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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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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饒是秦皇漢武見慣了戰爭屠殺,也沒遇見過這種同類相食的畜生。

嬴政想起了白起。長平之戰,白起坑殺趙國降軍三十萬人,世人都說白起是殺神,罪惡滔天。等他自己當了君王,才知道除了坑殺,別無他法。

可這是整整三十萬人!這些人要怎麽處理?他們各個恨秦入骨,人心思趙,給一點機會就會反秦。把他們圈禁起來,養著?秦國人自己都吃不飽,哪裏有足夠的糧食去養他們!讓他們去開疆拓土?他們難道不聯合起來反叛秦國?讓秦人去監視?他怕不是瘋了,誰能監視三十萬人?

只有坑殺。

可秦國先君對待敵人也僅僅是坑殺,而不是把他們分屍而食!

武安君再嗜殺,也沒有吃同類的習慣!

儒家說春秋戰國禮崩樂壞,他們就該去看看後世,至少春秋戰國之人還有點良知!

——

李世民回憶起這十多年來大大小小的戰爭,不由得脫口大罵,這群豬狗不如的東西,不愛惜民力如何能長治久安?他為了國家安定,百姓富足嘔心瀝血,這些人竟然如此糟蹋百姓!魏晉三百年亂世,結果這群人八十年搞出了魏晉三百年的效果!

李建成冷笑道:“李二,你若是殺親兄弟,莫不是與那些人一樣不配當人!”

“大哥言之過早!”李世民有些底氣不足,他要留李建成,他手底下的將士也不會同意!再說,李建成雖然更自己相比略顯平庸,但並不是真的無能,留下是個極大的隱患。

可這又該怎麽辦,弒父殺兄不是從自己這裏開的頭,可聽了天音的講述,又親眼見識了毫無倫理道德的情形,他真的有些畏懼。

——

李隆基面色慘白,天音每說一句,他的臉就白一分。自己為了開疆拓土,確實給了節度使極大幾乎不受約束的權利,他身為天子,能夠轄制住這些驕兵,可後人愚笨!

一定是後人愚笨,學不來朕半點本事才讓大唐落得如此下場!

所以天音所說的昏君,無非就是自己教子不嚴才導致了安史之亂,而因為安史之亂有了後世慘絕人寰的場景,所以根源在太子!

只有殺了太子,才能杜絕安史之亂!

賀知章見李隆基面色凝重,聯合起天音,完了,太子危險!“聖人!太子,不,三皇子若當真聯合邊將造反,可他並沒有說那人是誰,可這人終究是一個隱患,還需要三皇子說出這人是誰!”

高力士也怕李隆基被憤怒沖昏了頭腦,也接二連三勸諫。

楊玉環明白高力士是在給自己使眼色,可她真的不敢說朝堂之事啊,這得偏過頭去不再看他。

【‘內庫燒為錦繡灰,天街踏盡公卿骨’,八十年中42個皇帝被殺,為了增強軍力,於是請異族幫忙,結果又導致了華夏四百年被異族欺壓的慘狀!】

【所以不怪再次統一華夏的宋朝便視武人為噩夢,視武將為懸在頭頂的劍,試問那一個開國皇帝見過這樣的情形能不害怕?】

【可惜趙家的天子沒有想到,時代變了!以文抑武,然後因文人亡國!】

“什麽!”趙匡胤顧不得沈著的形象,從龍椅上跳了起來。他正在感嘆老天爺終於明理了,看到了自己重文抑武的苦衷,結果突如其來一句“時代變了”,這是什麽意思!

“皇兄稍安勿躁!”趙匡義心裏希望天音再多說一點,可只是提了一句“宋朝”“趙家天子”就沒影了,“如今大宋初立,許多安排尚未完善,如今又有天音輔佐,臣帝相信皇兄一定能找到平衡之法,文人亡國之事不會發生!”

趙德芳兩兄弟不斷寬慰父親,“趙家兒郎不會是庸弱無能之輩,一定能想出兩全其美之策!”

【那麽,什麽是安史之亂?】

【所謂安史之亂,就是以安祿山和史思明為首的叛亂。當時的安祿山身兼範陽、平盧、河東節度使於一身,擁兵十五萬,以‘憂國之危’、奉旨詔討楊國忠為借口在範陽起兵,往洛陽、長安攻來。】

“聖人,臣就說安祿山有謀反之意,果真如此啊!”楊國忠興奮地驚叫著,他總在李隆基身邊吹耳邊風,說安祿山要謀反,結果真的反了!自己總算能除掉這個死胖子了!

安祿山也被天幕嚇傻了,但很快反應過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朝李隆基爬過去,大聲哀嚎哭訴道:“聖人,臣能有今天,全是聖人的恩德,打死臣,臣也不敢謀反啊!”他抱住李隆基的腿,鼻涕眼淚糊了一臉。

他確實手有唐朝三分之一的軍隊,而且都是奚族、突厥族、室韋這種外族將士,他們都在草原苦寒中長大,驍勇無比,屢戰屢勝。也確實有幕僚總說李隆基年老昏聵,自己又得罪了儲君,將來太子繼位自己一定沒有好下場。還有該死的楊國忠,幾次三番阻攔自己當宰相,還總在老頭子面前吹耳邊風,說自己要謀反,老頭子現在是沒有相信,萬一將來楊國忠說動了老頭子呢?

安祿山承認,自己有些心動,畢竟一個乞丐不會去眼饞皇帝的位置,但他眼饞啊!自己是三鎮節度使,有近二十萬的強兵悍將。關中這些地方早就不行了,貴族生活奢侈,唐朝承平日久,這些人包括老皇帝全然沒有危機感,要是拼一把也不是不可以。

但李隆基對自己太好了,要什麽給什麽,摸著良心說,這比親爹親媽還好!還那麽相信自己,要權給權,除了沒有讓自己當宰相,其他真的沒啥好說的。雖然自己沒有良心,但真的不可否認他對自己真的很好!

所以他確實想造反,反正太子登基自己早晚都是死,可他不想反李隆基啊!他是想等著老頭子死了反太子的!

李隆基一腳踹開他,陰狠地說:“好啊!朕哪裏對不起你,高官厚祿,金銀財寶,朕信你,讓你鎮守東北,你的兒子娶我李氏的郡主,你的子子孫孫受朕的庇佑,你竟然敢謀反!”李隆基痛斥安祿山,隨後讓陳玄禮將安祿山捆起來。

竟然是安祿山,他從未想過安祿山會謀反,即使楊國忠總在耳邊說安祿山有謀反的意圖,但自己始終相信他。結果真的是他!他竟然誤會了太子!也是,太子無能又膽小,怎麽肯能真的謀反!

安祿山還在哀嚎:“聖人,我不敢,我沒有啊!聖人不能聽信這妖女的一面之詞,妖女說聖人是昏君,可在我們心裏聖人是大大的明君,難道妖女說我要謀反,我就會謀反嗎!”

楊國忠趁機踢了安祿山兩腳,急忙道:“什麽你啊我啊,在聖人面前沒有尊卑,可見你心裏想要謀反不止一天了!”

安祿山大吼道:“楊國忠,你難道認同妖女所說的陛下是昏君嗎!”

楊國忠剛想還嘴,李隆基呵斥道:“住嘴!將三皇子帶過來繼續聽!朕倒要看看如何是昏君,你如何謀反!”

【觀眾老爺們,上半場直播到此結束,休息半小時,精彩繼續!】

李隆基雖然不懂什麽叫直播,也不知半小時是什麽,但也明白是上天想要歇息一番。趁這個空擋,他得處理一些事務。

“太子將來意圖謀反,朕欲廢之,諸卿有何見解?”

楊國忠聞言壓下心底的驚喜,第一個開口道:“聖人言之有理,正所謂防患於未然,既然太子將行不軌之事,導致大唐民不聊生,為了大唐江山,不可為太子!”

安祿山沈默不語,唯有賀知章拄著拐杖,顫微微地說:“太子素來恭敬,怎麽會行謀逆之事,何況天音也未曾說明安史之亂是誰所謂,不若再聽一聽天音講解?”

王維身為舍人,是皇帝近臣,他原本覺得僅憑天音一面之詞就廢掉太子,未免太過輕率,但不等他出口就被玉真公主使眼色攔下。皇帝最討厭太子跟朝臣走得近,你一個皇帝近臣,在這種關頭給太子說好話,不要命了嗎?

李隆基罕見地沒有理會賀知章,而是看向被兒子攙扶著的李林甫,“林甫也到了,你來說說這個太子到底廢不廢?”

李林甫原本臥病在床,這次並沒有隨駕。接到眼線的消息,說長生殿內出現了神跡,能預知禍福,說得神乎其神。他原本不信,但兒子說既然有神跡預知禍福,為何不請神跡為他治病。李林甫心動了,於是拿著辭官回鄉的上表到了華清宮,沒想到一來竟然遇到這檔子事,後悔不及,

“臣初來乍到,許多事情並未厘清,還請陛下恕罪。若是太子並不堪為儲君,也只能另擇皇子了。”

說了等於沒說,李隆基覺得還是楊國忠合自己的心意。

他想起天音對大唐未來的描述引用了一個叫做杜甫的詩,這個杜甫,詩寫得工工整整,毫無靈巧之氣,比李太白飄逸出塵多有不及,但這個名字著實耳熟,“杜甫,到底是誰?”

殿內竟然無一人所知!

還是在集賢院任職的李昭道想起了去年正月,皇帝祭祀太清宮、太廟和天地的時候,有一個人寫了《朝獻太清宮賦》、《朝享太廟賦》和《有事於南郊賦》陛下很喜歡,讓他在集賢院待制,最後僅僅得到了一個參列選序的資格,被同僚們嘲笑了好久,那個人好像就是杜甫,因為當時好友說“都說城南韋杜,去天尺五,怎麽還有一年四季都穿青布衣裳的寒酸杜氏。”

所以他才記得!

李昭道行禮道:“聖人,杜甫就是在天寶十載獻上的三大賦的人,聖人很喜歡,命他去集賢院待制。其祖父就是大名鼎鼎的杜審言。”

李隆基道:“那就把他找來,朕倒要看看他能寫出什麽好詩,被天音接二連三地吟誦。”

——

長安城啟夏門附近有一間破屋,深夜裏屋內有小兒嚶嚀,婦人朦朧間哄著孩子,還有從窗裏傳出的嘆息聲。

杜甫聽著呼嘯而過的北風,生怕枯朽的窗戶被風吹破,妻兒們擠作一團,在寒冷的冬夜才能稍微溫暖些許。

他在睡不著的時候總會想起李白,他們已經快七年沒有見過了,他從河東來的商人哪裏聽說李太白去了潁陽和元丹丘、岑勳整日痛飲,好不自在;他還會想起高適,聽集賢院裏的人說他去安西做了哥舒翰的幕僚。

現在自己四十二歲了,有三兒兩女需要撫養,他除了讀書寫詩,竟然什麽都不會,他對不起陪他受苦的妻子,妻子是四品官家小姐,如今跟著他受苦!對不起兒女,沒有給他們優渥富足的生活,讓他們節衣縮食;對不起杜氏的祖先,沒能為國盡忠,造福百姓。

罷了,快些睡吧,明日再想想有哪些門路,幹謁的路子太慢了,他給韋見素、張垍、賀知章、汝陽王、李適之等等達官貴人都寫過詩,卻沒有一點浪花。

“子美!杜子美!老杜!”

有人在砰砰敲門,杜甫驚醒過來,他真擔心這人稍微一用力就把自家的門給敲壞了。他仔細辨別這個聲音才想起,這是好友鄭虔!他住在城南,平時在國子監當職,大半夜都宵禁了怎麽敢到處跑。

杜甫慌忙打開門,果然是鄭虔,只見他氣都沒喘勻,碎發沾在濕漉漉的額頭,“你怎麽大半夜來了,出什麽事了?”這可是宵禁時分,不怕被金吾衛抓住當賊子砍了!

鄭虔一見到杜甫,就拉著他的手道:“老杜,你要發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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