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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懸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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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懸案

從沈鴻雲老師家出來,看著時間也快到中午飯點,夏木繁帶著隊員們來到胡老板的小餐館。

胡老板一見到夏木繁他們便熱絡無比,連忙招呼大家坐下。

這段時間為了調查沈奕彤失蹤案,大家經常來這家小餐館吃飯,態度也很隨意,坐下之後點了幾個農家菜,起身端茶倒水拿碗筷,像到了自己家一樣。

胡老板笑瞇瞇地端來一大盤涼拌牛肉放在大家面前:“感謝你們把那個姓蕭的抓起來,現在我們這一排門面做生意的感覺頭頂的天都變藍了。”

天變藍了?

難得見胡老板說出這樣文藝的話語,旁邊的食客都笑了起來。

想到香消玉殞的沈奕彤,馮曉玉道:“胡老板,你們應該感謝沈奕彤。要不是她,根本扯不破那張權力網。”

胡老板嘆了一口氣:“沈奕彤是個好姑娘啊。我們一開始以為她失蹤,都想幫著沈老師把她找回來,沒想到,唉!可惜了,怎麽年紀輕輕就……我們都聽說了她的事,這幾天去她家裏吊唁的人絡繹不絕。我兒子放學回來給我們讀她寫的童話,說她是屠龍少女。”

說到這裏,胡老板看一眼坐在櫃臺後記賬找零的老婆,壓低聲音說:“我老婆氣得牙癢癢,一邊哭一邊罵,她說壞人的命不值錢,用好人的命去換,劃不來咧。”

話題一下子沈重起來。

只要一想到雜物間那熏黑的墻面與地面,馮曉玉心裏就堵得慌。好好的一個女孩,卻落得屍骨無存,恐怕連沈奕彤也沒料到結果會如此慘烈吧?

馮曉玉看一眼大家,輕聲道:“我現在一看到汽油桶都反胃。”

虞敬唏噓不已:“是啊,太慘了。”

孫羨兵咬了咬牙:“蕭振偉最可恨。小學生都知道唱:我在馬路邊,撿到一分錢,把它交給警察叔叔手裏邊。老百姓那麽相信警察,有困難找警察。可是你看他!簡直丟盡了我們警察的臉。”

龔衛國:“知法懂法的人,犯起法來最可怕。”

聽到這裏,夏木繁淡淡道:“所以,我們要做個好警察。”

從尋找母親那一刻開始,夏木繁深刻意識到警察的權力。

因為她是刑警,所以才能輕易啟動舊案;

因為她是警察,所以新樟鎮派出所、老家村民都會如此配合;

因為她是重案組成員,所以才能發動刑偵大隊的力量,全力搜索徐淑美。甚至岳淵還為她聯系兄弟單位,提前到達Y省小山溝了解情況。

沈奕彤失蹤案中,蕭振偉濫用警察權力。

他偽造辭職信、留言條;他強行壓下沈鴻雲,將案件定性為離家出走;他甚至幹擾刑偵大隊的視線,試圖拉攏、行賄。

只有堅持心中正義,才能保證警察權力的神聖。

夏木繁嚴肅表情,其餘四個同時點頭:“是!”

明明夏木繁是五人中最小的那一個,可是她自有一股魅力,讓人不由自主地追隨。

夏木繁轉過頭去,看著飯館門口,那裏是鎮上主幹道,車來車往,熱熱鬧鬧。

“其實,我們今年來新樟鎮辦案的時候,沈奕彤還活著。”

算算時間,重案七組為了徐淑美失蹤案來到新樟鎮派出所,蕭振偉熱情接待他們,還陪他們去了趟夏木繁的老家。

那個時候正是陽春三月,沈奕彤還活著,剛剛拿到魯成濟的帳本,想要交換自由。

夏木繁有些自責:“我那個時候如果多留意一下,早點介入,也許沈奕彤能活下來。”

馮曉玉擡起手,輕輕按在夏木繁手背,溫柔道:“不怪你。如果不身處其間,誰能知道他們做下了這麽多惡事呢?我們盡力了,為沈奕彤討回公道,這就行了。”

孫羨兵也說:“是啊,我們又不是神仙,那個時候連沈奕彤是誰都不知道,不可能提前幹預的。”

胡老板最清楚前因後果,一邊給夏木繁倒茶,一邊說:“小夏你別這麽說嘛。我記得當時還是你主動問我才知道沈奕彤失蹤的嘛。要不是你當時多問一句,沈老師那麽清高一個人,說不定什麽苦都自己咽下去,哪裏還能夠幫沈奕彤討回公道呢。”

夏木繁搖了搖頭,沒有再說什麽。

其實,沈奕彤有過安排。

即使沒有夏木繁的插手,沈鴻雲看到《作文世界》的那篇童話,也一定會察覺到問題、找到她留下的證據。

值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

依沈鴻雲的心性,他一定會不死不休。到時候事情鬧大了,魯成濟、蕭振偉、烏通等人一樣逃不掉。

孫羨兵看夏木繁心情不好,忙對她說:“好了,小夏,案子也結了,我們輕松一下,好好吃一頓吧。”

他又對胡老板說:“胡老板,既然要感謝,那就來點實惠的嘛。”

胡老板連連點頭:“以後只要你們來,一律八折!”

小本生意,八折的確是很大的優惠力度,孫羨兵心滿意足,對管帳的虞敬說:“大虞,我又替你省錢了啊。”

虞敬看了他一眼:“哪裏是替我省錢,咱們出差是公費。”

龔衛國挾了一筷子牛肉塞進嘴裏:“反正是公費,省不省錢的你們累不累啊?趕緊吃飯吧。”

馮曉玉沒好氣地對龔衛國說:“你這人,夥食補助是固定的嘛,節省一點不好嗎?”

夏木繁這段時間帶槍行動,作為組長她的神經一直緊繃著,今天終於交了槍,整個人也放松下來,悠閑坐在椅中,看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地鬥著嘴。

龔衛國轉頭看到夏木繁懶洋洋坐一旁,和審訊室裏銳氣十足的模樣完全不同,仿佛一下子由猛虎變成了懶貓,不由得沖孫羨兵呶了呶嘴:“你看咱們小夏組長,她以前在派出所是不是也這樣,沒案件就懶得動?”

孫羨兵想了想,好像還真是這樣,便笑著點頭:“是。小夏剛到派出所的時候,經常坐在辦公室看窗外發呆。”

龔衛國有心要逗夏木繁說話,便問:“小夏,接下來我們做什麽?”

夏木繁言簡意賅:“等。”

龔衛國:“等什麽?”

夏木繁斜了他一眼,似乎有點嫌棄他話多。

孫羨兵很了解夏木繁,立馬幫她接上:“等新案子啊。”

胡老板又送上來兩道炒菜,桌面也就熱鬧起來,大家都開動起來。

龔衛國說:“最近大隊案子不多,我看他們五組、六組都閑著,在整理檔案呢。”

虞敬倒是不著急:“那正好休息幾天吧,最近忙沈奕彤失蹤案,跑來跑去的,人吃不消,車也要保養一下。”

虞敬負責開車,每天往返市裏與新樟鎮,來去四、五個小時,的確感覺有點辛苦。

馮曉玉眼睛一亮:“夏夏,我們可以休息幾天嗎?正好,我媽說要給我介紹個對象,一直沒時間見面。”

介紹對象?馮曉玉這一說,年輕人的話題立馬從新案子轉移到馮曉玉身上。

虞敬今年二十六歲,還沒有結婚,聽馮曉玉落落大方提到相親,便點了點頭:“相親好,知根知底。”

孫羨兵好奇心比較重:“曉玉,你家裏給你介紹了個什麽樣的對象?”

馮曉玉靦腆一笑:“說是在稅務局工作,比我大三歲。”

龔衛國挺了挺腰:“嘿嘿,曉玉,這回我比你快一步,我和女朋友今年十一打算領證了。”

龔衛國這話一出,孫羨兵立馬轉頭看向他:“啊,你都有女朋友了?”

龔衛國“嗯”了一聲,“對啊,是我大姑介紹的,小學老師,性格挺好的。”

馮曉玉道:“你們不是今年過年才認識的嗎?怎麽這麽著急領證?”

說完,龔衛國看了他一眼:“曉玉,莫怪我沒提醒你啊,要結婚就趕緊。咱們局裏集資樓一共三棟,一百六十八戶,已經開始報名排隊,等這一百六十八戶定好名單,所有職工就可以重新按資排隊分房。只要是結了婚的,都能分到至少兩室一廳的房子。”

馮曉玉恍然:“我說呢,最近咱們大隊的年輕人一個個著急忙慌地找工會柳大姐介紹對象。”

孫羨兵剛來刑偵大隊才兩、三個月,很多人都沒認全,對局裏的住房分配政策完全不懂:“幹嘛這麽著急?什麽時候結婚了再申請房子嘛。”

龔衛國搖了搖頭:“你不懂,咱們市局包括總局、刑偵大隊、特警大隊、交通大隊……幾個單位,家屬區全在一處,住房一直都比較緊張,一說建集資樓,不知道多少人仰著脖子等著改善住房條件。以前吧,大家慢慢等著,等資歷上去了總能分到房子。可是現在國家政策變了,我聽說南方很多城市在搞住房制度改革,單位福利分房的時代恐怕要結束了。說不定啊,我們局裏這一次分房是最後一次呢,以後想要房子就得到市場上去買。”

他停頓一下,道:“趕早不趕晚,聽我的,準沒錯。”

聽到買房,馮曉玉有一肚子話想說:“今年過年的時候,我哥結婚單位沒房子,爸媽就想到市裏看看能不能買套新房,跑了好幾個新開發的小區,一個平方米五、六百塊,一套房子好幾萬呢。咱們單位的房子雖然沒有市場上的大,條件也一般,但是一分錢不要,多好哇。”

龔衛國與馮曉玉在刑偵大隊時間比較長,他倆對單位福利政策清楚得多。今天這一番話,也是同事之間推心置腹之語,聽得孫羨兵、虞敬有些發慌。兩人對視一眼,有些無奈:“可是,我們剛來,也不夠分房資格啊。”

龔衛國給他倆出主意:“一百六十八戶一挪,所有人都要重新排隊分房,你倆雖然來得晚,但只要結了婚,就有分房資格。要不,這樣。我和我對象說一下,看她單位有沒有未婚的女老師,給你倆介紹介紹?”

孫羨兵與虞敬到底臉皮薄,有些不好意思:“那個,再說,再說吧。”

夏木繁聽了半天,突然插了一句:“沒結婚就不夠資格分房子?”

龔衛國:“對啊。單身的話只能分單身宿舍,不能分套房,畢竟結婚生子之後對住房才會有更高要求嘛。”

夏木繁不想結婚,但她有媽媽,媽媽想要一個獨立廚房,當然也想分一套單位套房,便問:“沒有特例?”

龔衛國果然是單位萬事通:“有啊,局裏曾經出過一個文件,為了引進和留住特殊人才,專門拿出幾套人才房。顧法醫雖然是單身,但給他分了一套三室一廳的大房子,羨慕死我們了。”

夏木繁若有所思:“那,怎麽才能成為特殊人才?”

龔衛國看她一臉的躍躍欲試,不由得哈哈大笑:“立大功,破大案,拿國家獎章,應該就算特殊人才吧。”

馮曉玉抿著唇笑:“夏夏,顧法醫那是因為學歷高,協助省廳破獲了幾起大案,局裏怕他跑了,所以才給他分了房子。”

夏木繁慢吞吞地點了點頭。

立大功、破大案、拿國家獎章?行吧。

回來的路上,窗外景色不斷變化。

五月的原野,一片翠綠。

電線桿上小鳥在歌唱。

夏木繁滿腦子都是立大功、破大案,可現在連新案子都沒有。怎麽才能找到新案子呢?

等報案?

一來不知道案子有沒有挑戰性,二來不知道輪不輪得到七組。

夏木繁忽然想起,顧少歧在天臺曾對她說過:“我們會遇到很多案子,不僅僅是證據鏈不完整的問題,有些甚至讓你無從下手,最終成為懸案。”

夏木繁腦中靈光一現:對啊,幹嘛要坐等大案掉到頭上?我們也可以挑戰一下以前破不了的舊案嘛。

破不了,就代表線索少、難度大。

破不了的案子,都是每個辦案人員心中的痛。

要是破了,不就是大功一件?

想到這裏,夏木繁轉過頭看向負責文檔工作的馮曉玉:“曉玉,咱們大隊檔案管理室的人你熟不熟?”

馮曉玉點頭:“熟啊,怎麽了?”

夏木繁:“你去打聽打聽,最近大隊有沒有沒難搞的懸案?”

這話一出,龔衛國猛地從副駕駛轉過頭來:“懸案?”

馮曉玉與龔衛國異口同聲:“有啊!”

夏木繁看這兩人神情興奮,有些莫名其妙地問:“你們倆怎麽了?”

龔衛國激動地一挑眉:“咱們局裏有一個案子,年年重啟,年年破不了,已經成了卡在所有人喉嚨裏的一根刺。”

馮曉玉一把抓住夏木繁的手:“夏夏你要是能夠破這起案子,顧法醫肯定把你供起來!”

夏木繁抽出自己的手:“這案子和顧法醫有什麽關系?”

馮曉玉看著她:“你不知道?我看顧法醫對你和別人不一樣,我以為你早就知道了。”

夏木繁:“顧法醫對我和別人不一樣,我怎麽不覺得?”

馮曉玉說:“顧法醫話很少,可是一遇到你的事話就多了起來。還有,上次沈奕彤案子我們搬了家具過去,顧法醫明明不是理化室的人,但他一直都在那裏幫忙,還主動提出做油脂檢測。”

夏木繁:“顧法醫是技術科負責人,他在理化室很正常。”

馮曉玉嘆了一口氣:“你不懂,顧法醫來大隊這些年,也就和岳隊關系近一點,他從不和別人說工作以外的事情。以前工會主席想給他介紹對象,他只冷冷回了一句沒興趣,搞得工會主席很沒面子。”

夏木繁擡手打斷了馮曉玉的思維發散:“好了,打住,你直接講案子。”真是服了,什麽都能扯到找對象上。

馮曉玉:“對,案子。案子死者是顧法醫的父母,所以……”

夏木繁大驚:“什麽?顧法醫的父母遇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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