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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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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往事

回到北澤已經將近晚上八點,回家放下行李,阮語跟方媛通了電話報平安,一回身就就看到本該在房裏的吳邇靠在餐桌邊看著她。

他那眼神飽含深意,讓她心底那種羞澀的感覺又出來了。

經過那兩晚,兩人也似乎有了轉變,看對方的眼神,或是輕輕一個觸碰,由淺至深,都有種小心翼翼。

似乎在女孩轉變為女人的那一刻,吳邇也完成自己生命的轉換。

變得更加小心謹慎,感覺肩上揹負了不只是一個女孩的一生,還有他們的一輩子。

怎麽樣才能去更愛一個人,怎麽樣才能更好去表達自己的愛意?

吳邇深思熟慮,招手讓她過去。

她順從地走到他身邊,順手理了下他衣領,隨即被他壓入懷裏。

“怎麽了?”

她不自覺仰頭,看到他眼眸盛滿的深情萬頃,也看到他眼底藏得很深的一絲浮躁。“沒什麽。”吳邇低頭去摩挲她的唇,舌尖品嘗到護唇膏甜膩的滋味,“只是在想你。”

這樣沒來由的親昵讓她想起昨晚,耳朵又開始熱了起來,眼神也不知道該往哪裏擺,手指壓在他衣領的扣子上,囁嚅著,“我就在你面前,有什麽好想。”

“當然有。”他捧起她的臉,黑色的瞳孔倒映著她的身影,“我在想,明年的此時,我們會在哪裏。”

這麽突然的提起現實面,她心底也沒個準,但事實是,不管方媛的離婚官司打不打,最遲下個月,也就是四月底她就得回去。

期末考、報告、暑期實習、打工,她有一條早早就規劃好的路,也是一條奔赴與他的路,可是路途中沒預期與他撞上,牽手,她像是不小心就拿到汽球的孩子,開心有之,但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不能要求他為自己改變,可是還沒分開就要開始思念。

“怎麽辦,你有門路嗎?能不能讓我回國當交換生啊”現在她突然覺得自己選這條路錯得離譜,連聲音都有了哭音,“我都不想回去了”

她在心底盤算時間,“這次回去後最快也得明年暑假才能回來,這中間你要過來一趟嗎?我可以全程招待,你喜歡河粉嗎?我帶你去曼哈頓一家很有名的店,陳奕迅去過的”

她簡直是使勁全力在誘惑他過來,可是算盤沒打完,冷不妨卻聽他說,“不用了。”

天氣漸漸不那麽冷了,屋內沒開暖氣,吳邇連身上的沖鋒衣也沒脫,就這樣靠在餐桌旁,任憑一盞溫暖的飛碟燈包裹他俊朗又深刻的輪廓。

她怔怔地看著他,目光有水在晃,不解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呢

心思晃動的下一秒,耳膜擦過一聲笑,“你不用回來,我過去。”

我過去。

去到你身邊,陪你一起走完自己的規劃,然後,再一起走向我們的未來。

她在一句“不用了”中一顆心在胸腔裏猛然墜地,可隨即的那句“我過去”,又讓墜入谷底的心輕飄飄浮了起來。

心裏猶如潮汐跌宕起伏,太過於戲劇化導致全然不知如何應對,酸甜苦辣情緒在胸中膨脹,瞬間眼眶酸燙,視線一下就模糊。

“真的嗎?你不是哄我的吧,我會當真啊”話到一半已經有哭音。

吳邇嘆了口氣,扣著她後頸哄,“你在哪裏生活,我就去哪過日子,一輩子這件事,只需要你跟我就能成立,沒有那麽難。”

她一時被這消息沖昏頭了,開始喃喃自語,“那你來了,跟我一起住嗎?我可以搬出宿舍,找大一點的地方,你拿的是旅簽對嗎?我”

心底有高興,卻又有擔憂,在他說出要一起的時候,腦子裏只剩下你跟我。

她真怕自己沒辦法照顧好他,又怕他去看了一眼發現生活沒辦法如他想像中那麽好怎麽辦?

她喃喃著,想問他怎麽辦,一擡頭卻看到他的眼神,安逸又含笑,只要觸及,總是可以在非常時分安下她的心神。

他俯身將她擁入懷裏,雙臂的力道帶著一種難以名狀的地老天荒,“停止你的誤會。”

察覺小姑娘小小的腦子裏想的跟自己並非同一處,吳邇又一次體會到什麽叫關心則亂,竟讓這個聰明的女孩腦子亂成一團,“我申請了紐約大學的CIMS,資料都已經準備妥當,就算你沒回來,最遲暑假我就過去,你真以為我要過去當吃軟飯的?”

“啊”她張了張嘴,為了自己的沒想到而面紅耳赤,“我就沒想過這些,以為你是臨時起意”

“傻瓜,美國可不是臨時起意就去得了的地方。”

一時間她傻了,接著理智才慢慢回神,眼睛亮亮地看著他,小聲囁嚅:“那你什麽時候決定的啊?”

他把人習慣性擱置在腿上,抱著,“你們跟高瀾斌在酒吧遇上的那一次。”

她楞了下,神思陷入一陣思索中,慢慢的,迷茫的眼神開始轉了顏色,如清晨步入黃昏,火紅得嚇人。

發現小姑娘的眼睛一下紅得厲害,吳邇嘆口氣,“怎麽了?不想我過去。”

“不是。”她耷拉下腦袋,玩著他胸前的扣子,“就感覺像場夢。”

本以為這是一場單向奔赴,也做足了心理準備,卻沒想到他其實早在道路的另一頭,踏入迷霧中,一步步朝她走來。

所以怎麽可能不是他呢。

一定得是他啊。

這輩子再也不會愛上別的人了。

看她惆悵得沒來由,他很快低頭堵住她的嘴,稍稍用力咬一口,“感覺到了嗎?一切都是真的。”

都是真的。

吳邇摟緊懷裏的人,用手心去抹她的眼睛。

踏實感很玄乎,都是落實在一些很小的生活細縫裏。

比如半夜驚醒,他猶在睡夢中,卻下意識輕輕揉著你手腕,無聲哄你睡。

重新躺下後,便再也不覺得水牛城到紐約有多遠。

五六個小時的車程,對比再也不是橫跨一個太平洋,再也不是拿起電話遲遲不敢撥通的號碼,想起來那些距離都不是事。

因為一場短途旅行太過疲憊,兩人直直睡到隔天中午才起床。

阮語回聽力中心忙了一下午,直到傍晚才看到吳邇已經等在大堂很久,一見她立刻抽出一張紙巾,擦拭她讓小孩用顏料抹臟的小臉。

“想一想吃什麽,我們等等吃飽再回家。”

吃飽再回家,多麽日常的詞,她低頭摸摸鼻子,暗自高興。

兩人收拾過後一起下班,雖說地處繁華的北澤市中心,偏偏都不知道要吃什麽好,人的習性就是這樣,兜兜轉轉一圈,不自覺還是往商店街走。

天氣漸次回暖,街上的人多了起來,每個街口都能看見一個街頭藝人,一名大男孩背著一把吉他站在打烊的寵物店前唱歌,吳邇習慣性走過去丟了一百塊錢打賞,男孩笑了笑,挑眉問:“老樣子?”

“不了。”吳邇伸手將身旁的姑娘攬過來,以後抱姿勢擁入懷裏,“替我們選首歌。”

男孩看著面前的兩人,笑意瞬間入眼,刷過吉他幾個音符,偏頭想了想,“你點了我三個冬天的《思念是種病》,我想從今以後是不用犯病了,今天我回送你一首《Beautiful Love》,祝福你們一生美麗。”

少年說完點開平板,輕輕刷著吉他,唱出了《Beautiful Love》別樣的甜蜜幸福感。

初春的晚風愜意,兩人聽完歌,去了老店吃完餛飩,吳邇看了下訊息後忽然說:“不著急回去吧,我們得去辣條那一趟。”

吳邇很少這麽說話,帶著點必須的意思倒是很新鮮。她一點也不反對。畢竟這麽久沒回去,她也正想回去看看。

只是看吳邇的態度似乎是隱瞞著什麽秘密,她不明所以被牽著往臺球廳走,推開門,辣條還是千年的聯合公園粉,店內在搖滾樂的幫襯下卻彌漫著一種詭譎的氣氛,似乎所有人都心不在焉。吳邇掐掐她手指,食指抵在唇上,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卻示意她的目光往店內最角落的一桌看去。

她也真看了過去,只見高瀾斌靠在桌邊看成琳打球,一手抄在兜裏,眼神有意無意就跟辣條在打著暗號。

女孩的第六感在某種時刻特別準,在成琳意識到前,她轉頭對吳邇以手語打了兩個字——“求婚?”

吳邇捏著她的腕骨,不輕不重的揉著,輕點下頭,“嗯。”

阮語眼神一下亮起來,眼中浮現了十七八歲小姑娘特有的興奮,像是滿天的星子都倒入眼底,緊張到回握他的手。

特意去換過裝的高瀾斌穿著一身皮卡丘玩偶裝走到被辣條轉走註意力的成琳面前,不等她意識過來,立刻掏出一枚鉆戒單膝下跪。

現場忽然安靜無聲,手裏的拉炮也不敢有動靜,成琳握著球桿走近了一步,安靜看著眼前的巨大娃娃很久很久,久到高瀾斌也慌了手腳,摘下頭套去看她,才發現無聲中她竟然滿臉是淚。

“哎,你別哭啊。”

成琳一哭,高瀾斌立即手忙腳亂脫下高價借來的玩偶裝,像是面對易碎的瓷娃娃,小心翼翼地想去抱她,把揣在兜裏的戒指遞上,哄著她答應。

身為女主角的成琳卻是哽咽著不說話,全場幾十個人的心臟瞬間被提起,直到一聲輕微的“好”落下,現場立刻陷入歡聲雷動的歡呼聲裏。

在喝采裏的眼淚,即便是熱淚,也是歡喜的。

年少的遺憾被彌補了,那些傷痛也就徹底翻頁了。

雙手不自覺去環住他的左臂,直到感覺自己被摟緊,阮語才後知後覺擡頭去看身旁的人。

她的動作純屬下意識,卻發線他也正低頭看她,嘴角噙著笑。

“你笑什麽?”

“沒什麽。”吳邇搔搔鼻尖,竟然露出一絲羞赧,“在想你會喜歡什麽樣的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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