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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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夜色
顧晚舟望過去時, 他已經到了客廳門口，像天然裝了定位器一樣，那雙漂亮的眼睛立刻就找到了她的方向。
“粥粥。”對方眉眼彎彎，言語裏跳動著難以掩蓋的愉悅因子。
對上他清透濕漉的眸子, 顧晚舟仿佛咬下一口剛摘下的青芒果, 鼻腔一酸, 眼前瞬間變得霧蒙蒙。
“晚舟……”心臟好似被用力捏了一把，他快步往她的位置撲過去。
顧鋒聞聲走出書房，迎面碰上客廳裏筆挺高挑的男人，大喜過望, 忙沖他招呼道:“是念沈吧？”
“這麽晚了還特意過來。”
突然出來個人擋在路中間, 餐桌旁邊小小的身影即刻就看不見了, 李念沈眉間凝著一縷不悅, 回答:“不算特意。”
“先坐下喝杯茶吧。”
歐陽玲從沙發上站起來附和丈夫:“是啊，先坐下歇會, 我去沏茶。”
目光從兩人臉上掃過, 李念沈了然輕笑:“我找晚舟。”
顧鋒轉身, 朝沒有眼力見的大女兒呵道:“耍什麽小性子, 還不快過來！”
李念沈擡眸, 又瞧了他一眼。
顧鋒沒太明白意思，以為是怪自己沒教好女兒, 便擺出慈父的模樣，解釋道:“晚舟她媽媽去世的早, 從小想法多不聽管教，估計時常惹您生氣吧？”
“我這兩個女兒, 也就明玨更讓我省心一點。”
“爸，您說什麽呢……”顧明玨坐直, 揚起脖頸看向餐桌旁邊的死對頭，隨後羞澀甜甜一笑，“姐姐都不開心了。”
顧晚舟木然地掠過這一家人神色各異的臉。
他對母親的死果然沒有絲毫內疚，事到如今，他還能面不改色用她的死來為自己開脫，為自己圓場。
驀地，顧晚舟想起在療養院時外公恍惚之中問出的那句話——
“舒雲，顧鋒是不是對你不好？”
眼淚如同決堤般洶湧而下，她為她的媽媽不值，她為舒雲不值。
她的藝術生涯早早為了這個腐爛的男人畫上句號，死後不過是換來一句“要是她多活幾年還能多畫點賺錢”。
“我沒記錯的話，顧伯父當初是答應了要入贅到舒家的。”
顧鋒臉色倏然慘白，瞪大眼睛盯著對方。
李念沈環顧墻壁上頗具文藝覆興時期風格的油畫，不緊不慢繼續:“舒伯母擔心你會被業內其他人看不起，和舒老先生大吵一架，然後嫁給了你。”
遙遠而痛苦的記憶再次鉆進顧鋒的大腦裏，不可能，這件事情明明只有當年的幾個人了解內情，難道是那個老不死的告訴他的嗎？還有哪些人知道了？
李念沈的目光從油畫上緩緩移動到愛人身上，語氣染上些許感同身受的悲戚:“藝術家都有屬於自己的繆斯，但很不幸，舒伯母選錯了人。”
他越過低著頭陷入回憶泥潭的中年男人，輕嗤:“顧伯父您，顯然不是最佳選擇。”
＊
浴室只開了一盞暖燈，顧晚舟枕著浴缸邊緣出神。
李念沈說的那些她並不清楚，在她的視角裏，自己的父母真真實實地相愛過。
他總會在下班的時候帶回母親最愛的那家舒芙蕾，母親準點將晚飯備好，牽著她的手在別墅門口等他回來。
他們曾經踩著落日的尾跡，暢想過去和未來。
直到歐陽玲出現，直到他們的孩子出生，顧晚舟恨她的無恥，恨她讓顧鋒變了心。
後來，她逐漸明白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不是她，而是她的親生父親。
也許他一開始就是為了錢才娶媽媽的吧。
顧晚舟埋進水底，溫暖的水流包裹著身體，仿佛回到了生命最初，還是胎兒的時候。
“篤--篤--”
門外響起輕輕的敲門聲。
“馬上出來。”她從水面探出腦袋，帶著濃重鼻音朝門外的男人說道。
李念沈下意識握緊門鎖，金屬的冰冷觸感令他暫時找回了理智，“沒關系的，我在外面等你。”
顧晚舟套上浴袍，一推開門，緊隨而來的視線就鎖了上來。
她窘迫地摸了摸耳垂。
回來的車上，她靠著李念沈的肩膀哭了一路，硬生生把人家的暗灰色西裝外套暈成了黑色。
“晚舟想喝湯嗎？”琺瑯鍋的蓋子被揭開，房內霎時香氣四溢。
在別墅沒吃上晚飯，顧晚舟的肚子很捧場地叫了幾聲。
然後，小方桌旁邊的男人就翹起嘴角笑了起來。
她不可避免地被那張毫無瑕疵的臉吸引住目光，特意是看見他笑的時候，她感覺自己的頭頂都要長出一顆小小的花骨朵。
或許稱之為心花怒放？
早知道就先不出浴室了。
“粥粥坐這裏吧。”李念沈將印著紅色小花的隔熱手套放在旁邊，熟練地盛出一碗湯。
手套和身上的圍裙大約是配套的，他有許多這種可愛的廚房用品，比如印著小貓的便當盒、貼了向日葵的餅幹模具——
總會讓她覺得他是位幼兒園老師。
一嗅到香味顧晚舟就知道是鯽魚豆腐湯，往琺瑯鍋裏瞅了眼，原來還加了兩個煎蛋。
“時間比較趕，沒有去刺。”一勺奶白的魚湯送到她嘴邊。
“我自己來就行。”她伸手想接過湯碗。
李念沈手擡高，嚴肅拒絕:“不可以，晚舟的手會燙傷。”
……
顧晚舟很想知道他的腦部構成，無語反問:“那你怎麽沒事，難道你的手是鐵手？”
蹩腳的借口被揭穿，李念沈哽了一下，垂眸瞧了瞧自己的手，隨後認真解釋:“因為我是男人。”
顧晚舟:……
她沒什麽好說的，安安靜靜喝了兩大碗。
臨睡前，她朝一眨不眨盯自己的某人問道:“你是從哪裏知道我父母的事情的？”
“家裏的長輩以前談起過。”李念沈把她擱在外面的手抓回被窩。
“哦。”顧晚舟點點腦袋，打算闔眼睡覺時，忽然想起來什麽，不由自主多瞟了他幾眼。
“晚舟想說什麽？”他偷偷湊近一些。
“你……”張開的嘴又合上，剩下的幾個字堵在嗓子眼，怎麽也說不出口。
“沒什麽。”她索性閉嘴。
在黑暗裏瞇了近十分鐘，她沒能睡著，許是翻身的聲響，身旁的男人輕撓了下她的手背。
“粥粥睡不著嗎？”語調慵懶，夾著將醒未醒的朦朧感。
想到他可能還沒睡醒，顧晚舟以極快的語速問道:“你晚上去了哪裏？”
李念沈悠悠轉醒，邊揉眼睛邊回答:“有些關於她的事情需要處理。”
不知道為何，顧晚舟敏銳地感知到這裏指的是女生，她決定不再多問，立刻睡覺。
腦子是這麽想的，可閉眼那刻卻還是沒忍住脫口而出:“是女孩子嗎？”
“女孩子？”困惑的尾音微微上揚，李念沈驀地懂了，情不自禁挪過去貼著她，“嗯……也算女孩子吧。”
果然，顧晚舟不由得回憶起他火急火燎的模樣，甚至還把阿旭喊走了，讓管家來送她。
“你過去，這是我睡的地方。”她推開毛茸茸的棕色腦袋。
“就一小會，好不好？”他的指間繞著一小縷她的青絲，低聲祈求道。
“不好。”顧晚毫不留情拒絕。
可憐巴巴的視線織就成一張大網，試圖牢牢將她網住，顧晚舟閉著眼不為所動。
眼見沒有效果，李念沈只好退後一點，強打精神控訴:“昨天晚上明明都可以的……”
又開始討價還價，她睜開眼，冷漠拋出一句話:“你怎麽不去找別人？”
有事的時候跑了，現在事情解決就想起她來了？
李念沈的表情剎那間僵硬。
雖然看不太清他的臉，但顧晚舟依舊能感受到房內彌漫的幽怨氣息。
“晚舟為什麽突然這樣，我做錯了什麽嗎？”
“可我沒有別人，只有你呢。”
……
顧晚舟撇撇嘴:“什麽只有我啊？你晚上不是還去找別人了？”
意識到這話有酸溜溜的味道，她趕緊找詞修飾:“我的意思是你別說這——”
她的話還沒說完，某人梅開二度，又埋進了她的頸間。
“你又想怎麽樣？！”
“我知道了……” 李念沈將大床上的被子收攏，緊緊裹著兩人的身體，就好像兩人不著寸縷一般，“粥粥又吃醋了哦。”
顧晚舟:……
他為這個發現興奮不已，連著呼吸都淩亂不堪，濕熱的氣息黏在顧晚舟頸間的血管上，激起她一陣陣的癢意。
她想往後躲，卻沒想到他忽然捧住了自己的臉蛋。
月光從窗簾縫隙裏溜進來，仿佛是為他而生的裝飾品，他的眉目愈加美麗多情，顧晚舟再次被對方精美絕倫的五官所震撼。
以至於條件反射地屏住呼吸。
“不是別人，她是我的媽媽。”濃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圈陰影，他停頓了會，眼底一層覆上陰翳，“是處理關於她的一些事情。”
顧晚舟對這個只存在過去的長輩非常好奇，他都這麽好看了，這得是個什麽樣的美人啊！
“沒有粥粥好看哦。”李念沈看穿了她的想法，明目張膽貼近，和她鼻尖抵著鼻尖，“很抱歉，我耽擱太久了。”
顧晚舟眼眶泛起酸意，垂下眼回答:“你說這個幹嘛……”
“你哭了好久，我……”他牽著她的手鉆進睡袍裏，按在正有力跳動的心臟，“這裏，很難受。”
縱是顧晚舟再鐵石心腸，也快被他炙熱的真情流露融化，她真誠道:“謝謝你，你已經幫了我——”
“粥粥哭的時候，我好想舔幹凈你的淚水，但你會生氣吧……”
……
神經病。
顧晚舟決定收回自己的感謝。
房內突然安靜下去，四目相對，琥珀色的眼睛繾綣而誘人，熟悉的馨香縈繞在這片空間內，莫名地，按的那處心跳速度一點點加快，她的手心整個麻掉了。
臉蛋被他捧著擡高了些，指腹幹燥溫暖，輕輕摩挲著她的唇瓣，沙沙的，顧晚舟頭暈目眩。
李念沈眸色暗成一片，情難自抑地碎碎念:“好可愛，我們接吻吧，一定會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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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粥粥。”對方眉眼彎彎，言語裏跳動著難以掩蓋的愉悅因子。
對上他清透濕漉的眸子, 顧晚舟仿佛咬下一口剛摘下的青芒果, 鼻腔一酸, 眼前瞬間變得霧蒙蒙。
“晚舟……”心臟好似被用力捏了一把，他快步往她的位置撲過去。
顧鋒聞聲走出書房，迎面碰上客廳裏筆挺高挑的男人，大喜過望, 忙沖他招呼道:“是念沈吧？”
“這麽晚了還特意過來。”
突然出來個人擋在路中間, 餐桌旁邊小小的身影即刻就看不見了, 李念沈眉間凝著一縷不悅, 回答:“不算特意。”
“先坐下喝杯茶吧。”
歐陽玲從沙發上站起來附和丈夫:“是啊，先坐下歇會, 我去沏茶。”
目光從兩人臉上掃過, 李念沈了然輕笑:“我找晚舟。”
顧鋒轉身, 朝沒有眼力見的大女兒呵道:“耍什麽小性子, 還不快過來！”
李念沈擡眸, 又瞧了他一眼。
顧鋒沒太明白意思，以為是怪自己沒教好女兒, 便擺出慈父的模樣，解釋道:“晚舟她媽媽去世的早, 從小想法多不聽管教，估計時常惹您生氣吧？”
“我這兩個女兒, 也就明玨更讓我省心一點。”
“爸，您說什麽呢……”顧明玨坐直, 揚起脖頸看向餐桌旁邊的死對頭，隨後羞澀甜甜一笑，“姐姐都不開心了。”
顧晚舟木然地掠過這一家人神色各異的臉。
他對母親的死果然沒有絲毫內疚，事到如今，他還能面不改色用她的死來為自己開脫，為自己圓場。
驀地，顧晚舟想起在療養院時外公恍惚之中問出的那句話——
“舒雲，顧鋒是不是對你不好？”
眼淚如同決堤般洶湧而下，她為她的媽媽不值，她為舒雲不值。
她的藝術生涯早早為了這個腐爛的男人畫上句號，死後不過是換來一句“要是她多活幾年還能多畫點賺錢”。
“我沒記錯的話，顧伯父當初是答應了要入贅到舒家的。”
顧鋒臉色倏然慘白，瞪大眼睛盯著對方。
李念沈環顧墻壁上頗具文藝覆興時期風格的油畫，不緊不慢繼續:“舒伯母擔心你會被業內其他人看不起，和舒老先生大吵一架，然後嫁給了你。”
遙遠而痛苦的記憶再次鉆進顧鋒的大腦裏，不可能，這件事情明明只有當年的幾個人了解內情，難道是那個老不死的告訴他的嗎？還有哪些人知道了？
李念沈的目光從油畫上緩緩移動到愛人身上，語氣染上些許感同身受的悲戚:“藝術家都有屬於自己的繆斯，但很不幸，舒伯母選錯了人。”
他越過低著頭陷入回憶泥潭的中年男人，輕嗤:“顧伯父您，顯然不是最佳選擇。”
＊
浴室只開了一盞暖燈，顧晚舟枕著浴缸邊緣出神。
李念沈說的那些她並不清楚，在她的視角裏，自己的父母真真實實地相愛過。
他總會在下班的時候帶回母親最愛的那家舒芙蕾，母親準點將晚飯備好，牽著她的手在別墅門口等他回來。
他們曾經踩著落日的尾跡，暢想過去和未來。
直到歐陽玲出現，直到他們的孩子出生，顧晚舟恨她的無恥，恨她讓顧鋒變了心。
後來，她逐漸明白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不是她，而是她的親生父親。
也許他一開始就是為了錢才娶媽媽的吧。
顧晚舟埋進水底，溫暖的水流包裹著身體，仿佛回到了生命最初，還是胎兒的時候。
“篤--篤--”
門外響起輕輕的敲門聲。
“馬上出來。”她從水面探出腦袋，帶著濃重鼻音朝門外的男人說道。
李念沈下意識握緊門鎖，金屬的冰冷觸感令他暫時找回了理智，“沒關系的，我在外面等你。”
顧晚舟套上浴袍，一推開門，緊隨而來的視線就鎖了上來。
她窘迫地摸了摸耳垂。
回來的車上，她靠著李念沈的肩膀哭了一路，硬生生把人家的暗灰色西裝外套暈成了黑色。
“晚舟想喝湯嗎？”琺瑯鍋的蓋子被揭開，房內霎時香氣四溢。
在別墅沒吃上晚飯，顧晚舟的肚子很捧場地叫了幾聲。
然後，小方桌旁邊的男人就翹起嘴角笑了起來。
她不可避免地被那張毫無瑕疵的臉吸引住目光，特意是看見他笑的時候，她感覺自己的頭頂都要長出一顆小小的花骨朵。
或許稱之為心花怒放？
早知道就先不出浴室了。
“粥粥坐這裏吧。”李念沈將印著紅色小花的隔熱手套放在旁邊，熟練地盛出一碗湯。
手套和身上的圍裙大約是配套的，他有許多這種可愛的廚房用品，比如印著小貓的便當盒、貼了向日葵的餅幹模具——
總會讓她覺得他是位幼兒園老師。
一嗅到香味顧晚舟就知道是鯽魚豆腐湯，往琺瑯鍋裏瞅了眼，原來還加了兩個煎蛋。
“時間比較趕，沒有去刺。”一勺奶白的魚湯送到她嘴邊。
“我自己來就行。”她伸手想接過湯碗。
李念沈手擡高，嚴肅拒絕:“不可以，晚舟的手會燙傷。”
……
顧晚舟很想知道他的腦部構成，無語反問:“那你怎麽沒事，難道你的手是鐵手？”
蹩腳的借口被揭穿，李念沈哽了一下，垂眸瞧了瞧自己的手，隨後認真解釋:“因為我是男人。”
顧晚舟:……
她沒什麽好說的，安安靜靜喝了兩大碗。
臨睡前，她朝一眨不眨盯自己的某人問道:“你是從哪裏知道我父母的事情的？”
“家裏的長輩以前談起過。”李念沈把她擱在外面的手抓回被窩。
“哦。”顧晚舟點點腦袋，打算闔眼睡覺時，忽然想起來什麽，不由自主多瞟了他幾眼。
“晚舟想說什麽？”他偷偷湊近一些。
“你……”張開的嘴又合上，剩下的幾個字堵在嗓子眼，怎麽也說不出口。
“沒什麽。”她索性閉嘴。
在黑暗裏瞇了近十分鐘，她沒能睡著，許是翻身的聲響，身旁的男人輕撓了下她的手背。
“粥粥睡不著嗎？”語調慵懶，夾著將醒未醒的朦朧感。
想到他可能還沒睡醒，顧晚舟以極快的語速問道:“你晚上去了哪裏？”
李念沈悠悠轉醒，邊揉眼睛邊回答:“有些關於她的事情需要處理。”
不知道為何，顧晚舟敏銳地感知到這裏指的是女生，她決定不再多問，立刻睡覺。
腦子是這麽想的，可閉眼那刻卻還是沒忍住脫口而出:“是女孩子嗎？”
“女孩子？”困惑的尾音微微上揚，李念沈驀地懂了，情不自禁挪過去貼著她，“嗯……也算女孩子吧。”
果然，顧晚舟不由得回憶起他火急火燎的模樣，甚至還把阿旭喊走了，讓管家來送她。
“你過去，這是我睡的地方。”她推開毛茸茸的棕色腦袋。
“就一小會，好不好？”他的指間繞著一小縷她的青絲，低聲祈求道。
“不好。”顧晚毫不留情拒絕。
可憐巴巴的視線織就成一張大網，試圖牢牢將她網住，顧晚舟閉著眼不為所動。
眼見沒有效果，李念沈只好退後一點，強打精神控訴:“昨天晚上明明都可以的……”
又開始討價還價，她睜開眼，冷漠拋出一句話:“你怎麽不去找別人？”
有事的時候跑了，現在事情解決就想起她來了？
李念沈的表情剎那間僵硬。
雖然看不太清他的臉，但顧晚舟依舊能感受到房內彌漫的幽怨氣息。
“晚舟為什麽突然這樣，我做錯了什麽嗎？”
“可我沒有別人，只有你呢。”
……
顧晚舟撇撇嘴:“什麽只有我啊？你晚上不是還去找別人了？”
意識到這話有酸溜溜的味道，她趕緊找詞修飾:“我的意思是你別說這——”
她的話還沒說完，某人梅開二度，又埋進了她的頸間。
“你又想怎麽樣？！”
“我知道了……” 李念沈將大床上的被子收攏，緊緊裹著兩人的身體，就好像兩人不著寸縷一般，“粥粥又吃醋了哦。”
顧晚舟:……
他為這個發現興奮不已，連著呼吸都淩亂不堪，濕熱的氣息黏在顧晚舟頸間的血管上，激起她一陣陣的癢意。
她想往後躲，卻沒想到他忽然捧住了自己的臉蛋。
月光從窗簾縫隙裏溜進來，仿佛是為他而生的裝飾品，他的眉目愈加美麗多情，顧晚舟再次被對方精美絕倫的五官所震撼。
以至於條件反射地屏住呼吸。
“不是別人，她是我的媽媽。”濃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圈陰影，他停頓了會，眼底一層覆上陰翳，“是處理關於她的一些事情。”
顧晚舟對這個只存在過去的長輩非常好奇，他都這麽好看了，這得是個什麽樣的美人啊！
“沒有粥粥好看哦。”李念沈看穿了她的想法，明目張膽貼近，和她鼻尖抵著鼻尖，“很抱歉，我耽擱太久了。”
顧晚舟眼眶泛起酸意，垂下眼回答:“你說這個幹嘛……”
“你哭了好久，我……”他牽著她的手鉆進睡袍裏，按在正有力跳動的心臟，“這裏，很難受。”
縱是顧晚舟再鐵石心腸，也快被他炙熱的真情流露融化，她真誠道:“謝謝你，你已經幫了我——”
“粥粥哭的時候，我好想舔幹凈你的淚水，但你會生氣吧……”
……
神經病。
顧晚舟決定收回自己的感謝。
房內突然安靜下去，四目相對，琥珀色的眼睛繾綣而誘人，熟悉的馨香縈繞在這片空間內，莫名地，按的那處心跳速度一點點加快，她的手心整個麻掉了。
臉蛋被他捧著擡高了些，指腹幹燥溫暖，輕輕摩挲著她的唇瓣，沙沙的，顧晚舟頭暈目眩。
李念沈眸色暗成一片，情難自抑地碎碎念:“好可愛，我們接吻吧，一定會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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