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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科幻旅行日志(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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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科幻旅行日志(十四)

2057年3月22日 天氣雨

我和斯潘塞在底特律定居了。

算起來晃晃悠悠在這裏也渡過了快半年的時間, 該了解的都了解的差不多了。

底特律在這半年的時間裏,向我和斯潘塞完完全全展現了屬於這個世界的魅力,高效、便捷、繁忙又多變。

這是個讓人既歡喜又有點憂愁的典型美利堅都市, 這裏的人有屬於自己的文化, 也有屬於自己的生存方式。

我曾經對斯潘塞說過,底特律讓我想起了哥譚, 雖然它們的氛圍、興致、環境完全不相同,但是正如同哥譚給哥譚人鐫刻了永遠不能改變的印記一樣, 在底特律生活的居民們也有著屬於底特律的不能被磨滅的風格。

這不是科技帶來的, 而是文化。

只是文化雖然強大,卻終究不能填飽肚子。仿生人大規模售賣的社會陣痛很快就在底特律全面爆發了。

隨著仿生人的售賣越來越火爆, 底特律整個城市的氛圍也漸漸變得奇怪起來。因為失業者漸漸變多了。

生存是人類的底線,在這條底線被觸動的時候,任何因素都無法確保自身能夠將已經走入歧途的人拉回來。

新上任的市長是一位精明幹練的人, 他是傾向於‘生命模擬’公司的,這不僅僅是生命模擬公司帶來的豐厚稅收增加了他的業績, 也是因為他並不是一個出身底層的親民官員。

仿生人帶來的職業沖擊, 受到影響最大的, 其實大多數都是底層人員,他們從事的工作機械重覆,不需要太高的智商, 也沒多少技術含量。

在做著自己手中那些日覆一日、令人疲憊的工作時, 大多數人抱怨連連, 但是當自己失去了這份工作, 也失去了賴以生存的條件時, 他們更是怨天尤人。

他們從來不會去想著怎麽依靠自己,尋找自己的不足, 只會覺得一切都是社會的錯。然後開始了抱怨任何可以抱怨的東西,開始了將所有失敗憤怒發洩到他們認為正確的目標上去。

一個出身非底層的官員是不可能對這些‘刁民’保持善意的,因為在他看來自己不努力就要做好隨時被取代的準備。實際上,即使他為了政績有心安排失業人員就業也是不可能的,大量基礎崗位被仿生人取代,社會可吸納的勞動崗位急速縮減,這種情況早已超過了社會平衡極限值。

因此,底特律僅僅半年時間,游行次數和參與人次就急劇增加,抗議者隨處可見,同時某些非法灰色行業飛速發展等等,這些都是早就可以預見的情況。

可是這一切並不影響這座城市開始享受仿生人帶來的便利。

實際上以利亞帶我們參觀完生命模擬公司之後,就徹底放手了對這家公司的掌控,相反,他將所有的事務真的全都轉交給阿曼達全權處理。

然後阿曼達就正式開始放開手腳制造仿生人。大批量的訂單,不斷推陳出新、功能覆蓋整個人類社會的各色仿生人,鋪天蓋地的各色廣告,擴樁速度相當快,早就不僅僅是局限於底特律這一座城市。

我和斯潘塞也是在參觀完生命模擬之後才漸漸了解了一些內幕。

比如阿曼達和以利亞實際上政見不合。

以利亞對待仿生人的發展采取的是放任自流,兩不相幫。

而阿曼達則有著最嚴格的監控和規劃系統,她認為所謂的‘覺醒’是擾亂仿生人和人類之間關系的致命因素,她認為如今的相處模式對大家都好,所以她拒絕承認‘覺醒’,並認為那只是學習程序在學習過程如不可避免的遇到了運算誤差,而這些誤差最後凝結出來的就是所謂的‘覺醒’。

是錯誤就需要檢修改造,阿曼達就是這樣認為的,甚至為此,她制造了一批警用仿生人。這群型號RK警用仿生人雖然還未正式投入使用,但是阿曼達已經和警局高層達成了協議,開始協助警方專門處理‘仿生人異常’事件了。

用以利亞的話說就是,阿曼達在無限推遲仿真人的‘覺醒’時間。這是好事,也是壞事。而以利亞對待阿曼達的態度就像他對待仿真人一樣,不會幹涉,所以面對阿曼達的‘奪權’行為,他的回應是辭職,徹底辭去生命模擬公司的所有職位,成為一個真正的富貴閑人。

我和斯潘塞自然也沒有進入生命模擬公司,而是被以利亞聘請為了私人助理。

本來以利亞是想將我們安插在公司裏的,他覺得我們在游樂園的工作經驗很有用,對覺醒前後的接待員也有足夠的了解,也許在生命模擬公司工作的過程中,對仿生人將會產生良性的影響。

後來他這個年頭打消掉了。因為他發現,實際上斯潘塞在理論方面的才能,更值得他看重,而與阿曼達的分道揚鑣,也讓他徹底放下了幹涉仿生人的事情,所以他十分幹脆的聘請了斯潘塞和我做他的私人助理。

當然,說是私人助理,不如說是一起研究課題的同好,最近斯潘塞和以利亞兩個人的興趣全都轉到了NP完全問題上。

NP完全問題,其實就是完全多項式覆雜程度的非確定性問題。

這是個非常古老的數學難題,卻也是邏輯和計算機科學的最突出問題之一。

有一些問題的答案是無法直接計算得到的,只能通過間接的猜算來得到結果,這就是非確定性問題。但是這些問題雖然沒辦法計算得到結果,卻能計算得出結果正確與否。在這種情況下,為了得到答案,不得不進行‘窮舉法’,既猜算一個答案,然後驗證是否正確,一個個驗證下去,最終就能得到結果。但是這樣的算法覆雜程度,是指數關系,因此計算時間隨著問題的覆雜程度成指數怎樣,很快就變得不可計算。這就是完全多項式覆雜程度的非確定性問題。

之所以以利亞和斯潘塞突然對這個數學難題感興趣,就是因為在這個時間段、以這個世界的科技力量,這個難題依舊沒有被解開,也沒有被證明是個偽命題。

但是,偏偏無論是仿生人還是接待員,甚至是阿曼達這樣以強大運算能力著稱的人工智能,卻都繞開了這個問題,並一直運行良好。

這個意思就是,人工智能們在遇到一個掌握了所有能掌握的條件的問題,無法通過演算和經驗解決,‘猜算’演化無數可能之後,卻依舊無法找到正確答案。按照常理,他們遇到這種問題時,會出現‘死機’的狀況,即核心程序進入死循環。

但是他們沒有。

以利亞在制造出仿生人之後,曾經擔憂過這個問題。但後來發現,所有仿生人的運行狀況良好,甚至連阿曼達都沒遇到過任何會讓他們進入‘死循環’的問題。

仿生人本身就被註入了大量的知識,而學習能力也讓他們能夠迅速適應自己的角色。

因此一開始以利亞雖然擔憂仿生人會出問題,卻從來沒有真的覺得仿生人會真的‘覺醒’,會擁有感情。

甚至因為仿生人沒有遇到過‘NP完全問題’而死機的狀況,讓以利亞覺得他制造出來的‘人工智能’也僅僅是比那些只會按照內存信息來對外界產生反應的‘偽人工智能’好點,算不上真正的‘擁有自我意識的機械生命’。

也許是身為創造者他太清楚仿生人擁有的能力,即使心中不相信,他卻總是半提著心。更是投入了一部分精力用來盯梢福特先生的樂園,他曾經試探性的和福特探討過NP完全問題,福特也同樣沒有真正的答案,因此以利亞確定接待員和仿生人一樣,存在著同樣的本質問題。

直到他隱隱約約猜出,福特在做些什麽,並得到了游樂園中接待員‘覺醒’並發生暴亂的消息。

完全逃出指令之外並擁有自我行動能力,並存在必須達成的目標。

這是具有了自我意識的體現。能夠自我分析、自主選擇並有了自我價值觀,這不是自我意識還是什麽呢。

所以,以利亞突然就開始對這個NP完全問題開始感興趣了。

如果人工智能們自己解決了這個人類還沒有解決的問題,那就代表了,人工智能或者說是機械生命擁有了‘進化’能力。

學習能力並不代表進化能力。

人工智能們現在即使是擁有自我意識,但是他們所有的知識體系是依舊建立在人類知識體系上的,即使他們能夠‘創造’出一首新的歌曲、‘實驗’出一道新的菜肴、‘研發’出一種新的型號仿生人,也僅僅是代表了他們在知識利用轉換效率上超過了人類,實際上他們依舊是‘人類智商的巔峰’,他們是人類最好的學生。

但如果仿生人真的解決了NP完全問題,那就代表了他們在數學領域擁有了真正的研發能力。數學是一切科學的基礎,也是沒有其他任何基礎鋪墊的學科。在數學領域擁有了比人類更為優秀的研發能力,代表著人工智能能夠脫離人類進行科研,科學力量提升自然就能夠為唐門提供更優質的生產支持,這也就是機械生命所擁有的‘進化’。

因此,無論是以利亞還是斯潘塞,都無比想解開這個難題,不僅想解開這個數學難題,還特別想知道,人工智能們會怎麽解決這個問題。

但現實情況是,我們甚至都不知道,接待員或者是仿生人們,到底曾經有沒有遇到過這種難題。畢竟,我們又不能劈開他們的系統核心,看看他們的內部程序到底是怎麽運作的。

當然,這兩個現在是研究數學題研究的入了迷,把最初的問題早就拋之腦後,什麽人工智能,什麽覺醒,什麽社會動亂,都忘光光了,反而滿腦子都是“NP=P?”。

對此,我能怎麽辦?我只能和滿屋子窈窕豐滿、各有風情、但長相完全一樣的仿生人妹子面面相覷。

再次譴責以利亞這種混蛋,弄了一屋子的同胞胎小姐姐,卻拿她們當花瓶用,照顧他們兩個鉆進數字世界就出不來的家夥,最後還是靠我來。

以利亞對此振振有詞,我是他聘請的助理,理所應當。而狡猾的斯潘塞為了節省時間,也不和以利亞多理論,只是拿吻充作我的工資支付給我,然後再送上討好的笑。

哎,算了,誰讓他從小到大,興趣也就這麽個,我還能真的放著他不管不成。一只斯潘塞是養,多養一只以利亞也就是順手的事情了。

只是,依舊不明白,明明是仿生人之父,但以利亞卻沒給別墅裏的花瓶小姐姐們設定任何功能。甚至連別墅的打掃,也都是些掃地機器人完成的。既然如此,這些花瓶留著又是幹什麽?

不知不覺,無聊的一天又過去了,吃完晚飯他們兩個又去工作室進行推導計算了。

算算時間,斯潘塞該回來睡覺了。在作息上我是一步不退的。

走出房門,果然他們兩個也都從一樓的工作室出來,正肩並肩上樓梯,並在激烈的討論著什麽。

他們的身後,兩個光彩照人、姝麗非常、神色溫柔的小姐姐悄無聲息的安靜跟著。

等斯潘塞和我進了房間,以利亞也帶著小姐姐們進了自己的臥室,還和我道了聲晚安,並光明正大的點了明天的早餐,要香橙小布丁,然後才關上了臥室的門。

睡覺前,我邊寫日記,突然恍然大悟:“我終於知道這別墅裏滿地的小姐姐花瓶是幹嘛用的了。”

斯潘塞腦力用的過度,幾乎沾著枕頭就睡,聽了我的自言自語,迷迷糊糊的接話:“幹什麽用的?”

我笑嘻嘻的回答:“暖床呀。”

然後斯潘塞就突然清醒了,然後無奈的笑了笑,又給了個晚安吻,說:“睡吧。”

什麽嘛,不是暖床,難道還是按摩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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