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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陌生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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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陌生女人

聽到夏木繁的話,楊文靜點了點頭:“對!我一直懷疑這個賓館老板張宏圖。”

夏木繁認真地看著她:“說說說你的理由。”

“從8月16日一直到23號,我爸和蔡叔叔足足在八方賓館住了足足有七天。他們把車停在賓館裏頭的停車場,面粉售賣也沒躲著人,賓館老板一定知道他們身上有錢,所以動了殺人劫財的念頭。”

楊文靜的語氣雖然平靜,但這種平靜底下卻藏著暴風雨般的憤怒。

她的嘴角微微發抖,雙手交疊緊緊握在一起,因為太過使勁指節有些泛白。

看在眼裏,夏木繁感覺胸口悶悶的。

親人失蹤、生死不知,就像是鈍刀子割肉,痛得持久。

有時候,長痛不如短痛。如果看到屍體,確認對方已死,心被撕裂,痛苦雖然劇烈,但總會慢慢痊愈。

可是現在,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心裏存著絲隱隱的希望,有了希望,就會有失望,時間一天天地過,再到絕望,這份痛會讓人無法呼吸。

可是,楊文靜卻一直保持著一份近乎殘酷的清醒。

她知道父親已經死了,所以她選擇當法醫,一具又一具屍體地搜尋著他的蹤跡。

她已經放下期待,認定父親已被謀殺,只求將兇手繩之以法。

面對這麽冷靜、強大的楊文靜,夏木繁道:“張宏圖的確有殺人動機,但是證據呢?”

楊文靜抿了抿唇:“沒有證據,如果有證據我們早就抓人了。連屍體也沒有發現,圖財害命這個懷疑也站不住腳。”

夏木繁:“好,那我們暫且先放下對張宏圖的懷疑,警察有沒有從張宏圖那裏問出一些更多的線索?”

楊文靜:“據張宏圖的口供,我父親和蔡叔叔的確是在他們家賓館連續住了七天,這七天他們時不時開車出去。張宏圖把自己摘得很幹凈,說不知道我父親和蔡叔叔是做什麽的,也不清楚他們車上有什麽貨,他只是賓館老板,負責讓他們賓至如歸。”

夏木繁重覆了其中一句:“賓至如歸?”

楊文靜:“是的,張宏圖說知道我父親和蔡叔叔是湘省人之後,他特地跑到菜場買新鮮辣椒和辣椒醬,讓他的妻子孟莎給他們做合口味的菜。”

夏木繁在本子上寫下張宏圖的名字,又在他名字的旁邊寫下孟莎二字,並問:“張宏圖最後一次見到你的父親是什麽時候?”

楊文靜:“他說是23號,周一的下午。”

案件已經在楊文靜腦中覆盤過無數次,每一個細節她都記得清清楚楚:“警察調查了最後一個和我父親結賬的餐館老板,我父親和蔡叔叔將面粉送到他餐館之後,等到他下午五點他才付了最後一筆貨款,3200元。拿到錢之後,我父親和蔡叔叔回到了賓館。”

夏木繁:“幾點回到賓館的?”

楊文靜:“五點半。”

夏木繁:“然後呢?”

楊文靜:“然後,張宏圖說他們在賓館只待了十幾分鐘,就被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帶走了。帶走之後,他再也沒見到過我父親和蔡叔叔。”

“女人?”夏木繁擡頭看向楊文靜女人,“是誰?找到了沒?”

楊文靜搖頭:“不知道是誰,警察沒有找到。我父親雖然是業務員,全國各地到處跑,朋友也不少,但是我從來沒有聽他提起過在浣城有認識的女性。”

案件到了這裏,涉案人員越來越多,覆雜程度遠超夏木繁的想象。

楊文靜:“我最初懷疑賓館老板,並不相信他所說的話。不過事後我調閱了這個案子的調查卷宗,賓館老板張宏圖對這個突然出現的陌生女人外貌描述很詳細,仿佛他是真的見過這個女人一樣,或許他說的是真話。只可惜,那個時候刑偵技術手段有限,刑偵畫像水平有限,沒辦法根據張宏圖的描述精準畫像,並找到這個女人。”

夏木繁問:“那個陌生女人有什麽特征?”

楊文靜說:“個子不高,體型很瘦,皮膚偏黑,臉部毛孔比較粗大,眼睛比較大,有些凹陷,嘴唇比較厚,聽口音應該是浣城本地人。”

夏木繁問:“穿的是什麽衣服?”

楊文靜說:“八月份浣城的天氣非常炎熱,女人穿的是一件碎花的短袖襯衫,一條闊腳的七分褲,腳上穿了一雙夾趾拖鞋。”

想到自己有浣城所看的一切,夏木繁道:“聽你的描述,這個女人的長相比較普通,是本地人,難道張宏圖以前沒有見過她?”

楊文靜說:“張宏圖說不認識這個女人。雖然他對這個女人的描述非常清晰,可是具備這樣特征的女人在浣城街頭一抓一大把,並沒有什麽辨識度。”

夏木繁問:“你父親和蔡池被這個女人帶走之後就杳無音訊?車呢?”

楊文靜說:“據張宏圖所說,他們沒有吃晚飯就離開了賓館,沒有開車,當天晚上沒有回來,一直沒有結賬。不過因為貨車一直停在停車場,所以張宏圖也沒著急。”

夏木繁繼續問:“貨車一直停在停車場,車上有沒有血跡和搏鬥的痕跡?”

楊文靜:“警察在停車場上看到了蔡叔叔開過去的那輛小貨車,對車上進行檢查,並沒有發現血跡和搏鬥痕跡。”

夏木繁:“除了張宏圖,八方賓館還有沒有其他人?比如說住在隔壁的住戶、保潔員、服務員?他們能不能證實張宏圖的話?”

楊文靜:“八方賓館是家族生意。賓館衛生是張宏圖的妻子在做,接待工作張宏圖在做,他們只請了一個鍋爐房的工人,專門燒鍋爐。至於張宏圖的口供,他妻子和小舅子都予以了證實。”

涉案人員再次增加,夏木繁問:“怎麽又冒出個小舅子來?”

楊文靜:“張宏圖的小舅子孟誠經常到賓館蹭飯吃,據孟誠說23號傍晚他的確是看到一個女人帶著賓館的兩個住客離開了賓館。”

夏木繁皺了皺眉毛:“有串供的可能嗎?”

楊文靜:“如果串供,那就說明張宏圖謀財害命,他妻子、小舅子是幫兇。這樣一來,三人共同犯罪,十四年時光過去,一定會牢牢捆綁在一條船上。可是最後一次調查的時候發現,張宏圖賓館越開越大,還做起了房地產生意,賺了大錢。可是他的小舅子卻一直都在小商品市場做點小生意,日子過得很一般。”

夏木繁知道楊文靜這話是什麽意思。

合謀殺人,或者目擊殺人,這就相當於孟誠手裏捏著張宏圖的短處,沒道理張宏圖發財了孟誠不眼紅敲敲竹杠。現在兩人相安無事,口供又如此一致,那就證明張宏圖說的是實話。

暫且放下對張宏圖、孟誠的追究,夏木繁將註意力轉移到楊文靜剛才提到的賓館鍋爐工人身上:“這個鍋爐工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他有沒有看到那個陌生女人?”

楊文靜:“這個鍋爐工人名叫熊飛良,他模樣很普通,個子不高,一直單身,沒有什麽技術能力,每天就是燒燒鍋爐,給酒店提供熱水,有時候也會兼著做些搬運重物的雜活,因為人比較老實,話又少,所以張宏圖一直在用他。”

夏木繁抓住了楊文靜話語中那兩個一直在重覆的詞語:“十四年過去,一直單身?一直用他?”

楊文靜:“是。我見過這個人,說他模樣普通那都是一種禮貌,事實上他長得很醜。塌鼻子、小眼睛、深深的法令紋,再加上沒什麽本事,沒有女孩願意嫁,所以到現在應該有四十多歲了吧,一直單身,就在張宏圖的賓館燒鍋爐。”

夏木繁意有所指:“就這麽一個人,張宏圖為什麽一直用他?”

楊文靜擡眸看著夏木繁:“你覺得,他有問題?”

夏木繁提醒她:“剛才,我們排除孟誠與張宏圖串供的理由是什麽?”

如果說,熊飛良知道張宏圖的秘密並以此要挾,那張宏圖的確有可能要養他一輩子。

楊文靜思忖片刻:“熊飛良接受警察調查時表現得很配合,這個人平時深入簡出,也不怎麽和人打交道,性格比較內向,好像還有點臉盲癥,分不太清楚誰是誰,賓館住客來來去去,他一個也沒記住。”

聽到這裏,夏木繁陷入了沈思。

從整個故事的講述來看,帶走楊家維和蔡池的陌生女人嫌疑最大。可是這個女人的身份到現在都是一個疑問。

按理說,周一拿到貨款,周二就應該離開。楊家維歸心似箭,一定是一大早就出發。在離開之前,楊家維應該會主動和賓館老板打招呼,結清房款,早早休息。為什麽楊家維和蔡池在賓館待了十幾分鐘,就有一個陌生女人來到賓館將他們帶走?

這件事怎麽聽都覺得很奇怪。

如果這個陌生女人的確存在,那她就是最後一個見到楊家維、蔡池的人,嫌疑最大。

可是,這個陌生女人當時沒有找到,十四年之後更難找到。

如果這個陌生女人是張宏圖編造出來的,那張宏圖的嫌疑很大。

他故布疑陣,轉移警方視線、混淆警方偵查方向,一定是為了掩藏他謀財害命的真相。

陌生女人,成為破案的關鍵。

夏木繁相信,楊文靜與其它刑偵人員也是以此為抓手,一次又一次地開展調查,卻一次又一次地無功而返。

如果自己接手此案,應該如何入手?怎樣才能另辟蹊徑?

看來,還得靠小動物們來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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