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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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2 章
江戶川亂步覺得彌奈最近很奇怪。對方似乎對自己過於戒備了點。
這一點讓他開始產生警惕。
“黑澤，你是說彌奈去見了森醫生？”
這就很值得分析了。
江戶川亂步睜開翠眸，將手中的玻璃彈珠對準陽光，漂亮的琉璃色映入他的眼簾。
彌奈和森鷗外，這兩個人會有什麽共同語言呢？
森鷗外究竟說了什麽，才讓彌奈的腦子開始往感情的方向轉動了呢？
江戶川亂步已經十八歲了。按照道理來說，他是標準的成年人，已經可以獨自生存討生活了。
可他還是住在彌奈的房子裏，和他的“弟弟妹妹”們一起，同他的收留者住在一起。
他的戶籍所在還是在江戶川家。盡管父母已經亡故，但他依舊沒有選擇像其他的孤兒一樣，將戶籍改遷。
福澤諭吉其實可以作為他的養父，實行所謂的收養手續。福澤諭吉也詢問過他的意見，可都被他否決了。
在他的心中，他還想保留自己的戶籍，保留屬於江戶川一家的記憶。
在這一點上，其他的孩子也同他一樣。
他們沒有一個人接收那份收養協議，就當是重組家庭的兒女一般，依舊保持著原來的戶籍。
彌奈沒有拘束著他們。除了將黑澤陣——這個已經快失去原本記憶的少年按上雲雀家的戶口外，她沒有動任何人的戶籍信息。
對此，黑澤陣十分滿意。江戶川亂步也是十分滿意。
別以為他看不出來黑澤的心思。左右兩人也經過一場男人之間的談話，相互都吐露了心聲。
對於黑澤陣正式成為彌奈的戶口上的弟弟這件事，這個大家庭還特地開了一次聚會。
江戶川亂步吃蛋糕吃了個爽。
而現在，在某些問題上，黑澤陣和江戶川亂步倒站在了一條線上。
黑澤陣的腦子很好使，他在正式加入港口Mafia的第二個年頭裏正式成為一名幹部，職位還在彌奈之上。
對於自己在港口Mafia裏的地位，黑澤陣看得很開。
那些人在背地裏會叫他是森鷗外的走狗，這個叫法真的讓他有點火大。
論起牽繩的主人，他森鷗外根本算不上。要不是彌奈小姐和對方有著不可分割的利益，他才不耐煩待在這個組織裏。
對此，家裏的大大小小都表示黑澤幹部辛苦了。為了這個家不被港口Mafia牽連，黑澤幹部真的付出了巨大的努力。
“兩個人談了什麽我不知道。反正彌奈小姐去了首領辦公室，還在裏面待了不短的時間。”
黑澤陣百無聊賴地舉著叉子一通亂戳，好端端的小蛋糕被他蹂躪成一團白紅相間的奶油塊。
黑澤陣擡頭看了一眼江戶川亂步，若無其事地將奶油塊叉起送進口中。
果然，奶油混合起來就會更加甜膩了。
彌奈小姐為了不讓這個家夥的牙疼，還真是煞費苦心。
黑澤陣嗤笑了一聲，將口中的奶油塊咽了下去。
江戶川亂步的眼睛眨了眨，立刻想到了彌奈此行的真正目的。
她想要通過港口Mafia的力量來尋找到“書”的下落。
經過兩年前與福地櫻癡的對打，彌奈得知了對方根本沒有找到“書”後，又把主意打在了異能特務科身上。
光是他推理出來的結果，彌奈就潛進去五次。還有他根本不知道的時候，對方不知道潛進去多少次。
這些次數足夠她將異能特務科翻個底朝天。
可她依舊沒有找到“書”。別說整本了，就連一張書頁都沒有。
那麽問題來了。
彌奈會將希望寄托於港口Mafia嗎？
不可能的。
港口Mafia的實力，別人不知道，她這個元老級的人物還能不知道嗎？
就算是真的找到了“書”，光憑借這個組織的力量也守護不住啊。
既然如此，她為什麽還要找上森鷗外，告知對方“書”的存在？
江戶川亂步捏緊了手中的玻璃彈珠，頹廢地垂下手臂。
他知道了。
他知道為什麽彌奈明知森鷗外不可能找到“書”，卻還要告訴他有關於“書”的內容的原因了。
“黑澤，你說，普通人真的只能是異能力者的累贅嗎？”
江戶川亂步的話讓黑澤陣嚇了一跳。但也讓他下意識地思考這個問題。
他和江戶川亂步一樣，都是這個家的異類。
在這個人人都是異能者的家庭裏，他和江戶川亂步學不會火焰，也沒有天生的異能力。
他們兩人就是徹徹底底的普通人。
但是也並不完全普通。
畢竟沒有哪個普通人有著江戶川亂步的頭腦，也沒有哪個普通人有自己的身手。
黑澤陣從不自卑。從他兩年間不斷努力，僅憑借自己的身份從底層爬到現在的位置，他著實可以稱得上是天才了。
要知道，森鷗外這個老狐貍從不對外宣稱自己是他的弟子。相反，對方還時不時地搞一些溫情突擊。
如果這個突擊不是在大庭廣眾之下產生的話，那就是更好了。
試想一下，大家都是從底層爬上來的小嘍啰，都是當牛馬的命。可有一天，大領導突然走到你的同伴面前，拍著他的肩膀誇讚他是組織的一屆新星，你會怎麽想？
別人怎麽想，黑澤陣管不著。
他只知道他當時就很想把森鷗外的手給剁下來，然後把這個老狐貍拖下首領的位子。
狗東西，給他制造那麽多的困難，卻從來不真真切切地給他送福利。
說話做事全靠一張嘴，這個老東西怎麽還不下去？！
一提到森鷗外，黑澤陣必定會咬牙切齒。他看著江戶川亂步，語氣中不禁帶上點怒氣：
“沒有我這個普通人，那個異能力者醫生估計早死上三四次了。哪裏能坐得這麽安穩？”
這是真的。
黑澤陣曾憑借直覺救過森鷗外好幾次。尤其是在敵對組織出動異能狙擊手的時候，那個子彈就像長了眼睛似的，直接瞄準了森鷗外的腦袋。
要不是黑澤陣掏出家夥與那枚子彈對轟，森鷗外早死了。
就這樣，兩人都還受了不少的輕傷。傷勢觸動了彌奈留給黑澤陣的保護機制，彌奈直接趕到，這才將他們師徒二人徹底帶離危機。
江戶川亂步也想到了那一次。彌奈當時正陪著他逛街，突然擡眼向遠方看去。沒過一分鐘，對方回過神，告訴自己解決了問題，兩人可以繼續逛街。
逛的是哪家店，江戶川亂步記不清了。他只記得那天的可麗餅不錯，還是雙球冰淇淋的。
“所以，普通人也會發揮自己的力量的。”
江戶川亂步難得這麽情緒低迷，這讓黑澤陣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但是通訊器上傳來的消息讓他不得不打起精神，森鷗外又找他幹活了。
按照常規推斷，自己要是沒有在半個小時之內趕到周玲辦公室，對方就要出動黑蜥蜴將自己帶回了。
這個老東西！
“你別管那麽多。我們家特殊，異能力者正好紮堆了。你去外面看看，哪裏有那麽多異能力者？
“再說了，憑借你這樣的頭腦，就算有推理方面的異能力者出現，對方也不會是你的對手。”
黑澤陣不善於表達，但他已經在盡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幫助江戶川亂步了。
這個家夥雖然是長大了、成人了，可是心智還沒完全成熟。思考方式都像個幼稚鬼。
可就是這樣的幼稚鬼，在某種問題上，還有著格外的堅持。
黑澤陣想到了兩人之前的談話，眼神幽深：“你說過，會保護好她的。”
“沒錯。”
提到這個，江戶川亂步的眼睛褪去了迷茫。取而代之的是誰都奪不走的堅毅。
“你死心吧。我是不會讓給任何人的！”
誰他媽要對同一戶籍的姐姐出手啊！這個蠢蛋！
黑澤陣狠狠地呼了一口氣，頭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江戶川亂步一個人坐在餐廳。
他撇了撇嘴，用小勺將碗中的小豆湯喝個精光。接著推開小碗，無力地趴在餐桌上。
鼻翼處還縈繞著小豆湯的香甜氣息。這是今天的第三碗，也是倒數第二碗。
因為自己的牙疼問題，彌奈不允許自己多吃甜食。
可最近不知道怎麽了，似乎是出於補償的心態，反而不怎麽限制自己了。
江戶川亂步的眼睛微微瞇起，大腦在飛速運轉。不一會兒，他的臉上重新掛起自信的笑容，整個人都明媚了起來。
“嘛，焦慮也沒有用，不如好好吃頓零食啦！”
說著，他快步走出餐廳，來到客廳。他的零食櫃就擺放在電視機旁邊，是一個一米高的小櫃子，裏面裝滿了各種各樣的零食。
江戶川亂步隨手扯了幾袋，大咧咧地坐在沙發上，滿不在乎地撕開封口，“哢嚓哢嚓”地吞食起來。
這下可把暗處的人氣著了。
彌奈眨了眨眼，解除了幻術，特地放重自己的腳步，來到江戶川亂步的面前。
她看著已經變成零食袋的展示臺的茶幾，拳頭有點硬。
好好好，感情她是來給這個小鬼當保姆的是吧？
這一刻，什麽旖旎的心思全都沒了。她只想化身成為教導主任——超級兇的那種，也只有這樣，才會讓這個超級害怕嚴肅臉的小鬼長長記性。
“亂步！我再說一遍，吃完的零食袋要及時扔掉！”
等待她的依舊是一通亂點頭，罪魁禍首絲毫沒有悔過之心。
彌奈註意到他的嘴邊有薯片渣，手指動了動，還是沒有上前幫他擦掉。
餵，這樣一看，自己更像保姆了好吧！
“晚上吃完夜宵後要及時刷牙，你是不是又想偷懶？”
這幾天沒怎麽管這個家夥，自己全身心都投在尋找“書”這件事上。
這件事迫在眉睫，再找不到這個寶物的話，自己來橫濱都意義就沒有了。
可是，這個小壞蛋也不應該在自己放松警惕的時候不守規矩。她這幾天都是晚回家，根本來不及檢查對方有沒有好好刷牙。
福澤諭吉這兩天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想必又是亂步給他添了麻煩。
就在彌奈東想西想的時候，回應她的依舊是不變的一句：
“我下次一定不會啦！”
好好好，下次一定是吧？
彌奈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兔子，幾乎要蹦了起來。但她還僅存的理智告訴她，亂步已經是成年人了，不應該再用對待小孩的方式對待他。
彌奈磨了磨牙齒，沒有再說什麽。她彎下腰，再次撿起桌上的零食袋——這是她替江戶川亂步收拾桌面的第不知道多少次。
可還沒等她扔掉，她的手便被按住。
成年男子的手掌似乎都有些大，起碼對方的手能夠完全覆蓋自己的手背。
驀然發燙的溫度讓彌奈有些避之不及，她本想抽開手，可江戶川亂步卻拉進了兩人的距離。
永遠明亮的翠眸此刻卻變得有些晦澀不明，空氣中彌漫的甜膩氣味讓彌奈的心跳聲逐漸放大。
是小豆湯的味道。
“咚咚、咚咚……”
不只是耳朵，就連腦海也充斥著這個聲音。仿佛天地之間只剩下自己的心跳聲，以及隱隱約約的另一個心跳聲。
恍惚中，她似乎聽到了一聲嘆息。她突然驚覺，原來清澈的少年音早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變得低沈起來。
磨得人耳朵發癢。
“是不是無論我做什麽，你都只會把我當做一個麻煩的小鬼？你為什麽……為什麽不肯正視我一次呢？不要逃避了……好不好？”
視線被對方的左手遮住，嘴角傳來的溫度讓彌奈楞在原地。對方呼出的熱氣均勻地噴灑在她的嘴邊，讓她的嘴唇有些幹澀。
“這一回，你總該明白我的心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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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點讓他開始產生警惕。
“黑澤，你是說彌奈去見了森醫生？”
這就很值得分析了。
江戶川亂步睜開翠眸，將手中的玻璃彈珠對準陽光，漂亮的琉璃色映入他的眼簾。
彌奈和森鷗外，這兩個人會有什麽共同語言呢？
森鷗外究竟說了什麽，才讓彌奈的腦子開始往感情的方向轉動了呢？
江戶川亂步已經十八歲了。按照道理來說，他是標準的成年人，已經可以獨自生存討生活了。
可他還是住在彌奈的房子裏，和他的“弟弟妹妹”們一起，同他的收留者住在一起。
他的戶籍所在還是在江戶川家。盡管父母已經亡故，但他依舊沒有選擇像其他的孤兒一樣，將戶籍改遷。
福澤諭吉其實可以作為他的養父，實行所謂的收養手續。福澤諭吉也詢問過他的意見，可都被他否決了。
在他的心中，他還想保留自己的戶籍，保留屬於江戶川一家的記憶。
在這一點上，其他的孩子也同他一樣。
他們沒有一個人接收那份收養協議，就當是重組家庭的兒女一般，依舊保持著原來的戶籍。
彌奈沒有拘束著他們。除了將黑澤陣——這個已經快失去原本記憶的少年按上雲雀家的戶口外，她沒有動任何人的戶籍信息。
對此，黑澤陣十分滿意。江戶川亂步也是十分滿意。
別以為他看不出來黑澤的心思。左右兩人也經過一場男人之間的談話，相互都吐露了心聲。
對於黑澤陣正式成為彌奈的戶口上的弟弟這件事，這個大家庭還特地開了一次聚會。
江戶川亂步吃蛋糕吃了個爽。
而現在，在某些問題上，黑澤陣和江戶川亂步倒站在了一條線上。
黑澤陣的腦子很好使，他在正式加入港口Mafia的第二個年頭裏正式成為一名幹部，職位還在彌奈之上。
對於自己在港口Mafia裏的地位，黑澤陣看得很開。
那些人在背地裏會叫他是森鷗外的走狗，這個叫法真的讓他有點火大。
論起牽繩的主人，他森鷗外根本算不上。要不是彌奈小姐和對方有著不可分割的利益，他才不耐煩待在這個組織裏。
對此，家裏的大大小小都表示黑澤幹部辛苦了。為了這個家不被港口Mafia牽連，黑澤幹部真的付出了巨大的努力。
“兩個人談了什麽我不知道。反正彌奈小姐去了首領辦公室，還在裏面待了不短的時間。”
黑澤陣百無聊賴地舉著叉子一通亂戳，好端端的小蛋糕被他蹂躪成一團白紅相間的奶油塊。
黑澤陣擡頭看了一眼江戶川亂步，若無其事地將奶油塊叉起送進口中。
果然，奶油混合起來就會更加甜膩了。
彌奈小姐為了不讓這個家夥的牙疼，還真是煞費苦心。
黑澤陣嗤笑了一聲，將口中的奶油塊咽了下去。
江戶川亂步的眼睛眨了眨，立刻想到了彌奈此行的真正目的。
她想要通過港口Mafia的力量來尋找到“書”的下落。
經過兩年前與福地櫻癡的對打，彌奈得知了對方根本沒有找到“書”後，又把主意打在了異能特務科身上。
光是他推理出來的結果，彌奈就潛進去五次。還有他根本不知道的時候，對方不知道潛進去多少次。
這些次數足夠她將異能特務科翻個底朝天。
可她依舊沒有找到“書”。別說整本了，就連一張書頁都沒有。
那麽問題來了。
彌奈會將希望寄托於港口Mafia嗎？
不可能的。
港口Mafia的實力，別人不知道，她這個元老級的人物還能不知道嗎？
就算是真的找到了“書”，光憑借這個組織的力量也守護不住啊。
既然如此，她為什麽還要找上森鷗外，告知對方“書”的存在？
江戶川亂步捏緊了手中的玻璃彈珠，頹廢地垂下手臂。
他知道了。
他知道為什麽彌奈明知森鷗外不可能找到“書”，卻還要告訴他有關於“書”的內容的原因了。
“黑澤，你說，普通人真的只能是異能力者的累贅嗎？”
江戶川亂步的話讓黑澤陣嚇了一跳。但也讓他下意識地思考這個問題。
他和江戶川亂步一樣，都是這個家的異類。
在這個人人都是異能者的家庭裏，他和江戶川亂步學不會火焰，也沒有天生的異能力。
他們兩人就是徹徹底底的普通人。
但是也並不完全普通。
畢竟沒有哪個普通人有著江戶川亂步的頭腦，也沒有哪個普通人有自己的身手。
黑澤陣從不自卑。從他兩年間不斷努力，僅憑借自己的身份從底層爬到現在的位置，他著實可以稱得上是天才了。
要知道，森鷗外這個老狐貍從不對外宣稱自己是他的弟子。相反，對方還時不時地搞一些溫情突擊。
如果這個突擊不是在大庭廣眾之下產生的話，那就是更好了。
試想一下，大家都是從底層爬上來的小嘍啰，都是當牛馬的命。可有一天，大領導突然走到你的同伴面前，拍著他的肩膀誇讚他是組織的一屆新星，你會怎麽想？
別人怎麽想，黑澤陣管不著。
他只知道他當時就很想把森鷗外的手給剁下來，然後把這個老狐貍拖下首領的位子。
狗東西，給他制造那麽多的困難，卻從來不真真切切地給他送福利。
說話做事全靠一張嘴，這個老東西怎麽還不下去？！
一提到森鷗外，黑澤陣必定會咬牙切齒。他看著江戶川亂步，語氣中不禁帶上點怒氣：
“沒有我這個普通人，那個異能力者醫生估計早死上三四次了。哪裏能坐得這麽安穩？”
這是真的。
黑澤陣曾憑借直覺救過森鷗外好幾次。尤其是在敵對組織出動異能狙擊手的時候，那個子彈就像長了眼睛似的，直接瞄準了森鷗外的腦袋。
要不是黑澤陣掏出家夥與那枚子彈對轟，森鷗外早死了。
就這樣，兩人都還受了不少的輕傷。傷勢觸動了彌奈留給黑澤陣的保護機制，彌奈直接趕到，這才將他們師徒二人徹底帶離危機。
江戶川亂步也想到了那一次。彌奈當時正陪著他逛街，突然擡眼向遠方看去。沒過一分鐘，對方回過神，告訴自己解決了問題，兩人可以繼續逛街。
逛的是哪家店，江戶川亂步記不清了。他只記得那天的可麗餅不錯，還是雙球冰淇淋的。
“所以，普通人也會發揮自己的力量的。”
江戶川亂步難得這麽情緒低迷，這讓黑澤陣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但是通訊器上傳來的消息讓他不得不打起精神，森鷗外又找他幹活了。
按照常規推斷，自己要是沒有在半個小時之內趕到周玲辦公室，對方就要出動黑蜥蜴將自己帶回了。
這個老東西！
“你別管那麽多。我們家特殊，異能力者正好紮堆了。你去外面看看，哪裏有那麽多異能力者？
“再說了，憑借你這樣的頭腦，就算有推理方面的異能力者出現，對方也不會是你的對手。”
黑澤陣不善於表達，但他已經在盡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幫助江戶川亂步了。
這個家夥雖然是長大了、成人了，可是心智還沒完全成熟。思考方式都像個幼稚鬼。
可就是這樣的幼稚鬼，在某種問題上，還有著格外的堅持。
黑澤陣想到了兩人之前的談話，眼神幽深：“你說過，會保護好她的。”
“沒錯。”
提到這個，江戶川亂步的眼睛褪去了迷茫。取而代之的是誰都奪不走的堅毅。
“你死心吧。我是不會讓給任何人的！”
誰他媽要對同一戶籍的姐姐出手啊！這個蠢蛋！
黑澤陣狠狠地呼了一口氣，頭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江戶川亂步一個人坐在餐廳。
他撇了撇嘴，用小勺將碗中的小豆湯喝個精光。接著推開小碗，無力地趴在餐桌上。
鼻翼處還縈繞著小豆湯的香甜氣息。這是今天的第三碗，也是倒數第二碗。
因為自己的牙疼問題，彌奈不允許自己多吃甜食。
可最近不知道怎麽了，似乎是出於補償的心態，反而不怎麽限制自己了。
江戶川亂步的眼睛微微瞇起，大腦在飛速運轉。不一會兒，他的臉上重新掛起自信的笑容，整個人都明媚了起來。
“嘛，焦慮也沒有用，不如好好吃頓零食啦！”
說著，他快步走出餐廳，來到客廳。他的零食櫃就擺放在電視機旁邊，是一個一米高的小櫃子，裏面裝滿了各種各樣的零食。
江戶川亂步隨手扯了幾袋，大咧咧地坐在沙發上，滿不在乎地撕開封口，“哢嚓哢嚓”地吞食起來。
這下可把暗處的人氣著了。
彌奈眨了眨眼，解除了幻術，特地放重自己的腳步，來到江戶川亂步的面前。
她看著已經變成零食袋的展示臺的茶幾，拳頭有點硬。
好好好，感情她是來給這個小鬼當保姆的是吧？
這一刻，什麽旖旎的心思全都沒了。她只想化身成為教導主任——超級兇的那種，也只有這樣，才會讓這個超級害怕嚴肅臉的小鬼長長記性。
“亂步！我再說一遍，吃完的零食袋要及時扔掉！”
等待她的依舊是一通亂點頭，罪魁禍首絲毫沒有悔過之心。
彌奈註意到他的嘴邊有薯片渣，手指動了動，還是沒有上前幫他擦掉。
餵，這樣一看，自己更像保姆了好吧！
“晚上吃完夜宵後要及時刷牙，你是不是又想偷懶？”
這幾天沒怎麽管這個家夥，自己全身心都投在尋找“書”這件事上。
這件事迫在眉睫，再找不到這個寶物的話，自己來橫濱都意義就沒有了。
可是，這個小壞蛋也不應該在自己放松警惕的時候不守規矩。她這幾天都是晚回家，根本來不及檢查對方有沒有好好刷牙。
福澤諭吉這兩天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想必又是亂步給他添了麻煩。
就在彌奈東想西想的時候，回應她的依舊是不變的一句：
“我下次一定不會啦！”
好好好，下次一定是吧？
彌奈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兔子，幾乎要蹦了起來。但她還僅存的理智告訴她，亂步已經是成年人了，不應該再用對待小孩的方式對待他。
彌奈磨了磨牙齒，沒有再說什麽。她彎下腰，再次撿起桌上的零食袋——這是她替江戶川亂步收拾桌面的第不知道多少次。
可還沒等她扔掉，她的手便被按住。
成年男子的手掌似乎都有些大，起碼對方的手能夠完全覆蓋自己的手背。
驀然發燙的溫度讓彌奈有些避之不及，她本想抽開手，可江戶川亂步卻拉進了兩人的距離。
永遠明亮的翠眸此刻卻變得有些晦澀不明，空氣中彌漫的甜膩氣味讓彌奈的心跳聲逐漸放大。
是小豆湯的味道。
“咚咚、咚咚……”
不只是耳朵，就連腦海也充斥著這個聲音。仿佛天地之間只剩下自己的心跳聲，以及隱隱約約的另一個心跳聲。
恍惚中，她似乎聽到了一聲嘆息。她突然驚覺，原來清澈的少年音早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變得低沈起來。
磨得人耳朵發癢。
“是不是無論我做什麽，你都只會把我當做一個麻煩的小鬼？你為什麽……為什麽不肯正視我一次呢？不要逃避了……好不好？”
視線被對方的左手遮住，嘴角傳來的溫度讓彌奈楞在原地。對方呼出的熱氣均勻地噴灑在她的嘴邊，讓她的嘴唇有些幹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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