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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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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霍星延:“ ?”

這是要替他賽車的意思?

坐徐雲霧的副駕座, 可真是新鮮。

“怎麽,不想坐啊?”突如其來的一聲讓霍星延回過神來,他對上徐雲霧的視線, 嘴角勾了勾,“想, 怎麽不想呢?”

之後,於眾目睽睽之下上了副駕駛座。

車窗關閉,裏與外頓時涇渭分明。

車外, 吃瓜群眾你看我我看看你。

“什麽情況這是?”

“看不懂?這是霍二被徹底拿捏了。”

“為討公主殿下開心,輸了也無所謂, 從前多討厭輸的一個人吶, 他超愛的。”

“哈哈哈哈哈哈,牙都要給你酸掉了。”

一直努力做個旁觀者的段琮瑋被“輸”字刺到了,忍不住開口, 朝著喧熱一頓輸出,

“這比賽還沒開始呢, 說輸太早了吧。”

霎時間眾人目光灑了他一身。

“妹妹能贏?” 說輸的那哥們問道。

段琮瑋:“那必須的啊。”

此時此刻, 眾人以為他就是嘴硬護妹,當不得真。

華俊和卻從這一句中聽出了驕傲, 若不是真的, 段琮瑋不會這般。

“雲霧很強?”

段琮瑋側眸看了過來, “哪方面?”

欠得很,但撞上的是華俊和這個脾氣好的, 他並未計較。

“雲霧什麽時候開始玩賽車的?”

段琮瑋這才如實答道:“也就比霍星延遲那麽一點點?”

那就是在國外開始的,知曉者稀寥實屬正常。

華俊和的興致被勾動, 黑眸泛出一絲光亮,“那你覺得對上蘇湛, 贏面有多少?”

段琮瑋:“你怎麽不問對上商栩贏面有多少?”

華俊和笑開來:“不用管他,他不重要。”

有一句話華俊和沒有訴諸口,那就是霍二有人陪伴後,商栩或許都不會上場。段琮瑋也沒再繼續糾纏這茬,略一思忖:“對半開吧?看誰更加熟悉山道。”

一如華俊和所言。

賽道上商栩透過車窗看到了霍家二公子興高采烈地上了跑車副駕,嘴角微微上翹,隨後動手摘除頭盔,推開車門下了車。

同樣看到這一幕的還有蘇湛,他的目光一點點地冷了下來。就在這時,手機提示有短信進來。

他查看,回覆:“很好,一切照計劃進行。”

高聳佇立的計時屏亮起鮮明的綠,兩臺車幾乎同時沖出起點,徐雲霧的技術也在這一刻為霍星延所知。

高手和普通玩家的區別在於心態和操作細節,而身旁的姑娘始終淡定,精準控車。因為戴著頭盔的關系,他無法全然瞧見她的神態,但經由她的氣息他知道她想贏。

她不是玩玩而已。

平順賽道的盡頭,進入山地。一個大拐彎,徐雲霧忽而發力,甩開了蘇湛的車。霍星延側眸看向車窗外,一片空寂,他抑不住笑了聲。

原來,被人帶飛是這種感覺。當這個人是徐雲霧時,就更完美了。

徐雲霧:“不想死的話就安靜點。”

霍星延頓時安靜下來,乖順得徐雲霧都有點不敢信。她側眸看了他一眼,只覺他松弛而慵懶,這是一種由內而外放松才能有的狀態。在她手心開始冒汗的情況下,他倒是舒服。但眼下,明顯不是計較這些的好時候。

一瞥過後,徐雲霧便撤回目光,專註於前方路況。

最後,徐雲霧出乎意料地贏得了這場比賽。當她的車沖出終線時,眾人驚呆了。在賽道的終點,她和蘇湛見面了。然而僅僅是一瞥,她便提步離開。

萬分冷漠,只因知曉蘇湛的性格,多說無益。

這一晚過後,霍家二公子的心尖兒是隱秘的賽車高手這事兒在圈內瘋傳。天亮時,都傳到溫宛那兒了。

她小窗敲了徐雲霧,【女中豪傑,改日我倆來一場?】

徐雲霧刷到這條時,已是九點後的事兒。她少有地睡到這個點,昨夜許是太過緊張刺激了,回到家中,明明已經很累了,可到了淩晨兩點她仍然睡不著。這會兒人是醒了,她的眼睛仍有酸脹感,眨一下都疼。

【好啊,時間你定。我昨晚失眠了,熬到兩點多才睡。】

溫宛:【怎麽回事?】

徐雲霧:【應激反應吧,我們這種喜歡平靜生活的人兒實在搞不來這些。】

溫宛:【那你還玩賽車?還出面護著霍星延。】

徐雲霧:【唉,我可不是護著他。我是他怕嘎在半路上,霍爺爺傷心。】

溫宛險些被小姐妹笑死,但另一方面她又好喜歡明亮耀眼的徐雲霧,【怎麽都好,會玩賽車的徐小姐颯極了。】

結束閑聊,徐雲霧起床。此刻輕松愉悅,她怎麽也想不到未來幾日會波折頻出。

這日一早,霍星延往公司去。一日休養,精氣神恢覆了大半,他開始閑不住了。途中,他接到了岑北的電話。信號剛接通,岑北就朝著他一頓陰陽怪氣,“喲,舔狗變吃軟飯的小白臉了?坐公主副駕座什麽感覺?你知道各大平臺爆料號的標題都是什麽嗎?”

“自古亂公主心者都是混子。”

“公主和野狗,怎麽看怎麽不配。”

這些話勾動了霍星延的記憶。很多年前,他也曾聽到過類似的話。那時候,他憤怒不甘,他用冷漠和尖銳去碾壓這些令他煩躁不安的情緒。如今,他只想說:“配不配,這些人說了不算。”

“徐雲霧說了才算。”

而她一直在予他偏愛,不管她願不願意承認。思及此,霍星延身心皆舒適,嘴角在岑北看不見的地方微微上翹。

岑北不知他心中彎轉,“那你覺得徐雲霧怎麽想的?你又是怎麽想的?”

霍星延不答反問,“關心我?”

會這麽問,是基於對岑北的了解。一般情況下,碰到這種事兒,這貨一頓陰陽怪氣就結束了,後續他一個字都不會多問。今兒這般,屬實反常。

但這人,渾身上下嘴最硬,自是不會承認。

果不其然,這頭霍星延話音方落,那頭岑北已冰冷開腔:“唉,這做人最是忌諱自作多情。我純粹是在吃瓜,你可千萬別多想啊。”

霍星延心情好,懶得再和他掰扯,如實回說:“公主怎麽想的,我得去問問。至於我,這都被嘲過幾輪了,我不坐實點什麽對得起自己?”

岑北聞言,嘶了聲,“你準備坐實點什麽?”

霍星延:“事成了再告訴你,免得沒成丟面子。”

“不是,我說你在外面風評都那樣兒了,哪兒還有什麽面子啊?過去,你在乎過面子這東西嗎?”

“從現在開始在乎了,今天就到這。”

話落,連反應的機會都沒給岑北,幹脆利落地掛了電話。豈料電話才掛斷,甚至都還沒來得及放下,又有電話打了進來。

這回是康晨打來的。

霍星延怔了數秒,手指輕動,按下了接通鍵。下一瞬,康晨的聲音響起,“霍總,有件事需要即刻向你匯報一下。”

霍星延:“說吧。”

康晨得到了許可,仍是停頓了十數秒,仿佛是在斟酌:“霍峰渝先生的女朋友江童舒這會兒正跪在星佑大廈外。安保一靠近她,她就大喊自己懷孕了。為了避免意外,我只能讓安保回撤,守在大廈門口。肯定是事先計劃好的,她剛來沒一會兒,星佑門口就圍滿了媒體。”

“boss, 該如何處理?”

霍星延:“懷孕?”

霍星延自認見過的荒唐事兒不少,卻仍給剛聽到的這茬氣笑了。

“霍峰渝的種,和我有什麽關系?”她哪怕去霍家門口跪著他都能理解?跑他的地兒跪著幹什麽?

康晨心道:若硬要扯,還是有點關系的。但這話,他是一個字都不敢訴諸口。

還在想如何應對,霍星延後話已至。

“不用管,我很快到。”

掛掉電話,康晨的臉色未有任何好轉,他在擔心霍星延。怕這荒唐的事兒將他激怒,繼而做出偏激行為,到時候輿論強壓,多年努力毀於一旦。

默坐一兩分鐘,康晨拿起手機,撥通了段琮瑋的電話。簡略道明情況後,他懇求段琮瑋,“能勞煩段先生和徐小姐說一聲嗎?”

“我怕……”

段琮瑋沒給他說完的機會,“什麽都不用怕。在我和雲霧過去之前,守好他。”

康晨連忙應下。

掛斷電話,段琮瑋就驅車去找徐雲霧,途中和她通了電話。

徐雲霧聽完,情緒未見大波瀾。自從那日在霍宅門口聽到霍峰渝和霍老爺子的爭執,她就料到了會有這麽一天。只是她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這麽快鬧得這般難看。

段琮瑋和她不在一個頻道,剛講完這破事兒就開始詛咒霍峰渝。

“霍峰渝怎麽那麽愛生,這麽愛生,我祝他下輩子絕後。”

徐雲霧聞言失笑,思緒停止蔓延,“這輩子都沒完呢,你就想到下輩子了?”

“萬一下輩子,霍峰渝投胎成畜生了呢?”

段琮瑋:“……”

他竟無法反駁,但無論怎麽說,一想到霍峰渝下輩子可能是畜生,他的心情頓時好了不少。

他不再罵霍峰渝,“去看看霍二?康晨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

徐雲霧:“我們去另一個地方。”

段琮瑋:“哪裏?”

徐雲霧:“霍峰渝在哪裏,我們就去哪裏。哥,找他出來。”

段琮瑋當即明了她的意圖,樂歪了,二話沒說就應了下來。

結束通話,徐雲霧周遭歸於沈謐。她默默地坐了會兒,拿起手機,給霍星延發了條消息,【我昨兒幫你了你那麽大一個忙,今晚你得請我吃飯。】

她絕口不提剛聽到的事兒,意態輕松、自然。

沒多等,霍星延便回覆了:【好,想吃什麽,我來安排。】

徐雲霧:【烤串吧,最好是霍總親自動手。】在孤兒院那天,吃到一半忽然下雨,怪可惜的。

霍星延:【行,我忙完去接你。】

徐雲霧:【那就這麽說了。你,不會鴿我吧?】

霍星延:【鴿誰也不敢鴿公主殿下。】

徐雲霧:【最好是這樣,不然你等著看吧。】

至此,再無話。

徐雲霧拿約會鎮著霍星延,心安了不少,這種心安是基於篤定他會因為晚上同她有約收斂脾氣。徐雲霧不知道這份篤定是從什麽開始的,但她無疑是喜歡的。這意味著霍星延在努力,而她,仍會被打動。

車中,霍星延的目光遲遲未從屏幕上挪開。

這個節點發訊息過來,字字不提關心卻字字都是關心,凝結成了糖霜,覆在他的心上。除了甜,他什麽都感覺不到了。諸事煩冗,都無法侵擾到他。

被這抹甜意護著,去往星佑集團的後半程霍星延心情一直不錯,至少明面上如此。

車抵星佑大廈,霍星延下車。一身黑的裝束,皆是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款式,渾身上下唯一顯眼的大抵就是他手腕上的那只鉆表了。他立於晨陽下、喧熱之外,對著那一片荒唐,淡淡笑道,“一大早就這麽熱鬧啊?”

話音響起,引來了此間幾乎所有的目光,眾媒體疾步朝他奔去。

頃刻間,霍星延被簇在其中,去往星佑的路被封死。

“霍總,您認識江女士嗎?您對她跪在星佑集團門口有什麽想說的?”

“霍總,江女士懷的是霍峰渝先生的孩子,為什麽進不了霍家呢?這事兒和您有關系嗎?”

“霍總,您對這個未來弟弟有什麽想說的嗎?”

一口一個您,聽著客氣,也僅限於此。撲向霍星延的每個字,都帶著鮮明的目的,激怒他。

若是尋常,可能就得逞了。然而這個頃刻,終歸不是尋常。霍星延能量充盈,心有期待,晦氣他是一點不想沾。

他微笑,俊臉不見一絲戾氣,“各位都知道說這是霍峰渝先生的孩子了,跟我有什麽關系?”

“她, ” 霍星延的手一擡,指向了仍跪在地上淚流滿面的女人,“江女士是吧?她和她肚子裏的孩子進不了霍家,那是霍峰渝孬慫沒本事。今天要不鬧出這麽一出,我還真不知道霍峰渝這種豬又要生孩子了。”

孬慫沒本事,種豬。

光天化日之下,被近二十臺攝像機懟著還這麽罵爹的,放眼全國估計也找不出幾個。

霍星延做了,在一種極其松弛清醒的狀態下,在場眾人無不讚嘆霍家二公子太敢了。

然而,這僅僅是一個開始。

霍星延的陳述還沒結束,“親人我有很多,但這裏面,並不包括霍峰渝。既然他不是我的親人,他生不生孩子同我有關系?”

“來,麥借我用用。”

霍星延朝著離自己較遠的小年輕招了招手。

“你哪家雜志的?”

小年輕受寵若驚:《風尚》

說話間,顫顫地將自己手中的麥遞了出去。

霍星延接過,“謝謝。照實報道,越詳細越好。”

話落,朝著那江童舒喊,“江女士,你涉嫌侵害本人名譽權,繼而對星佑集團的聲譽造成影響。你若不即刻離開,並且在三家以上的公眾平臺置頂道歉消除影響,就等著打官司吧。”

“給你三分鐘考慮。”

事態發展至此,江童舒哭都哭不出來了。

她只是想肚子裏的孩子能進霍家,母以子貴,就是日後和霍峰渝掰了她也能過上極好的生活。

她沒想和霍星延鬥,怎麽敢呢?然而前些時日,城中名聲頗為響亮的寥家少爺廖惟正找上她,聊了近半個鐘頭。廖惟正對她說,讓她去星佑集團演場戲。什麽都不用說,跪那就行。事後,她能得到一千萬。

她也曾猶豫過,但最後還是敗給了那一千萬以及對霍星延的嫉恨。同是非婚生子,為什麽霍星延就能進霍家,並借著霍家資源成立星佑集團?她的孩子卻不行?

她就是要膈應他。

沒想到,霍星延並未像她和廖惟正以為的那樣蠻橫偏激,除了當眾罵霍峰渝這件事兒,他身上剝不出一絲被荒唐父親刺傷的痛苦,他像處理公務一般處理著這件事,熟練強勢,滴水不漏。

霍星延當然不會在原地等她三分鐘。話剛落,就將麥還給了《風尚》的小年輕,徑直往前。

“疑點”全部回應了,誰也不敢再擋著他,紛紛退開。幾個闊步,他與江童舒錯身而過。

這也是江童舒離霍星延最近的一次,清雋疏朗中裹了縷冰冷的厭世感。兩種矛盾的特質融於他的身體裏,卻沒有一絲違和感。

“霍星延。”

江童舒忽而喊了霍星延的名字,彼時他離她已有丈餘。

第一遍時,霍星延沒理她,步履持續往前。她繼續,第二遍第三遍,音量越來越大。凝於霍星延的耳畔,他的嘴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一道譏諷的細弧。

眾目睽睽之下的漠視激怒了江童舒,她渾然忘記了這次來的目的是激怒霍星延,而不是被他激怒。她跪坐在地上,沖著他的背影喊著,“霍星延,你有什麽可拽的?在沒進霍家之前,你和我肚子裏的這個孩子有什麽不同?你甚至還不如這個孩子,他好歹有親媽為他籌謀。連親媽都不愛的你,可憐又可悲。”

“你的一切都是霍這個姓給的,若你沒有回到北城你就是個混混。平平無奇,泯於眾人。”

“你……”

後話沒能道出,她被一道突兀男聲給打斷,“你可閉嘴吧,我弟有你教訓的份?這還沒進霍家呢,就提前入戲激情演繹刻薄小媽?”

眾人循聲看去,霍星槐到了,來了多久聽到了多少無人知曉。他立於人群外,俊臉冷肅,明顯心情欠佳。指間夾著根煙,已經燒了一半,細煙彌漫。光覆於其上,折出了灼人的冷光。

霍星延終於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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