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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快要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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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快要結束了

客廳內頓時出現了兩股粗重急促的呼吸。

陣營雙方的首領眼神是同樣的陰冷恐怖,毫不掩飾殺意的直直的盯住對方,幽深晦暗的瞳孔深處,是無機質的恨意與冰冷燃燒的妒火。

明明擁有自己夢寐以求的一切,可對方居然還在貪婪的渴求更多。

……貪得無厭,真令人恨得不得除之後快!

越岸忍無可忍,一看到顧霖安那張臉,他就會聯想到過去。

他的記憶是完全的,自然記得青年對卡特的袒護,雖然他不知道顧霖安的記憶恢覆沒有,但是不妨礙他嫉妒。

他恨極了,青年對男人的偏袒,明明就是一個怪物,卻偏偏遇上燕南槿,那樣冷心冷情的,只會利用人,但又讓人無法抗拒的人,竟然會袒護卡特。

真是......

越岸握緊手,更加的嫉妒。

盡管最後燕南槿罵了他們兩兄弟一頓,他也知道自己錯了,他一開始的確覺得燕南槿有點意思。

也的確想要試探燕南槿的意思,畢竟在他們了解的燕南槿,是貪得無厭的人,再加一張還算不錯的皮囊,想必是願意為了錢權獻出這張皮的。

但沒想到就那一次見面。

西裏爾就發現那張還算不錯的皮囊,已經漂亮到奪目耀眼,只能緊緊盯著無法轉移。

而那張漂亮皮囊下的靈魂,也早已換了人,變成了倨傲和矜貴的模樣,生動而鮮活,不像是出現在這個時代的,更不像出現在這個腐朽而破敗的劇院裏的靈魂。

讓他著迷。

他迷戀著青年,用極端的方式靠近青年,最後將青年推得越來越遠。

一想到自己不在燕南槿身邊的空白時光,眼前的男人明明已經和燕南槿朝夕相處了兩年,親吻、擁抱、睡覺、做暧……他擁有了小狗渴望的一切,現在居然還敢囂張的在他的地盤上搶人。

眼中劃過一絲殘忍陰冷的暗光,越岸擡手,下一瞬,無數把手/槍流暢的空中轉了個彎,黑洞洞的槍口剎那間對準了顧霖安本人。

“先生!”

管家駭然,迅速撲到顧霖安身前。

下一秒,無數黑衣保鏢快如殘影般將顧霖安重重圍住,不遠處本準備趁亂搜房盛夏保鏢霎時掏出別再褲腰的黑色槍管,同樣一個眨眼的瞬間,齊刷刷對準了沙發之上的越岸。

成員訓練有素的將越岸團團圍起,亡命之徒的身上總也流露出一絲不怕死的瘋狂,越岸嘴角噙著冷笑,順著人潮的間隙看向對面同樣冰冷的凝視著自己的顧霖安。

他一字一句的說的清晰,毫無畏懼:“你以為我怕死嗎?”

“我死了,他就能永遠記住我,”他聲音不大,眼神偏執幽沈:“……我將永遠刻在他的心底。”

顧霖安忍無可忍。

眼神中的暴戾森冷有如實質,嗤道:“你想的美——我能殺了你,就能讓他永遠忘了你。”

“越岸,你不過比我先占了幾分先機,”冰冷的妒火仿佛要將一切都焚燒殆盡。

他殘忍道:“你以為你在他心底有多重要?兩年來,我可從未聽他提起過你。”

這句話已經昭示著一件事,越岸知道眼前的男人肯定是恢覆記憶了。

“卡特......”

“你果然記起來了.....你可真是貪得無厭。”

越岸眼眸中滿是冰冷,他握緊手指,手上都爆出青筋,仿佛下一秒就針鋒相對。

時間徹底僵硬在這一刻。

兩人眼中你死我活的殺氣燃燒著頂點。

這一刻,所有人都在心底察覺到了一個信息——

今天這裏,必須有一個人死。

……燕南槿急匆匆從樓下跑下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

空氣中不容忽視的凜冽殺機,分立客廳兩邊的兩個同樣權力在手的男人。

白襯衫黑西褲,坐在真皮沙發上眉眼優雅沈斂的越岸;

西裝革履修長風衣,坐在輪椅上氣勢雍容沈穩的顧霖安。

以及兩人身邊,各自舉著黑壓壓一片槍口對準對方的手下們。

他站在樓梯的拐角的陰影處,呼吸急促。心跳的頻率出奇的快,快的像是要從嗓子眼裏跳出來。

一切發生的都很突然。

跑了一路的腿腳突然變得酸軟無力。

大腦因為緊張突然陷入一片空白。

那團纏繞著他思緒已久的白色煙霧再次繚繞而上,勾纏的脆弱的神經,散發著令他頭暈目眩的斑斕色彩。世界是大大小小、一片五顏六色的圓點。

身體不知何時仿佛被吸鐵石吸住了般徹底定在這片陰影中。

他瞳孔渙散,努力想要保持一份清醒,從四肢百骸升起的疲乏無力感頓時充斥全身,呼吸忽然變得衰竭起來,鼓膜嗡嗡作響,他清晰的聽見了胸腔裏心臟的跳動。

燕南槿知道哪裏不對勁了。

他的身體很沈重,像是有塊巨大的鐵沈在自己的身上,在末日裏都沒這麽沈重過,像是下一秒就要被壓垮。

一切都在拉長,變得緩慢。天地旋轉的速度卻變得越發的快。

下一秒,“咚”的一聲——

劇烈炫目的眩暈徹底攪亂了身體平衡。

他急促的、顫抖的跪倒在地,烏黑瞳孔恍惚茫然,盯著虛空中的一點。

……

渙散的視線裏的陡然混亂起來的情景。猛地起身朝樓上跑來的越岸,和撐著輪椅卻重重摔倒在地的顧霖安……

“滴——”

時間像被摁下了暫停鍵。病房內光線充足明亮。

床頭櫃上擺放著新鮮的水果,水果散發出的清香沖散了空氣中若有若無的消毒水氣味。

燕南槿懨懨的靠在柔軟的被褥上,聽著耳邊儀器的滴滴聲,他想問問系統現在是什麽情況。

但還沒來得及開口。

病房門突然被推開,走進來的是越岸。

男人風塵仆仆的,似乎才從什麽地方離開,衣服還是兩天前那套襯衫西褲,頭發卻淩亂的垂在眼前,看不清神色。

他徑直走到燕南槿的病床邊坐下,語調平緩又自然,專註地凝視著他,問他:“今天感覺怎麽樣?”

燕南槿從困頓中抽出一分神智,迷迷糊糊的回答他的話:“……還好。”

“有哪裏難受嗎?”

視線變得很模糊,耳邊男人的聲音越發溫柔小心,似是怕稍稍放重,就會擾了他的清凈。

燕南槿覺得自己似乎是搖了搖頭,但越岸好像沒有看見,仍在靜靜的凝視他,像在看什麽一觸即碎的珍寶,充滿了難言的落寞與忍耐。

他想和越岸說自己的真的沒事。

但奇怪的是,他說不出話了。

就連眼前,也變成了一片緩緩歸於寂靜的黑暗。

視線裏的最後一幕,是越岸陡然變得痛苦晦澀的眸色。

他從來沒在越岸臉上見到過這種情形。

或者說,在過去認識的西裏爾不是這樣的,他總是儒雅隨和,看起來是最優雅的紳士,盡管心黑手狠只是假象,但流露出的最生動的神情,也不過是對他的怒火。

而不是傷心。

從再遇開始,他就總是強大的、運籌帷幄的,好像將一切都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

他知道燕南槿喜歡吃的菜,喝的湯,臥室的墻壁顏色,生活的一切規律。

他明明什麽都知道,卻還是會露出這幅神色。

像什麽都抓不住,只能握住一團一晃而過的微風。

病床上的青年靜靜的睡了過去。

床邊不知枯坐了多久的男人這才起身,俯身為他蓋好被子,又輕輕撩起燕南槿的額發,在他的額頭上落下蜻蜓點水般含著濃重悲傷與安撫的輕吻。

越岸閉了閉眼,呼吸急促且淩亂,許久才被他強自壓抑下來。

他推開門,看見了門外仍坐在輪椅上的顧霖安。

顧霖安身上有煙味,強行出院的後遺癥已經在他身上顯現無疑。

他的臉色是比重癥監護室的病人還要蒼白的白,唇色泛著些青,眉眼卻依舊深沈冷漠,如大理石雕刻而成一般毫無情緒。

他坐在房門正對的門外,只趁著房門開啟的這一小段時間,用充滿眷戀和溫柔的視線看向房內那道躺在病床上安靜柔軟的身影。

越岸淡淡睨他一眼,嗓音沙啞:“不進去嗎?”

他們兩人從未有過這麽心平氣和的相對時刻,前幾天還在兵戎相見,今天卻成了交往平淡的陌生人一般,堪稱平和的說著話。

“不進去了,”顧霖安輕輕搖了搖頭,自嘲般的扯了扯唇:“這副模樣會嚇到他。”

越岸靜了片刻。

走廊沒有關窗的廊窗外吹來輕盈的晚風。

天色已經薄暮。

雲層是一片望不見頭的灰暗色調。

晚風吹拂中,越岸忽然掏出了煙,倉促的深吸一口氣,大步朝吸煙室走去。

身後傳來軲轆劃過地板的沈悶聲響。

他們沒有對視,卻極有默契的在寬大的抽煙室裏各自占據一個角落,緩慢地、空寂的吞雲吐霧。

繚繞的煙霧纏繞在這片天地。

五分鐘後,吸煙室大門被推開。

兩個人影各自朝相反方向走去。

天各一邊,他們在為同一個目的而奔波。

……

治療的時光漫長枯燥。

不知什麽時候起,燕南槿昏迷的時間越來越長,醒來的時間卻越來越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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