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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要怪就怪我一無是處吧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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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要怪就怪我一無是處吧 (上)

法蘭克斯塔做了一個夢。

那是個提早下工的夏日傍晚,紅艷金燦的晚霞映照在河水上,就象是有人往河中撒了一把金粉般魔幻。

小米抱著毛茸茸的狗布偶,坐在堤畔那頂他們稱之為「家」的軍綠色的帳篷門口等他。

「Papa!」

一看見遠遠走來的他,小米開心地沖了過來,他也一如既往的蹲下,展開雙臂將那暖呼呼又軟綿綿的身子緊擁入懷。

這份溫度讓他濕了眼眶。

法蘭克斯塔皺了皺鼻子將那股酸楚推開。

他的小米對情緒改變很敏感,他不想要讓小米擔心,他想要讓那如天使般的孩子能永遠散發著香香甜甜的氣息。

「小米!我好想你,你有沒有想我啊!」他伸手揉亂了那孩子的金發,又將鼻尖埋入帶著蜂蜜香的頸窩。

「Papa我跟你說喔。」

小米伸出小小的掌中輕輕的拍了拍法蘭克斯塔的臉,每次想要獲得他的註意時小米都會這樣做。

「今天Pa吳帶我去公園玩溜滑梯,我們中午還去便利商店吹冷氣,Pa吳還買了熱狗,我說我想吃,但他說熱狗對小孩不好,所以我只能吃一口,剩下的要留給你,還有啊……」

「等等……小米,你什麽時候這麽會講話了啊?」

法蘭克斯塔目瞪口呆的聽著,話語如一串串珍珠般從小米口中不斷湧出,眨眼的瞬間,懷中的人竟從稚嫩的三歲小孩變成了學齡男童。

「Papa你在說什麽啊?我都已經七歲了,怎麽可能不會說話?我會從一數到一百耶!」

「七歲?」

「是啊!Papa你忘了嗎?我好久好久沒看到你了,比一百天還久了啊,你去哪裏了,怎麽沒有來找我……」

小米說著說著突然哭了,法蘭克斯塔慌亂的伸出手,試圖抹去小米臉上的淚水,卻發現自己的手上不知何時沾滿了鮮血。

他連忙松開熟悉卻又陌生的孩子,將血往衣服上擦拭。

「Papa不是要帶我去看拳擊賽嗎?我還在等你啊。」

小米異色的眼眸中的悲傷,幾乎要將法蘭克斯塔淹沒。

他無法移動半分也更無法將哭泣的孩子緊擁入懷,因為手上那抹不去的血越來越多,滴下的暗紅液體,在腳邊聚成一汪黏稠的血池,而他正不斷往下沈。

「小米,你等一下!Papa清理幹凈就立刻過去找你!你不要離開!」

他鐘愛的孩子的身影逐漸模糊,象是被一陣不知從何襲來的大霧逐漸籠罩。

「別走!」

法蘭克斯塔伸出手往前撲卻抓了個空。

藍胡子倏得睜開雙眼。

最先感覺到的是漆黑,接著便是鋪天蓋地的痛楚。

醫院中特有的儀器單調聲響,在他耳畔滴滴響著,他試著擡手卻發現無法挪動半分。

藍胡子眨了眨眼順著向下看去,發現左手被人以手銬栓在了病床的欄桿上,腹部則被嚴實的裹上了一層又一層的繃帶。

「還是沒死成啊……真是的……」

藍胡子嘆了口氣,臉上像面具般總是掛著的輕浮笑容,隨著籲出的這口氣微微的散了開來。

面具後頭疲累不堪的男人,試探性的扯了扯手銬,除了金屬清脆鏗鏘的聲音回蕩在無人的病房外,其餘周遭的一切仍如孤城般死寂冷清。

他身邊誰也不在,只有疼痛,一如既往地像條忠心耿耿的狗黏在身邊。

這份沮喪的情緒僅維持了一聲嘆息的時間,便被一陣狂笑取代,藍胡子擡起被鍊住的手就是一陣不要命的狂扯。

原先試探的清脆錚鳴聲,變成了過分刺耳且令人頭皮發麻的金屬嘶吼聲。

「夠了!」

斥喝伴隨著碰的一聲,病房的門被人粗暴的用力推開。

「啊,是小狗啊?」藍胡子挑起眉,以沒被束縛的手將垂至額前的散發抹了回去,斜眼看著一副恨不得將他當場槍決的年輕男子。

「你他媽的才下是小狗。」背著黑色皮制背袋槍套的蕭子麟咬牙切齒的說。「再趕亂動,信不信我一槍崩了你。

「嘿,狗狗,接著!」

說完,藍胡子將解開的手銬,像拋球給狗一般,隨手拋給面前的蕭子麟。

「你是怎麽……」看著落到腳邊的手銬,蕭子麟懷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

他早就聽說藍胡子有一身驚人的怪力,但真的有人類可以做到徒手扭開手銬嗎?

不,冷靜點,仔細看。秦荊低沈的嗓音在他腦中響起。

蕭子麟捏了捏鼻梁,凝神註視,這時才發現發現雪白的床單上,多了一條細小的黑色鐵絲。

「走啦,不用送了。」

藍胡子從容起身拿起一旁的病袍隨意披在肩上,那應該要顯得狼狽的模樣與蒼白的病容,不知為何竟將這個男人襯得更加好看。

此刻的藍胡子,蒼白的面容與銳利的金色雙目猶如死亡天使般森冷懾人,卻又美得讓人舍不得轉開目光。

「如果你踏出這扇門,於法我有權將你就地擊斃。」蕭子麟抽出配槍一個跨步擋在門口,厲聲喝斥。

「我倒希望你真的這樣做,往太陽穴碰一聲,什麽煩惱都沒了。」

藍胡子擡眼看著舉起槍擋在門前的人,接著象是想起什麽似的笑了起來。

一開始只是輕輕的笑,後來便仰頭放聲大笑。

「笑什麽!」

白胡椒辛辣的氣味驟起,倘若此刻有其他人在場,絕對會這極具壓迫感的信息素被逼出一身冷汗,但藍胡子仍狂顛笑著。

當好不容易停下來後,藍胡子以手尖抹去眼角笑出的淚水,張嘴舔了舔薄唇。

「我想到一直想問你的問題啦!究竟是你上渡鴉,還是渡鴉上你啊?」

蕭子麟面色劇變,大吼一聲向藍胡子撲了過去,但下個瞬間就被以一股驚人的怪力按在墻上,任憑他怎麽掙紮都無法掙脫。

「不然,我改問另一個比較簡單的小問題吧。」

藍胡子以左臂壓制住蕭子麟,整個身子朝蕭子麟厚實背部蹭了上去。

「你說,如果你在這裏被我上了,是不是等於渡鴉也被我上了啊?」」

帶著笑意的黏膩嗓音說邊說邊以空出的手,朝蕭子麟裹在制服褲中緊實的臀辦用力擰了一把。

激起被壓在墻上的人一陣雞皮疙瘩,白胡椒的氣味瞬間染上了一抹暧昧不明的暗潮。

「你……!」

蕭子麟試圖開口時,藍胡子的手指頭粗暴的插進他嘴裏,以α的利齒劃破指尖。

帶著催情素的t-β血,就這樣順著指尖滑入蕭子麟的口中,激起他一陣幹惡。

「想象一下。」

惡魔呢喃般的嗓音貼上蕭子麟耳畔,手則游移到α胯間半勃的性器上摩娑著。

「把我當成他,想象一下,渡鴉那家夥深陷欲望時的畫面吧。」

蕭子麟再次使勁,亟欲推開對方那令人作惡的撫觸,原先以為會受到阻礙但沒想到身後的人突然將身子放軟,踉蹌倒地上。

他沒放過這個機會,撲了上去跨坐在藍胡子身上,正當他掄起拳頭準備往那張收斂笑容,甚至一臉畏懼的人臉上揍去時,病房門口響起按下快門的喀嚓聲。

「好了,請從我當事人身上下來,不然這張掃黑一課刑警毆打無辜的平民的照片,明天就會出現在各大媒體的頭版頭條上。」

機械般毫無人味的話語,伴隨著薄荷嗆涼的氣味傳入病房。

K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大律師,將昂貴的新款手機收回西裝外套的暗袋內,踩著一雙看起來也是索價不斐的花雕鞋踏入病房。

大律師先是將楞住的蕭子麟從藍胡子身上推開,接著拉起看似演完這一場戲後,就懶得移動半分繼續躺在地上的人。

「藍胡子先生抱歉,外頭下雨交通壅塞,遲了一點時間,現在我們走吧。」

「先給我一根菸抽吧,爹地要憋死了。」

「請您有點常識。」蓋瑞伸出手,拉過藍胡子的右手將之繞過自己後頸,撐在肩頭。「這裏是醫院,不能抽菸。」

在K市流傳一句話:「如果你在一群人面前開槍,你會打電話給蓋瑞麥吉爾。」

執業律師蓋瑞麥吉爾從出道以來從未輸過任何一場審判,而他出道至今已逾三十年了,三十年沒輸過一場官司,連神也辦不到事,蓋瑞麥吉爾辦到了。

至今業界仍沒有人能超越他創下的紀錄。

蓋瑞麥吉爾就是這樣一個如此神通廣大的人物,厲害到他是身為位階最低的Ω這件事都會被人遺忘。

「這是警方管制的重要嫌疑人,你不能就這樣帶走他。」

蕭子麟回過神一把拉住了被蓋瑞麥吉爾撐在肩上的藍胡子。

「嫌疑?」

蓋瑞麥吉爾擡起淺色的眉毛,一雙如極地寒冰般淡藍色的眼珠,直勾勾的看著面前的蕭子麟。

「我當事人經營的娛樂場所,被幫派份子放火給燒了,你們警察非但沒有積極處理,現在還打算在醫院毆打非法拘留的被害者?從沒有見過如此辦事不周又野蠻的行徑,要不是現在墻上掛著電子鐘,我還以為我們活在中古世紀。」

蕭子麟被這一連串如機關槍掃來的字句,堵得一時間說不上半句話。

看著蕭子麟氣得七竅生煙的樣子,藍胡子那為了拍攝而佯裝出的病容從臉上褪去,底下如狼似虎的人狂狷的笑著。

「喔,小狗狗。」

喚了一聲後,藍胡子伸手抓住蕭子麟的領帶將人扯了過來,在蕭子麟還來不及作出任何反應前,把後續的話說入了對方嘴裏。「亂叫前,先看你的主人在哪裏吧。」

藍胡子就這麽半邊身子靠在蓋瑞身上,半個身子傾往蕭子麟,吻了上去。

濕潤的吻聲嘖嘖作響,從蕭子麟身上散發出的白胡椒的辛香,熱辣的幾乎能將常人的雙眸嗆出一層淚。

但在這房中沒有常人。

「藍胡子先生,請您自重,您要上人別拿我當床,這套手工西裝很貴,另外,居於職業道德我得提醒你,要是委托期間多了一條公然猥褻,就得再另位跟您加收費用了。」

身為Ω的蓋瑞淡然地開口,絲毫不受房間內高張的α信息素影響。

從蓋瑞身上散發出的冰涼薄荷香中,始終夾雜著一絲化學藥劑的氣味,更精確一點,是抑制劑的氣味。

「大律師說的算。」

一如突然的吻,藍胡子抽手的也突然。

他扯下蕭子麟系在頸間的黑色領帶,塞入自己胸前的口袋。

這一串行雲流水的動作做完後,才重新懶洋洋地全身靠回蓋瑞身上。

當辛辣刺鼻的白胡椒氣味伴隨拳揮來時,藍胡子笑得更燦攔了,因為那拳頭硬生生地停在了他鼻梁前。

「很好,你終於開竅了。」藍胡子瞇起一雙美得懾人的笑眼。「現在,拿起你的電話告訴渡鴉,要是他敢動我的東西,我一定會找機會上了你,然後再親手燒了這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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