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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2章 特殊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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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2章 特殊簪子

另一邊。

帝長淵等人本來急行,可一天一夜有加,馬匹累到直接倒下。

帝長淵的胃部更是被劇烈的顛簸折騰的疼痛難忍,臉色一片慘白。

天公不作美,還下起一場大雨。

他們不得不尋了個山洞,將雲驚凰放置在山洞最裏面。

林雋生火,燒了熱水,拿出隨身攜帶的丹藥遞上:

“公子,一路布設陷阱,他們應當沒這麽快追來,今夜盡可安心休息片刻。”

帝長淵吞下藥物,喝了熱水,但一張臉還是蒼白到可怕。

可他背靠著冰冷的山壁,支撐著吩咐:

“拿輿圖來。”

“主子……”

林雋擔憂極了,主子已兩天一夜沒曾合眼!

有病在身,還這麽趕路……

主子自己都知道將那女人打暈了休息,他自己卻!

帝長淵卻擡眸看他:“你可知下雨,意味著什麽?”

林雋看了眼外面的雨,雨勢滂沱,夜色漆黑,不足以行進。

“許是上天也想讓主子休息。”

“你錯了。”

帝長淵目光投向山洞外那無盡的夜,薄唇勾起一抹淒涼:

“這是天要亡我帝長淵!”

下過雨後,馬蹄腳印會在路上留下更深的印子,更易被人追尋。

且、傅家眾人、包括帶來的將士,個個都是身體康健。

唯獨他,忍了這麽久,身體這般不中用……

他們可以冒雨前行,他卻被困在這裏。

沒有人會等他,沒有人會讓著他。

這不是天要亡他、又是如何!

“轟隆!”

天上還劃過一道閃電,宛若是在猙獰地朝著他展示威嚴。

可帝長淵那張慘白到毫無血色的面容,卻沒有絲毫畏懼。

那雙眼睛更是深沈冷毅得可怕。

天要亡他,可他帝長淵不信天!

只信自己!

越是亡他,他越是要闖出一條路來!

就如同曾經生來卑微低賤,可在他的籌謀下,他亦成了多人景仰的待冊立太子!

那幾天的殊榮,是對他能力的認可!

如今,他依舊可以!

帝長淵捂著劇烈疼痛的腹部,看向林雋:

“記住,在你休息之時,他人在馬不停蹄。

這世間,沒有誰會停滯不前等你!”

“拿輿圖來!”

林雋再是心疼,也不得不將輿圖遞上。

如今是汝陰地界,山勢更加挺拔,黃山等名響徹九州。

這也是此行最艱難的路了。

林雋安撫:“過了汝陰,便是江南徐州。

徐州江南水鄉,小橋流水,安寧閑逸。

順著徐河而下,可通往海域。

褚家從北齊國趕來,說好會在徐河地界接應。”

只要上了船,主子便可得到褚家人的照顧,好好睡一覺。

據說神醫也已找好,一切線路都已安排好。

帝長淵目光看著輿圖上的地貌,眸色深了又深。

走出這汝陰之地,險峻大山,便是海闊天明。

而這汝陰之地、勢必會有一戰!

“林雋,你去外守著。”

帝長淵吩咐後,忍著劇烈的胃痛,深思起接下來的籌劃、安排。

雲驚凰被打暈後,還在沈睡著。

忽然,一陣寒風卷入山洞,暈睡的她本能蜷縮。

帝長淵擡眸看去,就見那女子被丟在火堆遠處。

手被反拷其後,手臂似乎十分不舒服。

即便沈睡,那眉頭也緊緊皺著。

他起身走過去,解開其鐐銬。

那細小的手腕處,發紅,微微破皮。

若不是她太過聰慧,他又如何舍得……

“嚓嚓”兩聲。

帝長淵扯下兩大片衣襟,將她的手腕包裹住,才再次為她將手鐐銬在前方。

旁邊他的外袍早前被林雋放在火邊烤幹。

他又起身,取下外袍走過去,覆蓋在女子身上。

昏睡的雲驚凰倏地睜開眼睛,滿目警惕。

就看到蹲在自己身邊的帝長淵,竟是在……給她蓋外衫?

她的手被拷在前面,也舒服了許多……

“放心,我不會傷你。”

帝長淵又坐回原本的位置,與她保持距離。

他道:“帶你走,本想讓你知跟著我,不比帝臺隱差,沒成想這兩日風餐露宿。”

他口吻裏是有幾分真誠的歉意。

“待與人匯合後,定不會虧待你。”

帝長淵不再多說,又垂眸看手中輿圖。

還從頭上取下一支漆黑的檀木簪子。

那上面刻了小得不能再小的字。

帝長淵借著暗黃的燭光,在極力看清。

雲驚凰坐起身,發現他臉色才慘白得可怕,但他看那簪子看得十分認真

是什麽東西令他那般在意?

她想探查。

帝長淵的目光看了過來,“想看?”

雲驚凰:……

的確想知道,他到底還捏了些什麽底牌。

帝長淵竟真的將簪子遞給她,也不避諱。

雲驚凰沒客氣,接過來看。

才發現那簪子普通,成色一般,看起來還十分陳舊,磕磕碰碰。

但、若是仔細看,才發現上面雕刻了比螞蟻還小的字體。

有兵書內容、鬼谷子、三十六計等……

一枚小小的簪子,竟然……

帝長淵靠在墻壁上,道:

“幼時,其餘皇子皆可去尚書房學習,隨同太師熟讀四書五經,兵書戰冊。”

而他這種母妃是宮女的皇子,十分不受寵,是皇家之恥辱存在,將來亦不可委以重任。

而且皇帝沒多久徹底忘記了惜美人這個宮女,也忘記了他。

他連去尚書房的資格也沒有。

有時候路過,只能看別的人坐在那書堂之中。

那時候他還很小,好像才四五歲,仰著頭問母親:

“母親,為何哥哥們姐姐們都可以進去,為何我不可以……”

惜美人就抱著他不停地哭,除了哭還是哭,或是說:

“淵兒,我們與他們不同,到底是不同的啊……他們生來尊貴,我們只是賤奴……”

後來大一些了,帝驍戰這個太子讀書,需要一個小書童隨時伺候。

被安排去的陪讀幾乎全被其暴躁性子對待,忍不了多久。

他才用了小計策,讓帝驍戰將他提過去做伴讀。

每次帝驍戰與其他皇子坐在堂上學習知識時,他都伺候在門口,隨時準備遞筆墨、揉肩、捶腿、倒水。

夏日很熱,最是酷暑那些天,皮膚被曬傷曬爛。

冬季飄雪時,一站又是一上午,身上的雪覆蓋了厚厚一層。

帝長淵輕笑:“驚鴻神督應當沒有體會過,皮膚被曬到起了水泡之灼痛。

也未體會過眼瞼上覆蓋厚厚一層雪時、看出去的景象吧?”

那種感覺,整個世界都是霧蒙蒙的白,宛若上古的仙境,也像是渺無人煙的荒墟。

火光映照著帝長淵俊朗好看的臉,卻依舊絲毫沒有什麽溫度,像是照不暖他。

雲驚凰沒說話,又聽他說:

“不過那段時光,算是我幼時最幸福之時光。

可光明正大站在學堂外,耳邊盡是朗朗讀書聲。”

他借機記住了許多內容。

只是不懂,亦不敢找人問,更不能找人問。

一個不受寵的皇子默默學兵書戰冊,若被發現,便是滅頂之災!

帝長淵想把那些記下來,卻連書寫也不敢寫。

後來總算想到法子,便是將那些內容刻在一枚不起眼的簪子上。

刻的字必須足夠小,小到外人不仔細看,壓根無法發現。

且簪子是別人都不要,隨意丟給他的。

即便發現,他小小孩童,也不可能有那般精湛之刻工。

所以帝長淵開始學習刻字。

沒有那麽精細的刀,就用母親縫衣服的針。

一次又一次用針刮刻著,手指幾乎被紮得千瘡百孔。

沒有藥,就用地上的灰漬抹在傷口上,防止鮮血一直流。

寒來暑往,那枚小小的簪子上,足足刻了幾百字!

每夜,夜深人靜之時。

帝長淵便拿著那簪子,努力去理解自學其中意思。

一遍看不懂,就看十遍、百遍、千遍。

書讀百遍,其義自見,的確如此。

雲驚凰倒是沒想到,帝長淵那麽多的心計、謀略,竟然是在那麽艱苦的情況下學成的。

在這一點上,她不得不佩服帝長淵,

因為傅瑜君曾經也給她請個夫子,她坐在那堂上,有華英夫人那種大儒教導,她也只覺得枯燥乏味。

多少人與她一樣、不愁吃不愁穿,有著學習的條件,卻從未將學習放在心上……

“轟隆!”

外面又乍響一個驚雷。

雨勢很大。

其實這種天氣,十分適合睡眠。

帝長淵又何嘗不想睡,何嘗不想好好休息一晚。

可惜……

他斂眸,將滿目思緒收斂得幹幹凈凈,看不出絲毫悲感。

腹部也在一陣接著一陣地巨疼,但他忍著,對雲驚凰道:

“你再休息會兒,待雨停,又該趕路了。”

他目光又投向那輿圖,開始研究著。

雲驚凰手中拿著那枚簪子,觸感冰冰涼涼的。

她心情難得覆雜。

帝長淵,也有其可憐之處。

不過現在的他,滿心裝的都是謀略,十惡不赦。

他又在想什麽辦法,又想做什麽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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