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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郎傀(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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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郎傀(18)

“或許他就在裏面, 只是你們看不到他。”

池顏卿手臂摟著阮言的脖頸,像沒有骨頭似的靠在阮言身上,像是在宣示主權。

心系林洛之的阮小言根本沒有察覺到男人的小心思:“你的意思是?林老板也變成了鬼嗎?”

唐棠細想, 覺得這是最合理的解釋, “這是一個變格本,我覺得極有可能。”

阮言擔憂問:“那我們要怎麽辦?等到下周四嗎?”

四個相貌卓卓的男人站在走廊裏, 引得小樓裏的賓客和男妓紛紛探頭打量情況。

瞧見其中一位白氏銀行的少爺,另一位是沈家剛回國的大少爺。

眾人又紛紛噤了聲, 只敢小聲議論,不敢上前。

阮言這才明白,沈安這個身份只有在白天才會出現,等太陽落下又會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而就在這時,一個小女孩穿著補丁的衣裳擠到前面, 她的腿上似乎有傷,踉踉蹌蹌地跑到四人面前。

唐棠見小女孩險些摔倒, 剛上手輕扶一下。結果小女孩直接繞過了他, 在一眾驚呼聲中撲進池顏卿的懷裏。

“哥哥……嗚嗚。”

阮言被小女孩擠到一旁, 正好撞到白九宴的胳膊, 然後被白九宴借勢藏在身後。

池顏卿垂眸看著這個又小又軟的人類幼崽,蹲下身擡手擦去她臉頰上的灰塵,溫聲道:“綿綿怎麽會在這裏?”

“爹爹不要綿綿了, 換了五袋大米。”綿綿伸出五根手指頭, 聲音委屈極了, “嗚嗚綿綿還以為再也見不到哥哥了!嗚嗚嗚!”

在一眾驚愕的眼神中,綿綿鉆進了沈大少爺的懷裏, 池顏卿好聲好氣地哄了一會,瞧得就連白九宴都覺得新鮮:“他還會帶孩子?”

阮言看著面前的一大一小, 從哭天喊地變得其樂融融。

他摸摸鼻子,語氣勉強道:“看樣子是的。”

白九宴點點頭。

不知怎的,阮言覺得白九宴對池顏卿的敵意好像沒有那麽大了。

綿綿被池顏卿哄好了,用臟兮兮的小手擦掉眼淚,轉頭看見阮言,眼神一亮。

她扯了扯池顏卿的衣袖,激動道:“這是小嫂嫂嘛?”

池顏卿勾唇笑道:“是呢。”

阮言耳根子發燙,不自覺地往白九宴身後躲了躲。

綿綿看著阮言眨巴眨巴眼,嘀咕道:“小嫂嫂看著好眼熟,好像林先生畫裏的小人一樣。”

“什麽畫?”白九宴斂眸問。

綿綿乖乖從口袋裏摸出一張紙,遞到白九宴面前:“我昨天不小心走錯了房間,這裏的老板特意叮囑過,不可以進他的屋子,但林先生見到我非但沒有將我交給老板,反而教我畫畫陪我玩。”

說著說著,綿綿忽然感到有些失落:“林先生看上去像是生病了,臉色像紙一樣白,我想偷偷跑出去給他買藥,但是我沒有錢。”

白九宴接過綿綿手中的畫,打開發現這紙上畫的是素描版的阮言。

但與其說是他本人,倒更像阮言翻版洋娃娃。

洋娃娃坐在桌子上,身上穿著漂亮裙子,歪著小腦袋與白九宴對視。

而在畫的最下面寫了一排數字:0721。

0712,林洛之的通訊號,也是他的系統代碼。

白九宴緊緊捏住紙張,蹲下身問:“這張畫是他什麽時候送給你的?”

“昨天下午吧。”綿綿眨著眼睛說,“我是中午遇見林先生的,後這幅畫是林先生落日前畫完送給我的,但我們都怕被老板發現,所以在天黑前我就偷偷離開了。”

綿綿歪著小腦袋,看著阮言道:“不過好巧哦,林先生說,如果我看到畫上的人,就將這幅畫交給他,結果今日就撞見小嫂嫂了。”

也就是林洛之最後一次出現的時間,最晚也是在落日前。

唐棠看著白九宴手中的畫,表情凝重道:“這是林老板留下的線索,他知道我們會找到這裏,但他昨天為什麽不出來見我?”

白九宴冷笑道:“哪有這麽巧的事,你前腳剛來,他後腳消失。”

他擡眸看向半蹲在地上的池顏卿:“分明是有人在阻止林洛之和我們見面。”

話裏話外的意思都是在針對池顏卿,阮言倒沒有懷疑他,但也覺得這件事情應該和他有些聯系。

這位判官大人貌似知道很多秘密。

池顏卿瞇了瞇眼,沒有說話,而是看向阮言:“你們要找的這個人可不簡單。”

白九宴盯著他問:“什麽意思。”

周圍的人都被唐棠趕回了房間,走廊裏只剩下一地風吹來的落葉。

池顏卿沒有回答他,而是低頭問綿綿:“你們老板和林先生住在一起嗎?”

“是呀。”綿綿點頭。

幾人這才反應過來,綿綿剛剛說的是“老板不允許別人進他的房間”。

也就是這棟小樓的老板和林洛之住在一起,卻不讓別人靠近這個房間,也不允許林洛之與外面的人交流。

林洛之以花旦的身份名聲在外,實則卻是靠占蔔而聞名。

這兩個身份大相徑庭,但後者卻更像是林洛之會做的事情。

唐棠聽見這話人都傻了:“這地方跟青樓一樣,他和林老板住在一起做什麽啊……”

阮言立即捂住他的嘴,小心翼翼地看向白九宴。

本以為白九宴要發狂了,可這人卻異常安靜,只是站在一旁看著手中的畫出神,似乎根本沒聽到他們在說什麽。

“我們都被耍了。”

那雙丹鳳眼中含著落寞,擡眼時只剩下淡淡的情緒:“從一開始就沒有林洛之,只有林先生。”

阮言見白九宴一直盯著這幅畫,猜測道:“這畫有問題?畫得不好嗎?”

“不,是畫得太好了。”

“好到根本就不是林洛之的水平。”

白九宴道:“林洛之看任何東西都只看最重要的那一點,但這幅畫的背景和細節畫得都太好了。”

他將畫塞到阮言手中,語氣加重:“沒人比我更了解他,包括他自己。”

聽他這麽一說,阮言才發現這畫中不僅是洋娃娃畫得活靈活現,還有他坐著的桌子上擺著的幾支畫筆和各種工具,都畫得極為細致。

他收起畫,半蹲下身問綿綿:“綿綿,你見到的林先生長什麽樣子呀?”

小女孩敲敲小腦袋瓜,絞盡腦汁在回憶林洛之的模樣,最後苦著張小臉搖頭:“對不起小嫂嫂,我好像忘記了。”

昨天剛見到,今天就忘記了?

白九宴對阮言道:“你覺得可能嗎?”

阮言剛想搖頭,腦袋卻不自覺地望向池顏卿。

他的嘴巴一張一合,不知怎的就說出那句:“可能。”

“對啊。”阮言恍然大悟,“或許那個林先生也是個厲鬼!”

“白天會以林先生的名義出現,晚上才會幻化成鬼,在落日時分能夠抹掉別人的記憶。”

就像是昨天阮昭不記得沈安這個人一樣。

雖然是個很離譜的猜想,但在這個變格副本中完全可能發生。

唐棠明白了:“所以說,花旦,占蔔,畫畫,留下通訊號的人都是林先生,但不是林老板。”

“可他這麽做的意義是什麽?”

白九宴看著眼前的這扇木門:“為了指引我們來到這裏。”

這時,池顏卿忽然招呼綿綿,兩人不知道說了什麽悄悄話,綿綿點頭答應,然後蹦蹦跳跳地不知道跑哪裏去了。

池顏卿擡起手,指尖上纏繞的紅線散發著光芒,於此同時,貼在阮言皮膚上的紅線也有些發熱。

他的雙腳不受控制地向池顏卿走去。

“你們忘記了,這世上有種東西叫傀儡之法,能夠創造傀儡,也能與活人訂下契約。”

池顏卿捉住阮言的手,漫不經心道:“沈老爺子身上的那只厲鬼並不是我殺的,我那夜帶你去拜天地是為了讓你沾上魔神的氣息。”

“而你整晚都和我待在一起,那只厲鬼自然沒有時間下手。”

阮言驚訝道:“那沈老爺子是什麽死的呀?”

由於拜天地時池顏卿說的那一番話,阮言一直以為沈嚴的死與他有關。

“可能自相殘殺吧。”池顏卿道:“沈嚴身上的厲鬼全是依靠那棵槐樹供養,而香火最旺的靈堂他卻從未踏足過。”

他側頭問阮言:“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時遇見的那只鬼手嗎?”

阮言點頭:“記得。”

那只鬼手已經被池顏卿燒成灰燼,但新婚夜裏阮言卻又見到了它。

“那東西應該是這位林先生的傑作,而沈嚴身上的厲鬼不過是他舉足輕重的小跟班。”

池顏卿攥住阮言的手指道:“那晚我將你帶走了,厲鬼尋不到你,沒有完成林先生的任務,所以第二日沈嚴就死了。”

唐棠總結道:“所以林先生的目標是言言?”

“不。”池顏卿晃晃手指,“他們的目標應該是你們所有人。”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引誘他們來到這裏。

他們本以為找到了林洛之的線索,實則是落入了林先生的圈套。

唐棠道:“來都來了,還是進去看看吧,那東西既然用林老板做要挾,就說明林老板在他手裏。”

阮言點頭表示讚同,因為他們已經沒有其他路可以走了。

可阮言發現這門前的地面有些奇怪。

今日風大,樹葉被風吹落在地面上,人來人往踩碎地面上的樹葉,空氣裏都是葉子的清香。

可為什麽偏偏只有這扇門前沒有樹葉。

池顏卿出聲道:“這門上有符咒,只有裏面那個東西才能打開,你們進不去的,需要等晚上我才能解開。”

“晚上?”

白九宴不屑笑道:“九爺我現在就要進。”

說完,還沒等唐棠和阮言攔下。

白九宴猛地一踹,門口的燈籠都晃了兩下。

“你……”池顏卿楞了一下。

唐棠雖然早知道白九宴的本事,但他還是第一次見,真的有被嚇到:“怪不得九爺能和拽哥聊到一起……”

阮言驚得收不住下巴:“就這樣……踹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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