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羊和易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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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羊和易水
後臺休息處內, 青年脫下緊身的賽車服，隨便沖了個澡，然後換上了常服，在低頭收拾東西的時候, 一個水瓶吊墜從他脖子上滑了出來, 又被青年隨手塞了回去。
提著包, 帶上帽子和口罩, 青年迅速從後門溜走了。
大賽結束, 場上人群開始散開，路白榆躲在一旁, 避開了撤退的人群, 雙手揣兜, 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個紅色箭頭離自己越來越遠。
出於對青年姣好的容貌和出色的氣質，路過的人都會多看兩眼，但又看到什麽，戰戰兢兢加快腳步離開了。
“阿尋, 你嚇到人了。”路白榆無奈說道。
站在路白榆身後的男人一言不發，還是像個木樁子一樣杵在原地, 惡鬼面具帶著生人勿進的意思，直接讓他們周邊呈現了一片空地。
等到人群陸陸續續離開後, 路白榆才朝著剛才紅色箭頭消失的位置走去。
沒走多久，他看到剛才比賽的幾個選手, 路白榆隨手攔住了一個人。
或許是因為輸了比賽, 這人神色不太好看，被攔住心情也不好, 帶著戾氣，“做什麽……”
在看到路白榆後, 這人一怔，又察覺一股寒意，看到了站在路白榆身後的阿尋，一個激靈，瞬間收斂了剛才的不耐煩，“有事嗎？”
“我想請問一下，你知道易羊的聯系方式，或者家庭住址嗎？”路白榆問道，態度十分坦然，完全沒有打聽別人隱私的心虛。
這人神情瞬間放松下來，又帶上了幾分隱秘的不滿，“他啊，我不知道，你找他有事？”
“嗯，有事。”路白榆點頭。
這人打量了一下路白榆，“你不會是……”
路白榆擡眸。
“追債的吧。”
路白榆眼睫微微一動，笑了笑沒說話。
這態度像是讓對方覺得路白榆默認了，一下子臉上也帶出笑意，“唉，不用遮遮掩掩的，這裏誰不知道易羊欠了不少錢，你要找他的話，就去nine club看看吧，他現在肯定又在那兒坑蒙拐騙呢。”
路白榆忽略了這人語氣中的惡意，記住了兩條關鍵線索，“謝了。”
路白榆一路打聽到了這個nine club，這個酒吧看上去生意很好，路白榆剛要進去就被人攔住了。
“你好，請出示證件。”
路白榆一楞，正想著怎麽蒙混進去，身後阿尋從口袋裏摸出了三張紙幣，直接塞到了門口的人手中。
“請進。”守門的人立馬側開身。
路白榆眉梢一動，看了一眼身後的阿尋，一起走了進去，路白榆壓低聲音，湊到阿尋旁邊，“你經常來這種地方？”
阿尋的鬼面轉了轉，對準了路白榆，然後搖搖頭。
路白榆輕哼一聲。
阿尋的聲音傳來，“我看見有人是這麽做的。”
走了兩步，阿尋又補充了一句，“我沒來過。”
路白榆偏過頭，壓著快要彎起的嘴角，輕咳一聲，繼續往裏走。
不過不管是現實世界還是卡片世界，路白榆都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震耳欲聾的音樂聲，還有舞池中央瘋狂扭動身體的男女，都讓路白榆有點不適應。
絢麗刺眼的燈光閃爍，路白榆看了一圈，在一個賭桌前見到了自己需要召喚的領主。
對方在人群圍繞中，食指和中指掐著一張紙牌，淡粉色的眸子裏帶著勢在必得的光芒，原本柔和的五官在酒吧的燈光下籠上了一層清魅，“King card。”
對面的中年男人一臉慘敗，然後又想到什麽，咬牙切齒，眼中帶著憤怒的火焰，“你作弊了！你怎麽可能把把都贏！”
對面易羊也不心慌，指了指上方的監控，“上面盯著呢，你要是懷疑，可以去調監控。”
“就是啊！”周邊的人也三言兩語說了起來，“我們都盯著呢，這麽多雙眼睛，要是真的作弊了，總不能一個人都沒看到吧。”
易羊看向對面的男人，伸出手，“願賭服輸。”
對面男人咬牙，但還是迫於這麽多人在這兒，從口袋裏摸出了一張卡，拍在桌子上，氣勢洶洶離開了。
“你真厲害！”一個穿著火辣的女人靠在賭桌上，目光盯著易羊，灼熱的視線落在他臉上。
易羊揚起笑容，“都是運氣好而已。”
女人點著煙，吐出一個眼圈，看向易羊，“我請你喝一杯？”
“不了，時間不早了，我還得回家。”易羊說道，看向女人，目光明亮又真誠，“如果您還需要找人傾訴或者想要我幫忙，隨時開口。”
女人笑了一聲，看到青年的眸子，嘆了一口氣，“行，如果我需要的話，記得給我老價錢。”
“當然。”易羊點頭，又補充一句，“您身邊如果有需要幫忙的，也可以找我。”
女人一挑眉，艷麗的眉眼上多了幾分笑意，沖著易羊吐出煙霧，“怎麽，我一個人還不夠，還想找我的小姐妹們啊。”
易羊也不避諱，“你知道的，我得還錢，還要賺錢養家。”
女人噗的一聲笑了，擺擺手，伸出手想要撫過青年的臉，卻被青年微微避開了，女人眼眸一動，收起了那一絲刻意的蠱惑，站直身子，“行，有生意就叫你。”
說著，女人嘆了一口氣，轉身走了。
說實話，她的確很喜歡易羊這種率真的年輕男孩，可惜，對方看著像是來者不拒，其實距離感強的可怕，一點越線的肢體接觸都不會有。
偏偏她圈子裏的有錢小姐妹們就喜歡易羊這種，也不是非要和人家上|床，單純聊天，讓她們高興就夠了。
只要能花錢買到快樂，她們不在乎方式。
易羊把賺到的卡放進包裏，帶上帽子正打算離開，還沒走出大門，就被叫住了。
“易羊。”
青年腳步停住，扭頭看過去，對上一雙紅色的眸子，對方雙手揣在身前，耳垂上的青石耳垂搖晃，看上去和這裏格格不入。
易羊停住，然後笑了起來，“我認得你，今天賽車的時候我見到你了。”
路白榆點頭，“我叫路白榆。”
“你好。”易羊點頭，又帶著幾分疑惑，“你找我有事嗎？”
路白榆頓了頓，“也沒什麽事，只是碰巧見到了，所以打個招呼，你今天很厲害。”
“謝謝，如果你也喜歡賽車的話，有空可以找我一起，我帶你也行。”易羊說道，熱情介紹，“如果你需要飛艇的推薦，我也懂一點，也可以找我。”
被易羊的熱情反而弄得不知道該說什麽的路白榆：“……嗯，那謝謝？”
“這有什麽，我們留個聯系方式吧，每一項業務的價錢我都標註好了，你有需要隨時找我！”易羊說著，毫不猶豫拿出了通訊器。
路白榆一怔，註意到了關鍵點。
價錢。
……原來是想和他做生意。
看來是真的很缺錢了。
路白榆看看自己空空蕩蕩的口袋，“我沒帶通訊器。”
易羊動作一頓，然後不在意撓撓頭，“那也沒關系，你要是想找我，可以去聯系飛艇俱樂部的人，他們那兒也有我的聯系方式。”
路白榆看著易羊，“所以誰要你的聯系方式都能拿到？”
“嗯，反正就是個聯系方式而已，也沒什麽。”易羊說著，笑容爽朗。
路白榆想到剛才儀態萬千的女人，又看向面前的易羊，“你的生意……”
“嗯？”
路白榆搖頭，“沒什麽，沒事。”
易羊不解看了一眼路白榆，又看了一眼時間，低聲罵了一句，“時間太晚了，我先走了，有時間再見啊！”
說著，易羊就急急忙忙提著包離開了。
路白榆和阿尋也沒有在酒吧裏久待，目標都已經離開了，路白榆也從酒吧走了出來，裏面的環境讓他不怎麽喜歡。
呼出一口氣，路白榆揣著手，反正也不著急，就這麽慢悠悠在路上轉悠。
阿尋跟在他身後，路白榆擡頭看了一眼星空，“阿尋，你覺得易羊是個什麽樣的人？”
阿尋頓了頓，“不知道。”
路白榆也就是隨口一問，其實沒打算從阿尋口中得到什麽答案。
路白榆踢了一顆地上的石頭，剛從一個小巷口走過，腳步一停，扭頭看向黑漆漆的小巷深處。
裏面傳來細碎的聲音。
路白榆想了想，腳步一轉，朝著小巷裏面走去。
小巷裏面。
“噓，聲音小點，別把人引過來了，我們就靠著這個丫頭去要錢呢。”
“我知道，臥槽！”
什麽東西掉落的聲音，還有一聲痛呼。
“小丫頭片子，居然還藏了一把小刀……”
“行了，等要到錢，你想怎麽樣都行，消息已經發過去了，老大就在前面等我們呢，快走。”
兩個男人站在陰影中，一人臂彎還挾持了一個腦袋套著麻袋的小孩。
兩人剛轉身，就對上一張鬼面，瞳孔一縮，還沒反應過來，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
路白榆從阿尋身後優哉游哉走出來，伸手拍了拍阿尋的肩膀，“你先退後一點，你現在這樣容易嚇到小孩。”
阿尋一頓，似乎看了一眼路白榆，面具下透出一聲氣音，擡腿往後退去。
路白榆將地上套著麻袋的小孩拉起來，伸手將對方腦袋上套著的麻袋摘了下來。
陰暗的光線，路白榆看到了深藍色的齊肩發絲，一雙晶瑩剔透的眸子看了過來，讓人想到海底，又像是即將日落的天空，給人快要被吞沒的感覺。
這是個很漂亮的女孩，看上去不過八九歲的年紀，就這麽靜靜看著他，像是個精致的人偶。
路白榆微微一楞，然後解開女孩背後的繩子，“你怎麽樣？”
女孩盯著路白榆看了一瞬，然後垂下眸子，“謝謝，我沒事。”
路白榆拍了拍女孩身上的灰塵，站直身子，“你家在哪兒，需要我送你回去嗎？”
女孩擡頭，似乎正要說什麽，又朝著那邊看了過去。
……
易羊喘著粗氣，淩亂的發絲從帽檐下翹了起來，一雙粉色的眸子中帶著怒氣，他周邊躺著好幾個男人，通呼聲此起彼伏。
唯一站著的男人，此刻臉色難看，看到易羊朝著他走來，驚懼往後退了一步，“站住！”
易羊冷著臉，動了動手腕，“我記得，欠你的錢我早就已經還完了。”
“你、你那是本金，利潤還差……”男人說著，看到一樣手背上的青筋，一噎，聲音越來越小，“還差得遠著呢！”
“利潤是按照當時約定好的，我也已經還了。”易羊說道，“你如果還敢來找麻煩，小心……”
通訊器的信息音響起。
“呵。”男人看到通訊器上的消息後，冷笑一聲，又露出了勢在必得的表情，站直身板，“我告訴你，老子說欠多少就差多少，你妹妹現在就在我們手裏，我知道你還有錢，這樣吧，一手交錢，一手交人，這總行吧！”
易羊瞳孔一縮，目光沈了下來，“你居然——”
“反正人已經在我們手裏了，你要是敢對我出手，你妹妹也別想好過！”
易羊目光噴火，邁開的步伐停住，“她在哪兒。”
“先拿錢，我讓人把你妹妹帶過來，要不然，我可不知道之後會發生什麽了。”男人冷笑著。
易羊死死盯著男人，看著他半晌，從口袋裏摸出了一張卡，“我要先見到我妹妹。”
男人看到那張卡的時候，眼睛一亮，朝著易羊伸出手，“先給我，別想給我搞什麽小動作。”
易羊死死盯著男人，然後隨手一丟，把卡丟給了男人。
“行，那就讓你看看你妹妹……”
男人話還沒說完，不遠處傳來腳步聲，易羊看見在酒吧遇見的那個青年一手拉著女孩走了出來，瞳孔一縮，怒火瞬間席卷了他。
拿著卡的男人還沒高興，就感覺一陣風吹了過來，下一秒，他的腦袋猛地被按在了地上，劇烈的撞擊直接讓他半顆門牙飛了出去，鼻血飛了出來。
易羊踩著男人的背，朝著那邊路白榆也沖了過去。
拳頭直直沖著路白榆的臉砸了過來，淺粉色的眸子裏全是滔天的怒火。
拳頭停在了距離青年面門不到一寸的距離，風甚至掀起了青年的額發。
可他的拳頭沒有辦法再前進分毫。
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鬼面男人死死握住了他的手腕。
“哥哥。”
易羊的理智被這個聲音喚回，低頭對上了女孩的眼睛，藍色的，毫無波瀾的。
“小水。”
路白榆眉梢一動，松開了牽著女孩的手，女孩抱住了易羊的腿，短暫擁抱後又松開，“是他們救了我。”
易羊一楞。
路白榆拽著阿尋的衣袖，讓他站在了自己旁邊，“我路上遇見這個小姑娘，就順便想要送她回家。”
易羊看了看女孩，又看了看路白榆，臉上露出了尷尬，“不好意思啊，我還以為……”
主要是路白榆出現的時機太過於巧合，易羊自然而然以為他們是一夥的。
“小水，自我介紹。”易羊輕輕拍了拍女孩的肩膀。
“我叫易水，是易羊的妹妹。”女孩面無表情開口。
路白榆笑了笑，又指了指身旁的阿尋，“剛才怕嚇到你，所以沒讓他出來，他是我的朋友，叫阿尋。”
“朋友？”女孩看了一眼阿尋，平靜無波的眉眼間多了一分疑惑，但沒說什麽。
易羊走到那邊已經暈過去的男人面前，彎腰把自己的卡拿了回來，轉身看向路白榆，“要不要到我家來坐坐？”
十分鐘後，路白榆和阿尋坐在了易羊家的客廳內。
很簡單的老式居民樓，房子不大，但是收拾的很幹凈，路白榆的目光落在那邊櫃子裏裝滿水晶球的水瓶裏，然後又挪開視線。
易羊端著茶盤過來，把茶放在了路白榆和阿尋面前，又遞了一杯牛奶給易水。
易水捧著牛奶，坐在沙發另一側，乖巧又安靜，但她其實看上去一點都不像是一個阿八九歲的孩子，神情太過於平靜，甚至可以說一句死寂。
“剛才不好意思啊，差點就誤傷了。”易羊撓了撓頭，奶灰色的頭發又更亂了幾分，“主要是實在是太巧了，我一遇到事情就容易沖動。”
一旁的易水頭也沒擡，女孩稚嫩的聲音犀利點評，“沒腦子。”
“……”易羊嘴角一抽，拍了拍易水的腦袋，“我還不是因為你。”
路白榆打量了一下客廳，“家裏只有你們兩個人？”
“嗯，我們都是孤兒院出來的，我運氣比這個臭著臉的丫頭好，被人領養過一段時間，不過後來出了點事。”易羊說道，聳了聳肩，“現在雖然背了一點債，但差不多也快還完了。”
“不說這些了。”易羊說道，拿出一張單子放到路白榆面前。
“為了表示感謝，我決定讓你成為我的VVIP客戶，所有服務統統八、不、六折！”易羊說道。
路白榆把單子拿起來，然後也有些驚訝的瞪大眼睛。
從家政服務到賽車陪玩，再到家庭作業輔導，甚至還有陪聊服務，應有盡有。
陪聊服務後面竟然還畫了一個小火苗。
路白榆疑惑，“這個火苗是什麽意思？”
易羊有些不好意思，“就是這項服務比較火爆的意思。”
“很多人找你聊天？”路白榆疑惑。
“嗯，還行吧。”
一旁易水擡頭，“都是女人找你。”
路白榆想到酒吧那個風情萬種的成熟女性，神情一下子有點奇怪起來。
易羊註意到路白榆的神情，也意識到什麽，有些慌亂擺手，“欸，別誤會，真的是單純聊天，那些女性都是感情生活不順，或者遇到什麽事情沒人說，所以才會找我！”
路白榆看了看易羊，“你很會聊天？”
“他很會哄人。”易水說道，“姐姐們都會很高興。”
路白榆恍然大悟。
“但他其實沒有談過戀愛。”易水面無表情說道，稚嫩的臉上這神情顯得格外的嚴肅和認真，“一次都沒有。”
“……”
易羊耳朵紅了個透，一手按住易水的腦袋，“喝你的牛奶！”
路白榆噗的一聲笑出聲來。
易羊瞪著易水，估計是覺得自己妹妹居然就這麽反水了，有點氣憤，但易水就這麽淡定理了理頭發，完全不在意的樣子。
“她平時也不至於這麽拆我的臺，可能是因為你們救了她，對你們有好感。”易羊說道，“這丫頭平時可是見到人都不打招呼的。”
易水瞥了一眼易羊，低頭繼續喝牛奶。
路白榆倒是覺得這兩兄妹特別有意思。
“不過這丫頭的眼睛看人的確很準。”易羊說道，帶著幾分驕傲，“她只需要一眼，就能知道這個人是好是壞，在想些什麽。”
易羊說著，又看向路白榆，目光認真，“所以小水願意接近你們，你們肯定不會是壞人。”
這種被信任的方式，路白榆也是第一次遇到。
“所以我在小水眼裏是好人？”路白榆問道。
一旁易水擡起頭，深藍色的眸子看著路白榆，舔了舔嘴唇邊的奶漬，“星星。”
路白榆一怔。
易水歪了歪頭，“像是布滿星星的天空，很漂亮。”
路白榆笑了起來，“很高的評價，謝謝。”
一旁易羊靠在沙發上，嘖嘖兩聲，有點不服氣的意思，“這丫頭當時形容我，是一頭發瘋的羊，原來這丫頭嘴裏居然也會有這麽文藝的詞兒。”
“當時有個明星，這丫頭直接說人家像是長在糞坑裏的花，好看但是惡心。”
易羊說著，伸手又想去揉搓易水的腦袋，被女孩瞥了一眼，訕訕縮回手。
路白榆笑了一聲，註意到旁邊一直沒開口的阿尋，輕咳一聲，看向易水，帶著幾分開玩笑的意思，“那小水你覺得我身邊這個朋友呢。”
易水的視線落在那張鬼面上，像是有些遲疑。
易羊見狀，連忙開口，“這丫頭嘴裏可沒幾個好聽的詞，要不還是算了……”
“欲望。”
易水的聲音打斷了易羊的話。
路白榆眉梢一動，“欲望？”
易水點頭，擡起手，嫩生生的手指對準路白榆。
“他對你的欲望。”
一旁阿尋的手指微微一顫。
易水頓了頓，面無表情開口，“他喜歡你，想跟你睡覺。”
易羊被口水嗆住，咳得臉紅脖子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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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臺休息處內, 青年脫下緊身的賽車服，隨便沖了個澡，然後換上了常服，在低頭收拾東西的時候, 一個水瓶吊墜從他脖子上滑了出來, 又被青年隨手塞了回去。
提著包, 帶上帽子和口罩, 青年迅速從後門溜走了。
大賽結束, 場上人群開始散開，路白榆躲在一旁, 避開了撤退的人群, 雙手揣兜, 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個紅色箭頭離自己越來越遠。
出於對青年姣好的容貌和出色的氣質，路過的人都會多看兩眼，但又看到什麽，戰戰兢兢加快腳步離開了。
“阿尋, 你嚇到人了。”路白榆無奈說道。
站在路白榆身後的男人一言不發，還是像個木樁子一樣杵在原地, 惡鬼面具帶著生人勿進的意思，直接讓他們周邊呈現了一片空地。
等到人群陸陸續續離開後, 路白榆才朝著剛才紅色箭頭消失的位置走去。
沒走多久，他看到剛才比賽的幾個選手, 路白榆隨手攔住了一個人。
或許是因為輸了比賽, 這人神色不太好看，被攔住心情也不好, 帶著戾氣，“做什麽……”
在看到路白榆後, 這人一怔，又察覺一股寒意，看到了站在路白榆身後的阿尋，一個激靈，瞬間收斂了剛才的不耐煩，“有事嗎？”
“我想請問一下，你知道易羊的聯系方式，或者家庭住址嗎？”路白榆問道，態度十分坦然，完全沒有打聽別人隱私的心虛。
這人神情瞬間放松下來，又帶上了幾分隱秘的不滿，“他啊，我不知道，你找他有事？”
“嗯，有事。”路白榆點頭。
這人打量了一下路白榆，“你不會是……”
路白榆擡眸。
“追債的吧。”
路白榆眼睫微微一動，笑了笑沒說話。
這態度像是讓對方覺得路白榆默認了，一下子臉上也帶出笑意，“唉，不用遮遮掩掩的，這裏誰不知道易羊欠了不少錢，你要找他的話，就去nine club看看吧，他現在肯定又在那兒坑蒙拐騙呢。”
路白榆忽略了這人語氣中的惡意，記住了兩條關鍵線索，“謝了。”
路白榆一路打聽到了這個nine club，這個酒吧看上去生意很好，路白榆剛要進去就被人攔住了。
“你好，請出示證件。”
路白榆一楞，正想著怎麽蒙混進去，身後阿尋從口袋裏摸出了三張紙幣，直接塞到了門口的人手中。
“請進。”守門的人立馬側開身。
路白榆眉梢一動，看了一眼身後的阿尋，一起走了進去，路白榆壓低聲音，湊到阿尋旁邊，“你經常來這種地方？”
阿尋的鬼面轉了轉，對準了路白榆，然後搖搖頭。
路白榆輕哼一聲。
阿尋的聲音傳來，“我看見有人是這麽做的。”
走了兩步，阿尋又補充了一句，“我沒來過。”
路白榆偏過頭，壓著快要彎起的嘴角，輕咳一聲，繼續往裏走。
不過不管是現實世界還是卡片世界，路白榆都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震耳欲聾的音樂聲，還有舞池中央瘋狂扭動身體的男女，都讓路白榆有點不適應。
絢麗刺眼的燈光閃爍，路白榆看了一圈，在一個賭桌前見到了自己需要召喚的領主。
對方在人群圍繞中，食指和中指掐著一張紙牌，淡粉色的眸子裏帶著勢在必得的光芒，原本柔和的五官在酒吧的燈光下籠上了一層清魅，“King card。”
對面的中年男人一臉慘敗，然後又想到什麽，咬牙切齒，眼中帶著憤怒的火焰，“你作弊了！你怎麽可能把把都贏！”
對面易羊也不心慌，指了指上方的監控，“上面盯著呢，你要是懷疑，可以去調監控。”
“就是啊！”周邊的人也三言兩語說了起來，“我們都盯著呢，這麽多雙眼睛，要是真的作弊了，總不能一個人都沒看到吧。”
易羊看向對面的男人，伸出手，“願賭服輸。”
對面男人咬牙，但還是迫於這麽多人在這兒，從口袋裏摸出了一張卡，拍在桌子上，氣勢洶洶離開了。
“你真厲害！”一個穿著火辣的女人靠在賭桌上，目光盯著易羊，灼熱的視線落在他臉上。
易羊揚起笑容，“都是運氣好而已。”
女人點著煙，吐出一個眼圈，看向易羊，“我請你喝一杯？”
“不了，時間不早了，我還得回家。”易羊說道，看向女人，目光明亮又真誠，“如果您還需要找人傾訴或者想要我幫忙，隨時開口。”
女人笑了一聲，看到青年的眸子，嘆了一口氣，“行，如果我需要的話，記得給我老價錢。”
“當然。”易羊點頭，又補充一句，“您身邊如果有需要幫忙的，也可以找我。”
女人一挑眉，艷麗的眉眼上多了幾分笑意，沖著易羊吐出煙霧，“怎麽，我一個人還不夠，還想找我的小姐妹們啊。”
易羊也不避諱，“你知道的，我得還錢，還要賺錢養家。”
女人噗的一聲笑了，擺擺手，伸出手想要撫過青年的臉，卻被青年微微避開了，女人眼眸一動，收起了那一絲刻意的蠱惑，站直身子，“行，有生意就叫你。”
說著，女人嘆了一口氣，轉身走了。
說實話，她的確很喜歡易羊這種率真的年輕男孩，可惜，對方看著像是來者不拒，其實距離感強的可怕，一點越線的肢體接觸都不會有。
偏偏她圈子裏的有錢小姐妹們就喜歡易羊這種，也不是非要和人家上|床，單純聊天，讓她們高興就夠了。
只要能花錢買到快樂，她們不在乎方式。
易羊把賺到的卡放進包裏，帶上帽子正打算離開，還沒走出大門，就被叫住了。
“易羊。”
青年腳步停住，扭頭看過去，對上一雙紅色的眸子，對方雙手揣在身前，耳垂上的青石耳垂搖晃，看上去和這裏格格不入。
易羊停住，然後笑了起來，“我認得你，今天賽車的時候我見到你了。”
路白榆點頭，“我叫路白榆。”
“你好。”易羊點頭，又帶著幾分疑惑，“你找我有事嗎？”
路白榆頓了頓，“也沒什麽事，只是碰巧見到了，所以打個招呼，你今天很厲害。”
“謝謝，如果你也喜歡賽車的話，有空可以找我一起，我帶你也行。”易羊說道，熱情介紹，“如果你需要飛艇的推薦，我也懂一點，也可以找我。”
被易羊的熱情反而弄得不知道該說什麽的路白榆：“……嗯，那謝謝？”
“這有什麽，我們留個聯系方式吧，每一項業務的價錢我都標註好了，你有需要隨時找我！”易羊說著，毫不猶豫拿出了通訊器。
路白榆一怔，註意到了關鍵點。
價錢。
……原來是想和他做生意。
看來是真的很缺錢了。
路白榆看看自己空空蕩蕩的口袋，“我沒帶通訊器。”
易羊動作一頓，然後不在意撓撓頭，“那也沒關系，你要是想找我，可以去聯系飛艇俱樂部的人，他們那兒也有我的聯系方式。”
路白榆看著易羊，“所以誰要你的聯系方式都能拿到？”
“嗯，反正就是個聯系方式而已，也沒什麽。”易羊說著，笑容爽朗。
路白榆想到剛才儀態萬千的女人，又看向面前的易羊，“你的生意……”
“嗯？”
路白榆搖頭，“沒什麽，沒事。”
易羊不解看了一眼路白榆，又看了一眼時間，低聲罵了一句，“時間太晚了，我先走了，有時間再見啊！”
說著，易羊就急急忙忙提著包離開了。
路白榆和阿尋也沒有在酒吧裏久待，目標都已經離開了，路白榆也從酒吧走了出來，裏面的環境讓他不怎麽喜歡。
呼出一口氣，路白榆揣著手，反正也不著急，就這麽慢悠悠在路上轉悠。
阿尋跟在他身後，路白榆擡頭看了一眼星空，“阿尋，你覺得易羊是個什麽樣的人？”
阿尋頓了頓，“不知道。”
路白榆也就是隨口一問，其實沒打算從阿尋口中得到什麽答案。
路白榆踢了一顆地上的石頭，剛從一個小巷口走過，腳步一停，扭頭看向黑漆漆的小巷深處。
裏面傳來細碎的聲音。
路白榆想了想，腳步一轉，朝著小巷裏面走去。
小巷裏面。
“噓，聲音小點，別把人引過來了，我們就靠著這個丫頭去要錢呢。”
“我知道，臥槽！”
什麽東西掉落的聲音，還有一聲痛呼。
“小丫頭片子，居然還藏了一把小刀……”
“行了，等要到錢，你想怎麽樣都行，消息已經發過去了，老大就在前面等我們呢，快走。”
兩個男人站在陰影中，一人臂彎還挾持了一個腦袋套著麻袋的小孩。
兩人剛轉身，就對上一張鬼面，瞳孔一縮，還沒反應過來，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
路白榆從阿尋身後優哉游哉走出來，伸手拍了拍阿尋的肩膀，“你先退後一點，你現在這樣容易嚇到小孩。”
阿尋一頓，似乎看了一眼路白榆，面具下透出一聲氣音，擡腿往後退去。
路白榆將地上套著麻袋的小孩拉起來，伸手將對方腦袋上套著的麻袋摘了下來。
陰暗的光線，路白榆看到了深藍色的齊肩發絲，一雙晶瑩剔透的眸子看了過來，讓人想到海底，又像是即將日落的天空，給人快要被吞沒的感覺。
這是個很漂亮的女孩，看上去不過八九歲的年紀，就這麽靜靜看著他，像是個精致的人偶。
路白榆微微一楞，然後解開女孩背後的繩子，“你怎麽樣？”
女孩盯著路白榆看了一瞬，然後垂下眸子，“謝謝，我沒事。”
路白榆拍了拍女孩身上的灰塵，站直身子，“你家在哪兒，需要我送你回去嗎？”
女孩擡頭，似乎正要說什麽，又朝著那邊看了過去。
……
易羊喘著粗氣，淩亂的發絲從帽檐下翹了起來，一雙粉色的眸子中帶著怒氣，他周邊躺著好幾個男人，通呼聲此起彼伏。
唯一站著的男人，此刻臉色難看，看到易羊朝著他走來，驚懼往後退了一步，“站住！”
易羊冷著臉，動了動手腕，“我記得，欠你的錢我早就已經還完了。”
“你、你那是本金，利潤還差……”男人說著，看到一樣手背上的青筋，一噎，聲音越來越小，“還差得遠著呢！”
“利潤是按照當時約定好的，我也已經還了。”易羊說道，“你如果還敢來找麻煩，小心……”
通訊器的信息音響起。
“呵。”男人看到通訊器上的消息後，冷笑一聲，又露出了勢在必得的表情，站直身板，“我告訴你，老子說欠多少就差多少，你妹妹現在就在我們手裏，我知道你還有錢，這樣吧，一手交錢，一手交人，這總行吧！”
易羊瞳孔一縮，目光沈了下來，“你居然——”
“反正人已經在我們手裏了，你要是敢對我出手，你妹妹也別想好過！”
易羊目光噴火，邁開的步伐停住，“她在哪兒。”
“先拿錢，我讓人把你妹妹帶過來，要不然，我可不知道之後會發生什麽了。”男人冷笑著。
易羊死死盯著男人，看著他半晌，從口袋裏摸出了一張卡，“我要先見到我妹妹。”
男人看到那張卡的時候，眼睛一亮，朝著易羊伸出手，“先給我，別想給我搞什麽小動作。”
易羊死死盯著男人，然後隨手一丟，把卡丟給了男人。
“行，那就讓你看看你妹妹……”
男人話還沒說完，不遠處傳來腳步聲，易羊看見在酒吧遇見的那個青年一手拉著女孩走了出來，瞳孔一縮，怒火瞬間席卷了他。
拿著卡的男人還沒高興，就感覺一陣風吹了過來，下一秒，他的腦袋猛地被按在了地上，劇烈的撞擊直接讓他半顆門牙飛了出去，鼻血飛了出來。
易羊踩著男人的背，朝著那邊路白榆也沖了過去。
拳頭直直沖著路白榆的臉砸了過來，淺粉色的眸子裏全是滔天的怒火。
拳頭停在了距離青年面門不到一寸的距離，風甚至掀起了青年的額發。
可他的拳頭沒有辦法再前進分毫。
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鬼面男人死死握住了他的手腕。
“哥哥。”
易羊的理智被這個聲音喚回，低頭對上了女孩的眼睛，藍色的，毫無波瀾的。
“小水。”
路白榆眉梢一動，松開了牽著女孩的手，女孩抱住了易羊的腿，短暫擁抱後又松開，“是他們救了我。”
易羊一楞。
路白榆拽著阿尋的衣袖，讓他站在了自己旁邊，“我路上遇見這個小姑娘，就順便想要送她回家。”
易羊看了看女孩，又看了看路白榆，臉上露出了尷尬，“不好意思啊，我還以為……”
主要是路白榆出現的時機太過於巧合，易羊自然而然以為他們是一夥的。
“小水，自我介紹。”易羊輕輕拍了拍女孩的肩膀。
“我叫易水，是易羊的妹妹。”女孩面無表情開口。
路白榆笑了笑，又指了指身旁的阿尋，“剛才怕嚇到你，所以沒讓他出來，他是我的朋友，叫阿尋。”
“朋友？”女孩看了一眼阿尋，平靜無波的眉眼間多了一分疑惑，但沒說什麽。
易羊走到那邊已經暈過去的男人面前，彎腰把自己的卡拿了回來，轉身看向路白榆，“要不要到我家來坐坐？”
十分鐘後，路白榆和阿尋坐在了易羊家的客廳內。
很簡單的老式居民樓，房子不大，但是收拾的很幹凈，路白榆的目光落在那邊櫃子裏裝滿水晶球的水瓶裏，然後又挪開視線。
易羊端著茶盤過來，把茶放在了路白榆和阿尋面前，又遞了一杯牛奶給易水。
易水捧著牛奶，坐在沙發另一側，乖巧又安靜，但她其實看上去一點都不像是一個阿八九歲的孩子，神情太過於平靜，甚至可以說一句死寂。
“剛才不好意思啊，差點就誤傷了。”易羊撓了撓頭，奶灰色的頭發又更亂了幾分，“主要是實在是太巧了，我一遇到事情就容易沖動。”
一旁的易水頭也沒擡，女孩稚嫩的聲音犀利點評，“沒腦子。”
“……”易羊嘴角一抽，拍了拍易水的腦袋，“我還不是因為你。”
路白榆打量了一下客廳，“家裏只有你們兩個人？”
“嗯，我們都是孤兒院出來的，我運氣比這個臭著臉的丫頭好，被人領養過一段時間，不過後來出了點事。”易羊說道，聳了聳肩，“現在雖然背了一點債，但差不多也快還完了。”
“不說這些了。”易羊說道，拿出一張單子放到路白榆面前。
“為了表示感謝，我決定讓你成為我的VVIP客戶，所有服務統統八、不、六折！”易羊說道。
路白榆把單子拿起來，然後也有些驚訝的瞪大眼睛。
從家政服務到賽車陪玩，再到家庭作業輔導，甚至還有陪聊服務，應有盡有。
陪聊服務後面竟然還畫了一個小火苗。
路白榆疑惑，“這個火苗是什麽意思？”
易羊有些不好意思，“就是這項服務比較火爆的意思。”
“很多人找你聊天？”路白榆疑惑。
“嗯，還行吧。”
一旁易水擡頭，“都是女人找你。”
路白榆想到酒吧那個風情萬種的成熟女性，神情一下子有點奇怪起來。
易羊註意到路白榆的神情，也意識到什麽，有些慌亂擺手，“欸，別誤會，真的是單純聊天，那些女性都是感情生活不順，或者遇到什麽事情沒人說，所以才會找我！”
路白榆看了看易羊，“你很會聊天？”
“他很會哄人。”易水說道，“姐姐們都會很高興。”
路白榆恍然大悟。
“但他其實沒有談過戀愛。”易水面無表情說道，稚嫩的臉上這神情顯得格外的嚴肅和認真，“一次都沒有。”
“……”
易羊耳朵紅了個透，一手按住易水的腦袋，“喝你的牛奶！”
路白榆噗的一聲笑出聲來。
易羊瞪著易水，估計是覺得自己妹妹居然就這麽反水了，有點氣憤，但易水就這麽淡定理了理頭發，完全不在意的樣子。
“她平時也不至於這麽拆我的臺，可能是因為你們救了她，對你們有好感。”易羊說道，“這丫頭平時可是見到人都不打招呼的。”
易水瞥了一眼易羊，低頭繼續喝牛奶。
路白榆倒是覺得這兩兄妹特別有意思。
“不過這丫頭的眼睛看人的確很準。”易羊說道，帶著幾分驕傲，“她只需要一眼，就能知道這個人是好是壞，在想些什麽。”
易羊說著，又看向路白榆，目光認真，“所以小水願意接近你們，你們肯定不會是壞人。”
這種被信任的方式，路白榆也是第一次遇到。
“所以我在小水眼裏是好人？”路白榆問道。
一旁易水擡起頭，深藍色的眸子看著路白榆，舔了舔嘴唇邊的奶漬，“星星。”
路白榆一怔。
易水歪了歪頭，“像是布滿星星的天空，很漂亮。”
路白榆笑了起來，“很高的評價，謝謝。”
一旁易羊靠在沙發上，嘖嘖兩聲，有點不服氣的意思，“這丫頭當時形容我，是一頭發瘋的羊，原來這丫頭嘴裏居然也會有這麽文藝的詞兒。”
“當時有個明星，這丫頭直接說人家像是長在糞坑裏的花，好看但是惡心。”
易羊說著，伸手又想去揉搓易水的腦袋，被女孩瞥了一眼，訕訕縮回手。
路白榆笑了一聲，註意到旁邊一直沒開口的阿尋，輕咳一聲，看向易水，帶著幾分開玩笑的意思，“那小水你覺得我身邊這個朋友呢。”
易水的視線落在那張鬼面上，像是有些遲疑。
易羊見狀，連忙開口，“這丫頭嘴裏可沒幾個好聽的詞，要不還是算了……”
“欲望。”
易水的聲音打斷了易羊的話。
路白榆眉梢一動，“欲望？”
易水點頭，擡起手，嫩生生的手指對準路白榆。
“他對你的欲望。”
一旁阿尋的手指微微一顫。
易水頓了頓，面無表情開口，“他喜歡你，想跟你睡覺。”
易羊被口水嗆住，咳得臉紅脖子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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