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奴隸還是小情人（28）

“夠了。”沈影打斷她的話，嘆口氣，“都是一家人，說這些幹什麽？”

沈聽肆不說話。

他的眼眶通紅，鼻子有些發酸，極力忍耐著，不讓眼淚落下。

視線掃向客廳的墻壁，掛著全家福的照片，只有他們和沈星深。

突然覺得跟他們計較也並沒有什麽用，浪費時間。

沈聽肆肩膀卸了力。

“你們和沈星深才是一家人，我是那個外人。”

轉身離開，走了幾步，他頓足，側身看向身後的兩人：

“爺爺的東西，我會加倍討回來。”

話音落下，毫不猶豫地轉身大步流星地離開。

“沈聽肆！翅膀硬了，有本事離開就永遠別回來……”沈母在他身後歇斯裏地叫喊著。

媽媽兩個字，在他眼裏是禮貌而疏遠的。

母愛的感覺，很陌生。

陌生得讓他有些害怕。

這裏也不是他的家，他的家只存在於精神世界，永遠無法企及的存在。

平時丟垃圾的地方應該不會太遠。

沈聽肆附近的幾個垃圾桶裏翻翻找找，卻始終沒有找到爺爺的東西，那些東西被他裝在箱子裏，應該很顯眼才對。

*

林簡行在小區的門口進不去，等他找到機會進去時沈聽肆已經驅車離開。

厚重的烏雲像是一層巨大的灰色棉被，無情地遮擋陽光，將整個天地包裹在一片陰沈的氛圍中。

沈聽肆的仿佛被無形的蜘蛛網壓迫著，每時每刻都在收縮，一直到窒息的那刻。

車速達到90碼，隱隱有奔100的趨勢。

不斷地超越前面的車，巨大的轟鳴聲如一陣風，能夠感受到它的存在卻無法確認它在哪裏。

沈聽肆眼睛鎖在面前，七拐八拐。

路邊的男孩調皮地跑出斑馬線，手上拿著糖葫蘆，他的媽媽慌張地跟在後面。

沈聽肆眼睛一縮，打著方向盤朝著路邊的墻壁上撞去。

灰塵散去。

沈聽肆撐著車身踉踉蹌蹌從駕駛座下來，額角緩緩流下一行粘膩的血。

他伸手碰了碰，擡眼看向圍觀的人，默默離開現場。

林簡行找到沈聽肆的時候，沈聽肆坐在海岸上，腳下是海水湧上來拍打的小浪花，嘩嘩嘩的水聲綿延不絕。

沈聽肆臉上的血已經幹涸，雙眼空洞無神，駝著背，右手的拇指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掌心被他摳的鮮血淋漓。

他似乎沒有絲毫痛感，呆呆地盯著遠處的地平線。

呼嘯而過的海風吹散他的頭發，不時遮擋視線。

林簡行一路跑過來，小腿早已酸澀，瘸著腿一步步走過去，微喘著氣，坐在沈聽肆身邊，從懷裏拿出一顆糖。

剝開外面的糖衣，餵到沈聽肆的唇邊。

香甜的氣味率先嗅見，沈聽肆眼睫一顫，紅著眼睛看向林簡行，將糖果卷入口腔，奶香彌漫。

“林簡行。”他的聲音略微沙啞，淺色的唇幹裂起皮。

像一只脆弱且漂亮的蝴蝶陷入粘稠的蜘蛛網裏，試圖掙紮，羽翼不斷地掙紮，最後耗盡所有的力氣靜靜的等待死亡。

他認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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