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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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舊世界2530年，羽國邊界。
深綠色的叢林中暗流湧動，
14歲的安捂著不斷滲血的傷口，踉踉蹌蹌地照著之前的標記準備返回基地。
嗖嗖嗖嗖——
無數火光突然從身後襲來，安咬著牙快速閃到一棵大樹後面，令人生惡的雜亂腳步聲也接踵而至，安厭煩地皺皺眉頭。
“他媽的，竟然敢咬老子！”
“那個賤人到底躲哪裏去了！”
從樹葉震動的頻率來看，後面追上來的至少有十幾個人，
一群令人惡心的人渣！呵，難道真的要折在他們手裏了嗎？安摸著傷口，心裏突然湧起一抹不甘。
安這次是在執行阿克曼給她下達的任務，阿克曼命令她以最快的速度摧毀這個在羽國和烏蒙國邊界處的制du集團；
原本計劃應該萬無一失，可她手下的一名成員竟然是對方安排在自己身邊的臥底；
那人將他們所有的計劃毫無保留地洩露了出去，所有人在剛踏進大樓的第一步就被一網打盡，除了安。
“我剛剛看到她往這邊跑了！”
那些人的聲音越來越近，再繼續躲在這兒也無濟於事，安咬咬牙，朝後面扔了個她最後迷霧彈，沖了出去。
----
自從進入二十五世紀，整個地球上的階級和資源劃分越來越嚴重，掌控著雄厚自然資源和科技的國家有著絕對的話語和領導權，而落魄如烏蒙國，可能連設置官兵在邊界處看守都做不到。
不過雖然落魄，國家的尊嚴還在；
就算他們管不了每一個偷渡者，但一旦發現，那人一定會被殺雞儆猴地當成例子斬首示眾。
阿克曼曾告誡她千萬不可以無理由跨入別國境內，但現在顯然也沒什麽其他的辦法，
身後的追兵逼近，安看到在烏蒙國境內有一個小木屋，在體力耗盡前，沖了進去。
“你是誰？！”門突然被打開，12歲亞瑟‘轟’地站了起來，熟練地從身後拔出一把槍。
“.......我......沒有惡意。”安關上門劇烈喘息著，“有人在追我.....能不能......麻煩你，借我躲一下.......？”
“......你受傷了？”亞瑟皺眉看向安腹部不斷滲出的血，三兩步上前扶住她。
“有人嗎？！開門！！”
木屋門在這時又被重重敲響，亞瑟看到安不是很明顯地瑟縮了一下。
“他們是來找你的。”他心中了然。
亞瑟一只手扣著槍，另一只手把嬌小的安幾乎橫抱了起來，帶進了裏面的臥室。
“開門！再不開門我們就沖進去了！！”
安：“.....我.......請，請你幫幫我......”
“噓，我知道了。”亞瑟安撫地點點頭，他把安往旁邊的櫃子深處藏了藏，用一件衣服按在她的傷口上，接著起身鎖上了櫃子的門。
後面到底發生了什麽，安完全沒有任何印象。
等她再醒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睡在一個暖融融的山洞裏，亞瑟在旁邊守著她，細致地替她處理好了傷口。
山洞的另一邊躺著另一個小女孩，她額頭上有個特殊的心形胎記，安依稀記得，亞瑟好像在她昏迷的時候喊過那個小女孩：亞絲娜。
不知道這到底是誰的夢境還是幻境，山洞內的一切突然變得扭曲而迷離；
所有的一切都在崩塌：安的防備、亞瑟的笑容、亞絲娜跑到安的身邊抱著她的胳膊不肯放手........
他們的打鬧和嬉笑聲變得愈來越遠，直到“唰”地一聲，亞瑟突然睜開眼從床上坐起來，回到了現實。
“歡迎各位乘坐伊登方舟，當前室內氣溫24攝氏度，物資儲備充足、水電正常供應.......”
果然......還在方舟上。
亞瑟有些楞神地看著面前狹小的衣櫃，強迫自己在幾秒內接受舊世界和安都已經不在了的殘酷現實。
我怎麽會突然夢見她......？.......還有昨天那個救我的女人到底是誰？
雖然心底有一堆疑問，但現在顯然沒時間讓他細細思考。亞瑟穿上衣服，按掉還在震動的鬧鐘，簡單洗了把臉就走了出去。
面包房後廚，哈丁看樣子已經幹了挺久的活，他正一邊哼歌一邊把一盤新鮮的面包從烤爐裏拿出來。
亞瑟隨意地伸了個懶腰，拿起一塊冷掉的曲奇就要往嘴裏塞：“你怎麽沒早點叫我起床？這都已經9:00多了。”
因為常年在一起生活，亞瑟和哈丁的關系很好；
除了涉及到組織的正事兒，互懟已經成了他倆之間獨特的交流方式，每次只要一看到哈丁，亞瑟就會欠欠地想討幾句罵。
“早啊亞瑟！別吃那個不新鮮的！快來嘗嘗我新烤的面包！”哈丁顯然心情很好，他根本沒在意亞瑟對他莫須有的責怪，反而笑嘻嘻地將剛剛出爐的面包放到盤子上往亞瑟面前一送。
“........啊？哦。那我嘗嘗。”亞瑟對哈丁的熱情非常不適應，他拿起面包看了幾秒，確定對方沒有想毒死自己後，才小心地咬了一口：
“........嗯。不錯，確實挺好吃的。”這倒是真心話。
“對吧！”哈丁樂開了花，“嘿嘿嘿，我這手藝，那肯定沒得說～～！”
哈丁又背過身繼續忙去了，
亞瑟掃了一圈廚房裏的擺設，除了哈丁手邊的鍋碗瓢盆，其他幾乎和昨晚下班時一模一樣。
貝爾放在角落裏的牙刷杯上面還占著水，而他一般穿著送外賣的小背心也不見了，看樣子是早就起來上班去了。
所有的一切都看起來無比正常，但亞瑟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亞瑟穿好圍裙，走到哈丁旁邊幫他把面粉從架子上拿了下來，
“昨晚你和貝爾還算順利吧？”，他看著哈丁眉眼間明顯的笑意，頓了頓，“我回來的時候守衛變多了，找不到時間去看你們。”
“害，我們能有什麽事兒？”哈丁笑道，他用刀背在面包上劃出漂亮的花紋，“反倒是你，昨晚你突然被帶走，沒出什麽事兒吧？”
“沒......有人救了我一命。”亞瑟原本想告訴哈丁洛奇被抓走的事兒，但不知道為什麽，話到了嘴邊卻說不出口。
“又是你的暗線？”哈丁樂呵呵地睨了亞瑟一眼。
“”，亞瑟戴好手套開始和面，沒有回應這個問題。
“對了，我昨晚有個新發現！”亞瑟眼神一閃，壓低了聲音，“除了常規儀器，1號體檢室裏還有一個通往其他實驗室的暗門和一個緊急出口。”
“哦，是嗎？這消息怎麽以前不知道？”雖然語氣上揚，但哈丁聽起來並不是很驚訝。
“1號室一直封鎖著，我們的人沒機會進去”，亞瑟頓了頓，“而且這個房間由米勒親自看管，並不那麽好靠近。”
“這樣。”哈丁點點頭，“那你這次被帶進去後發現什麽了嗎？”
“時間太緊，只粗略地掃了一眼”，亞瑟一直用餘光監視著哈丁的反應，“不過你放心，隨著我們對管理局的了解越來越多，應該很快就能救出露西婭的。”
“.......露西婭？”哈丁楞了一下。
“你不記得了？”亞瑟初步證實了自己的猜測，懸著的心落入了谷底，“你不是說她在一次體檢中消失了嗎？我答應過你要救她出來的。”
“......哦對對對！”哈丁連連點頭，他拍了拍腦袋，“你看我這記性，真是老了、老了啊。”
亞瑟苦澀地笑了笑，面團在他手下已經成形，現在輪到他在上面雕刻紋路了。
“你剛剛用的那把刀，遞給我一下。”亞瑟朝哈丁勾了勾手指。
在接過刀的瞬間，亞瑟在哈丁內側的手臂上輕輕一劃，
細小的血珠滴落，但哈丁卻和那些被改造人一樣，完全沒有任何反應。
亞瑟絕望地閉上雙眼，放下刀，緩緩退後。
“......流血了？”哈丁看到案板上的血跡突然反應過來，他用力戳了戳還在流血的傷口，像是發現了新大陸：“.....竟然真的一點都不痛！好神奇！”
亞瑟的眼眶有些紅，他一邊搖頭一邊往門口退。
“你真的好聰明啊，竟然這麽快就發現了”，哈丁突然看向亞瑟，用最熟悉的臉做出亞瑟最陌生的表情，“但既然這樣........”
哈丁突然拿起桌上的那把刀沖向亞瑟：“就更不能留你了！”
疾速的風夾雜著些許還未拍幹凈的面粉朝亞瑟襲來，亞瑟敏捷地側身再用手中的圍裙一擋，只靠一身蠻力的哈丁沒來得及剎車，直直地撲到了旁邊的門柱上。
還沒等哈丁回過神，亞瑟躲到貨架後用腳一拐，貨架和地面摩擦發出巨響，無數鍋碗瓢盆和原材料從上面墜落，而那個鐵架也在晃了兩下後，倒在了他和哈丁中間。
面粉散落，後廚升起一團白白的迷霧，哈丁猝不及防被糊了一臉，無法控制地劇烈咳嗽起來，
而亞瑟也趁著這個機會三兩下翻過櫃架，他踹了一腳哈丁壓住他掙紮的身軀，從他手中奪過刀，狠心地將刀尖抵在脖頸處——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亞瑟和哈丁就這麽僵持著，但直到飛揚的白色粉末都回落到地，亞瑟依舊沒能刺下去。
“......我不想對你動手，畢竟我們曾經是戰友。”亞瑟緩緩呼出一口氣，松開哈丁慢慢起身，“.........你走吧。”
亞瑟不知道真正的哈丁是否還能聽到他說話，也不知道哈丁的意識是不是真的、無法挽回地、被伊登科技取代了。
時至今日他仍無數次幻想，只要他們能找到方法，這些被改造的人的自我意識都能回來，在未來的某一天他們還可以重新聚在這個面包房裏嬉笑打鬧。
也許這只是一場徒勞無功的夢，但現在的他沒辦法就這麽狠心地對自己曾經的同伴下手。
“你果然和他說得一樣心軟。”但‘哈丁’卻不想放過他，即便他身上的傷口都在流血，可改造人不會感到疼痛，他便可以無休止地繼續執行命令。
“反正拿不到名單我也是死”，哈丁隨意地擦了擦滴落的血，詭異一笑，“那不如......殺了你！”
‘唰——！’
‘咚——！’
時間在這一秒靜止，亞瑟在哈丁碰到他的前一秒轉過身，咬牙將衣袖裏藏著的刀直直插進了對方的心臟。
哈丁瞪直雙眼吐出一口血，然後像一只壞掉的木偶，跌落到地上再也不動了。
“.......抱歉，哈丁。” 亞瑟緩緩合住哈丁的雙眼，低下頭，落下的黑色碎發擋住了他紅透了的眼眶，“我會幫你救出露西婭的....... 一定！”
‘滴滴滴滴滴——’尖銳的全區警報聲突然響徹整個方舟，亞瑟猛然擡頭，操起手邊的鐵盆狠狠砸向朝角落裏不斷閃著紅光的監控。
監控碎裂，屋外守衛軍的腳步聲逼近，亞瑟從哈丁身上拔出那把面包房唯一的刀，隨意擦拭了兩下，從後門逃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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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歲的安捂著不斷滲血的傷口，踉踉蹌蹌地照著之前的標記準備返回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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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火光突然從身後襲來，安咬著牙快速閃到一棵大樹後面，令人生惡的雜亂腳步聲也接踵而至，安厭煩地皺皺眉頭。
“他媽的，竟然敢咬老子！”
“那個賤人到底躲哪裏去了！”
從樹葉震動的頻率來看，後面追上來的至少有十幾個人，
一群令人惡心的人渣！呵，難道真的要折在他們手裏了嗎？安摸著傷口，心裏突然湧起一抹不甘。
安這次是在執行阿克曼給她下達的任務，阿克曼命令她以最快的速度摧毀這個在羽國和烏蒙國邊界處的制du集團；
原本計劃應該萬無一失，可她手下的一名成員竟然是對方安排在自己身邊的臥底；
那人將他們所有的計劃毫無保留地洩露了出去，所有人在剛踏進大樓的第一步就被一網打盡，除了安。
“我剛剛看到她往這邊跑了！”
那些人的聲音越來越近，再繼續躲在這兒也無濟於事，安咬咬牙，朝後面扔了個她最後迷霧彈，沖了出去。
----
自從進入二十五世紀，整個地球上的階級和資源劃分越來越嚴重，掌控著雄厚自然資源和科技的國家有著絕對的話語和領導權，而落魄如烏蒙國，可能連設置官兵在邊界處看守都做不到。
不過雖然落魄，國家的尊嚴還在；
就算他們管不了每一個偷渡者，但一旦發現，那人一定會被殺雞儆猴地當成例子斬首示眾。
阿克曼曾告誡她千萬不可以無理由跨入別國境內，但現在顯然也沒什麽其他的辦法，
身後的追兵逼近，安看到在烏蒙國境內有一個小木屋，在體力耗盡前，沖了進去。
“你是誰？！”門突然被打開，12歲亞瑟‘轟’地站了起來，熟練地從身後拔出一把槍。
“.......我......沒有惡意。”安關上門劇烈喘息著，“有人在追我.....能不能......麻煩你，借我躲一下.......？”
“......你受傷了？”亞瑟皺眉看向安腹部不斷滲出的血，三兩步上前扶住她。
“有人嗎？！開門！！”
木屋門在這時又被重重敲響，亞瑟看到安不是很明顯地瑟縮了一下。
“他們是來找你的。”他心中了然。
亞瑟一只手扣著槍，另一只手把嬌小的安幾乎橫抱了起來，帶進了裏面的臥室。
“開門！再不開門我們就沖進去了！！”
安：“.....我.......請，請你幫幫我......”
“噓，我知道了。”亞瑟安撫地點點頭，他把安往旁邊的櫃子深處藏了藏，用一件衣服按在她的傷口上，接著起身鎖上了櫃子的門。
後面到底發生了什麽，安完全沒有任何印象。
等她再醒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睡在一個暖融融的山洞裏，亞瑟在旁邊守著她，細致地替她處理好了傷口。
山洞的另一邊躺著另一個小女孩，她額頭上有個特殊的心形胎記，安依稀記得，亞瑟好像在她昏迷的時候喊過那個小女孩：亞絲娜。
不知道這到底是誰的夢境還是幻境，山洞內的一切突然變得扭曲而迷離；
所有的一切都在崩塌：安的防備、亞瑟的笑容、亞絲娜跑到安的身邊抱著她的胳膊不肯放手........
他們的打鬧和嬉笑聲變得愈來越遠，直到“唰”地一聲，亞瑟突然睜開眼從床上坐起來，回到了現實。
“歡迎各位乘坐伊登方舟，當前室內氣溫24攝氏度，物資儲備充足、水電正常供應.......”
果然......還在方舟上。
亞瑟有些楞神地看著面前狹小的衣櫃，強迫自己在幾秒內接受舊世界和安都已經不在了的殘酷現實。
我怎麽會突然夢見她......？.......還有昨天那個救我的女人到底是誰？
雖然心底有一堆疑問，但現在顯然沒時間讓他細細思考。亞瑟穿上衣服，按掉還在震動的鬧鐘，簡單洗了把臉就走了出去。
面包房後廚，哈丁看樣子已經幹了挺久的活，他正一邊哼歌一邊把一盤新鮮的面包從烤爐裏拿出來。
亞瑟隨意地伸了個懶腰，拿起一塊冷掉的曲奇就要往嘴裏塞：“你怎麽沒早點叫我起床？這都已經9:00多了。”
因為常年在一起生活，亞瑟和哈丁的關系很好；
除了涉及到組織的正事兒，互懟已經成了他倆之間獨特的交流方式，每次只要一看到哈丁，亞瑟就會欠欠地想討幾句罵。
“早啊亞瑟！別吃那個不新鮮的！快來嘗嘗我新烤的面包！”哈丁顯然心情很好，他根本沒在意亞瑟對他莫須有的責怪，反而笑嘻嘻地將剛剛出爐的面包放到盤子上往亞瑟面前一送。
“........啊？哦。那我嘗嘗。”亞瑟對哈丁的熱情非常不適應，他拿起面包看了幾秒，確定對方沒有想毒死自己後，才小心地咬了一口：
“........嗯。不錯，確實挺好吃的。”這倒是真心話。
“對吧！”哈丁樂開了花，“嘿嘿嘿，我這手藝，那肯定沒得說～～！”
哈丁又背過身繼續忙去了，
亞瑟掃了一圈廚房裏的擺設，除了哈丁手邊的鍋碗瓢盆，其他幾乎和昨晚下班時一模一樣。
貝爾放在角落裏的牙刷杯上面還占著水，而他一般穿著送外賣的小背心也不見了，看樣子是早就起來上班去了。
所有的一切都看起來無比正常，但亞瑟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亞瑟穿好圍裙，走到哈丁旁邊幫他把面粉從架子上拿了下來，
“昨晚你和貝爾還算順利吧？”，他看著哈丁眉眼間明顯的笑意，頓了頓，“我回來的時候守衛變多了，找不到時間去看你們。”
“害，我們能有什麽事兒？”哈丁笑道，他用刀背在面包上劃出漂亮的花紋，“反倒是你，昨晚你突然被帶走，沒出什麽事兒吧？”
“沒......有人救了我一命。”亞瑟原本想告訴哈丁洛奇被抓走的事兒，但不知道為什麽，話到了嘴邊卻說不出口。
“又是你的暗線？”哈丁樂呵呵地睨了亞瑟一眼。
“”，亞瑟戴好手套開始和面，沒有回應這個問題。
“對了，我昨晚有個新發現！”亞瑟眼神一閃，壓低了聲音，“除了常規儀器，1號體檢室裏還有一個通往其他實驗室的暗門和一個緊急出口。”
“哦，是嗎？這消息怎麽以前不知道？”雖然語氣上揚，但哈丁聽起來並不是很驚訝。
“1號室一直封鎖著，我們的人沒機會進去”，亞瑟頓了頓，“而且這個房間由米勒親自看管，並不那麽好靠近。”
“這樣。”哈丁點點頭，“那你這次被帶進去後發現什麽了嗎？”
“時間太緊，只粗略地掃了一眼”，亞瑟一直用餘光監視著哈丁的反應，“不過你放心，隨著我們對管理局的了解越來越多，應該很快就能救出露西婭的。”
“.......露西婭？”哈丁楞了一下。
“你不記得了？”亞瑟初步證實了自己的猜測，懸著的心落入了谷底，“你不是說她在一次體檢中消失了嗎？我答應過你要救她出來的。”
“......哦對對對！”哈丁連連點頭，他拍了拍腦袋，“你看我這記性，真是老了、老了啊。”
亞瑟苦澀地笑了笑，面團在他手下已經成形，現在輪到他在上面雕刻紋路了。
“你剛剛用的那把刀，遞給我一下。”亞瑟朝哈丁勾了勾手指。
在接過刀的瞬間，亞瑟在哈丁內側的手臂上輕輕一劃，
細小的血珠滴落，但哈丁卻和那些被改造人一樣，完全沒有任何反應。
亞瑟絕望地閉上雙眼，放下刀，緩緩退後。
“......流血了？”哈丁看到案板上的血跡突然反應過來，他用力戳了戳還在流血的傷口，像是發現了新大陸：“.....竟然真的一點都不痛！好神奇！”
亞瑟的眼眶有些紅，他一邊搖頭一邊往門口退。
“你真的好聰明啊，竟然這麽快就發現了”，哈丁突然看向亞瑟，用最熟悉的臉做出亞瑟最陌生的表情，“但既然這樣........”
哈丁突然拿起桌上的那把刀沖向亞瑟：“就更不能留你了！”
疾速的風夾雜著些許還未拍幹凈的面粉朝亞瑟襲來，亞瑟敏捷地側身再用手中的圍裙一擋，只靠一身蠻力的哈丁沒來得及剎車，直直地撲到了旁邊的門柱上。
還沒等哈丁回過神，亞瑟躲到貨架後用腳一拐，貨架和地面摩擦發出巨響，無數鍋碗瓢盆和原材料從上面墜落，而那個鐵架也在晃了兩下後，倒在了他和哈丁中間。
面粉散落，後廚升起一團白白的迷霧，哈丁猝不及防被糊了一臉，無法控制地劇烈咳嗽起來，
而亞瑟也趁著這個機會三兩下翻過櫃架，他踹了一腳哈丁壓住他掙紮的身軀，從他手中奪過刀，狠心地將刀尖抵在脖頸處——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亞瑟和哈丁就這麽僵持著，但直到飛揚的白色粉末都回落到地，亞瑟依舊沒能刺下去。
“......我不想對你動手，畢竟我們曾經是戰友。”亞瑟緩緩呼出一口氣，松開哈丁慢慢起身，“.........你走吧。”
亞瑟不知道真正的哈丁是否還能聽到他說話，也不知道哈丁的意識是不是真的、無法挽回地、被伊登科技取代了。
時至今日他仍無數次幻想，只要他們能找到方法，這些被改造的人的自我意識都能回來，在未來的某一天他們還可以重新聚在這個面包房裏嬉笑打鬧。
也許這只是一場徒勞無功的夢，但現在的他沒辦法就這麽狠心地對自己曾經的同伴下手。
“你果然和他說得一樣心軟。”但‘哈丁’卻不想放過他，即便他身上的傷口都在流血，可改造人不會感到疼痛，他便可以無休止地繼續執行命令。
“反正拿不到名單我也是死”，哈丁隨意地擦了擦滴落的血，詭異一笑，“那不如......殺了你！”
‘唰——！’
‘咚——！’
時間在這一秒靜止，亞瑟在哈丁碰到他的前一秒轉過身，咬牙將衣袖裏藏著的刀直直插進了對方的心臟。
哈丁瞪直雙眼吐出一口血，然後像一只壞掉的木偶，跌落到地上再也不動了。
“.......抱歉，哈丁。” 亞瑟緩緩合住哈丁的雙眼，低下頭，落下的黑色碎發擋住了他紅透了的眼眶，“我會幫你救出露西婭的....... 一定！”
‘滴滴滴滴滴——’尖銳的全區警報聲突然響徹整個方舟，亞瑟猛然擡頭，操起手邊的鐵盆狠狠砸向朝角落裏不斷閃著紅光的監控。
監控碎裂，屋外守衛軍的腳步聲逼近，亞瑟從哈丁身上拔出那把面包房唯一的刀，隨意擦拭了兩下，從後門逃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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