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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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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電話

坐在市局審訊室裏,鐘映紅依然有點糊塗。自己怎麽就乖乖地跟著夏木繁來到市公安局的?她甚至連通知一下丈夫的念頭都沒有。

等到鐘映紅腦子清醒過來,看一眼手中一直緊緊捏著的手機,這才後知後覺。哦,對,她當時聽到丈夫家外有家、與外頭年輕漂亮的小姑娘生了孩子的消息,整個人都氣懞了,完全被夏木繁牽著鼻子走。

因為只是詢問,因此夏木繁的態度很好,給鐘映紅倒了一杯熱茶,語氣溫和:“你先別急,喝口茶壓壓驚。”

鐘映紅喝了一口茶,長籲了一口氣:“夏警官,你怎麽知道我丈夫的事情?”

夏木繁微笑:“賈細花一口咬定買走她孩子的人是姜政,我們擔心他與人販子集團有勾連,因此派人盯了他一段時間,所以……”

鐘映紅一驚,下意識地擡頭,與夏木繁視線相對,眼中滿是審慎:“姜政他不是人販子!”

夏木繁並沒有激怒她,而是點了點頭:“哦,那也許是賈細花認錯了人吧。我只是看不慣姜政賺點錢就在外面安家,不顧結發妻子的感受,所以特地來告訴你一聲。”

窒息感再次襲來,鐘映紅心口傳來針紮般的疼痛。理智告訴她,警察一定另有所圖;情感卻讓她忽視掉危機,一心只想揪住姜政問個清楚。

鐘映紅想問問姜政,為什麽要這樣對她?為什麽只能同患難、不能共富貴?為什麽她冒著坐牢的風險和他一起做販賣人口的生意,現在洗白了他卻要拋棄她?

看到鐘映紅眼中閃過的痛楚,夏木繁知道姜政出軌是一記猛藥,足以瓦解他們夫妻之間牢固的結盟。不過,眼下火候還不到,不妨讓這一記猛藥先在鐘映紅心中慢慢發酵。

強行克制著想要沖到姜政那裏質問的沖動,理智漸漸回籠,鐘映紅抿了抿唇,苦澀一笑:“夏警官,謝謝你告訴我這個消息。不過,這畢竟是我的家務事,就不勞警察操心受累了。”

夏木繁忽視掉鐘映紅語中的嘲諷,保持著臉上的微笑:“你嗓子怎麽了?上次見你還挺好的,這是生病了還是中毒了?”

中毒?鐘映紅的身體抖了抖,總覺得夏木繁意有所指。她咳嗽一聲,轉過臉去,眼簾低垂:“沒事,就是感冒了。”

夏木繁依然盯著鐘映紅的表情,意味深長地說:“我們搗毀過一個人販子團夥,收繳過一種啞藥,據團夥頭目交代,這種藥的藥性很猛,能夠讓人半個月說不出話來,事後嗓子會變得暗啞,和你這個癥狀挺像的。”

鐘映紅沒有擡頭,低頭看著自己的腳背,一聲不吭。

夏木繁繼續說:“這種啞藥其實副作用挺大的,人販子只想短期內讓那些被拐的女孩子閉嘴無法求助,哪管什麽副作用,想想也是挺可恨的。”

關乎自己的身體,鐘映紅終於擡起頭來,嗓音嘶啞,像烏鴉一樣,很難聽:“什麽副作用?”

夏木繁慢吞吞地說:“這種藥嚴重損害心臟。我們對幾十個服用過這種啞藥的被拐女性進行體檢,發現她們都有嚴重的心臟衰竭,壽數受損。”

心臟再一次傳來細密的針紮疼痛,鐘映紅不由得緊張起來,死死咬住嘴唇:“真,真的嗎?”

馮曉玉在一旁聽得目瞪口呆。什麽啞藥?什麽副作用?她怎麽沒聽說過?她迅速低下頭專心做筆錄,免得表情出賣了她的真實想法。

夏木繁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當然。要是服了那種啞藥,那可真是後患無窮啊。好好的一個姑娘,毒啞了嗓子不說,還成了個短命的,誰攤上了不崩潰?可惡的人販子!”

鐘映紅擡手捂住胸口,感受著那裏越來越快的心跳,愈發地憎恨起姜政來。

明明警察沒有懷疑自己,他卻緊張成那樣。合計著藥不是他吃,所以才會無所謂吧?

再陰暗點想,他不會是有了新歡,想要悄無聲息地害死自己,好給新人騰地方吧?

夏木繁嘴角微勾,將一份檢測報告放在桌上,推到鐘映紅面前。

鐘映紅有些莫名其妙:“這是什麽?”

夏木繁耐心解釋:“上周從你家院子拿走了一個木頭做的狗屋,刷的綠色油漆,還記得嗎?”

鐘映紅點頭:“記得。”怎麽會不記得呢?要不是因為警察從院子裏拿走了那個狗屋,她也不至於恐慌到服下啞藥。

夏木繁說:“經檢測比對,編織袋底部沾的綠色油漆與你家狗屋表面的刮蹭痕跡一致。這說明,那個讓我們警察跑斷了腿的裝貓屍袋子,是從你家院子裏帶走的。”

明明丈夫反覆叮囑自己一問三不知,但真正臨到警察問起,鐘映紅依然有些慌神。她雖然是販賣兒童的外聯頭目,但實際操盤手是姜政,她只不過戴上口罩、帽子去接個頭。因為一直藏得深,她並沒有被警方發現,因此她並沒有與警方面對面言語交鋒的經驗。

再加上姜政出軌讓她心神俱疲,鐘映紅脫口而出:“殺貓這件事和我可沒有關系,是那個醜八怪幹的。”

這是句實話,鐘映紅說出來一點思想負擔都沒有。

夏木繁微微瞇起眼,收斂了眼中的光芒:“指使蔡玉鐵打電話給我的事情,是你做的吧?”

鐘映紅一顆心突突地跳:“不是,不是我。”

夏木繁目光似電,緊盯著鐘映紅:“那,你覺得是誰?”

鐘映紅有些莫名其妙:“你看著我做什麽?這事反正不是我,我哪知道是誰做的!”

夏木繁忽然唇角一勾,眼帶嘲諷:“我說的是貓屍,可從來沒有提過這只貓是被殺的。我們上門調查過賈細花活埋你家寵物狗的事情,可警方並沒有對外公布她殺死過一只貓。”

鐘映紅張口結舌,臉一下子脹得通紅。

這個時候她才想起,姜政要她一問三不知,可是偏偏她多嘴了!

讓蔡玉鐵處理貓屍並挑釁夏木繁這事兒,的確是她幹的,所以她才會順暢地接過夏木繁的話。可是她忘了,警方並沒有把這件事公諸於眾,按理說她應該是不知道的。

再傻,鐘映紅也知道,現在的她已經完全落入了夏木繁的圈套。

是啊,她憑什麽知道那只貓是被殺的?她憑什麽說殺貓的人是賈細花?

進退兩難。

鐘映紅現在恨不得扇自己兩巴掌。

——讓你自作聰明!

——讓你多嘴!

夏木繁先前一直坐在椅子上,隔著一張桌子和鐘映紅說話。現在見她一張臉忽紅忽白的,正是進攻的好時候,便站起身來,走到鐘映紅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鐘映紅,看到賈細花殺貓的那個人是你吧?”

“把裝貓屍的編織袋拿回別墅的人,是你吧?”

“指使蔡玉鐵打電話給我的人,也是你吧?”

一句又一句,刺得鐘映紅的腦瓜子嗡嗡地響。

她雙唇緊閉,再也不肯開口說一句話。

鐘映紅算是看出來了,這個夏木繁有八百個心眼子,自己根本鬥不過她。

正在鐘映紅打算閉口不言,不管警察說什麽都不回話的時候,她手中緊緊捏著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

鐘映紅低頭看去,手機顯示屏上只有兩個字:老公。

被警方逼到墻角的無助感,讓鐘映紅快速接起了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姜政滿是歉意的聲音:“映紅,昨晚我喝醉了,沒發現手機沒電自動關機了,今天醒過來才發現你打電話找我了。對不起啊,老婆,你是不是等了我一晚上?我……”

一肚子安撫的話還沒說完,鐘映紅開口了:“我在市公安局。”

姜政的第一反應是妻子瘋了,跑到警局去報失蹤,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嗷”地叫了出來,“公安局?你去那裏做什麽?我沒有失蹤,我只是一個晚上沒有回家,也沒有接你電話,你跑去報什麽警?”

還有一句話他沒有說出來,那就是現在這個關鍵時刻,夫妻倆必須得低調低調再低調,怎麽能主動惹上警察?萬一被人查出點什麽,那怎麽辦?

鐘映紅的聲音很幹澀:“我沒有報警,是夏警官請我過來喝茶。”

姜政的聲音一下子卡了殼。

一秒的沈默之後,姜政冷靜下來:“你別怕,什麽也別說,我馬上過來。”

姜政正準備掛電話,鐘映紅忽然開口說話:“昨晚,你和柯潔在一起吧?”

姜政停頓不語。

他那邊似乎在思考應該如何應對被妻子發現出軌事實的窘迫。

做了十幾年夫妻,鐘映紅太了解姜政,姜政只不過呼吸一滯,她便知道這一切都是真的。

如夏木繁所說,姜政的心早就飛走了。

男人有錢就變壞,這話真沒說錯。

他早就愛上了比自己年輕漂亮的情人,還和她生了一個女兒。

“呵呵。”

鐘映紅的笑聲聽著讓人心頭發毛。

姜政心如擂鼓,忙解釋道:“老婆,你聽我說。這個柯潔是一個合作商送我的禮物,我不得不應付一下。生意場上逢場作戲,你懂的吧?我的心裏只有你和兒子。”

鐘映紅淡淡道:“不只是逢場作戲吧?她連孩子都給你生了。”

姜政也不知道她是從哪裏知道這麽詳細,明明他一直隱藏得很好。但直覺告訴他,如果這一回他不處理好,恐怕他苦心經營多年的一切都將煙消雲散。

他焦急地為自己分辨:“那個小丫頭片子算什麽?亮亮才是我老姜家的種!”

“呵呵……”

鐘映紅的聲音裏透著一絲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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