半澤雅紀感覺自己當下要飛了出去，也不知道磕了那麽大勁兒的星野佑一腦子還好不。
但佐久早在情緒都要崩潰的當下居然還有心情去反駁星野：“閉嘴！不要說出‘祂’的名字！”
只可以使用代號！他的人生中不允許出現那個汙穢的名詞！
他的理智似乎已經要支離破碎，隨即又自言自語起來：“不，怎麽會呢，怎麽會有呢，我的衛生做的萬無一失，那種東西根本沒有可乘之機……”
比起陷入自我厭惡與呆滯，整個人要斷片的佐久早，星野佑一已經慌不擇路起來，也沒管被床板撞到的腦袋，穿上褲子提起來就要往外面跑。
“等等我啊佐久早雅紀！我這就去讓美子來救我們——”
他的小美子超級厲害的，敢拿拖鞋抽鄰居家那個兇巴巴的秋田的臉！小小年紀時就制服了方圓二裏的狗！
不過是區區蟑螂罷了，美子可以一下打死十只！
“就算你不用進女寢找她，男寢花山她進不來吧。”在星野佑一褲子提了一半準備開門時，半澤雅紀緩緩開口道，眼看著粉毛生物陷入了呆滯，“我還以為是什麽呢，搞半天是蟑螂啊。”
搞半天是蟑螂啊。
聽聽，這輕蔑的語氣，這蔑視的口吻，這不把超級大害蟲放在眼裏的高傲姿態。
這是戰術上的俯視，是戰略上的高格局。
這是第一次。
在佐久早聖臣眼中，這位和他志趣相投，只是在洗澡和一些觀念上有些意見的舍友，形象從來沒這麽高大過。
如今，就像一個巨人，直接拔地而起。
他三步後退，快速挪到了門口，直接撞開了星野佑一，不知道從哪兒拿出了一張醫用一次性無紡布，鋪在了地上，隨後跪地、俯身，那頭卷毛埋在了地上，行了個大禮。
“真是拜托您了，半澤大人。”
不，倒也不用這樣。
半澤雅紀看著佐久早畢恭畢敬的樣子心情覆雜，畢竟這家夥和他練球時說的最多的，就是以不滿意和不可思議的平靜語氣說——
“這你都接不到嗎。”
“怎麽傳成這樣。”
“這是你的進步？”
聽了就讓人很火大。
但半澤雅紀也不是睚眥必報的人，對於願意配合他的佐久早，他還是很感激的。
他直接從上鋪翻了下來，穿上拖鞋，看向佐久早剛剛盯著的方向：“在哪兒呢。”
“那個笤帚旁邊！”
半澤雅紀定睛一看，果然在手工制成的豬毛掃帚的毛邊趴著一只碩大的蟑螂，通身油亮的棕黑色，也不知道是殼的反光還是在什麽齷齪的地方爬過。
這種日本大鐮最喜歡在夜間9-10點活動，如果是從別的地方跑到這裏也正常。
因為他沒吃零食的習慣，佐久早不吃那些東西，星野佑一被教練勒令控制飲食保持體脂，他們宿舍根本沒有任何食物，也有保持幹燥，不可能養出這些東西。
“你們倆都把口罩帶好，等會兒我們出去透氣，兩個小時後再回宿舍吧。”
戴好口罩，在另外兩人的密切註視下，半澤雅紀輕輕走向儲物櫃，從裏面拿出了一直有備卻沒開封的殺蟲劑，開封後在地上試的滋了兩下，又躡手躡腳地走向大蟑螂，緩緩擡手。
趁其不備，猛地按下噴頭！在短促的噴了兩下後又長按的噴了許久！
就像扣球，要做一個出其不意——
然而什麽事都沒有發生，在帶有白色的細膩噴霧下，那只蟑螂不僅沒事，還耀武揚威似的晃了晃自己那兩根纖長的觸須。
好像在說：“你過來啊！”
殺蟲劑怎麽會沒用。
半澤雅紀深吸了口氣，準備給舍友做好心理建設：“佐久早。”
“嗯？”
“等會兒我會收拾幹凈的，你——”說完，他轉過身，就發現宿舍那兩個人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在角落虛虛地抱做了一團，即使在這種危機時刻，佐久早和星野的懷抱動作也隔有2cm的空隙。
……就很難評。
果然還是用plan C吧。
半澤雅紀拿出一只備用拖鞋，在上面套了層塑料袋，放在手邊的桌子上，又拿出了一個小口塑料袋和一只筷子，一手一個。
他已經做好了犧牲的準備，明天吃飯要換雙新筷子了。
如果真的直接打死這只蟑螂，汙穢流一地，佐久早估計要瘋掉直接燒了這個宿舍吧。
那樣絕對會被學校趕出去的！
所以……一定不能出錯，能不打死蟑螂就不打死，最好直接活捉。
凝神屏氣，半澤雅紀捏著筷子甚至都不敢呼吸，眼看著“龐然大物”的觸須又動了一下，他眼疾手快，“噌”地出手，狠狠一夾，見命中目標，就趕緊將那東西塞進左手的袋子裏，馬上封口。
突然換了環境，那只蟑螂慌張地在袋子裏胡拱亂爬，一時卻找不到出口。
感謝外公讓他小時候夾豆子學習平心靜氣*，沒想到這個手藝被用在了這裏。
結束了。
“我出去把他解決了。”半澤雅紀剛說完這句話，門口的兩人就迅速分開，給他讓出了一條康莊大道。
誰也不知道半澤雅紀出去幹了什麽，幾分鐘後，等他回到宿舍時，周身都籠罩著一層陰影，就連陷入碎碎念的佐久早也停止了言語。
“不，怎麽會，我打掃的那麽幹凈怎麽會有大G，一定是哪裏出了什麽問題……”
“到底是哪裏……”
他的計劃，他的衛生打掃，明明安排和實行的都天衣無縫！
“應該是別的宿舍有吧。”半澤雅紀環視四周，想看看宿舍哪裏還有蟑螂，在他的視線掃過去時，佐久早的瞳孔瞬間沒了高光。
什麽叫別的宿舍有？
他只聽到滅蟑人說：“這種東西只要周圍有一個房間有，基本上這一片都逃不過。”
“這只應該是從別的宿舍爬過來的。”
“我們把宿舍燒了吧。”這個決定終究被佐久早沒用大腦思考說了出來，“從根源解決問題。”
解決這層樓的所有蟑螂。
星野佑一瞳孔地震：“三思啊佐久早！”
“要不我還是去叫美子吧！”
“你是笨蛋麽，叫她也不會解決問題。”
“那火燒宿舍就可以麽！”
在兩個沒用的家夥嘰嘰喳喳爭論時，半澤雅紀戴著手套在一堆東西中悉悉索索地摸索著，等兩人回過神時，他已經全副武裝的差不多了。
“你怎麽……”穿著我的一次性罩衣還有帽子？
佐久早一楞，電光火石之間，他想到了什麽。
“你……”
“不行，一想到有那種骯臟的東西在附近，我晚上也睡不著。”半澤雅紀呼出一口濁氣，有一就有二，鬼知道那家夥會不會在晚上爬上自己的臉，“消滅它們刻不容緩——”
“能殺一點是一點。”
仇怨的黑氣從他身上散發出來，幾乎要把整個宿舍浸染。
看著他全副武裝的樣子和周身的怨氣，星野才想起來這是位不屬於佐久早的潔癖。
“不過其他宿舍要是衛生不好的話還會有吧……”星野佑一將193的身高縮在低他小半頭的佐久早後面，不知道為什麽他覺得有些害怕。
滅蟑是一時的，源頭不解決，蟑螂大軍就會源源不斷。
“那就把那些家夥也一起解決掉好了。”半澤雅紀仍然輕聲細語，說話溫吞平和，就像是在班上哄那些性格各異，非常難搞的女生們。
看著勇者武裝整齊，打開房門，最終逆光而行，星野總覺得剛剛出門的不是戴好聖劍和盔甲的騎士，而是持有屠刀準備用人頭獻祭的魔王。
“他剛剛說的那些家夥只是指蟑螂吧，一定是吧？”
佐久早罕見地沈默了。
“……”
“應該是吧。”
*
古森元也覺得這幾天生活很奇怪，雖然是朝好的方向。
自從前天樓上大晚上的吵了很久後，七樓的男生不在半夜還鬧哄哄地聚餐吃東西，也不會不沖廁所堵住下水道，更不會“忘記”清理垃圾桶……連帶著下層樓的人也忍不住講究起來。
最近安井老師還帶著舍管加強了查寢，嚴查了衛生，提出了很多新要求。
這種東西對從小習慣講究衛生的古森來說不痛不癢，只是大家和環境都幹凈後，讓他過的也更舒心愜意起來。
不過這不是主要的，更重要的是……
聖臣好像莫名情緒低落後又好起來了。
而且。
古森元也看著佐久早一邊叫著“雅紀”，一邊算得上“殷勤”地給對方遞過水，總覺得世界在他睡覺時被莫名重啟了，不然就是他的記憶被一下篡改了。
之前半澤和聖臣的關系有那麽好嗎？
他和半澤一起出去旅游了一次，也沒見對方叫他名字多少次。
從地上一骨碌爬起來，古森抓住了路過的星野佑一的衣角。
“餵，我有事問你。”
“什麽？”星野佑一垂頭，疑惑地看著對方。
“他們倆是怎麽回事？”古森向那邊用眼神示意，又戳了戳星野的胳膊，“還有你，聖臣突然也叫你名字了。”
大概是珍貴的戰友情吧。
星野佑一心中暗想，但他不能把這件丟人的事告訴古森。
佐久早給他表哥丟人沒什麽，可古森元也不是他星野佑一的表哥啊！
“那是偉人。”他眉眼一低，模仿起寺廟中帶有憐憫的神像，說著，雙手也在胸前合十。
“向他虔誠，他會保佑我們的。”在碰到大G蟑螂怪獸的時候。
“啊？”古森元也楞住，滿頭霧水，但還不等他再問下去，星野佑一就揮了揮衣袖，如同溜油的耗子，不帶走一片塵埃和痕跡。
他再想問已經沒機會了，多多良助教在吹哨子喊大家集合。
看著助教手中白花花的一沓紙，又看到教練和監督都在的樣子，想到今天周四，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終於來了，比隔壁籃球部遲了一周，比女排遲了三天的12人名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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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但不限於排球上可能遇到的威脅，清潔衛生的保持現狀，以及學習上會有的問題。
不能說是完全，但他現在也能通過佐久早的動作和神態把心裏的想法預估個八成。
比如面對界外球，如果他看了眼界線，又看裁判和隊長，估計是在想：‘這球要是沒出界就是我的責任。’
‘但是它出界了。’
又或者在休息時直盯著某個人的水瓶，大概是在想：‘啊，要不要告訴浦野前輩拿的水瓶其實是野間的，算了吧，好麻煩。’
‘今天離他們兩個遠點，唾液交換好不衛生。’
哪怕在腦子裏已經演了一部電影，只要不是必要的事，或者有人主動提問，他說出來的話可能也只有一句。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人，現在卻把自己的內心想法全都說出來了。
“它，它居然敢侵入我的領地？！啊啊啊我的城堡！！”佐久早的臉被口罩遮擋，看不到他的具體表情，但眼睛中的崩潰已經溢了出來。
或許其中還藏著一些恐懼。
大G？
那是什麽？
什麽領地？城堡？佐久早心裏是這麽想宿舍的嗎？
半澤雅紀一臉迷茫，停下了蓋被子的動作，甚至擡手把靠墊扶好，可還沒等他問出個一二三，下鋪的星野佑一已經激動的在床上跳了起來。
“大G？蟑螂？！！哪裏有蟑螂？！！！！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嗷！！”他太激動，直接將頭撞在了上鋪的床阪上。
坐在上面的半澤雅紀感覺自己當下要飛了出去，也不知道磕了那麽大勁兒的星野佑一腦子還好不。
但佐久早在情緒都要崩潰的當下居然還有心情去反駁星野：“閉嘴！不要說出‘祂’的名字！”
只可以使用代號！他的人生中不允許出現那個汙穢的名詞！
他的理智似乎已經要支離破碎，隨即又自言自語起來：“不，怎麽會呢，怎麽會有呢，我的衛生做的萬無一失，那種東西根本沒有可乘之機……”
比起陷入自我厭惡與呆滯，整個人要斷片的佐久早，星野佑一已經慌不擇路起來，也沒管被床板撞到的腦袋，穿上褲子提起來就要往外面跑。
“等等我啊佐久早雅紀！我這就去讓美子來救我們——”
他的小美子超級厲害的，敢拿拖鞋抽鄰居家那個兇巴巴的秋田的臉！小小年紀時就制服了方圓二裏的狗！
不過是區區蟑螂罷了，美子可以一下打死十只！
“就算你不用進女寢找她，男寢花山她進不來吧。”在星野佑一褲子提了一半準備開門時，半澤雅紀緩緩開口道，眼看著粉毛生物陷入了呆滯，“我還以為是什麽呢，搞半天是蟑螂啊。”
搞半天是蟑螂啊。
聽聽，這輕蔑的語氣，這蔑視的口吻，這不把超級大害蟲放在眼裏的高傲姿態。
這是戰術上的俯視，是戰略上的高格局。
這是第一次。
在佐久早聖臣眼中，這位和他志趣相投，只是在洗澡和一些觀念上有些意見的舍友，形象從來沒這麽高大過。
如今，就像一個巨人，直接拔地而起。
他三步後退，快速挪到了門口，直接撞開了星野佑一，不知道從哪兒拿出了一張醫用一次性無紡布，鋪在了地上，隨後跪地、俯身，那頭卷毛埋在了地上，行了個大禮。
“真是拜托您了，半澤大人。”
不，倒也不用這樣。
半澤雅紀看著佐久早畢恭畢敬的樣子心情覆雜，畢竟這家夥和他練球時說的最多的，就是以不滿意和不可思議的平靜語氣說——
“這你都接不到嗎。”
“怎麽傳成這樣。”
“這是你的進步？”
聽了就讓人很火大。
但半澤雅紀也不是睚眥必報的人，對於願意配合他的佐久早，他還是很感激的。
他直接從上鋪翻了下來，穿上拖鞋，看向佐久早剛剛盯著的方向：“在哪兒呢。”
“那個笤帚旁邊！”
半澤雅紀定睛一看，果然在手工制成的豬毛掃帚的毛邊趴著一只碩大的蟑螂，通身油亮的棕黑色，也不知道是殼的反光還是在什麽齷齪的地方爬過。
這種日本大鐮最喜歡在夜間9-10點活動，如果是從別的地方跑到這裏也正常。
因為他沒吃零食的習慣，佐久早不吃那些東西，星野佑一被教練勒令控制飲食保持體脂，他們宿舍根本沒有任何食物，也有保持幹燥，不可能養出這些東西。
“你們倆都把口罩帶好，等會兒我們出去透氣，兩個小時後再回宿舍吧。”
戴好口罩，在另外兩人的密切註視下，半澤雅紀輕輕走向儲物櫃，從裏面拿出了一直有備卻沒開封的殺蟲劑，開封後在地上試的滋了兩下，又躡手躡腳地走向大蟑螂，緩緩擡手。
趁其不備，猛地按下噴頭！在短促的噴了兩下後又長按的噴了許久！
就像扣球，要做一個出其不意——
然而什麽事都沒有發生，在帶有白色的細膩噴霧下，那只蟑螂不僅沒事，還耀武揚威似的晃了晃自己那兩根纖長的觸須。
好像在說：“你過來啊！”
殺蟲劑怎麽會沒用。
半澤雅紀深吸了口氣，準備給舍友做好心理建設：“佐久早。”
“嗯？”
“等會兒我會收拾幹凈的，你——”說完，他轉過身，就發現宿舍那兩個人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在角落虛虛地抱做了一團，即使在這種危機時刻，佐久早和星野的懷抱動作也隔有2cm的空隙。
……就很難評。
果然還是用plan C吧。
半澤雅紀拿出一只備用拖鞋，在上面套了層塑料袋，放在手邊的桌子上，又拿出了一個小口塑料袋和一只筷子，一手一個。
他已經做好了犧牲的準備，明天吃飯要換雙新筷子了。
如果真的直接打死這只蟑螂，汙穢流一地，佐久早估計要瘋掉直接燒了這個宿舍吧。
那樣絕對會被學校趕出去的！
所以……一定不能出錯，能不打死蟑螂就不打死，最好直接活捉。
凝神屏氣，半澤雅紀捏著筷子甚至都不敢呼吸，眼看著“龐然大物”的觸須又動了一下，他眼疾手快，“噌”地出手，狠狠一夾，見命中目標，就趕緊將那東西塞進左手的袋子裏，馬上封口。
突然換了環境，那只蟑螂慌張地在袋子裏胡拱亂爬，一時卻找不到出口。
感謝外公讓他小時候夾豆子學習平心靜氣*，沒想到這個手藝被用在了這裏。
結束了。
“我出去把他解決了。”半澤雅紀剛說完這句話，門口的兩人就迅速分開，給他讓出了一條康莊大道。
誰也不知道半澤雅紀出去幹了什麽，幾分鐘後，等他回到宿舍時，周身都籠罩著一層陰影，就連陷入碎碎念的佐久早也停止了言語。
“不，怎麽會，我打掃的那麽幹凈怎麽會有大G，一定是哪裏出了什麽問題……”
“到底是哪裏……”
他的計劃，他的衛生打掃，明明安排和實行的都天衣無縫！
“應該是別的宿舍有吧。”半澤雅紀環視四周，想看看宿舍哪裏還有蟑螂，在他的視線掃過去時，佐久早的瞳孔瞬間沒了高光。
什麽叫別的宿舍有？
他只聽到滅蟑人說：“這種東西只要周圍有一個房間有，基本上這一片都逃不過。”
“這只應該是從別的宿舍爬過來的。”
“我們把宿舍燒了吧。”這個決定終究被佐久早沒用大腦思考說了出來，“從根源解決問題。”
解決這層樓的所有蟑螂。
星野佑一瞳孔地震：“三思啊佐久早！”
“要不我還是去叫美子吧！”
“你是笨蛋麽，叫她也不會解決問題。”
“那火燒宿舍就可以麽！”
在兩個沒用的家夥嘰嘰喳喳爭論時，半澤雅紀戴著手套在一堆東西中悉悉索索地摸索著，等兩人回過神時，他已經全副武裝的差不多了。
“你怎麽……”穿著我的一次性罩衣還有帽子？
佐久早一楞，電光火石之間，他想到了什麽。
“你……”
“不行，一想到有那種骯臟的東西在附近，我晚上也睡不著。”半澤雅紀呼出一口濁氣，有一就有二，鬼知道那家夥會不會在晚上爬上自己的臉，“消滅它們刻不容緩——”
“能殺一點是一點。”
仇怨的黑氣從他身上散發出來，幾乎要把整個宿舍浸染。
看著他全副武裝的樣子和周身的怨氣，星野才想起來這是位不屬於佐久早的潔癖。
“不過其他宿舍要是衛生不好的話還會有吧……”星野佑一將193的身高縮在低他小半頭的佐久早後面，不知道為什麽他覺得有些害怕。
滅蟑是一時的，源頭不解決，蟑螂大軍就會源源不斷。
“那就把那些家夥也一起解決掉好了。”半澤雅紀仍然輕聲細語，說話溫吞平和，就像是在班上哄那些性格各異，非常難搞的女生們。
看著勇者武裝整齊，打開房門，最終逆光而行，星野總覺得剛剛出門的不是戴好聖劍和盔甲的騎士，而是持有屠刀準備用人頭獻祭的魔王。
“他剛剛說的那些家夥只是指蟑螂吧，一定是吧？”
佐久早罕見地沈默了。
“……”
“應該是吧。”
*
古森元也覺得這幾天生活很奇怪，雖然是朝好的方向。
自從前天樓上大晚上的吵了很久後，七樓的男生不在半夜還鬧哄哄地聚餐吃東西，也不會不沖廁所堵住下水道，更不會“忘記”清理垃圾桶……連帶著下層樓的人也忍不住講究起來。
最近安井老師還帶著舍管加強了查寢，嚴查了衛生，提出了很多新要求。
這種東西對從小習慣講究衛生的古森來說不痛不癢，只是大家和環境都幹凈後，讓他過的也更舒心愜意起來。
不過這不是主要的，更重要的是……
聖臣好像莫名情緒低落後又好起來了。
而且。
古森元也看著佐久早一邊叫著“雅紀”，一邊算得上“殷勤”地給對方遞過水，總覺得世界在他睡覺時被莫名重啟了，不然就是他的記憶被一下篡改了。
之前半澤和聖臣的關系有那麽好嗎？
他和半澤一起出去旅游了一次，也沒見對方叫他名字多少次。
從地上一骨碌爬起來，古森抓住了路過的星野佑一的衣角。
“餵，我有事問你。”
“什麽？”星野佑一垂頭，疑惑地看著對方。
“他們倆是怎麽回事？”古森向那邊用眼神示意，又戳了戳星野的胳膊，“還有你，聖臣突然也叫你名字了。”
大概是珍貴的戰友情吧。
星野佑一心中暗想，但他不能把這件丟人的事告訴古森。
佐久早給他表哥丟人沒什麽，可古森元也不是他星野佑一的表哥啊！
“那是偉人。”他眉眼一低，模仿起寺廟中帶有憐憫的神像，說著，雙手也在胸前合十。
“向他虔誠，他會保佑我們的。”在碰到大G蟑螂怪獸的時候。
“啊？”古森元也楞住，滿頭霧水，但還不等他再問下去，星野佑一就揮了揮衣袖，如同溜油的耗子，不帶走一片塵埃和痕跡。
他再想問已經沒機會了，多多良助教在吹哨子喊大家集合。
看著助教手中白花花的一沓紙，又看到教練和監督都在的樣子，想到今天周四，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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