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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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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在嗎

傍晚逛了恒隆一圈,喝了一杯蜜雪冰城的三拼霸霸奶茶也沒收獲,成琳看她咬著吸管滿臉愁容,終於發揮一次閨蜜的作用。

“那不簡單,把自己當禮物送他得了,他這種人不追求那些虛無的奢侈品,實際一點,皆大歡喜。”

這話說的人不臊,聽的人卻已經覺得自己快要無地自容地暈過去了。

阮語果斷放棄問閨蜜,卻不斷被塞入性感內衣跟高檔汽車旅館的資訊。

“真的,實際的人肯定喜歡實際一點的表示。”

成琳將手機畫面擺在她面前,信誓旦旦承諾,“相信我,高瀾斌,就是這麽實際我的。”

說到最後,阮語幾乎要被說動了。

可是這都是些什麽啊,哪有人把自己打上緞帶當禮物,也太三流惡趣味,她幹不出來。

可是到底要送什麽才好呢

高瀾斌來商場接成琳回家,說是今晚要讓雙方家長一起吃飯。

他們的進度有如高瀾斌的球速,速度快又穩,當時磕磕絆絆沒能入袋的鉛球,現在已經能準確掌控方向,去向任何他想去的地方。

這是成長與努力後的收獲。

獨自逛了一圈恒隆,穿梭過所有精品店跟店員小姐姐的制式化微笑後,她看到吳邇提著一小只紙袋,從商場的手扶梯上來。

牛皮紙袋很小,一眼就看到那袋子裏的東西是草莓。小小一盒,大約就十顆,一顆顆整齊羅列在透明的塑料盒裏。

因為明天就要出發回宜城一趟,先是探望田言後,再去寶塔掃墓,今晚就不適合大量采買水果,可是他卻記得她隨口提起說想吃日本的草莓。

“你怎麽買這麽貴的草莓,路邊的水果店也有的啊。”

塑料包裝盒子裏的是來自福岡、號稱甘王的嬌貴草莓,東西只在恒隆樓下的ole才買得到,品質在什麽程度難說,但價格絕對是擺在那數一數二的耀眼。

看她又是心疼又是眼饞的模樣,吳邇揉揉她冰涼的耳朵後,攬住她,“又不是天天吃,偶爾為之我還買得起。”

塑料袋子裏就一盒草莓,沒有任何其他多餘的東西去掩蓋它獨特的香氣,艷紅的薄皮裹著肉身,晶瑩剔透的莓果仿佛身旁這人的玲瓏心。

“怎麽了?”踏上手扶梯,吳邇察覺了身旁姑娘特別安靜,他下了臺階側過身,與她雙眼對視,“心疼這錢了?”

“沒。”她搖搖頭,雙手環抱著他插在兜裏的手臂慢慢在商場走。

夜裏的商場比起白日更熱鬧,他收緊手臂讓她更貼著自己,也不出聲提醒她這樣姿勢幾乎讓他很難走路。

他其實知道她雖然什麽都沒說過,可是心裏面依舊很遺憾那段十幾歲的時光就這樣錯過了。

十幾歲的女孩該有的體驗,那些放肆的、張揚的、肆無忌憚的去對一個人毫無保留展示愛意的歲月,他也想還給她,以餘生彌補。

走出商場,一個水手服裝扮的女孩忽然笑咪咪靠近,遞給他一張宣傳單,“帥哥、美女,要不要試試我們最新款的拍貼機啊?現在做活動,憑券免費拍照一次!”

這類的活動宣傳方式大同小異,免費一次,後續上頭了自然得掏錢,這要放以前她絕對沒有猶豫,可是現在她卻想也不想就搖頭,“不用了,我們——”

“我們拍。”

隨著聲音緩緩落在耳邊,吳邇把手從口袋裏掏出來,接過宣傳小姑娘遞來的代幣,牽起她冰涼的手進到機臺裏。

被他拉著走進拍貼機裏時阮語還沒回過神,直到代幣投入後,歡快的音樂聲響起,她還傻在那有點不知所措。

熟悉的機臺,熟悉的背景音樂,韓系的多巴安色調,所有記憶輕易被牽引出來。

他們也曾經有過一張類似這樣的合照,被她塞在錢包證件夾的最深處,在異鄉的時候也沒敢多拿出來琢磨,因為總覺得多看一眼就要褪色。

“怎麽了?”

吳邇可是個大直男,敲打MATLAB沒問題,可是要操作這樣的機臺可有相當大的困難,他碰了碰還明顯在發呆的小姑娘,從口袋裏拿出手機,取下手機殼,拿出壓在後頭的一張照片,“想不到動作就這樣來一張也可以。”

猝不及防就看見那張青澀的照片,她眼前一晃,回過神,低頭就看見被他仔細捧在掌心的照片。

一片霧氣迅速彌漫,眼眶酸脹來得突然,心底卻是又酸又甜。

照片是她生日那一晚的事了。

當時吳邇才成了她的家教老師一個禮拜不到,就被她央著帶去逛夜市,還在店員小姐姐眼神威迫下進入拍貼機小簾子後跟她拍了一張合照。

當時兩個人還沒有任何的關系,照相的時候動作拘謹,直挺挺站著,中間隔著一個人的距離,簡直像是民國年代照。

可今非昔比,他們不再是遙不可及的師生身份,再也不害怕早戀被發現,他成了她生命裏最重要的人,也將會是她無法輕易說再見的人。

手指輕輕觸碰屏幕設定完,走回他身邊站好,姿勢竟然和當年一模一樣。

吳邇雖然沒有過跟女孩風花雪月的經驗,可是總也在路上看過別的女孩拍照的模樣,絕對沒有人如她一般僵硬得跟第一次陪女友拍照的直男一樣。

“笑一個吧,難得我們約會。”

他的聲音適時提醒了她,此時此刻,他們是可以依偎在一起的身份了。

音樂的聲音依舊歡快,韓團偶像的歌聲節奏批哩啪拉響,她手伸出去的速度很慢,可很快被另一只溫熱的掌給攢在手心裏。

他直接將她拉到身前,他們絕佳的身高差,他僅僅只是摟著她的肩膀,靠著她,也能很好的將兩人的身影一同入鏡。

快門喀擦一聲。

一張照片從窗口掉出來。

倆人拿出合照,另一名穿著水手服的推銷小姑娘很快靠近要替他們將照片剪成一半時,吳邇忽然按下照片皺起眉,“不要剪。”

身旁的人包括阮語都楞住,可是礙於他嚴肅的表情,沒人敢說話。

靠著業績獎金抽成的小姑娘善解人意地笑了笑,很快將照片裝袋,遞給他,“你說的對,不要剪,不吉利,要不多拍幾張吧,我免費替你們升級套餐,可以做成一對的情侶鑰匙圈、手機殼,檔案下載入手機還能當情頭,這裏有套餐,要不參考看看?”

不過時代如何變遷,可以快速擄獲情侶心思的永遠都是“一對”這個詞。

在小姑娘的視線督促下,吳邇爽快付錢,拉著她進去,隨著快門一聲又一聲喀擦,將她越摟越緊。

兩人不像高中生,拍照沒有什麽花招,只有臉貼著臉,緊緊依偎。

這麽近的距離其實拉手的動作很別扭,可是他卻總是緊緊拉著她,好像怕她走丟。

回程的路上阮語已經迫不及待將手機殼換上,幾十塊錢的透明手機殼上打印兩人的照片,在現在根本不是什麽稀奇的玩意兒,可是就跟情人眼裏出西施一樣,都覺得自己手上擁有的最特別。

他看她樂此不彼的模樣,把自己的手機掏出來給她,下巴點了點示意,“替我換上。”

這麽一拿過來,她就發現他的手機還是當年那一款,桌布是一張模糊的背影,只是那背影是誰她再清楚不過,畢竟有誰認不出自己呢。

她站在商場附近的公園傻站了好久,換好了殼,手指猶猶豫豫的捏著手機還他,擡起被夜燈點綴過後的眸子,閃著水光問他,“你手機裏還有我們之前的微信紀錄嗎?”

當時她換了電話,註銷微信,把一切也都斬得徹底,追根究底,也就是鴕鳥心態。

怕他恨上自己,又怕他不恨自己,更怕看到他遠離自己後關於他跟別人相愛的痕跡。

總之就是鴕鳥,很鴕鳥,眼不見為凈。

可是夜深人靜時又總是想念。

吳邇也看出她的小心思,把微信紀錄點開來,放到她面前,“還在,什麽都沒變。”

她只看了一眼,就在想要繼續說話的時候,下巴忽然被擡了起來。

他低下頭去吻她,就在人來人往的街腳,身上披覆五顏六色的街燈,柔軟的嘴唇就這麽去找到她的舌頭,糾纏著吮吸了會兒,接著不管不顧去深吻。

不再是蜻蜓點水的吻,是帶著深愛與糾結,纏繞著綿綿情意與深刻欲望。阮語被他吻得手腳發軟,閉上眼,再睜開眼,她陷入一種難以逃脫的茫然困境裏,像是搭完雲霄飛車後還找不回心神那樣的狀態。

“吳邇,你還在嗎?”

“我在啊。”

別的人動心後就能相愛,可是他們沒能如此幸運,等待彼此等得太久了,以至於在一起後有了應激反應。他們常有一種共通的感覺,患得患失。即便是現在。

“你在想什麽呢?”她靠著他劇烈跳動的胸口問。

他笑著,摸了摸鼻子,竟有赧意掃過眼角,“在想你。”

說完他自己也困頓的笑起,一向清明的眼裏都是對自身的無可耐何,“你可能不知道,我一直很想你,即便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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