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吸血的窮學生（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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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吸血的窮學生（6）
傍晚時分, 在顧父的招待下季松林等人在顧家吃了一頓晚飯後打算離開。
顧父想留他們住下來，季松笑著推辭道：“不用，我們來之前已經在村子裏租了一套老房子, 今天就先離開了, 明天再來過來拜訪。”
“那就好, 那就好。”顧父松了一口氣，“您以後一定要常來啊。”在見識過顧和這幾天服藥好轉後, 他如今已經把季松林當成兒子唯一救命的稻草了，自然希望眼前的季大夫能經常過來。
等季松林他們走到院門口時, 顧父顧母提著籃子雞蛋塞過去，搓手忐忑地說：“您是我們家的大恩人, 不知道該怎麽感謝您，這點雞蛋您一定要收下。”
季松林本想拒絕，但看到兩人不安扭動的身軀, 他點頭接過，神態自然地笑著道：“我這幾天正想吃土雞蛋呢, 謝謝你們了。”
“您喜歡就好。”顧父顧母連忙激動而尊敬地回道, 臉上洋溢出真誠的笑容。
……
之後，一連幾天, 季松林一行人每天早出晚歸往顧家跑。
對於村裏突然出現的陌生面孔, 而且他們看上去還十分富裕，村裏很多閑來無事的碎嘴子自然不會放過這個話題。
這些人震驚又好奇，心裏像是有千萬只螞蟻在爬，十分想要知道這群進村的陌生人是什麽身份, 為什麽天天往顧家跑, 他們到底在做什麽……？
但他們又不敢直接找到這群氣勢看上去就很強的陌生人打探，但是找顧父顧母卻不搭理他們。
雖然不知道真相到底如何, 但關於顧家的流言蜚語卻越演愈烈，畢竟村子裏從來不缺看熱鬧的閑人。
有惡意攻擊顧家在做見不得人的勾當，也有人猜測顧家是要翻身發財了……總之，各種編纂的閑話在村子裏廣為流傳。
最後，這些離譜的謠言直接傳到了顧父的耳朵裏。
顧父惱怒非常，他本來想著只有不告訴村裏人，這群人什麽都不知道就不會盯著他們家看了，過段時間關於他們家的閑話就會消失，但沒想到如今卻越演越烈。
顧父實在無法理解，也無法忍受，他又一次在幹完活後路過紮堆說他家閑話的村民時，他一咬牙，手背冒出青筋，捏緊了手中的柴刀走過去，和聲和氣地解釋道：“那些人是中醫大夫，他們是來幫我兒子治病的。”
紮堆閑聊的村人停頓一瞬，聲音全部消失了。然而下一秒，卻爆發出一陣劇烈的抽氣聲，這些說閑話的人嗓音更大了，他們震驚地伸出手指著顧父：“顧老頭，你是不是被人騙了，顧和得的是絕癥，不可能有救！”
“就是啊，顧老頭，你一大把年紀了怎麽還在吹牛啊。”村民們仰著臉擡高下巴，沒一個相信顧父的話，全都一臉鄙視地盯著顧父。
“我說的是真的。”顧父張大嘴巴，嘴笨地努力辯解，同時把手中的柴刀捏得更緊了，“季大夫的醫術可厲害了，他開完藥後阿和現在都能吃下飯了。”
“呵呵。”村民捂著嘴巴發出嘲諷的笑聲。
見眾人依舊一臉不相信的表情，顧父也懶得再說什麽，他結結巴巴地警告道：“反正…反正你們不要再亂傳了，如果…如果你們影響到阿和治病，我，我就…”
他說了半天，嘴裏卻吐不出下文來。
“你就怎麽樣啊？”那些聚集的村子嘲笑道，“你們快看，顧老頭變成結巴了。”
顧父氣得胸口起伏不斷，在這些人的嬉笑聲中他猛地舉起伸手的柴刀，面頰漲得通紅，暴怒道：“你們不許再盯著我家了，我絕對不能讓你們打擾阿和！”
“耽擱了阿和治病，我就拿刀砍你們！”
本來還紮堆的村民猛地四散開來，遠離手中高高舉起柴刀的顧父，他們見顧父情緒不穩定，連忙訕笑擺手示弱：“我們剛剛就是開玩笑，顧叔你別往心裏去，我們不說就是了。”
話說完後，這幾個村民趕忙跑走，等離得老遠見不到顧父的人影後才松了一口氣。
他們撫著胸口，站在原地氣喘籲籲，互相看了看，說：“呼，剛剛嚇死我了，顧老頭捏著柴刀的手青筋都暴出來了，他不會真的想砍我們吧。”
“你看他那副樣子像是假的嗎？”另一人也是心有餘悸地接話道。
“顧家真是晦氣，不就是開個玩笑嘛，顧老頭竟然拿刀子對著我們。”
“算了，他們就是一家瘟神。顧老頭現在也變得瘋瘋癲癲的，我們以後還是少招惹他們為妙。”
因為顧父的解釋加威脅，村裏明面上的閑話少了很多，但暗地裏許多雙眼睛都盯著顧家，大部分人想看笑話，一小部分人好奇顧和的病是不是真的有救。說多了村裏人大部分是閑的，一有風吹草動就能八卦到諵諷半個村子裏去。
顧家。
因為幾日的相處，顧和與季松林他們的關系拉近了不少。
這日，顧和想著是時候了，就拿起一本醫術在堂屋看了起來，直到遇見季松林過來。
待詢問檢查過顧和的身體後，季松林瞥見顧和手中的書，隨口問了句：“你在看什麽書？”
顧和把書遞過去，笑著說：“看一看醫書，我現在身體出了問題，想自學醫術調養一下身體。”
季松林接過來，手中的書很舊，封皮已經看不清顏色了。他伸手翻了幾頁，發現這確實是一本十分基礎的中醫藥學入門書籍，大部分都是植物藥材的介紹，和幾個民見基礎藥方。
“中醫難學，切忌心浮氣躁。”他點了點頭，把書遞了回去，叮囑道，“調養身體沒錯，不過你要註意，不要亂吃藥，免得和你喝的藥方相沖。”
“知道了。”顧和乖巧地把書接過。
季松林見此心中一動，問了句：“這書上你可有什麽看不懂的？”
顧和：“暫時都看得懂。”
“嗯。”季松林平淡如水地點頭，並沒有因為顧和的這句話而感到驚訝。
季松林離開後，顧和把書攤開舉在眼前，呢喃自語道：“循序漸進，下此換本難一點的。”
第二日，季松林來了，照例檢查完後，他瞥見顧和手中多了本新的醫書。
“你昨天那本看完了？”季松林沈吟片刻，皺眉問道。
顧和點頭：“已經看完了。”
季松林眨了眨眼沒再說什麽，只是離開時眉頭皺得有點緊。
等到季松林再來時，顧和手中的書又換了一本。
這次季松林格外沈默地給顧和做完檢查後，態度冷淡直接擡腳就走。
然而，這一次顧和主動叫住了他，請教道：“季老先生，我…這上有幾個地方看不懂。”
“您能指導我一下嗎？”他靦腆地問道。
季松林腳步站定，離去的背影頓住，過了好一會兒才轉過身來，走到顧和身邊停下。
他深呼一口氣，極力忍耐道：“你有什麽地方看不懂？”
“我…”顧和才剛開口說一個字，面前這脾氣暴躁的老頭終究沒憋住心中的怒火，開口訓斥道。
“不要告訴我你整都看不懂，年輕人不要好高騖遠，好好靜下心來研讀透徹一本醫書才好。”
“越是基礎的醫書，越需要讀透牢記，因為後面的深奧的知識都是由它們發展而來的。”
顧和笑著點頭：“嗯嗯，您說得對，幸好我把那些醫書都記得很牢。”
看著顧和油鹽不進的樣子，季松林捂住胸口呼吸急促，同樣對他的話十分無語。就你一天換一的作態，能把書翻完就不錯了，還記得很牢？！說什麽大話。
“好，那你說說，你這有哪些地方看不懂！”終究沒有把心裏頭過於傷人的話說出來，季松林瞪著眼睛，火藥味十足地呵斥道，“如果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我看你以後還是別想著學醫了！”
聽到季松林暴怒的話，顧和嘴角那抹溫和的笑意並未消失，反而不慌不忙低頭指著攤開的醫書，說：“季老先生，我這裏有幾處地方看不懂？”
“書上說這兩種藥材不能同時使用，不然會生成致命毒素，但它們兩者同時使用對治療傷口止血有奇效，我認為可以在其中添加幾味藥材相輔，然後再……”
“……”
“最後這產生的毒性就能抵消了。”
對面，季松林在聽到顧和說出的話語後，本來怒氣沖沖的臉漸漸松弛下來，之後更是如同變臉般神色不斷轉換，直到最後臉上的表情直接變得懵逼呆滯。
顧和說完後擡頭，問：“您覺得我這個想法怎麽樣？”
此時的季松林像是大學生般不斷地伸手撓頭，用迷茫的眼神看向顧和：“你…你再說一遍。”
於是顧和從善如流地再說了一遍，語速放慢了不少。
等到結束時，老者的神情終於由懵逼轉換為似懂非懂。
“唔…你說的方法應該可行。”季松林一邊撓頭，一邊死死地盯著顧和，問，“這是你自己想出來的嗎？”
“是啊。”顧和點頭，“我當時看書上說這兩種藥材不能一起用，但我思索著明明一起用效果會更好，於是我就想到底該如何解決其中的問題…”
“然後，你就這麽想出來了？！”季松林大驚，一張臉的每個角落都布滿了不敢置信。
這竟然是面前的年輕人憑空從腦袋裏就能想出來的！！！
“其實挺簡單的。”顧和，“您說得對，只要牢記基礎的知識，那麽很多艱難的問題都能從基礎出發，通過層層推演，很輕松就能解決了。”
季松林呼吸一滯：“……”你是不是有什麽誤解，這一點都不輕松！
“你是天才。”良久，等季松林的呼吸終於順過來後，當著顧和的面下結論道，道歉道，“我之前還以為你是心浮氣躁，如今看來是我錯怪你了。”
這是一個天才啊，不過可惜…卻是一個癌癥晚期患者。季松林心中惋惜，倘若顧和是個正常人，他遇到了肯定願意寫推薦信推薦他去他們學校讀書進修的。
“哎。”季松林嘆了口氣，痛惜地對顧和說，“你以後如果要研究藥方，需要什麽藥材盡管和我說，我都會盡量幫你弄來的。”
“多謝您了！”顧和驚喜道，他本來只是打算在老者面前立個天才人設引起他的關註，沒想到還能收獲這樣的意外之喜。
有了源源不斷的藥材資源，之後他就可以嘗試研究專門針對癌癥的藥方了。
……
之後的一切果然如顧和所想，老者就像是一個移動藥材庫，各種藥材應有盡有。
顧和有了充足的藥材資源支撐，他又嘗試著配置了好幾種藥方。漸漸地，他的病情穩定下來，同時摸到了治愈癌癥的邊角。
轉眼一年過去，顧和的身體情況明顯好轉。
“只要我繼續深入研究，說不定能在這個世界把癌癥攻克。”
“我需要時間，需要資源，需要現代科技支撐！”光靠研究藥方熬藥是不行的，必須要現代醫學技術、器材，進行更詳細微觀的研究才行。
另一邊。
季松林本來打算半年就結束顧和這邊的事情回京都，然而他等啊等，都過了一年，顧和依舊□□挺的活著，而且看上去還有越活越好的趨勢，那副本來骨瘦如柴的軀體如今積蓄了一層薄薄的皮肉，看上去像是營養不良，但比起以前來看是好太多了。
“顧和，你為什麽還活著？”終於，老者憋不住了，在一次檢查完後直接問道。
“而且你的身體怎麽越來越好？”
顧和：“……”老頭子你要不要這麽直白，像是在咒我死的趕腳。
“咳咳…”雖然心裏在狂怒，但表面上顧和還是很禮貌的，他握拳湊在嘴邊咳嗽一聲，說，“我不是一直在按著藥方吃藥嗎？有好轉挺正常的。”
季松林盯著他不說話，目光幽然。
“季伯，你這…”顧和挪動了下身體。
季松林皺眉：“絕對不是因為藥方，那個藥方的作用沒那麽大。”
他看向顧和，說：“你還記得我之前和你說過，我把那個藥方交到一個醫學研究所的事嗎？”
顧和點頭。
“他們仔細研究了那個藥方，確定沒問題後，就近公開招募了十位癌癥晚期的病人進行免費救治。”
“這十名病人，其中活得最久是七個月，在兩個月前去世了。”
“不過，雖然這個藥方對於癌癥的延緩作用比較微弱，但據說，那些病人服藥後疼痛減弱，身體沒那麽痛苦了，還延長了幾個月的壽命。”
顧和聽後表示：“這已經很好了。”
“哎，是很好了，但是…”季松林眼睛一眨不眨地緊盯顧和，圍著顧和轉了幾圈湊近打量道，“為什麽你還能活這麽久，難道是你的體質特殊嗎？”
“而且上次陪你去醫學做檢查，竟然發現你的癌細胞有減少的趨勢，到底是為什麽？”季松林把自己整齊的頭發撓成雞窩狀，一副科學狂人的模樣把目光緊緊鎖在顧和身上。
顧和後背一涼，感覺到危險閃過。為了杜絕面前的老者產生把他解剖的想法，他連忙解釋道：“季伯，你不是知道嗎？我還喝了其他的藥啊，應該是這些藥起作用了。”
“那些藥不是你用來強身健體的嗎？”老者搖頭，“我看過你的那些藥方，它們不可能對癌癥有效果。”
“它們當時沒用，並不代表以後無用。”顧和解釋道。
“我也是在摸索中，而且服藥的是我的身體，每種藥我都不敢下重了，所以我分了好幾個階段交錯服藥。”
“季伯，我最近有研制出了一個新藥方，您看看把我之前的藥方按時間交錯加在一起會怎麽樣？”
季松林聞言，朦朧的腦袋中像是出現了一道光，他連忙回去把顧和這大半年來吃的藥方全都加起來研究，按順序排列。
他滿是褶皺的雙手緊緊撐在桌子上，腦袋不停轉動。老者像是進入了忘我的境界，把自己關在屋子裏任誰來喊都不應聲。
整整一天一夜過去，季松林低垂的腦袋終於擡起，他宛若瘋癲般大聲喊道：“我看懂了，我終於看懂了！”
他忍不住手舞足蹈跑到院子裏，僵硬的身體發出一陣令人牙酸地劈裏啪啦的聲響。腦袋眩暈襲來，腳下麻軟，一個沒站穩，他整個人仰面往後方栽倒下去。
瞬間，他的後背接觸到了梆硬溫熱的觸感。
“季伯，你小心點。”顧和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您終於出來了。”
季松林脫離顧和的胸口站起來後，氣喘籲籲坐到一把躺椅上，臉上揚起一抹疲憊的笑意，幽默道：“小子，你這胸口比地板還硬，都能表演胸口碎大石了。”
顧和無奈一笑，嘴上絲毫不讓：“如果我的胸口真能碎大石，那季伯你剛剛腦袋撞到我胸口的腦袋絕對能開花了。”
“說不定能鮮血腦漿會流在我身上到處都是。”
季松林惡寒，吃癟嘀咕道：“你這小子真是哪哪都不讓人占便宜。”
顧和攤手：“你老先好好休息，吃完東西睡一覺，我就先回去了。”
“不行，你不能走，你不在我身邊我心不安。”季松林像是想到什麽，不斷搖頭，像個火箭似的猛地竄起來拉住顧和的手臂，臉上緊張兮兮地看著顧和，即使腿腳無力到顫抖都不松手。
老人嘴裏還不停地念叨著：“不能走，你走了我心不安穩啊。”
顧和：“……”
無奈，他只能留下來。
等到季松林勉強休息好後，他連忙起身，第一時間就是找到顧和，問：“那個，你是怎麽研究出來的？！”
顧和理所當然道：“看過那些醫書後就想到了。”
季松林點點頭，等著顧和繼續說，然而過了一分鐘，都沒聽有聽到下文。
“沒了？！”他震驚疑惑。
“還要有什麽？”顧和同樣露出一張疑惑臉看向季松林。
“光靠在腦子裏想，你就能想出來！”老者用力倒吸一口氣，雙手捂在胸口上，他感覺自己那顆脆弱的心臟快要從血肉胸腔中跳出來了。
他嘴唇顫抖，感嘆道：“你不是天才…”
“天才還能給別人活路，你丫的壓根就不是人，給別人的活路半點不留！”季松林忍不住爆粗口，頹廢地伸手捂住亂糟糟的腦袋。
“想我都一大把年紀了，為什麽還要遇到你這個小子來打擊我。”
但是，他又很慶幸：“遇見你是我心臟的不幸，但卻是國家的大幸。”
“我應該對你多用點心的，如果一年前就讓你…”說著說著，季松林萬分懊惱。當初，他本來想著顧和都是一個快死的人了，即使他在醫藥上再有天賦，但卻沒有時間，估計是做不出什麽東西的，所以他不曾過多關註顧和。
沒想到啊，他實在沒想到，顧和憑借一己之力，竟然能做到這個地步。
季松林眸光發亮，心中暢想：顧和光憑他給的藥材就能治療到這個程度，如果把華國最上乘的醫學資源供給給他，那他能做到什麽程度呢。
老者完全無法相信，因為那是他達不到的高度，面前的年輕人是永無止境的，他擁有無限可能，讓天才都嫉妒不起來的程度。
越想，季松林越發十分懊惱自己當初的錯誤估量，差點讓華國痛失人才。
不過幸好現在及時發現，一切都還來得及。
雖然這一年來他沒找到那位神醫，但現在，他找了華國醫學史上即將冉冉升起的新星，不過這顆星星十分脆弱，稍不留神就會隕落。
一定要好好保護，絕對不能讓顧和受到外界一丁點傷害。
這時候，季松林突然想到，面前這個年輕人以前怎麽沒有絲毫的名聲呢，他這麽天才，不應該啊。
“你醫學上如此有天賦，三十多年漫長人生為何沒做出建樹？”這不是懷疑的意思，單純是他十分好奇。
顧和按照原主的記憶回道：“我以前專註文學歷史，對這方面很感興趣，二十來歲時也考過大學，但沒有考上。”
老者安慰：“你在醫學上的成就將無人能及，天才也不一定能顧及到每個方面，你不用太傷心。”
“我相信，你以後的成就，肯定會成為我仰望的人。”
顧和好奇問道：“您就這麽相信我？”
老者自信挺胸，道：“我不是相信你，我是相信我自己，我對你的信心就像對於我從前的醫術一樣自信。”
“哈哈哈…”顧和聞言大笑，指著老者調笑道，“怎麽，季伯對自己現在的醫術不自信了？”
“哎。”季松林這次認真地嘆了口氣，道，“差遠了。”
他苦笑道：“這一個小縣城裏，就有兩位比我厲害的人。那個不知名神醫，還有你，哪個不比我厲害。”
“短短一年時間，就遇到兩位比我厲害的，想來華國肯定還隱藏著許多強者，以前是我井底之蛙了。”
註意到老者有些頹靡的姿態，顧和安慰：“您在華國醫學界絕對是泰鬥般的人物。”
世界上沒那麽多強者，只是老者不幸遇到的兩個都是顧和這個外來者扮演的。他這是屬於來自時間長河的開掛，而面前的老者就真的只有這一生，老者已經是人類天才中的天才了。
“不用安慰我。”季松林作出不在意的模樣道，“倘若是年輕那會兒，我肯定會忍不住轉牛角尖，但現在我都老了，遇到你們這些厲害的，也沒了攀比求勝的心思了。”
“我這個年紀，每天獲得開心就知足了。”
說了些玩笑話後，季松林突然嚴肅地拍了拍顧和的肩膀：“顧和，你有沒有想過加入國家的醫學部門。”
“那裏的資源超乎你的想象，憑借你的天賦，說不定能在有生之年治好你的病情。”
顧和：“那能保證我只研究我的病情嗎？”
季松林見顧和松軟的態度，眼睛一亮：“當然，讓你去做別的事也太暴斂天物了。”而且將顧和的壽命延續得越長，他對整個人類種族的價值就越大。
“既然如此，我當然願意。”顧和道，“不過，能不能讓上面的人答應我一個要求。”
“你說。”像顧和這樣珍惜的人才，只要他提出的要求不違背某些必要準則，那都是能答應的。
顧和：“我想上大學。”
“？”季松林震驚地揉了揉耳朵，“就這，沒了嗎？你可以再多提一些要求。”
顧和想了想，又說：“那你們能提前給我一筆工資嗎，我父母辛苦了大半輩子，也該歇著享福了。”
“這就是我的全部要求。”
“好好好！！”季松林高興得連連點頭，“我這就打電話告訴他們。”
老者當著顧和面打完電話後，道：“他們今天晚上就來接我們去京都。”
“顧和你就在等一會兒就行了，收拾一下必要的東西。”
顧和：“這麽快？！”他嚴重懷疑面前的老頭子在問他之前就已經給上面的人打電話報備過了，不然國家怎麽可能這麽快就做出反應行動了。
“我回去問問我父母，看他們是繼續在這裏生活還是跟著我一起離去。”
“我陪你去。”季松林粘著顧和，兩者相距不過半米。
“季伯，你不用這樣，我又不會跑。”顧和哭笑不得。
季松林一本正經：“我不是擔心你跑，我是害怕你出事，必須要時時刻刻放在眼皮子底下才安心。”
“就當安我這老頭子的心，就讓我跟著。”
“當然，你願意的話就跟著。”顧和吐槽道，“不過真遇到意外，你這麽一大把年紀，肯定還得要我保護。”
季松林吹胡子瞪眼：“老頭我年輕的時候可是練過武的。”
顧和回去的路上，季松林就一直吹噓年輕的戰績，力求讓顧和證明自己絕對有保護他的能力。
顧和時不時捧場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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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 在顧父的招待下季松林等人在顧家吃了一頓晚飯後打算離開。
顧父想留他們住下來，季松笑著推辭道：“不用，我們來之前已經在村子裏租了一套老房子, 今天就先離開了, 明天再來過來拜訪。”
“那就好, 那就好。”顧父松了一口氣，“您以後一定要常來啊。”在見識過顧和這幾天服藥好轉後, 他如今已經把季松林當成兒子唯一救命的稻草了，自然希望眼前的季大夫能經常過來。
等季松林他們走到院門口時, 顧父顧母提著籃子雞蛋塞過去，搓手忐忑地說：“您是我們家的大恩人, 不知道該怎麽感謝您，這點雞蛋您一定要收下。”
季松林本想拒絕，但看到兩人不安扭動的身軀, 他點頭接過，神態自然地笑著道：“我這幾天正想吃土雞蛋呢, 謝謝你們了。”
“您喜歡就好。”顧父顧母連忙激動而尊敬地回道, 臉上洋溢出真誠的笑容。
……
之後，一連幾天, 季松林一行人每天早出晚歸往顧家跑。
對於村裏突然出現的陌生面孔, 而且他們看上去還十分富裕，村裏很多閑來無事的碎嘴子自然不會放過這個話題。
這些人震驚又好奇，心裏像是有千萬只螞蟻在爬，十分想要知道這群進村的陌生人是什麽身份, 為什麽天天往顧家跑, 他們到底在做什麽……？
但他們又不敢直接找到這群氣勢看上去就很強的陌生人打探，但是找顧父顧母卻不搭理他們。
雖然不知道真相到底如何, 但關於顧家的流言蜚語卻越演愈烈，畢竟村子裏從來不缺看熱鬧的閑人。
有惡意攻擊顧家在做見不得人的勾當，也有人猜測顧家是要翻身發財了……總之，各種編纂的閑話在村子裏廣為流傳。
最後，這些離譜的謠言直接傳到了顧父的耳朵裏。
顧父惱怒非常，他本來想著只有不告訴村裏人，這群人什麽都不知道就不會盯著他們家看了，過段時間關於他們家的閑話就會消失，但沒想到如今卻越演越烈。
顧父實在無法理解，也無法忍受，他又一次在幹完活後路過紮堆說他家閑話的村民時，他一咬牙，手背冒出青筋，捏緊了手中的柴刀走過去，和聲和氣地解釋道：“那些人是中醫大夫，他們是來幫我兒子治病的。”
紮堆閑聊的村人停頓一瞬，聲音全部消失了。然而下一秒，卻爆發出一陣劇烈的抽氣聲，這些說閑話的人嗓音更大了，他們震驚地伸出手指著顧父：“顧老頭，你是不是被人騙了，顧和得的是絕癥，不可能有救！”
“就是啊，顧老頭，你一大把年紀了怎麽還在吹牛啊。”村民們仰著臉擡高下巴，沒一個相信顧父的話，全都一臉鄙視地盯著顧父。
“我說的是真的。”顧父張大嘴巴，嘴笨地努力辯解，同時把手中的柴刀捏得更緊了，“季大夫的醫術可厲害了，他開完藥後阿和現在都能吃下飯了。”
“呵呵。”村民捂著嘴巴發出嘲諷的笑聲。
見眾人依舊一臉不相信的表情，顧父也懶得再說什麽，他結結巴巴地警告道：“反正…反正你們不要再亂傳了，如果…如果你們影響到阿和治病，我，我就…”
他說了半天，嘴裏卻吐不出下文來。
“你就怎麽樣啊？”那些聚集的村子嘲笑道，“你們快看，顧老頭變成結巴了。”
顧父氣得胸口起伏不斷，在這些人的嬉笑聲中他猛地舉起伸手的柴刀，面頰漲得通紅，暴怒道：“你們不許再盯著我家了，我絕對不能讓你們打擾阿和！”
“耽擱了阿和治病，我就拿刀砍你們！”
本來還紮堆的村民猛地四散開來，遠離手中高高舉起柴刀的顧父，他們見顧父情緒不穩定，連忙訕笑擺手示弱：“我們剛剛就是開玩笑，顧叔你別往心裏去，我們不說就是了。”
話說完後，這幾個村民趕忙跑走，等離得老遠見不到顧父的人影後才松了一口氣。
他們撫著胸口，站在原地氣喘籲籲，互相看了看，說：“呼，剛剛嚇死我了，顧老頭捏著柴刀的手青筋都暴出來了，他不會真的想砍我們吧。”
“你看他那副樣子像是假的嗎？”另一人也是心有餘悸地接話道。
“顧家真是晦氣，不就是開個玩笑嘛，顧老頭竟然拿刀子對著我們。”
“算了，他們就是一家瘟神。顧老頭現在也變得瘋瘋癲癲的，我們以後還是少招惹他們為妙。”
因為顧父的解釋加威脅，村裏明面上的閑話少了很多，但暗地裏許多雙眼睛都盯著顧家，大部分人想看笑話，一小部分人好奇顧和的病是不是真的有救。說多了村裏人大部分是閑的，一有風吹草動就能八卦到諵諷半個村子裏去。
顧家。
因為幾日的相處，顧和與季松林他們的關系拉近了不少。
這日，顧和想著是時候了，就拿起一本醫術在堂屋看了起來，直到遇見季松林過來。
待詢問檢查過顧和的身體後，季松林瞥見顧和手中的書，隨口問了句：“你在看什麽書？”
顧和把書遞過去，笑著說：“看一看醫書，我現在身體出了問題，想自學醫術調養一下身體。”
季松林接過來，手中的書很舊，封皮已經看不清顏色了。他伸手翻了幾頁，發現這確實是一本十分基礎的中醫藥學入門書籍，大部分都是植物藥材的介紹，和幾個民見基礎藥方。
“中醫難學，切忌心浮氣躁。”他點了點頭，把書遞了回去，叮囑道，“調養身體沒錯，不過你要註意，不要亂吃藥，免得和你喝的藥方相沖。”
“知道了。”顧和乖巧地把書接過。
季松林見此心中一動，問了句：“這書上你可有什麽看不懂的？”
顧和：“暫時都看得懂。”
“嗯。”季松林平淡如水地點頭，並沒有因為顧和的這句話而感到驚訝。
季松林離開後，顧和把書攤開舉在眼前，呢喃自語道：“循序漸進，下此換本難一點的。”
第二日，季松林來了，照例檢查完後，他瞥見顧和手中多了本新的醫書。
“你昨天那本看完了？”季松林沈吟片刻，皺眉問道。
顧和點頭：“已經看完了。”
季松林眨了眨眼沒再說什麽，只是離開時眉頭皺得有點緊。
等到季松林再來時，顧和手中的書又換了一本。
這次季松林格外沈默地給顧和做完檢查後，態度冷淡直接擡腳就走。
然而，這一次顧和主動叫住了他，請教道：“季老先生，我…這上有幾個地方看不懂。”
“您能指導我一下嗎？”他靦腆地問道。
季松林腳步站定，離去的背影頓住，過了好一會兒才轉過身來，走到顧和身邊停下。
他深呼一口氣，極力忍耐道：“你有什麽地方看不懂？”
“我…”顧和才剛開口說一個字，面前這脾氣暴躁的老頭終究沒憋住心中的怒火，開口訓斥道。
“不要告訴我你整都看不懂，年輕人不要好高騖遠，好好靜下心來研讀透徹一本醫書才好。”
“越是基礎的醫書，越需要讀透牢記，因為後面的深奧的知識都是由它們發展而來的。”
顧和笑著點頭：“嗯嗯，您說得對，幸好我把那些醫書都記得很牢。”
看著顧和油鹽不進的樣子，季松林捂住胸口呼吸急促，同樣對他的話十分無語。就你一天換一的作態，能把書翻完就不錯了，還記得很牢？！說什麽大話。
“好，那你說說，你這有哪些地方看不懂！”終究沒有把心裏頭過於傷人的話說出來，季松林瞪著眼睛，火藥味十足地呵斥道，“如果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我看你以後還是別想著學醫了！”
聽到季松林暴怒的話，顧和嘴角那抹溫和的笑意並未消失，反而不慌不忙低頭指著攤開的醫書，說：“季老先生，我這裏有幾處地方看不懂？”
“書上說這兩種藥材不能同時使用，不然會生成致命毒素，但它們兩者同時使用對治療傷口止血有奇效，我認為可以在其中添加幾味藥材相輔，然後再……”
“……”
“最後這產生的毒性就能抵消了。”
對面，季松林在聽到顧和說出的話語後，本來怒氣沖沖的臉漸漸松弛下來，之後更是如同變臉般神色不斷轉換，直到最後臉上的表情直接變得懵逼呆滯。
顧和說完後擡頭，問：“您覺得我這個想法怎麽樣？”
此時的季松林像是大學生般不斷地伸手撓頭，用迷茫的眼神看向顧和：“你…你再說一遍。”
於是顧和從善如流地再說了一遍，語速放慢了不少。
等到結束時，老者的神情終於由懵逼轉換為似懂非懂。
“唔…你說的方法應該可行。”季松林一邊撓頭，一邊死死地盯著顧和，問，“這是你自己想出來的嗎？”
“是啊。”顧和點頭，“我當時看書上說這兩種藥材不能一起用，但我思索著明明一起用效果會更好，於是我就想到底該如何解決其中的問題…”
“然後，你就這麽想出來了？！”季松林大驚，一張臉的每個角落都布滿了不敢置信。
這竟然是面前的年輕人憑空從腦袋裏就能想出來的！！！
“其實挺簡單的。”顧和，“您說得對，只要牢記基礎的知識，那麽很多艱難的問題都能從基礎出發，通過層層推演，很輕松就能解決了。”
季松林呼吸一滯：“……”你是不是有什麽誤解，這一點都不輕松！
“你是天才。”良久，等季松林的呼吸終於順過來後，當著顧和的面下結論道，道歉道，“我之前還以為你是心浮氣躁，如今看來是我錯怪你了。”
這是一個天才啊，不過可惜…卻是一個癌癥晚期患者。季松林心中惋惜，倘若顧和是個正常人，他遇到了肯定願意寫推薦信推薦他去他們學校讀書進修的。
“哎。”季松林嘆了口氣，痛惜地對顧和說，“你以後如果要研究藥方，需要什麽藥材盡管和我說，我都會盡量幫你弄來的。”
“多謝您了！”顧和驚喜道，他本來只是打算在老者面前立個天才人設引起他的關註，沒想到還能收獲這樣的意外之喜。
有了源源不斷的藥材資源，之後他就可以嘗試研究專門針對癌癥的藥方了。
……
之後的一切果然如顧和所想，老者就像是一個移動藥材庫，各種藥材應有盡有。
顧和有了充足的藥材資源支撐，他又嘗試著配置了好幾種藥方。漸漸地，他的病情穩定下來，同時摸到了治愈癌癥的邊角。
轉眼一年過去，顧和的身體情況明顯好轉。
“只要我繼續深入研究，說不定能在這個世界把癌癥攻克。”
“我需要時間，需要資源，需要現代科技支撐！”光靠研究藥方熬藥是不行的，必須要現代醫學技術、器材，進行更詳細微觀的研究才行。
另一邊。
季松林本來打算半年就結束顧和這邊的事情回京都，然而他等啊等，都過了一年，顧和依舊□□挺的活著，而且看上去還有越活越好的趨勢，那副本來骨瘦如柴的軀體如今積蓄了一層薄薄的皮肉，看上去像是營養不良，但比起以前來看是好太多了。
“顧和，你為什麽還活著？”終於，老者憋不住了，在一次檢查完後直接問道。
“而且你的身體怎麽越來越好？”
顧和：“……”老頭子你要不要這麽直白，像是在咒我死的趕腳。
“咳咳…”雖然心裏在狂怒，但表面上顧和還是很禮貌的，他握拳湊在嘴邊咳嗽一聲，說，“我不是一直在按著藥方吃藥嗎？有好轉挺正常的。”
季松林盯著他不說話，目光幽然。
“季伯，你這…”顧和挪動了下身體。
季松林皺眉：“絕對不是因為藥方，那個藥方的作用沒那麽大。”
他看向顧和，說：“你還記得我之前和你說過，我把那個藥方交到一個醫學研究所的事嗎？”
顧和點頭。
“他們仔細研究了那個藥方，確定沒問題後，就近公開招募了十位癌癥晚期的病人進行免費救治。”
“這十名病人，其中活得最久是七個月，在兩個月前去世了。”
“不過，雖然這個藥方對於癌癥的延緩作用比較微弱，但據說，那些病人服藥後疼痛減弱，身體沒那麽痛苦了，還延長了幾個月的壽命。”
顧和聽後表示：“這已經很好了。”
“哎，是很好了，但是…”季松林眼睛一眨不眨地緊盯顧和，圍著顧和轉了幾圈湊近打量道，“為什麽你還能活這麽久，難道是你的體質特殊嗎？”
“而且上次陪你去醫學做檢查，竟然發現你的癌細胞有減少的趨勢，到底是為什麽？”季松林把自己整齊的頭發撓成雞窩狀，一副科學狂人的模樣把目光緊緊鎖在顧和身上。
顧和後背一涼，感覺到危險閃過。為了杜絕面前的老者產生把他解剖的想法，他連忙解釋道：“季伯，你不是知道嗎？我還喝了其他的藥啊，應該是這些藥起作用了。”
“那些藥不是你用來強身健體的嗎？”老者搖頭，“我看過你的那些藥方，它們不可能對癌癥有效果。”
“它們當時沒用，並不代表以後無用。”顧和解釋道。
“我也是在摸索中，而且服藥的是我的身體，每種藥我都不敢下重了，所以我分了好幾個階段交錯服藥。”
“季伯，我最近有研制出了一個新藥方，您看看把我之前的藥方按時間交錯加在一起會怎麽樣？”
季松林聞言，朦朧的腦袋中像是出現了一道光，他連忙回去把顧和這大半年來吃的藥方全都加起來研究，按順序排列。
他滿是褶皺的雙手緊緊撐在桌子上，腦袋不停轉動。老者像是進入了忘我的境界，把自己關在屋子裏任誰來喊都不應聲。
整整一天一夜過去，季松林低垂的腦袋終於擡起，他宛若瘋癲般大聲喊道：“我看懂了，我終於看懂了！”
他忍不住手舞足蹈跑到院子裏，僵硬的身體發出一陣令人牙酸地劈裏啪啦的聲響。腦袋眩暈襲來，腳下麻軟，一個沒站穩，他整個人仰面往後方栽倒下去。
瞬間，他的後背接觸到了梆硬溫熱的觸感。
“季伯，你小心點。”顧和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您終於出來了。”
季松林脫離顧和的胸口站起來後，氣喘籲籲坐到一把躺椅上，臉上揚起一抹疲憊的笑意，幽默道：“小子，你這胸口比地板還硬，都能表演胸口碎大石了。”
顧和無奈一笑，嘴上絲毫不讓：“如果我的胸口真能碎大石，那季伯你剛剛腦袋撞到我胸口的腦袋絕對能開花了。”
“說不定能鮮血腦漿會流在我身上到處都是。”
季松林惡寒，吃癟嘀咕道：“你這小子真是哪哪都不讓人占便宜。”
顧和攤手：“你老先好好休息，吃完東西睡一覺，我就先回去了。”
“不行，你不能走，你不在我身邊我心不安。”季松林像是想到什麽，不斷搖頭，像個火箭似的猛地竄起來拉住顧和的手臂，臉上緊張兮兮地看著顧和，即使腿腳無力到顫抖都不松手。
老人嘴裏還不停地念叨著：“不能走，你走了我心不安穩啊。”
顧和：“……”
無奈，他只能留下來。
等到季松林勉強休息好後，他連忙起身，第一時間就是找到顧和，問：“那個，你是怎麽研究出來的？！”
顧和理所當然道：“看過那些醫書後就想到了。”
季松林點點頭，等著顧和繼續說，然而過了一分鐘，都沒聽有聽到下文。
“沒了？！”他震驚疑惑。
“還要有什麽？”顧和同樣露出一張疑惑臉看向季松林。
“光靠在腦子裏想，你就能想出來！”老者用力倒吸一口氣，雙手捂在胸口上，他感覺自己那顆脆弱的心臟快要從血肉胸腔中跳出來了。
他嘴唇顫抖，感嘆道：“你不是天才…”
“天才還能給別人活路，你丫的壓根就不是人，給別人的活路半點不留！”季松林忍不住爆粗口，頹廢地伸手捂住亂糟糟的腦袋。
“想我都一大把年紀了，為什麽還要遇到你這個小子來打擊我。”
但是，他又很慶幸：“遇見你是我心臟的不幸，但卻是國家的大幸。”
“我應該對你多用點心的，如果一年前就讓你…”說著說著，季松林萬分懊惱。當初，他本來想著顧和都是一個快死的人了，即使他在醫藥上再有天賦，但卻沒有時間，估計是做不出什麽東西的，所以他不曾過多關註顧和。
沒想到啊，他實在沒想到，顧和憑借一己之力，竟然能做到這個地步。
季松林眸光發亮，心中暢想：顧和光憑他給的藥材就能治療到這個程度，如果把華國最上乘的醫學資源供給給他，那他能做到什麽程度呢。
老者完全無法相信，因為那是他達不到的高度，面前的年輕人是永無止境的，他擁有無限可能，讓天才都嫉妒不起來的程度。
越想，季松林越發十分懊惱自己當初的錯誤估量，差點讓華國痛失人才。
不過幸好現在及時發現，一切都還來得及。
雖然這一年來他沒找到那位神醫，但現在，他找了華國醫學史上即將冉冉升起的新星，不過這顆星星十分脆弱，稍不留神就會隕落。
一定要好好保護，絕對不能讓顧和受到外界一丁點傷害。
這時候，季松林突然想到，面前這個年輕人以前怎麽沒有絲毫的名聲呢，他這麽天才，不應該啊。
“你醫學上如此有天賦，三十多年漫長人生為何沒做出建樹？”這不是懷疑的意思，單純是他十分好奇。
顧和按照原主的記憶回道：“我以前專註文學歷史，對這方面很感興趣，二十來歲時也考過大學，但沒有考上。”
老者安慰：“你在醫學上的成就將無人能及，天才也不一定能顧及到每個方面，你不用太傷心。”
“我相信，你以後的成就，肯定會成為我仰望的人。”
顧和好奇問道：“您就這麽相信我？”
老者自信挺胸，道：“我不是相信你，我是相信我自己，我對你的信心就像對於我從前的醫術一樣自信。”
“哈哈哈…”顧和聞言大笑，指著老者調笑道，“怎麽，季伯對自己現在的醫術不自信了？”
“哎。”季松林這次認真地嘆了口氣，道，“差遠了。”
他苦笑道：“這一個小縣城裏，就有兩位比我厲害的人。那個不知名神醫，還有你，哪個不比我厲害。”
“短短一年時間，就遇到兩位比我厲害的，想來華國肯定還隱藏著許多強者，以前是我井底之蛙了。”
註意到老者有些頹靡的姿態，顧和安慰：“您在華國醫學界絕對是泰鬥般的人物。”
世界上沒那麽多強者，只是老者不幸遇到的兩個都是顧和這個外來者扮演的。他這是屬於來自時間長河的開掛，而面前的老者就真的只有這一生，老者已經是人類天才中的天才了。
“不用安慰我。”季松林作出不在意的模樣道，“倘若是年輕那會兒，我肯定會忍不住轉牛角尖，但現在我都老了，遇到你們這些厲害的，也沒了攀比求勝的心思了。”
“我這個年紀，每天獲得開心就知足了。”
說了些玩笑話後，季松林突然嚴肅地拍了拍顧和的肩膀：“顧和，你有沒有想過加入國家的醫學部門。”
“那裏的資源超乎你的想象，憑借你的天賦，說不定能在有生之年治好你的病情。”
顧和：“那能保證我只研究我的病情嗎？”
季松林見顧和松軟的態度，眼睛一亮：“當然，讓你去做別的事也太暴斂天物了。”而且將顧和的壽命延續得越長，他對整個人類種族的價值就越大。
“既然如此，我當然願意。”顧和道，“不過，能不能讓上面的人答應我一個要求。”
“你說。”像顧和這樣珍惜的人才，只要他提出的要求不違背某些必要準則，那都是能答應的。
顧和：“我想上大學。”
“？”季松林震驚地揉了揉耳朵，“就這，沒了嗎？你可以再多提一些要求。”
顧和想了想，又說：“那你們能提前給我一筆工資嗎，我父母辛苦了大半輩子，也該歇著享福了。”
“這就是我的全部要求。”
“好好好！！”季松林高興得連連點頭，“我這就打電話告訴他們。”
老者當著顧和面打完電話後，道：“他們今天晚上就來接我們去京都。”
“顧和你就在等一會兒就行了，收拾一下必要的東西。”
顧和：“這麽快？！”他嚴重懷疑面前的老頭子在問他之前就已經給上面的人打電話報備過了，不然國家怎麽可能這麽快就做出反應行動了。
“我回去問問我父母，看他們是繼續在這裏生活還是跟著我一起離去。”
“我陪你去。”季松林粘著顧和，兩者相距不過半米。
“季伯，你不用這樣，我又不會跑。”顧和哭笑不得。
季松林一本正經：“我不是擔心你跑，我是害怕你出事，必須要時時刻刻放在眼皮子底下才安心。”
“就當安我這老頭子的心，就讓我跟著。”
“當然，你願意的話就跟著。”顧和吐槽道，“不過真遇到意外，你這麽一大把年紀，肯定還得要我保護。”
季松林吹胡子瞪眼：“老頭我年輕的時候可是練過武的。”
顧和回去的路上，季松林就一直吹噓年輕的戰績，力求讓顧和證明自己絕對有保護他的能力。
顧和時不時捧場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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