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美好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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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平美好的世界
路白榆在迷迷糊糊當中, 好像聽到了尖銳的喊叫，還有什麽東西被劈開的聲音，可他的眼皮太重，很快又睡了過去。
等到他完全清醒過來, 睜開眼的時候, 他看見從自己口中吐出的一個氣泡, 慢慢朝上漂浮。
路白榆一楞, 猛地坐起身來, 發現他正躺在一個蚌殼當中，身上還鋪著一層海草。
擡起手晃了晃, 他能感覺到水流從指縫劃過的感覺。
他居然還在海底。
可現在他完全沒有窒息感, 呼吸正常。
【因為現實鏈接程度已經達到45%, 特為您開啟能力融合。】
【您現在就算在卡片世界，也能使用領主能力了。】
路白榆楞了楞，感覺自己的身體似乎是有些不太一樣，這種感覺, 還是當初在帝國學院覆試當中才感覺到的，這種能力充沛的感覺。
甚至比當時更強烈。
路白榆回想起之前的事情, 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想到那雙熟悉的暗紅色眼睛。
“剛才……”
路白榆頓了頓, 又搖搖頭，把剩下的話咽了回去, 覺得就算問了似乎也沒有意義, 也大概率得不到答案。
甚至可能是人類瀕死時候的幻想也不一定。
在路白榆胡思亂想的時候，不遠處一個身影正逐漸靠近。
水青色的長發, 耳垂上有著一顆乳白色的珍珠，氣質很溫和清雋的青年。
一眼就能讓人感覺到溫柔。
路白榆腦子裏閃過一個名字, 對方已經靠近了他。
青年在過來的時候，似乎穿透了一層薄膜，停在路白榆不遠處，聲音和想象中一樣輕柔，“你醒了。”
【您找到了另一張卡片。】
【巨蟹座。】
【您可以選擇召喚摩羯座或巨蟹座其中一位領主，也可以選擇同時召喚他們兩位。】
路白榆想到羯回，又看向面前青年。
“是你救了我？”
“不算。”青年搖搖頭，“只是你運氣好，正好落在了這一片，而且你沒有窒息死亡，也是你自己的能力。”
路白榆打量了一下對方，開口，“你是……解思？”
青年神情浮現出幾分詫異，視線落在了路白榆身上，“你認識我？”
“不認識。”路白榆說著，然後彎起眉眼，“但是聽人提起過你。”
解思似乎楞了楞，然後輕聲喃喃，“……是他吧。”
路白榆看到解思臉上露出了覆雜的情緒，眼眸顫動，嘴角向下耷拉了一下，又像是強撐著讓它翹起一個弧度，
“是羯回，對嗎？”
路白榆看著解思，“嗯，他很想你。”
解思扭過頭，路白榆有些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只能看到解思耳垂上漂亮圓潤的珍珠，過了片刻，解思才轉過頭，“一定是他送你過來的，他過得怎麽樣？”
“嗯……”路白榆組織了一下措辭，然後笑容燦爛，“他過得很好，他還想讓我告訴他，你這邊怎麽樣。”
“是嗎……”解思喃喃，臉上終於露出了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容，“那就好。”
解思臉上的確帶著如釋重負的笑容，可是路白榆看著他，卻總覺得解思的眉眼間明明籠罩著一層化不開的憂傷，像是下一秒就會哭出來。
解思看向路白榆，笑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路白榆。”
“白榆……是星星的意思對吧。”解思說著，神情溫和，“讓人聽著就覺得充滿希望的名字。”
“羯回會把你送過來，一定是很信任你。”解思說道。
路白榆摸了摸鼻子，“其實說起來，大多時候都是我纏著他，他告訴我，這邊是一個和平美好的世界，讓我過來看看他守護的這個世界。”
“……”解思半晌無言，深深看了一眼路白榆，伸手摸了摸路白榆的頭，意味不明來了一句，“我會想辦法。”
路白榆一楞，“嗯？”
解思臉上又揚起笑容，“你什麽都不用管，不過也不要離開這個保護罩，好嗎？”
路白榆註意到他們所在的這一片，似乎有一層薄膜籠罩，雖然不知道是什麽用處，但是從解思的語氣，路白榆隱約也能感受到——
這裏絕對不是他想象的那麽美好。
解思坐在路白榆身旁，帶上幾分期待，“能和我說說，羯回在那邊的生活嗎？”
路白榆想了想，“他每天都會在外面散步，他說他喜歡菱角花，對了，他還救了一只麻雀，長得可胖了……”
路白榆努力將羯回的生活描述的精彩一些，至於那些紅色怪物的事情，路白榆一語帶過，也沒有提起羯回受傷的事情。
解思聽得很認真，唇角微微勾起。
“他也很擔心你。”路白榆說道。
解思撿起一個小貝殼，笑了一聲，“他提起過我，他說了什麽？”
“嗯……”路白榆輕咳一聲，“他說你膽子很小，很喜歡哭。”
解思笑出聲來，眼中帶著亮色，“我們那個時候經常吵架，我其實記不太清楚我們相處時候的事情了，也想不起我們是從哪裏來的，不過那個時候，我的確很喜歡哭，他總會皺眉訓斥我，說我太過於弱小。”
“我不喜歡他，他應該也不喜歡我。”解思說道。
路白榆看著解思，“這裏只有你一個人嗎？”
解思摩挲貝殼的動作微微一頓。
路白榆看著解思，“這裏是不是並不像羯回說的那樣，是一個美好和平的世界，而且……”
解思看向路白榆，“而且？”
“從剛開始開始。”路白榆神情有些猶豫，“你一句都沒有提到過你們的父親。”
解思手中的貝殼猛地裂開一條縫隙，解思垂眸，把不小心裂開的貝殼丟下。
路白榆也沒有開口。
從他蘇醒，見到解思開始，他就覺得解思有些奇怪，這是一種很微妙的感覺。
他覺得解思仿佛有些緊張，無論是語氣還是態度，都透著些許不太適應，導致他的行為方式有些詭異的不協調。
解思扭頭看向路白榆，這次他沒有藏住眼中的悲傷，又似乎又帶著幾分愧疚和無措。
“這裏……”解思頓了頓，然後擡手捋了捋漂浮起來的耳旁的頭發，“這裏的確是個和平美好的世界。”
路白榆歪歪頭，聽見解思的聲音沈下來。
“不過不是我們的。”
路白榆一楞。
解思淡青色的眸子中縈繞著覆雜情緒，“一旦過來，或許再也沒有辦法離開了。”
路白榆看著解思，“為什麽？”
“你沒發現嗎？”解思擡起手，“我們沒有辦法上浮，我們被海水禁錮了。”
路白榆想到之前自己不管怎麽撲騰都沒有辦法浮上去的事情了，“那……”
“不過我會想辦法。”解思說道，沖著路白榆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雖然不知道需要多長時間，但是我一定不會放棄，我們一定會找到離開的辦法。”
解思說了‘我們’，所以被禁錮的不只是他。
解思站起身來，打開另一邊的蚌殼，裏面放著一些珊瑚，解思拿了一些出來，“你餓了嗎？這些都是可以吃的。”
話題沒有那麽沈重，路白榆接過一個長相奇特的藍色珊瑚，略微遲疑，但在解思期待的視線下，還是小小吃了一口。
嗯？
路白榆眼睛一亮，回味了一下，“甜的。”
解思臉上露出笑容，點頭，“嗯。”
路白榆啃完了這個珊瑚，解思在一旁笑著，“雖然很抱歉把你牽扯進來，但是……”
路白榆微微扭頭看向他。
解思抿了抿唇，帶著幾分無奈，“我真的很高興。”
“我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見到過人了。”
路白榆一頓，然後學著剛才解思的動作，也擡手摸了摸解思的腦袋，“我知道啊，我也高興。”
解思一楞，肩膀微微松懈下來，然後笑出聲來。
“而且，就像是我對羯回說的那樣，我是個很幸運的人，所以遇見我的人一定也會很幸運。”路白榆說道，輕輕眨了眨眼。
解思看著路白榆，“羯回一定很喜歡你。”
“他可沒說過。”路白榆說道。
路白榆其實很想詢問更多關於這邊的事情，但是他看得出來解思暫時不太想說，路白榆也覺得也不能太急。
畢竟來日方長。
他不覺得自己能夠召喚其中一位離開，看羯回那個態度，還有解思這邊，他們顯然都不會拋棄另一方離開。
雖然他們嘴上都說不喜歡對方。
中途，解思離開了一段時間，路白榆看著他又拖了一個巨大的蚌殼回來，收拾一下就成了一張床。
路白榆就在這個所謂的保護罩裏轉悠。
他不知道這個保護罩是為了防止什麽東西進入，不過他也沒思考太久，因為他很快就知道了。
在路白榆正在用粉紅珍珠和乳白珍珠教解思下棋的時候，一種奇怪的波動沿著水流傳來。
解思拿著乳白珍珠的手頓了頓，然後站起身來，“你先躲起來。”
路白榆一楞。
尖銳的聲音傳來，刺得人耳膜有些疼，路白榆配合的躲到了蚌殼裏，然後掀開一條小縫，看向外面。
他看見一些奇怪的東西正在靠近這邊，像是透明的水母，但每一個都十分巨大，在那透明的傘蓋當中，好像有一個圓溜溜的東西。
等那個圓溜溜的東西轉了一圈，路白榆終於看清了。
那是個人的腦袋，雙頰凹陷，一雙眼睛大的像是銅鈴，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容。
路白榆瞳孔微微一縮，覺得這一幕絕對是會做噩夢的程度。
人的腦袋，還有脊椎的骨頭藏在水母當中，在場這麽多水母，每一個的組成都一模一樣。
人和水母？
路白榆腦子轉了許多圈，都想不通這兩種物種怎麽能湊到一塊。
水母長長的觸角猛地抽在了保護罩上，解思面無表情看著這些東西，伸手一甩。
路白榆看見似乎有什麽東西從解思手中飛了出去，而那些想要攻擊的水母，被毫不猶豫一分為二。
等到那東西再次回到解思手中，路白榆才看清，那是一把透明的，像是由水流做成的十字刀。
“小思……”
一個奇怪變調的聲音響起，是最前面的那個水母頭。
路白榆看到解思的動作微微一頓。
“這是神的世界，你只要加入我們，就能享受和平美好……”水母頭說著，目光緊盯著解思，“我的孩子，你難道打算一直這樣堅持下去嗎？”
“你會永遠被海神排斥，你只有成為我們的同類，才能獲得幸福。”
“小思，你應該相信我，畢竟我可是你的——”
“父親啊。”
路白榆瞪大眼睛，眼中滿是不敢置信。
羯回和解思的……父親？
路白榆腦子空白一瞬。
水母頭伸出觸角，試探的向解思碰觸過來，可已經非人般的臉上，沒有一絲溫情，只有冷漠和扭曲的笑意。
路白榆看見解思動了，他手中透明的十字刀飛出，裹挾著水流，割斷了水母的觸角。
！
水母頭神情大變，毫不掩飾的陰沈殺意襲來。
解思擡眸，“你不是。”
“父親已經死了，你不是他。”
“而且這些廢話，你從我小時候就開始說起，說實話。”解思嘆了一口氣，“有點煩。”
水母頭陰鷙的眼神看著解思，“你會後悔的，被海水禁錮的你，得不到永生，也別想離開。”
水母們紛紛轉過頭，裏面的人頭都看著解思。
解思不為所動，同樣和他們對峙。
半晌，水母頭沒辦法突破保護罩，也傷不到解思，這才又撤退了。
路白榆等了一會兒，然後才掀開蚌殼走出來，“你……”
解思扭頭，臉上露出笑容，“你餓了嗎？剛才的棋局還沒分出勝負呢，我們繼續吧。”
路白榆頓了頓，也露出笑容，“好啊，這次我不讓著你了。”
解思不想提，和路白榆下了幾局棋，或許是因為心不在焉，他幾局都輸了，在最後落子的時候，解思帶著幾分無奈，“我又輸了。”
路白榆眉梢一動，帶著幾分小嘚瑟，“我很厲害吧。”
“嗯。”解思點頭，然後看著路白榆，“你現在還害怕嗎？”
路白榆一楞，帶著幾分不確信，“害怕？”
所以解思難道是擔心自己看到剛才那些東西害怕，所以才想讓自己轉移註意力？
解思笑了笑，“看樣子是不害怕了。”
“你剛才看見的那些東西，曾經是人。”解思說道，“這裏對於他們來說，的確是和平美好的世界，如果沒有我的話。”
解思笑了一聲，“父親當年帶我和羯回到了這裏，告訴我們，這裏就是神的世界。”
“可他讓羯回守護那面高墻，把弱小的我帶到了這邊，當著我的面，他將自己獻祭給了那些怪物，成為了怪物的一員。”
“他說，這樣能成為這個世界的一員，他才能獲得永恒的幸福。”
“他想讓我也獻祭出去，可我拒絕了。”
“我不想成為那樣醜陋的東西，我不想失去人的溫度。”
解思說著，扭頭看向路白榆，“失去了人的心臟和溫度，甚至連意識都被改變，那還是人嗎？”
當年，男人牽著兩個孩子的手，來到了這個世界。
他指著那面高墻，看向羯回，“這是你需要守護一生的，只有你能做到，也只有你能送我們過去。”
男人眼神炙熱，“我和你弟弟的性命，掌握在你手中，小回。”
“你是我最優秀的孩子，你一定能做到的。”
而他帶著解思來到了這邊，在弱小清瘦的男孩面前，將自己和怪物結合，皮肉褪去，變成了怪物的一部分。
他說這是永生。
高墻隔絕了兩邊的世界。
路白榆看著解思，“你做的沒錯。”
解思一怔，然後又笑了起來。
兩個蚌殼並排放在一起，路白榆和解思躺在蚌殼裏，路白榆扭頭看向解思，手裏還擺弄著兩個珊瑚，“如果能夠離開，你想做什麽？”
“嗯……”解思想了想，然後笑了起來，“園丁？”
路白榆想到羯回的那句土木工人，噗地一聲笑出聲來，覺得這兩人在某些方面不愧是兄弟。
“那你現在最想做什麽？”路白榆問道。
“……”沈默片刻，解思笑了一聲，“我想再見到羯回，然後告訴他，別守著這個世界裏，一起離開吧。”
路白榆一楞。
“告訴他，我們都被騙了。”解思說道，彎起眉眼，“然後嘲笑他，是個傻子。”
四周開始逐漸變暗，路白榆看到最上方的光線也開始消失，“天黑了。”
“嗯。”解思點頭，“睡吧。”
解思翻了個身，路白榆也翻了個身。
路白榆沒睡著，他盯著蚌殼發呆，睡意快要醞釀出來的時候，卻隱約聽見了細微的聲音。
路白榆頓了頓，慢慢坐起身來。
解思蜷縮在蚌殼裏，水青色的發散開，眼睫顫動，眼尾有些紅。
在水中，他看不到解思是不是在流淚。
路白榆沒有出聲，看了一會兒解思，想到羯回的話。
“……弱小，膽子小……愛哭。”
可他不這麽覺得。
和能夠堅守高墻的羯回一樣，解思同樣堅守了自己的內心。
他同樣忍受了無盡的孤獨。
他在冰冷的海底，會被恐怖的黑暗包裹，會面對曾經所謂的親人，會無時無刻被言語蠱惑。
解思很堅強。
絕對不會比羯回差。
路白榆慢慢躺回了蚌殼內。
四周一片漆黑，路白榆睜著眼，一直等著上方第一縷陽光落下來。
他要帶解思和羯回一起離開。
這狗屁世界。
……
現實世界中。
機甲組隊大賽已經結束，霍沙和李寶財兩個人喜奪第三，拿到了這次大賽的三等獎。
——王室艦隊參觀的機會。
不過霍沙和李寶財現在根本沒心思，他們在結束比賽之後，就去了醫院。
校長辦公室內，岳明站在窗口，看著霍沙和李寶財風風火火離開的方向，笑了一聲，“他們感情倒是不錯。”
坐在辦公椅上的男人扭頭，“就像是我們當年一樣。”
“殿下，這話可不能說。”岳明挑眉看向那邊男人。
作為現在帝星的第一順位繼承人，大皇子莫爾亞殿下，他可是帝星下一任的帝王。
“怕什麽。”大皇子嘆了一口氣，“柳致這樣就算了，你可別來這一套。”
岳明笑了一聲，“柳致是沒辦法，他可是王室艦隊的掌管人，要是對您不恭敬，沒過多久外面就該流言四起了。”
大皇子無奈，又像是想到什麽，“那個叫做路白榆的學生好像還沒醒吧。”
“嗯。”岳明提到這件事也有些惋惜，“已經過了快大半個月了，還是那個狀態。”
大皇子頓了頓，“柳致那家夥說怕我不安全，到現在還沒讓我找到機會見到那孩子，我都懷疑他到底是怕我不安全，還是怕路白榆不安全了。”
“他的性子本來就小心敬慎，您也不是不知道。”岳明說道，“況且現在外面確實不太平。”
“好了好了。”大皇子無奈擺手，“別說這些了，都是些套話，柳致每天念得我耳朵都快起繭了。”
岳明還想說什麽，那邊大皇子的通訊器響起，岳明挑眉，“肯定是王宮裏催您回去了。”
大皇子看了一眼，無奈站起身，“你猜對了。”
岳明笑著沖著大皇子微微一鞠躬，“那我就不送了。”
“別裝了，你這狐貍。”大皇子說著，隨意擺擺手，提起自己的外套大步離開了。
岳明笑了一聲，再次站在窗口，看著外面的陽光。
“天氣不錯。”
……
霍沙和李寶財到了醫院，李寶財大大咧咧推開門，“路小白，老子這次拿了第三回來了！”
話音卡住，在看到病房內的場景，李寶財臉色黑了，霍沙嘴角一抽。
林羌手裏端著一碗粥，正在餵路白榆吃飯。
不得不說，這場面實在詭異。
林羌臉色一僵，但很快恢覆如常，“這小子餓了，我順便。”
李寶財氣沖沖跑過去，一把奪過了林羌手裏的碗，“順你個頭！順哪門子的便！”
床上路白榆呆呆擡頭看著他們，嘴角還沾著一粒米，茫然空洞。
李寶財的大嗓門一噎，霍沙走過去捂住路白榆的耳朵，“好孩子不聽這些。”
李寶財嘴角一抽，深吸一口氣，像是怕嚇到路白榆，努力沖著林羌擠出一個扭曲的笑容，“你來這兒，你不怕路白榆清醒過來一看見你，就氣得給你一巴掌？”
“無所謂。”
李寶財嘴角一抽，沒忍住，指著林羌的鼻子就罵了起來。
霍沙更用力捂著路白榆的耳朵。
幾只小小的飛蟲不易察覺停在了墻壁的位置，在它們的尾端，一縷縷黑色的煙霧放出，又在病房內蔓延開來。
首先是路白榆打了個哈欠，然後閉上了眼。
很快霍沙也倒了下來。
李寶財罵到一半，腿上一軟，林羌同樣臉色一變，下意識屏住呼吸，但沒來得及，也倒了下來。
一雙黑靴踩進了病房，看向了躺在床上的少年。
王宮內。
一個侍衛急急忙忙朝著一個方向沖過去，甚至被攔住的時候都沒剎住腳步，狠狠摔了一跤。
在擡頭看到面前的人後，就像是看見了救命稻草。
“怎麽回事？”柳致問道。
“主將！大皇子……大皇子殿下不見了！！！”
柳致臉色一變，猛地把侍衛拽起來，“什麽時候的事情？”
“就是今天，大皇子殿下從帝國學院出來，大皇子殿下說想買點吃的，我們一直跟著殿下，可不知道怎麽回事，就是一轉眼，大皇子殿下就不見了！”
柳致冷著臉，“如果你們一直跟著他，怎麽可能會不見。”
“我們一直盯著的，可是有一個和大皇子殿下穿著都很像的人，混淆了我們的視線，我們才……”
“那個人呢？”
侍衛咽了一口口水，“死、死了。”
柳致沈下臉，擡腿正要往前，通訊器突然響起。
柳致接通，對面聲音驚慌。
“柳主將，路白榆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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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白榆在迷迷糊糊當中, 好像聽到了尖銳的喊叫，還有什麽東西被劈開的聲音，可他的眼皮太重，很快又睡了過去。
等到他完全清醒過來, 睜開眼的時候, 他看見從自己口中吐出的一個氣泡, 慢慢朝上漂浮。
路白榆一楞, 猛地坐起身來, 發現他正躺在一個蚌殼當中，身上還鋪著一層海草。
擡起手晃了晃, 他能感覺到水流從指縫劃過的感覺。
他居然還在海底。
可現在他完全沒有窒息感, 呼吸正常。
【因為現實鏈接程度已經達到45%, 特為您開啟能力融合。】
【您現在就算在卡片世界，也能使用領主能力了。】
路白榆楞了楞，感覺自己的身體似乎是有些不太一樣，這種感覺, 還是當初在帝國學院覆試當中才感覺到的，這種能力充沛的感覺。
甚至比當時更強烈。
路白榆回想起之前的事情, 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想到那雙熟悉的暗紅色眼睛。
“剛才……”
路白榆頓了頓, 又搖搖頭，把剩下的話咽了回去, 覺得就算問了似乎也沒有意義, 也大概率得不到答案。
甚至可能是人類瀕死時候的幻想也不一定。
在路白榆胡思亂想的時候，不遠處一個身影正逐漸靠近。
水青色的長發, 耳垂上有著一顆乳白色的珍珠，氣質很溫和清雋的青年。
一眼就能讓人感覺到溫柔。
路白榆腦子裏閃過一個名字, 對方已經靠近了他。
青年在過來的時候，似乎穿透了一層薄膜，停在路白榆不遠處，聲音和想象中一樣輕柔，“你醒了。”
【您找到了另一張卡片。】
【巨蟹座。】
【您可以選擇召喚摩羯座或巨蟹座其中一位領主，也可以選擇同時召喚他們兩位。】
路白榆想到羯回，又看向面前青年。
“是你救了我？”
“不算。”青年搖搖頭，“只是你運氣好，正好落在了這一片，而且你沒有窒息死亡，也是你自己的能力。”
路白榆打量了一下對方，開口，“你是……解思？”
青年神情浮現出幾分詫異，視線落在了路白榆身上，“你認識我？”
“不認識。”路白榆說著，然後彎起眉眼，“但是聽人提起過你。”
解思似乎楞了楞，然後輕聲喃喃，“……是他吧。”
路白榆看到解思臉上露出了覆雜的情緒，眼眸顫動，嘴角向下耷拉了一下，又像是強撐著讓它翹起一個弧度，
“是羯回，對嗎？”
路白榆看著解思，“嗯，他很想你。”
解思扭過頭，路白榆有些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只能看到解思耳垂上漂亮圓潤的珍珠，過了片刻，解思才轉過頭，“一定是他送你過來的，他過得怎麽樣？”
“嗯……”路白榆組織了一下措辭，然後笑容燦爛，“他過得很好，他還想讓我告訴他，你這邊怎麽樣。”
“是嗎……”解思喃喃，臉上終於露出了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容，“那就好。”
解思臉上的確帶著如釋重負的笑容，可是路白榆看著他，卻總覺得解思的眉眼間明明籠罩著一層化不開的憂傷，像是下一秒就會哭出來。
解思看向路白榆，笑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路白榆。”
“白榆……是星星的意思對吧。”解思說著，神情溫和，“讓人聽著就覺得充滿希望的名字。”
“羯回會把你送過來，一定是很信任你。”解思說道。
路白榆摸了摸鼻子，“其實說起來，大多時候都是我纏著他，他告訴我，這邊是一個和平美好的世界，讓我過來看看他守護的這個世界。”
“……”解思半晌無言，深深看了一眼路白榆，伸手摸了摸路白榆的頭，意味不明來了一句，“我會想辦法。”
路白榆一楞，“嗯？”
解思臉上又揚起笑容，“你什麽都不用管，不過也不要離開這個保護罩，好嗎？”
路白榆註意到他們所在的這一片，似乎有一層薄膜籠罩，雖然不知道是什麽用處，但是從解思的語氣，路白榆隱約也能感受到——
這裏絕對不是他想象的那麽美好。
解思坐在路白榆身旁，帶上幾分期待，“能和我說說，羯回在那邊的生活嗎？”
路白榆想了想，“他每天都會在外面散步，他說他喜歡菱角花，對了，他還救了一只麻雀，長得可胖了……”
路白榆努力將羯回的生活描述的精彩一些，至於那些紅色怪物的事情，路白榆一語帶過，也沒有提起羯回受傷的事情。
解思聽得很認真，唇角微微勾起。
“他也很擔心你。”路白榆說道。
解思撿起一個小貝殼，笑了一聲，“他提起過我，他說了什麽？”
“嗯……”路白榆輕咳一聲，“他說你膽子很小，很喜歡哭。”
解思笑出聲來，眼中帶著亮色，“我們那個時候經常吵架，我其實記不太清楚我們相處時候的事情了，也想不起我們是從哪裏來的，不過那個時候，我的確很喜歡哭，他總會皺眉訓斥我，說我太過於弱小。”
“我不喜歡他，他應該也不喜歡我。”解思說道。
路白榆看著解思，“這裏只有你一個人嗎？”
解思摩挲貝殼的動作微微一頓。
路白榆看著解思，“這裏是不是並不像羯回說的那樣，是一個美好和平的世界，而且……”
解思看向路白榆，“而且？”
“從剛開始開始。”路白榆神情有些猶豫，“你一句都沒有提到過你們的父親。”
解思手中的貝殼猛地裂開一條縫隙，解思垂眸，把不小心裂開的貝殼丟下。
路白榆也沒有開口。
從他蘇醒，見到解思開始，他就覺得解思有些奇怪，這是一種很微妙的感覺。
他覺得解思仿佛有些緊張，無論是語氣還是態度，都透著些許不太適應，導致他的行為方式有些詭異的不協調。
解思扭頭看向路白榆，這次他沒有藏住眼中的悲傷，又似乎又帶著幾分愧疚和無措。
“這裏……”解思頓了頓，然後擡手捋了捋漂浮起來的耳旁的頭發，“這裏的確是個和平美好的世界。”
路白榆歪歪頭，聽見解思的聲音沈下來。
“不過不是我們的。”
路白榆一楞。
解思淡青色的眸子中縈繞著覆雜情緒，“一旦過來，或許再也沒有辦法離開了。”
路白榆看著解思，“為什麽？”
“你沒發現嗎？”解思擡起手，“我們沒有辦法上浮，我們被海水禁錮了。”
路白榆想到之前自己不管怎麽撲騰都沒有辦法浮上去的事情了，“那……”
“不過我會想辦法。”解思說道，沖著路白榆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雖然不知道需要多長時間，但是我一定不會放棄，我們一定會找到離開的辦法。”
解思說了‘我們’，所以被禁錮的不只是他。
解思站起身來，打開另一邊的蚌殼，裏面放著一些珊瑚，解思拿了一些出來，“你餓了嗎？這些都是可以吃的。”
話題沒有那麽沈重，路白榆接過一個長相奇特的藍色珊瑚，略微遲疑，但在解思期待的視線下，還是小小吃了一口。
嗯？
路白榆眼睛一亮，回味了一下，“甜的。”
解思臉上露出笑容，點頭，“嗯。”
路白榆啃完了這個珊瑚，解思在一旁笑著，“雖然很抱歉把你牽扯進來，但是……”
路白榆微微扭頭看向他。
解思抿了抿唇，帶著幾分無奈，“我真的很高興。”
“我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見到過人了。”
路白榆一頓，然後學著剛才解思的動作，也擡手摸了摸解思的腦袋，“我知道啊，我也高興。”
解思一楞，肩膀微微松懈下來，然後笑出聲來。
“而且，就像是我對羯回說的那樣，我是個很幸運的人，所以遇見我的人一定也會很幸運。”路白榆說道，輕輕眨了眨眼。
解思看著路白榆，“羯回一定很喜歡你。”
“他可沒說過。”路白榆說道。
路白榆其實很想詢問更多關於這邊的事情，但是他看得出來解思暫時不太想說，路白榆也覺得也不能太急。
畢竟來日方長。
他不覺得自己能夠召喚其中一位離開，看羯回那個態度，還有解思這邊，他們顯然都不會拋棄另一方離開。
雖然他們嘴上都說不喜歡對方。
中途，解思離開了一段時間，路白榆看著他又拖了一個巨大的蚌殼回來，收拾一下就成了一張床。
路白榆就在這個所謂的保護罩裏轉悠。
他不知道這個保護罩是為了防止什麽東西進入，不過他也沒思考太久，因為他很快就知道了。
在路白榆正在用粉紅珍珠和乳白珍珠教解思下棋的時候，一種奇怪的波動沿著水流傳來。
解思拿著乳白珍珠的手頓了頓，然後站起身來，“你先躲起來。”
路白榆一楞。
尖銳的聲音傳來，刺得人耳膜有些疼，路白榆配合的躲到了蚌殼裏，然後掀開一條小縫，看向外面。
他看見一些奇怪的東西正在靠近這邊，像是透明的水母，但每一個都十分巨大，在那透明的傘蓋當中，好像有一個圓溜溜的東西。
等那個圓溜溜的東西轉了一圈，路白榆終於看清了。
那是個人的腦袋，雙頰凹陷，一雙眼睛大的像是銅鈴，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容。
路白榆瞳孔微微一縮，覺得這一幕絕對是會做噩夢的程度。
人的腦袋，還有脊椎的骨頭藏在水母當中，在場這麽多水母，每一個的組成都一模一樣。
人和水母？
路白榆腦子轉了許多圈，都想不通這兩種物種怎麽能湊到一塊。
水母長長的觸角猛地抽在了保護罩上，解思面無表情看著這些東西，伸手一甩。
路白榆看見似乎有什麽東西從解思手中飛了出去，而那些想要攻擊的水母，被毫不猶豫一分為二。
等到那東西再次回到解思手中，路白榆才看清，那是一把透明的，像是由水流做成的十字刀。
“小思……”
一個奇怪變調的聲音響起，是最前面的那個水母頭。
路白榆看到解思的動作微微一頓。
“這是神的世界，你只要加入我們，就能享受和平美好……”水母頭說著，目光緊盯著解思，“我的孩子，你難道打算一直這樣堅持下去嗎？”
“你會永遠被海神排斥，你只有成為我們的同類，才能獲得幸福。”
“小思，你應該相信我，畢竟我可是你的——”
“父親啊。”
路白榆瞪大眼睛，眼中滿是不敢置信。
羯回和解思的……父親？
路白榆腦子空白一瞬。
水母頭伸出觸角，試探的向解思碰觸過來，可已經非人般的臉上，沒有一絲溫情，只有冷漠和扭曲的笑意。
路白榆看見解思動了，他手中透明的十字刀飛出，裹挾著水流，割斷了水母的觸角。
！
水母頭神情大變，毫不掩飾的陰沈殺意襲來。
解思擡眸，“你不是。”
“父親已經死了，你不是他。”
“而且這些廢話，你從我小時候就開始說起，說實話。”解思嘆了一口氣，“有點煩。”
水母頭陰鷙的眼神看著解思，“你會後悔的，被海水禁錮的你，得不到永生，也別想離開。”
水母們紛紛轉過頭，裏面的人頭都看著解思。
解思不為所動，同樣和他們對峙。
半晌，水母頭沒辦法突破保護罩，也傷不到解思，這才又撤退了。
路白榆等了一會兒，然後才掀開蚌殼走出來，“你……”
解思扭頭，臉上露出笑容，“你餓了嗎？剛才的棋局還沒分出勝負呢，我們繼續吧。”
路白榆頓了頓，也露出笑容，“好啊，這次我不讓著你了。”
解思不想提，和路白榆下了幾局棋，或許是因為心不在焉，他幾局都輸了，在最後落子的時候，解思帶著幾分無奈，“我又輸了。”
路白榆眉梢一動，帶著幾分小嘚瑟，“我很厲害吧。”
“嗯。”解思點頭，然後看著路白榆，“你現在還害怕嗎？”
路白榆一楞，帶著幾分不確信，“害怕？”
所以解思難道是擔心自己看到剛才那些東西害怕，所以才想讓自己轉移註意力？
解思笑了笑，“看樣子是不害怕了。”
“你剛才看見的那些東西，曾經是人。”解思說道，“這裏對於他們來說，的確是和平美好的世界，如果沒有我的話。”
解思笑了一聲，“父親當年帶我和羯回到了這裏，告訴我們，這裏就是神的世界。”
“可他讓羯回守護那面高墻，把弱小的我帶到了這邊，當著我的面，他將自己獻祭給了那些怪物，成為了怪物的一員。”
“他說，這樣能成為這個世界的一員，他才能獲得永恒的幸福。”
“他想讓我也獻祭出去，可我拒絕了。”
“我不想成為那樣醜陋的東西，我不想失去人的溫度。”
解思說著，扭頭看向路白榆，“失去了人的心臟和溫度，甚至連意識都被改變，那還是人嗎？”
當年，男人牽著兩個孩子的手，來到了這個世界。
他指著那面高墻，看向羯回，“這是你需要守護一生的，只有你能做到，也只有你能送我們過去。”
男人眼神炙熱，“我和你弟弟的性命，掌握在你手中，小回。”
“你是我最優秀的孩子，你一定能做到的。”
而他帶著解思來到了這邊，在弱小清瘦的男孩面前，將自己和怪物結合，皮肉褪去，變成了怪物的一部分。
他說這是永生。
高墻隔絕了兩邊的世界。
路白榆看著解思，“你做的沒錯。”
解思一怔，然後又笑了起來。
兩個蚌殼並排放在一起，路白榆和解思躺在蚌殼裏，路白榆扭頭看向解思，手裏還擺弄著兩個珊瑚，“如果能夠離開，你想做什麽？”
“嗯……”解思想了想，然後笑了起來，“園丁？”
路白榆想到羯回的那句土木工人，噗地一聲笑出聲來，覺得這兩人在某些方面不愧是兄弟。
“那你現在最想做什麽？”路白榆問道。
“……”沈默片刻，解思笑了一聲，“我想再見到羯回，然後告訴他，別守著這個世界裏，一起離開吧。”
路白榆一楞。
“告訴他，我們都被騙了。”解思說道，彎起眉眼，“然後嘲笑他，是個傻子。”
四周開始逐漸變暗，路白榆看到最上方的光線也開始消失，“天黑了。”
“嗯。”解思點頭，“睡吧。”
解思翻了個身，路白榆也翻了個身。
路白榆沒睡著，他盯著蚌殼發呆，睡意快要醞釀出來的時候，卻隱約聽見了細微的聲音。
路白榆頓了頓，慢慢坐起身來。
解思蜷縮在蚌殼裏，水青色的發散開，眼睫顫動，眼尾有些紅。
在水中，他看不到解思是不是在流淚。
路白榆沒有出聲，看了一會兒解思，想到羯回的話。
“……弱小，膽子小……愛哭。”
可他不這麽覺得。
和能夠堅守高墻的羯回一樣，解思同樣堅守了自己的內心。
他同樣忍受了無盡的孤獨。
他在冰冷的海底，會被恐怖的黑暗包裹，會面對曾經所謂的親人，會無時無刻被言語蠱惑。
解思很堅強。
絕對不會比羯回差。
路白榆慢慢躺回了蚌殼內。
四周一片漆黑，路白榆睜著眼，一直等著上方第一縷陽光落下來。
他要帶解思和羯回一起離開。
這狗屁世界。
……
現實世界中。
機甲組隊大賽已經結束，霍沙和李寶財兩個人喜奪第三，拿到了這次大賽的三等獎。
——王室艦隊參觀的機會。
不過霍沙和李寶財現在根本沒心思，他們在結束比賽之後，就去了醫院。
校長辦公室內，岳明站在窗口，看著霍沙和李寶財風風火火離開的方向，笑了一聲，“他們感情倒是不錯。”
坐在辦公椅上的男人扭頭，“就像是我們當年一樣。”
“殿下，這話可不能說。”岳明挑眉看向那邊男人。
作為現在帝星的第一順位繼承人，大皇子莫爾亞殿下，他可是帝星下一任的帝王。
“怕什麽。”大皇子嘆了一口氣，“柳致這樣就算了，你可別來這一套。”
岳明笑了一聲，“柳致是沒辦法，他可是王室艦隊的掌管人，要是對您不恭敬，沒過多久外面就該流言四起了。”
大皇子無奈，又像是想到什麽，“那個叫做路白榆的學生好像還沒醒吧。”
“嗯。”岳明提到這件事也有些惋惜，“已經過了快大半個月了，還是那個狀態。”
大皇子頓了頓，“柳致那家夥說怕我不安全，到現在還沒讓我找到機會見到那孩子，我都懷疑他到底是怕我不安全，還是怕路白榆不安全了。”
“他的性子本來就小心敬慎，您也不是不知道。”岳明說道，“況且現在外面確實不太平。”
“好了好了。”大皇子無奈擺手，“別說這些了，都是些套話，柳致每天念得我耳朵都快起繭了。”
岳明還想說什麽，那邊大皇子的通訊器響起，岳明挑眉，“肯定是王宮裏催您回去了。”
大皇子看了一眼，無奈站起身，“你猜對了。”
岳明笑著沖著大皇子微微一鞠躬，“那我就不送了。”
“別裝了，你這狐貍。”大皇子說著，隨意擺擺手，提起自己的外套大步離開了。
岳明笑了一聲，再次站在窗口，看著外面的陽光。
“天氣不錯。”
……
霍沙和李寶財到了醫院，李寶財大大咧咧推開門，“路小白，老子這次拿了第三回來了！”
話音卡住，在看到病房內的場景，李寶財臉色黑了，霍沙嘴角一抽。
林羌手裏端著一碗粥，正在餵路白榆吃飯。
不得不說，這場面實在詭異。
林羌臉色一僵，但很快恢覆如常，“這小子餓了，我順便。”
李寶財氣沖沖跑過去，一把奪過了林羌手裏的碗，“順你個頭！順哪門子的便！”
床上路白榆呆呆擡頭看著他們，嘴角還沾著一粒米，茫然空洞。
李寶財的大嗓門一噎，霍沙走過去捂住路白榆的耳朵，“好孩子不聽這些。”
李寶財嘴角一抽，深吸一口氣，像是怕嚇到路白榆，努力沖著林羌擠出一個扭曲的笑容，“你來這兒，你不怕路白榆清醒過來一看見你，就氣得給你一巴掌？”
“無所謂。”
李寶財嘴角一抽，沒忍住，指著林羌的鼻子就罵了起來。
霍沙更用力捂著路白榆的耳朵。
幾只小小的飛蟲不易察覺停在了墻壁的位置，在它們的尾端，一縷縷黑色的煙霧放出，又在病房內蔓延開來。
首先是路白榆打了個哈欠，然後閉上了眼。
很快霍沙也倒了下來。
李寶財罵到一半，腿上一軟，林羌同樣臉色一變，下意識屏住呼吸，但沒來得及，也倒了下來。
一雙黑靴踩進了病房，看向了躺在床上的少年。
王宮內。
一個侍衛急急忙忙朝著一個方向沖過去，甚至被攔住的時候都沒剎住腳步，狠狠摔了一跤。
在擡頭看到面前的人後，就像是看見了救命稻草。
“怎麽回事？”柳致問道。
“主將！大皇子……大皇子殿下不見了！！！”
柳致臉色一變，猛地把侍衛拽起來，“什麽時候的事情？”
“就是今天，大皇子殿下從帝國學院出來，大皇子殿下說想買點吃的，我們一直跟著殿下，可不知道怎麽回事，就是一轉眼，大皇子殿下就不見了！”
柳致冷著臉，“如果你們一直跟著他，怎麽可能會不見。”
“我們一直盯著的，可是有一個和大皇子殿下穿著都很像的人，混淆了我們的視線，我們才……”
“那個人呢？”
侍衛咽了一口口水，“死、死了。”
柳致沈下臉，擡腿正要往前，通訊器突然響起。
柳致接通，對面聲音驚慌。
“柳主將，路白榆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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