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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葉·鈕祜祿·青上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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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葉·鈕祜祿·青上線

我屮艸芔茻!

隨便鉆個房間竟然都能中大獎, 要不要這麽衰(sui)?!!!

葉青腦子裏一片空白,只想發出土撥鼠尖叫。

因為就在距離她幾步遠的病床上,那個鷹隼一般盯著她的男人, 正是之前她在畬山救的那個警察!

申城這麽大, 那麽多醫院不能選,一定得到人民醫院來治嗎?而且她挑哪個房間裏鉆不好, 怎麽就能這麽精準地舞到這位跟前的?

這特麽也巧得太離譜了,電視劇都不敢這麽演!

葉青表情那叫一個欲哭無淚, 腳趾都快要摳穿地心了。

一天之前,她還信誓旦旦地認為她救人的事兒天衣無縫毫無破綻。

甚至篤定哪怕被這個警察記住了她這張臉,她也不怕,反正對方根本找不到她本人。

可現在這算什麽?自投羅網?

關鍵是, 這位警察小哥,看見她後,目光就一直死死盯著她, 顯然已經把她給認出來了。

這時候葉青就算想裝作不認識也不成了。

“嗨!叔叔這麽巧啊, 又見面了。”

葉青只好伸出爪子, 沖著這位“警察叔叔”狗腿地打了個招呼。

但她的大腦卻是在飛速轉動, 思考著她該怎麽脫離眼前的困境。

她的目光落在這位警察同志的腿上, 見他左腿上綁著笨拙厚重的支具,應該是剛取完子彈不久, 她眼珠子滴溜一轉,瞬間來了主意。

反正這家夥眼下行動不便,這屋裏又沒別人, 她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想到就做!

葉青丟下一句“那什麽, 我還有點事兒,先走一步”, 轉身拉開門就腳底抹油。

顧衛東正對葉青的突然出現感到驚喜萬分呢。

一天一夜了,他滿腦子的困惑,急於找到那個晚上在山裏摘果子的小丫頭問清楚。

沒想到底下去調查的人還沒反饋回來消息,這個人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

“你——”

誰成想他才剛要開口呢,忽然眼前一花,這個貿然闖入的黃毛丫頭,竟然又跟只兔子一樣顛顛跑了!

葉青不按常理出牌,直接把顧衛東給整懵了。

等反應過來後,他頓時急了,立馬大聲喊道:

“高福生!高福生,快出來!快去把剛剛那個小丫頭給我抓回來!”

高福生正在上廁所呢,聽到顧衛東喊話,著急忙慌地拎起褲頭就沖了出來:

“老大出什麽事兒了?什麽小丫頭,在哪兒呢?”

顧衛東快被這蠢貨給氣死了:

“你擱廁所生孩子呢,這麽慢!人往外面跑了,一個背著挎包,紮倆小辮,十六七歲的小丫頭!”

高福生拉開病房門就飛奔了出去。

可追出去後,他把走廊裏、樓梯間都查了個遍,偌大的特殊病房外頭空空蕩蕩,哪裏有老大說的那什麽小丫頭?

他甚至一路順著樓梯口跑到樓下轉悠了一圈,也沒找到老大說的背挎包紮小辮的嫌疑目標。

高福生一臉懵地出去,又一臉懵的回來了。

“人呢?”顧衛東急切追問。

高福生搖了搖頭。

這麽好的機會居然沒抓住!顧衛東氣得想捶床!

高福生撓著頭不明所以,完全不知道老大在發什麽癲。

他在心裏暗忖:

好端端的讓他去抓什麽姑娘?老大這該不會是年紀大了,想女人了吧?不過是受個傷住個院而已,竟然還住出幻覺來了?

這可不行!得趕緊給領導匯報!正好這回老大受傷需要休養一段時間,幹脆讓老大趁這個機會回趟老家,抓緊時間把個人問題解決了吧,不然這遲早得憋出毛病來!

顧衛東可不曉得,他讓高福生去抓葉青的舉動,居然讓這小子腦補了這麽多有的沒的。

他這會兒滿腦子都是葉青,根本顧不上和高福生解釋。

越想他就越覺得這個小丫頭剛剛的反應不對勁。

如果這小姑娘沒問題,為什麽見了他之後就要跑呢?

要不是剛做完手術行動不便,他恨不得親自去抓人!

“去找護士問問,看看有沒有人知道是哪個病人的家屬!”

顧衛東不死心,想了想後又換了個思路,對著高福生吩咐道。

特殊病房這邊外人不讓進,能來這棟樓的,肯定是哪位病人的親戚朋友!

高福生認命地出去了。

另一邊,葉青躲在特殊病房後院子的香樟樹樹杈上大氣都不敢喘。

她在聽到顧衛東喊人後就疾步往樓下沖,正巧看到樓梯拐角那兒的窗戶開著。

這扇窗戶正對著後院,院子裏長著幾棵十分茂盛的香樟樹,其中有一棵樹的樹杈子正巧伸到了窗戶口。

趁著樓梯間沒人,葉青反應格外迅速,在高福生追出來的瞬間就做出了一個舉動。

說時遲那時快,她把藏在挎包裏的一根藤蔓抽出來直接甩了出去。

異能催化後的藤蔓瘋狂生長,一端順著那樹杈子就繞上了樹幹,另一端則緊緊勒住了她的腰,眨眼間的功夫就把她從窗戶口給拽了出去。

然後葉青就躲進了樹冠裏,一直到高福生無功而返,她才順著那香樟樹幹往下滑,躡手躡腳地準備離開。

結果就在這時,一只手從後面伸了出來,直接搭上了葉青的肩膀。

葉青頓時就是一個哆嗦,嚇得整顆心臟都快要從嗓子眼蹦出來了。

“我說怎麽找不到你呢,原來是躲這兒來了,你這丫頭也太狡猾了,竟然藏到樹上去了,可讓我一頓好找!”

陳友德的大嗓門還是那麽洪亮,壓根不知道他剛剛這輕輕一拍,對葉青造成了多大的殺傷力。

葉青真的心跳都快要爆表了,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叔,您是我親叔叔還不成嗎?您知不知道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

“您說您追著我到底是想要幹嘛啊?”

陳友德嘿嘿一笑,相當自來熟地說道:

“也沒什麽,這不是看你釣魚技術高明,幾個老家夥都想請你來當老師,你放心,絕對不白學你的技術,我們願意交學費!”

葉青快要哭了。

她沒想到自己當日一時興起,居然給她惹來了這麽大的麻煩。

她不就是太餓了想混口飯吃而已,她容易嗎?這幫老頭竟然直接賴上她了?

關鍵是,她要是真掌握了什麽獨門釣技,絕對不會敝帚自珍,能教她早八百年前就教了。

可她是用木系異能作的弊啊,這玩意兒她根本沒法教!

葉青頭都要大了,只能再次施展她胡說八道的本事,絞盡腦汁找借口來搪塞陳老頭:

“陳叔,真不是我不教你們,實在是沒我師父的首肯,這個技術我絕對不能外傳,不然我就是背叛師門,要被清理門戶了。”

陳友德一聽這話倒是楞住了。

“你還真是垂釣大師教出來的弟子啊?你師父是誰,方便透露嗎?”

老頭滿眼的興奮和好奇。

葉青本就是故弄玄虛,當然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往下編。

“不太方便,師門本來是有規定的,獨門技藝只傳男不傳女,我師父教我已經是破了例了,我向老人家保證過,這門技術絕對不會從我這兒流出去,不然我這輩子都要沒臉見我師父了。”

葉青說得煞有其事,陳友德這下不信也得信了。

不能學這門技藝,他心下頓覺遺憾悵然,原本興致勃勃的表情都垮了下來。

但他也知道這種事兒不能強求,人家師門定下來的規矩外人無權置喙。

老頭沈默了幾秒後,只能退而求其次:

“不能學技術也沒事兒,那你哪天有空,我們幾個老頭能不能再約你一起釣魚?”

“你是不知道,前幾天你在人民公園露的那一手,對我們幾個老頭後勁兒有多大!這幾天大家茶飯不思的,就想著要叫上你再去釣上一場!”

葉青嘆了一口氣。

上次在人民公園,她就已經給陳友德這些人露了一點底,說了她生活窘迫沒錢吃飯的事兒。

有些事兒她對廖蕓沒法解釋,但面對陳友德這個自來熟的老爺子,她想了想還是沒再藏著掖著。

“實不相瞞,我馬上就要下鄉了。”

“家裏孩子多,我跟父母的關系又不太好,所以他們背著我報名了下鄉插隊,我也是前幾天革委會發通知的時候才知道消息。”

“因為這事兒,我跟父母算是徹底鬧掰了,那天在公園,我其實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也是不得已才用了那樣的法子,想從你們幾位手裏掙點飯錢。”

陳友德頓時恍悟。

看這小姑娘面如土色嚴重營養不良的模樣兒,也知道她說的話應該沒摻雜多少水分。

他忍不住皺眉,追問道:

“離你下鄉還有幾天?”

葉青老實回答道:

“應該還有四天。”

陳友德思忖片刻後,拍著手勸道:

“那你更應該跟我們去釣上一場!孩子,你別急著反駁我,你看看我說的對不對?”

“你家這個情況,肯定是給不了你多少幫助的,你不得為你自己以後多做點打算?”

“你總得多換些錢票傍身,下鄉之後才有底氣吧?”

“不然就你這小身板,在農村掙的那三瓜兩棗的工分哪兒夠吃哦?”

“雖然你說你救我大姐不求回報,但欠你的這個人情,我陳友德說認就絕對不是一句空話!”

“你這幾天哪天有空,我呢幫你叫上那幫老家夥,大家一塊兒去春申浦那邊野釣。”

“春申浦那邊大魚有很多,但是比人民公園的魚還要難釣,我們這幫老頭技術有限,空軍的次數居多,但你去了肯定不一樣。”

“我們這幫老家夥都是每個月拿固定退休津貼的,日子過得還算可以,所以你不用擔心魚釣上來了沒人要。”

“到時候你釣上來多少魚,我們這些老家夥都給你包圓了,如果實在吃不下,我也能想辦法幫你處理掉,肯定不叫你吃虧!”

葉青這下是真不知道該說啥了。

看著面前這個小老頭一臉真誠的樣子,說實在的,她心裏面很是觸動。

末世那十年,因為身懷治愈系異能,哪怕她的等級不高,也仍然吸引了很多不懷好意心生覬覦的人靠近,這些人用各種方式來接近她,看似真心相待,實則背後卻充斥著陰謀算計。

人在面臨死亡威脅的時候,為了活命什麽都能幹得出來,在吃過很多虧並且見識過太多人性的醜陋後,葉青都快要對同類PTSD了。

但她沒想到,來到這個時代才不過幾天時間,她就接連遇到了兩個貴人。

不管是宋春華還是眼前這位陳老爺子,都是在真心替她打算,且純粹到完全不抱任何目的。

而且陳老爺子有一點說對了。

現在才71年,離知青回城還有六七年的時間。

她並不知道下了鄉是個什麽情況,但如果不做足充分的資金準備,萬一哪天她遇到了什麽事兒急需要用到錢呢?

葉青不是那不識好歹的人,老爺子的好意,她沒法拒絕,遂點了點頭應道:

“那成,那就等明天吧,明天早上我們約哪兒見?”

陳老爺子報了個地點,葉青表示知道了,也沒再在醫院多耽擱,轉身就離開了。

她也確實沒那麽多時間可以耽擱,因為她只要一想到葉家替她冒領了那位陳老太太兒媳婦送去的兩百塊謝禮就快要氣炸了。

她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怎麽把這筆錢給要回來,根本沒心情繼續跟陳老爺子閑嘮嗑。

乘坐公交車回了堰塘老街,葉青就怒氣沖沖地進了筒子樓家屬院。

可讓葉青沒想到的是,她做好了打一場硬仗的準備,卻在沖進家門後撲了個空。

家裏空空蕩蕩一個人也沒有。

葉父跟葉志高去上班,倆雙胞胎去上課,他們不在不奇怪,可就連葉紅跟葉母也不在,不知道幹什麽去了。

“青丫頭啊,你今天怎麽沒去領糧食?”

許是看到葉青空著手回來的,旁邊鄰居大娘立馬探頭出來打量,納悶地問了一句。

葉青一楞,這才想起來,月中了,又到糧站放糧的日子了。

申城這邊的糧站每個月放糧兩次,一次在月初一次在月中。

在這兩天,各家都得拿著糧油本去買糧食。

雖然這時候城裏面家家戶戶都是吃國家糧,但每個人每個月分配的份額是定量了的。

加上糧站放出來的糧食也分一二三等,每個月能供應的精糧細糧有限。

所以每次到月初和月中的時候,糧站就會上演搶糧大戰。

往常葉家的糧食,都是靠原身一黑早就去排隊搶回來的。

葉家其他人不光不幫忙搭把手,甚至等到了月中或者月末家裏糧食快要不夠吃的時候還會各種抱怨,怪原身不多搶一點。

光是為了每個月搶糧食的事兒,原身就不知道受了家裏人多少閑氣。

現在葉青跟家裏徹底鬧掰,搶糧食的事兒她肯定是撂挑子不幹了。

所以這個活兒自然就只能落到葉母跟葉紅身上了。

難怪這倆不在家,肯定是一大早就去糧站排隊去了。

葉青心下不由得冷笑。

原身吃了那麽多苦,卻得不到葉家人的半分心疼愛護,現在這個苦,也該輪到他們自己嘗一嘗了!

不過,葉家人都不在,找不到撕逼對象,葉青心裏那股氣要上不上要下不下,很是難受。

她當然不打算就這麽算了,在環視了一下整個屋子後,她就徑直往葉父葉母的房間走去。

主臥室的房門當然是上了鎖的,但這並不能難倒葉青。

自從異能升級後,她操控起藤蔓來越發得心應手了。

把小藤條從房門底下的縫隙裏探進去,一直延伸到門鎖處,三兩下就從裏面把門鎖給打開了。

家裏沒人,葉青大搖大擺地就走了進去。

在房間裏仔仔細細地翻了個遍後,她很順利就找到了一處葉母藏錢的地點。

裏面放著整整齊齊的五十張大團結。

葉青還是很講原則的,算上陳老太太家屬送的那200塊酬謝金,加上她給老太太墊付的那十塊錢醫藥費,以及革委會那邊送來的250塊下鄉安置費,一共是460塊錢。

所以她只數走了46張,還剩下四張大團結,她又重新放回原處了。

不過,為了讓葉母知曉這46張大團結的去向,葉青還特意在裏面夾了一張紙條:

我的錢我自己保管,不勞你們費心——葉青留。

不知道葉母看到這張紙條後,會不會氣得暴跳如雷。

但葉青才不會管,反正她已經打定了主意,既然都撕破了臉,她的便宜這些惡心的親人一毛錢都別想占!

她也不怕葉母報警。

因為這錢本來就是病人家屬指明要送給她的謝禮以及她的下鄉安置費,她拿走這些錢無可厚非,警察只要查清楚了事情的原委,就根本不會拿她怎麽樣。

錢拿到手了,葉青心裏的火氣才消散了些。

她擰開房門正要出去呢,家裏的門鎖忽然被人從外面擰動。

有人回來了!

葉青心下一驚,忙又退回了葉父葉母的房裏。

才把主臥室的門關上,外面就傳來了葉紅那尖銳刺耳的抱怨聲:

“該死的葉青,領糧食的事兒本來就是她的活,要不是她突然發神經跑了,哪兒用得著咱們來幹?真是累死我了!”

葉志高沒好氣地嗆道:

“我還上著班呢,不也請了假出來幫你們搬糧食來了?我都沒抱怨呢,你一個天天在家閑著有啥好抱怨的,趕緊把糧食放進屋就走吧,媽還在糧站那邊等著呢,搬完這趟咱們還得再回去!”

葉紅心裏不痛快,進了屋把糧食丟在地上就啊啊啊地一陣亂叫,然後就開始咒罵葉青,罵得那叫一個難聽,明明是親姐妹,她卻像是恨不得葉青立馬去死。

葉志高也恨透了葉青,但他不是為搬運糧食這事兒,而是為了葉青威脅葉父葉母,要從家裏手裏搶走大幾百塊存款的事兒。

他可就指望家裏的那些存款成家立業,經營他自己的小家庭呢,這筆錢要是真讓葉青拿走了,等於嚴重損害了他的利益,這讓葉志高如何能忍?

不過好在,葉父心裏早有成算,根本不可能乖乖聽從葉青擺布。

“你有力氣罵人,還不如省著點,一會兒能多搬一袋糧食回來!”

“再說那短命鬼也活不了幾天了,有什麽好罵的?爸不是說已經找了你那個同學幫忙嗎?到時候給她的吃的喝的裏面隨便動點手腳,就能讓她在火車上直接掛了!”

“只要她一死,咱們家就可以憑這個去革委會訛上一筆,那病秧子還能廢物利用一把,也不算咱們家白養了她這十幾年!”

葉志高這話說得輕描淡寫,仿佛他們不是要殺人,而是殺一只雞一條魚那麽稀松平常。

葉青站在主臥室內,卻只覺得遍體生寒。

她真是萬萬沒笑到,不過是臨時起意回來一趟,竟然讓她聽到了這麽大一個秘密!

媽的這到底是一家子什麽魑魅魍魎?

虎毒尚且還不食子呢,這一家子狼心狗肺的畜生卻能骨肉迫害手足相殘!

不但欺辱原身,甚至在明知道原身病入膏肓命不久矣的情況下,還想要利用原身的性命來為他們牟利,這真的太喪心病狂了!

葉青拳頭攥得死緊,眼中的恨意都快要凝成實質了。

原本她雖然討厭葉家,但因為她並不是真正的葉青,總覺得如果她選擇報覆這家人,可能並不一定是原主想要看到的,所以她出手沒太狠,只打算給這家人一點教訓,讓他們破點財就算了。

可現在,聽到這個駭人聽聞的計劃,葉青真的忍不下去了。

什麽錢啊棉花啊手表啊她統統都不想要了,比起拿到這些東西,她更想把這一家子全創亖。

她的仁慈,是對人而不是對畜生的,這種喪良心的狗東西,根本不用留有餘地,直接幹就完事兒了!

等葉紅和葉志高放完糧食再次出門,葉青立馬就開始行動起來。

要對付葉家這幫人也簡單,無外乎各個擊破。

大姐葉紅最看重的就是街道辦主任的那門婚事,沒了這門婚事,這個女人就蹦跶不起來了!

大哥葉志高倚仗的,不就是葉母留給他的那個工作嗎?那就把這個工作攪黃了!

至於葉母,她看似厲害,其實不過是個紙老虎。

作為一個傳統女性,把工作交接給大兒子後,她能依靠的只有丈夫和孩子。

如果丈夫和孩子出了事,她就要焦頭爛額,日子得雞飛狗跳不得安寧了。

要是讓她連丈夫和孩子都靠不上,那就是天塌了,對她而言無異於滅頂之災。

這個家裏面,最難辦的,反而是葉父。

他在廠裏當技術工,工作穩定崗位也算清閑,而且這人有點城府,很善於偽裝,在筒子樓這邊有著還算不錯的口碑,所以這個人反而是整個家裏面最不好對付的。

主要是葉青喜歡蛇打七,她可不想折騰上半天卻只是隔靴搔癢,完全沒傷到葉父的根本。

既然要幹,那最好是一招就把人給打趴下,讓他再也爬不起來!

葉青在腦子裏琢磨了一下,想到剛剛在葉母臥室那邊翻找時看到的戶口本,覺得辦法也不是沒有。

折返回主臥室把戶口本拿了後,她故技重施,打開了葉紅和葉霞住的那間房。

原身這個大姐有記日記的習慣,還曾經把自己暗戀高中某個男同學的事兒寫在日記本上。

這個秘密,還是原身有一次進房間打掃衛生的時候無意中發現的。

葉青運氣不錯,很容易就在葉紅的床鋪枕頭底下找到了這本日記本。

她翻開來看了看,很快就挑起眉,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

實在是她這個大姐太厲害,在日記本裏面真是什麽都敢寫。

她不光把她暗戀男同學的事兒YY得挺露骨,甚至還袒露心聲,罵街道辦主任家的傻兒子醜得令她作嘔,聲稱要不是街道辦主任家條件好,她又不想下鄉,她才不會委屈自己跟這麽惡心的癩蛤蟆談對象。

如果只是這樣也就罷了,關鍵這個大姐還挺有心機,每次跟那個對象外出約會,都會不動聲色地從對方嘴裏套話,然後把打聽到的關於街道辦主任的事兒都給記在日記本裏。

葉青猜測葉紅很可能是想利用這些事兒來算計她這位未來公公,又怕自己時間長忘記了,於是她就把日記本當做記賬本,把這些事兒都盡數記了下來。

但葉紅絕對不會想到,她寫的這玩意兒,沒能成為她算計街道辦主任的籌碼,反而成為了葉青對付她的工具和把柄。

葉青原本只是想把日記本偷偷交給那位街道辦主任的兒子,讓他知道葉紅心裏面有個白月光。

畢竟葉紅在日記裏已經寫得這麽直白了,只要知道他只是葉紅的備胎,並且葉紅對他的喜歡都是演出來的,這位街道辦主任的兒子但凡有一點自尊,都會受不了這樣的羞辱,鐵定會把葉紅給甩了!

不過現在嘛,看到日記本裏面記錄的內容後,葉青就不準備這麽幹了。

小年輕談戀愛鬧掰,這事兒並沒有多少看頭。

況且一個街道辦主任的兒子可沒什麽殺傷力,哪兒比得上讓街道辦主任親自出手來得得勁兒?

所以葉青準備簡單粗暴點,直接把日記本遞交到那位街道辦主任的手裏。

要是讓這位主任知道,他的兒子被一個女人玩弄於鼓掌之間不說,甚至這個女人還想利用他兒子來搜集他的把柄,然後用這些東西來威脅對付他,那這可就不只是黃掉一樁婚事那麽簡單了!

葉青想象不到這位街道辦主任看完這本日記本後會用什麽辦法來對付葉紅。

但能當上街道辦主任,這人在玩弄權術上肯定是有一套的,背後的人脈更是不容小覷,要報覆一個市井小老百姓,那絕對跟捏死一只螞蟻差不多。

用腳趾頭想都知道,葉紅後面的日子不好過了!

把日記本順手塞進自己的挎包裏,又將葉紅的枕頭撫平,葉青的嘴角微勾。

準備好接受街道辦主任的雷霆之怒了嗎,大姐?

從姐妹們的房間出來後,葉青又拐進了隔壁葉志高那個屋。

葉志高和葉志遠的房間就沒什麽好看的了,倆男孩住著,這幾天又沒有原身來給他們打掃衛生了,裏面自然是臟亂差還有一股異味兒。

葉青嫌棄地捂著鼻子在裏面轉了一圈,沒找到能利用得上的東西。

她皺著眉就要撤,結果就在關上門的瞬間,目光忽然落在了葉志高床邊角落裏那堆淩亂的書籍上。

那些書應該是葉志高高中用過的課本,畢業後他就胡亂地堆在了房間角落裏,任由那些書在那兒積灰,估計都有一年多沒碰過了。

葉青留意到的,當然不是這些課本,而是課本裏面夾著的那本紅保書。

這年頭幾乎人手一本紅保書,本來也沒什麽稀奇的。

可就是這本不起眼的書,卻讓葉青的腦子裏驀地靈光一閃。

她立馬起身往外跑,為了省時間,還花了四分錢乘坐無軌電車坐了兩站路,往早上她去過的那家廢品收購站趕。

很快,她就又回到了廢品站那個琳瑯滿目的倉庫裏,並目標明確地找到了那本之前她認為是燙手山芋、避之唯恐不及的手抄書。

因為用紅保書的封皮包裹著,這本手抄《金瓶梅》拿在手裏本來也沒多少人註意。

但葉青怕出岔子,又在那堆廢品書裏面隨便抽了兩本壓在上面作為掩護,因此去結賬的時候很容易就過關,花了五分錢把書給帶走了。

拿到東西後,她馬不停蹄地又返回了堰塘老街,趁著葉紅和葉志高兩人去搬第二趟糧食還沒回來之前,拿著剛到手的這本內有玄機的“紅保書”,神不知鬼不覺地替換掉了葉志高夾在課本裏的那本。

一切準備工作就緒,葉青心情不錯,踏著輕快的步伐火速離開了筒子樓。

從今兒起,葉家的一切都將與她無關,她以後再也不會回這兒了!

至於之前向葉家父母索要的那筆傍身錢,葉青一甩頭,根本不在乎。

拿不到就拿不到唄,有陳友德許給她的那個“包圓”承諾,她想要掙幾百塊還不容易?

現在葉·鈕祜祿·青滿腦子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她要把整個葉家攪個天翻地覆,讓這群害死了原身的歹毒賤人都得到報應!

堰塘老街街道辦事處。

值班員小王不過是去上個廁所的功夫,再回來就發現他那個桌子上莫名其妙多了一個奇怪的黃紙包,也不知道是誰送來的。

包裹用繩子捆綁得很嚴實,看不出裏面是啥,但是紙包的正面,寫了幾個正楷字:

——胡自強主任親啟。

值班員小王皺了皺眉,把這個包裹仔仔細細查看了一遍後,沒看出什麽名堂來,遲疑了一下,還是拿著東西去了胡主任辦公室。

“主任,這兒有個東西,指名給您的。”

胡自強正在處理手頭的工作,聽到值班員這話也沒在意,頭都不擡地道:

“哦,你放我桌上就行。”

小王見狀也不好再打攪,趕緊把東西放下就走了。

胡自強把手頭的活兒忙完,才註意到桌上多出來的東西。

看這黃紙包四四方方還包得這麽嚴實,他還以為是誰給他送的點心,順手就拿了一把剪刀把包裹給拆了。

結果這一拆,裏面一本塑料封皮的筆記本就露了出來。

胡自強頓時楞住了。

葉青把日記本送出去後,就笑瞇瞇地朝革委會那邊趕。

拿了葉家的戶口本,不好好利用起來怎麽行?

葉家父母不是喜歡搞道德綁架那一套,背著原身就給她報名上山下鄉嗎?

那葉青也來一招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好了!

去了革委會,葉青拿著戶口本就去找裏頭的辦事員,一開口先背一段領袖語錄: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一切反動派都是紙老虎。”

“領導,我叫葉青,來自一個思想覺悟非常高的家庭,我家裏人從上到下,都對支援國家建設很感興趣!”

“我今年十六歲,本來九月份是要念初三的,但一聽說國家號召年輕知青上山下鄉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我二話不說就報名了。”

“我爸媽也有一顆無私援建的心,一切行動跟著黨走!國家哪裏有困難,他們就想去哪裏!”

“他們還說,邊疆賽江南,羊肥糧如山,只要吃得苦,荒原變良田!”

“這不,他們讓我來革委會問問,現在我們國家的西部地區還缺不缺人,如果缺的話,他們很願意積極投身到屯墾戍邊的隊伍中去!”

葉青一副大義凜然熱血激昂的革命姿態,說出來的話更是激情澎湃,直把革委會這幫人給驚呆了。

這時候的口號都是號召大家到條件艱苦的地方去,可真正願意遠赴邊疆投身生產建設的又有多少?

往常革委會要完成上面下達的支邊指標,那是苦口婆心,挨家挨戶地去做思想工作,可結果卻是收效甚微。

現在忽然來了個不怕吃苦的,還指定要去屯墾戍邊,革委會哪個不瘋狂竊喜,就差沒當場搞個列隊歡迎儀式了。

尤其是革委會主任,他腦子靈活,最擅長的就是抓住一切條件來給自己造勢。

一聽葉青說完那番慷慨激昂的話,他心下一動,立馬就有了新思路:

這不就是愛國奉獻的典型嗎?這樣正面的先進案例可不多見,他們革委會絕對要大力宣傳!這要是運作得好,不光是他們這個堰塘街道革委會能出名,說不定他這個主任的位置都得跟著升一升!

這樣一想,這個革委會主任頓時激動起來,大手一揮,趕緊招呼手底下的人給這個小姑娘辦理報名手續!

於是,葉青拿著戶口本就很順利地給葉父葉母報上了名,期間根本沒人提出葉父葉母年過四十的問題,只要能完成任務指標,這些人可不在乎志願者的年齡合不合適超不超標。

負責登記名字的工作人員只多嘴問了一句為啥本人沒來。

葉青早就想好了應對的理由,說今天是糧站放糧的日子,父母都去排隊搶購糧食去了。

那個工作人員想了一下每個月糧站放糧時那個盛況,眼中頓時閃過了然之色,也就沒再過多追問。

親眼看著葉父葉母的信息填到了報名表上,葉青才滿意地笑了。

這對無良父母壓榨原身還嫌原身嬌氣吃不得苦,既然他們這麽能吃苦耐勞,那就幹脆把他們送到真正的苦寒之地去,讓他們好好吃一吃苦頭!

計劃進展得很順利,但這裏頭有一個點比較棘手,那就是她這邊雖然給那倆報了名,能不能成功葉青卻沒有太大把握。

葉母好說,她工作都讓葉志遠頂了,現在就是個無業游民,只要名字報上去,肯定就沒得跑。

但葉父那邊就不好說了。

畢竟他在繅絲廠那邊是有正式工作的,即便革委會這邊把支邊的名單確定下來了,繅絲廠那邊也不見得肯放人。

不過葉青反正是抱著能坑一個算一個的想法,要實在不行,她再試試別的辦法。

臨走前,她還不忘問那個登記員,這批援疆志願者大概什麽時候能啟程。

那個登記員告訴她,一般五天內肯定就會有消息。

登記員沒說的是,支援邊疆這玩意兒可比下鄉插隊麻煩多了,所以街道辦這邊怕報名的人反悔,一般是當天的表格當天就會交上去,免得夜長夢多。

葉青想想自己之前收到的下鄉通知,心道:

好嘛,那就跟她是前後腳了,要是辦事員的效率再高一點,說不定還能趕上跟她同一天上火車呢。

要是真跟她撞到了同一天那可就好玩了。

一家人背著行囊在車站月臺上遙遙相望,然後她往北去北大荒,葉父葉母往西去大戈壁。

那場面,還怪刺激的!

葉青越想越興奮,她甚至都有點迫不及待想看到葉父葉母收到去援疆的通知後是什麽表情了!

報覆葉父葉母的事兒搞定,葉青就去了革委會另一邊的知青接待處。

她得把她下鄉的車票給領了。

穿過來也有好幾天了,她還不知道自己插隊的地方是哪兒呢。

接待處辦事員看了葉青的戶口本,確認了名字後,就遞給她一張知青下鄉證明以及一張火車票。

“這兩樣東西都得收好,火車票丟了就上不了車了,知青下鄉證明等到了目的地之後,得交到當地知青辦,那邊憑這個才能辦理接收手續!”

辦事員仔細叮囑道。

葉青看了一眼這兩樣東西。

火車票果然是四天後的,56次,申城到霧凇城的直達車硬座票。

發車時間是早上七點一刻,但是到達時間卻是第三天中午,得在路上走五十多個小時,這還是火車不晚點的前提下。

得在火車上坐這麽長時間,這可不是一般的受罪。

葉青縱然已經有過心理準備,現在真拿到這張車票,心裏面還是忍不住有些打鼓。

要不是她的異能順利升級了,就原身這破鑼身體,能不能熬到列車到達終點站都兩說呢。

剩下的那張下鄉證明上面,填寫著葉青具體的下鄉地址。

她被分配在了霧凇城蛟潭縣一個叫靠山屯的地兒。

葉青沒聽說過蛟潭縣,但是龍脈之首,天池水開,長白山腳下的霧凇城她還是知道的。

而且,這靠山屯是啥意思還不清楚嗎?那就是屯子背後就是山啊!

雖然不確定這個山指的是不是就是長白山,但是葉青覺得應該八|九不離十了!

原本葉青都做好了去大西北的最壞打算了,現在知道自己去的是北大荒,她臉色瞬間漲得通紅,激動壞了。

長白山哎,那可是全世界著名的林海雪原唉,那麽多茂密的植被,木系能量得豐富成什麽樣啊?數千平方公裏的深山野林子,到時候她想怎麽吸就怎麽吸,還不夠爽嗎?

看到葉青這異於常人的反應,那個辦事員都懵了。

別的知青在知道自己被分配去了北大荒後,臉上表情都快要掛不住了,有些嬌氣的女孩子甚至能當場哭出來。

可是面前這個姑娘在得知她要去的地兒是北大荒後,竟然高興得攥著拳頭嘴裏直喊耶,就跟天上掉了什麽大餡餅似的。

辦事員臉上一臉茫然:不是,什麽時候北大荒也這麽受歡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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