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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發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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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發財

張宏圖的口供和熊飛良的口供完全一致,走出審訊室的夏木繁和範陽平對視一眼,擡手擊掌,眼睛裏閃著興奮的光芒:“太好了,他逃不掉。”

接下來,孟莎第二次被帶進審訊室。

看到張宏圖與熊飛良的口供,知道他倆已經承認了罪行,把一切交代的清清楚楚之後,孟莎面色鐵青的坐在審訊椅中,半天沒有說話,良久,她咬著牙罵了一句:“沒用的東西!”

罵完之後,孟莎擡頭看向夏木繁,自嘲的笑了笑,摸了摸手腕上帶著的足金大手鐲:“好歹過了十四年的好日子,是不是?天天站在廚房裏炒菜,一天七、八個小時忍受那煙熏火燎,我真的不想再過那樣的苦日子。我想改變,想讓自己活得輕松一點,這總沒有錯吧?”

夏木繁站起身,慢慢走到孟莎面前,目光相對,語氣平靜的說:“將好日子建立在人命之上,踩著別人的痛苦走出富貴之路,這就是錯!天大的錯!”

“沒有錢蓋房子,解決的辦法有很多種,可以找銀行貸款,可以找朋友借錢,又或者,買了地之後不要著急建房子,再等兩年,等到手上的錢快一點再蓋。”

“80年代初,你們正趕上了改革開放的好時代,又遇上浣城建市,只要勤勞肯幹,我相信你們倆一定能將八方賓館發揚光大。可是偏偏你們將一手好牌打的稀爛。急功近利,謀財害命,還想安心的過好日子?”

夏木繁的話擲地有聲,一字一句都砸在了孟莎的心上。

站在夏木繁肩頭的小八哥,也在此時張開小嘴,呱呱的叫了起來:“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孟莎緩緩擡頭,目光停在那只小八哥鳥身上:“這只八哥就是宏圖養的那只發財吧?沒想到它和你關系這麽好。”

夏木繁擡起左手,小八哥撲閃著翅膀飛了起來,繞著她的頭頂飛了兩圈,最後輕輕巧巧地停在她的手背上。

夏木繁嘴角一勾:“你看,連八哥都懂得的道理,我想你應該也懂吧?”

夏木繁語音輕柔,聽不出半分譴責的意味,仿佛是朋友之間的低語,卻深深地觸動了孟莎的內心。萬千思緒湧上心頭,孟莎頹然的低下了頭,聲音裏滿是沮喪和懊悔。

“你說的沒錯,當時其實我們可以再等一等。等到兩年之後,手上的錢就應該足夠蓋房子開飯店。只是我那個時候心情太過急切,眼看著旁邊一個又一個的飯館開了起來,來往的司機都在那裏停車用餐,錢賺得飛快,我內心無比煎熬。我做的菜比別人都好吃,我認真去學習了幾十道不同地方的特色菜,只要飯館開出來,肯定能夠賺大錢。可是偏偏,就卡在沒錢這一件事上。”

“我和宏圖原本都是農民,沒有什麽文化,不敢和銀行打交道,更別說什麽找銀行貸款。身邊的親戚也都是窮人,借不出錢來。讓我再等兩年,我根本不願意等下去。恰好遇到那兩個外鄉人來到這裏,我想著薈市那個小地方和我們這兒隔著十萬八千裏,就算他們死了,警察也找不到這裏來,這才生了歹念。”

“唉,誰知道這個楊家維的女兒會是個那麽執著的狠角色?小小年紀記恨了十四年,還去學什麽法醫,隔三岔五就搞什麽舊案重啟,一直揪著我們不放。”

“你說的對,也許這就是報應。這人啊,真的是不能做錯事,一旦做了錯事根本無法回頭。”

說完這一切,孟莎輕輕的閉上眼睛,兩行眼淚,默默的順著眼頰流下。

這是她懺悔的淚水。

只是,她的淚水並不能讓人生出憐憫之心。

時光不能重來,楊家維和蔡池的生命無法挽回,加諸於這兩個家庭的痛苦,也沒有辦法消除。

浣城市警方征求楊文靜的意見,楊文靜咬著牙斬釘截鐵地說:“炸了它!必須挖到屍體,讓我父親入土為安。”

戴著手銬的熊飛良和張宏圖被帶到現場,指認埋屍之處。

曾經輝煌一時的八方賓館在一聲劇烈的炮響之後,轟然倒塌,化為廢墟。

兩臺挖掘機日夜不休的進行著挖掘。

在十月下旬的一個傍晚,當夕陽照耀在這一片廢墟之下,楊家維和蔡池的屍體終於被挖了出來。

看著那深深白骨,楊文靜眼中盈滿的淚水悄然落下。

她的內心,既喜又悲。

喜的是十四年過去,終於找到了父親的下落,一直懸著的心落了地,父親攜款潛逃的罪名,徹底洗刷幹凈。

從此以後,再也不會有人在他背後,戳著她的脊梁骨說:“看,就是她爸爸把廠裏的錢都卷走了,有這樣的爸,女兒也不會是個好東西。”

悲的是,在這漫長的十四年裏,她也曾心存僥幸,希望父親還活在這個世界上。可是現在事實血淋淋的擺在了眼前,父親早在十四年前就已經被害,屍體被埋在潮濕陰暗的地底之下。

楊家維失蹤案正式告破。

所有證據移交檢方,等待張宏圖、孟莎、熊飛良的將是法律的嚴懲。

案件完成,夏木繁也將離開浣城。

楊文靜依依不舍的拉著夏木繁的手,內心有無數感激的話語,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父親的失蹤像一塊沈重的石頭,重重壓在楊文靜的心頭。十四年裏,案件重啟數次,但卻一直沒有進展,直到夏木繁的加入,父親的屍體才重見天日。

夏木繁非常能夠理解楊文靜,伸出手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溫聲道:“不必說感謝,對我而言,能夠幫助到你,就是最好的感謝。”

楊文靜張了張嘴,最終一句感謝的話也沒有說,只是點了點頭,輕聲道:“一路順風,有事兒只管找我。”

蹲在夏木繁肩頭的小八哥,又呱呱呱的叫起來:“一路順風,一路順風。”

小八哥粗粗嘎嘎的聲音消除了離愁,引來眾人歡快的笑聲。

“小發財挺能說話嘛。”

“以前好像沒聽它說過一路順風,楊法醫說一回它就記住了?”

“咋這麽會說話?送到動物園裏去表演肯定很受歡迎。”

小八哥一聽,瞪著它黃豆大的小眼睛看向夏木繁。

【表演?什麽表演啊?】

【動物園裏還需要表演嗎?】

【你不是說到了動物園鳥語林,我只要和小夥伴們一起開心玩耍就行了,沒說過還會有什麽表演啊?】

聽到這裏,夏木繁莫名有點心虛。

因為八哥鳥性喜結群,最愛呼朋引伴,所以她才投其所好,說任務完成後把它送到鳥語林去。

只是,鳥語林雖好,卻少了自由。

夏木繁側過頭去,伸出手輕輕的點了點小八哥的腦袋,認真和它解釋起來:“鳥語林裏小鳥兒倒是挺多的,不過呢,你是一只會說話的八哥,可能那裏的管理員會讓你定期給觀眾表演個節目什麽的。”

小八哥其實挺聰明的,只是因為一直養在籠子裏,見識比較少,這段時間跟著夏木繁跑來跑去,眼界一下子就打開了。

它知道了什麽是報應,看到了善良與邪惡的對峙。當然,它也展開翅膀,盡情地飛翔。

這種自由的生活,讓它感覺呼吸到的空氣都是清甜的。

想玩就玩,想飛就飛,想睡就睡。浣城到處都是綠樹。樹上總會有各種各樣的喜鵲、麻雀,嘰嘰喳喳和它們在一起嬉戲,日子過得很是逍遙,就算是遇到欺負鳥兒們的貓、蛇,也會有煤灰出手相助。

它要是餓了,就飛到夏木繁身邊咕咕呱呱幾句,她總能聽懂自己的話。

它想吃果子,她就給它吃餵果子;它想喝水,她就給它餵水喝;它想吃小米,她就給它餵小米,甚至有一回它刁鉆古怪的提出想要吃蛋黃,夏木繁也把自己的白煮蛋分了一半給它。

這樣的日子過得久了,小八哥樂不思蜀,陡然聽到說要送它去鳥語林,還要被迫進行表演,頓時嚇得飛了起來。

【不去不去,不去鳥語林。】

【我不要表演。】

【我要和煤灰在一起。】

夏木繁將目光投向一直乖乖蹲在她腳邊的煤灰:“你們倆現在是好朋友了?”

煤灰哼哼唧唧伸出右邊小爪子撓了撓夏木繁的褲腿。

【是,是朋友了。要不,把它帶回家吧?】

這段時間陪著小八哥跑進跑出,還幫它趕走了幾只想要吃掉它的野貓,小八哥甜言蜜語喊它“貓咪大人,貓咪大人”。

煤灰感覺自己被需要,成就感滿滿。

煤灰覺得有這麽一只八哥跟著也挺有意思的,打探消息小八哥比自己更靈活。

比起家裏那只死狗雪糕,發財要聽話乖巧多了。

看夏木繁內心有些松動,煤灰可憐巴巴的盯著她,伸出小爪子繼續撓她的褲腿,喵嗚喵嗚的叫了起來,聲音裏滿是懇求。

【把它帶回去吧。】

【咱們家還缺一只八哥鳥。】

【發財好養得很。平時不用管它,只需要把鳥籠子掛在院子裏,它餓了困了自然就會飛回籠子裏。】

【在我的地盤,也沒哪只鳥兒敢欺負它。】

聽到煤灰的話,夏木繁笑了起來。

真沒想到,這才過去多久啊,煤灰就和發財成了好朋友。

夏木繁揚了揚右手,小八哥在空中繞了一個圈,蹲在了她手腕上。

夏木繁嘴角含笑,眼睛裏閃著亮亮的光芒:“不想去鳥語林的話,就跟我回家吧?”

小八哥一聽,立刻興奮地叫了起來:“回家!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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