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上我是什麽很難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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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上我是什麽很難的事嗎
待在齊達內身邊，好像能暫時忘卻一切煩惱，只要站在原地，他就會主動向你靠近。
看到車後排那滿滿當當的玫瑰後，比起驚喜，祝音希更感到訝異，她抿唇笑著調侃，“原來道上鼎鼎有名的南瞎，哄女孩的方式也是送花呀～”
“小姐不喜歡？”齊達內似笑非笑地挑眉。
“喜歡啊，更喜歡你拉小提琴給我聽，齊先生，考慮考慮？”她無辜地眨眨眼。
這句“齊先生”直接叫進了齊達內的心坎裏，他低低地笑了一聲，而後將她推進副駕坐好，“小姐的要求，我當然得竭盡全力滿足。”
說著，他俯身幫她系好安全帶，退出去時順勢親了親她的臉頰，“這算定金。”
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臉龐與耳朵，祝音希忍不住瑟縮了一下，等他坐進主駕位置，借著安全帶，她身體前傾，擡手勾住他的後脖頸將他往自己這裏拉扯，而後，吻上他的唇。
這不是祝音希第一次和這個男人在車裏接吻，有所不同的是，現在是白天，而且還是在機場的停車場，時不時有人或車在前面經過，很刺激。
“..等等...夠了！”
在對方的手快移到她胸口時，祝音希果斷推開了她，隨即拉下化妝鏡一看，口紅已經花的不成樣子。
她瞪了一眼正咧嘴笑的男人，沒好氣地從手提包裏取出唇釉補妝。
齊達內也一眨不眨地註視著她，藏在墨鏡後的眼睛裏泛起了一絲波瀾，“小姐在我眼裏的任何樣子都美。”
“是嗎？”祝音希不信。
“當然，尤其是...”被欺負的樣子。
後半句被齊達內咽回了肚子裏，他挑眉話鋒一轉就改成了，“給瞎子我發工資的時候。”
果然，她就不該指望他能從錢眼裏出來。
補好口紅，祝音希便看起手機，頭也不擡道，“哦，開好你的車。”
“得嘞！”
齊達內不再多嘴，麻溜啟動發動機，但唇邊的弧度卻在加深。
車後排的玫瑰交給了常駐四合院的傭人打理，祝音希拎著包包慢悠悠經過一個又一個院子，直至進入自己的臥室。
她張開手臂毫無形象地往床上一躺，剛發了一會兒呆，齊達內這家夥便直接欺身而上，將她整個人都困住。
“幹什麽？你的房間又不在這裏...”
她縮回手抵在兩人之間，想了想便去拿他的墨鏡，本以為他會因此後退或是騰出手來制止，這樣她就能趁機挪到旁邊去。
沒想到他不僅沒躲，還放任了她的動作，祝音希立馬慫了，“...那什麽，你不是不讓人碰你的墨鏡嗎？”
直到這時，齊達內才抓住她的手，“小姐忘了，你碰過不止一次。”
說完，他便低頭埋進她的脖頸處，呼吸間都是獨屬於她的香氣，讓他不自覺地想此時此刻，世界能夠靜止。
這樣的姿勢就很適合用來rua毛，祝音希也這麽做了，她的一只手被扣住只能用另一只手輕輕撫摸著他的頭發，樂此不疲地一遍接著一遍，好像另一種形式的哄。
某一刻，祝音希忽然想到了一句話：生命從不曾離開過孤獨而獨立存在。
她好像忽略了，和張起靈一樣，齊達內也曾孤獨地走過百年歲月，他們看似兩個極端，卻殊途同歸。
良久的沈默之後，祝音希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想不想睡一會兒？”
“想的話，小姐陪我？”
齊達內忽然擡頭，帶著滿臉的笑意，被他瞧著的姑娘也跟著勾起唇角。
“難得的悠閑時光不能辜負不是嗎？”
再次親眼看齊達內拉小提琴是在晚上，他站在院子裏沐浴著皎潔月光，將時光短暫地拉回了留洋時期，只不過從前是給自己聽，現在換了人而已。
悠揚的琴音環繞，祝音希安靜地坐在一旁聆聽，視線沒有一刻從他身上移開過。
即使她有些看不清隱匿在黑暗中的他是何種神情，可她深切感受到了，那種實質化的孤獨。
如果沒有遇到張起靈，她會愛上齊達內嗎？
答案是，會的，或者說沒有人不會吧？
聽得入神了，一曲終了，她都沒有回神，就這麽定定盯著他的方向發呆，直到他走來在她眼前揮了揮手。
“小姐這麽喜歡聽我拉小提琴？”
祝音希大方點頭承認，“嗯，可以從琴聲裏聽到你想告訴我但從沒說出口的事。”
然後，她聽到了一聲笑。
“那麽，小姐聽出了什麽？”
不知是不是錯覺，祝音希總覺得他似乎在期待，期待她說出點什麽來。
而她只是平靜地望著他和他的身後，“你說命運對你不公，但你不願也不會低頭，你的眼疾也好其他任何事也罷，合該由你自己決定結果。”
說完，她直接大手一揮，“齊達內，你不想笑可以不笑，我允許了，不扣工資。”
可下一秒她的臉頰就被捏住，始作俑者依舊笑得恣意灑脫。
“小姐這樣可會讓瞎子我更舍不得放手了。”
只是眼前的姑娘並沒有露出任何猶豫或是為難的表情，她只是眨巴著眼睛，一字一句道，“愛上我是什麽很難的事嗎？”
然後，齊達內被噎住了，他笑得更加肆無忌憚，但僅僅過去兩秒，他忽得收斂起表情，整個人的氣場也跟著變了。
“小姐確定接受得了？”
可她什麽都沒說，兩人沈默著對視了半晌，直到她毫無征兆地張開手臂，又揚了揚下巴。
“齊達內，你知不知道這種時候最適合擁抱，我等半天了！”
話音剛落，她就被抱了個滿懷，耳邊是一串低低的笑聲。
“小姐只想擁抱嗎？要不要試試別的？我和小姐有幾個月沒見了對嗎？”
在四合院住的這幾天，祝音希發現齊達內此人的適應能力超絕，明明才來一天，就已經熟門熟路，就跟在自己家一樣的松弛。
他也有晨練的習慣，只不過完全不像張起靈那樣安靜，常常是他回來沖完澡就會往她被窩裏鉆，再用各種各樣的方式叫她起床。
天知道，前一晚被折騰的不行，好不容易多睡會兒再被親醒的感覺，有多讓祝音希想把這只大黑耗子給踹下去。
雖然已經8月底，但北京的溫度沒有任何下降的趨勢，最炎熱的午後，小提琴的練習在繼續，齊達內也能和她聊專業領域的相關知識，但每每聊著聊著都能黏糊到一起去。
用齊達內的話來說就是：小姐什麽時候練都可以，但我與小姐朝夕相處的時間只有那麽一點兒，不能浪費。
不過嘛，都包養了，正常流程還是得走的，比如出門逛街、約會之類。
一般來說，她們這種大小姐很多出門購物都是用掃貨的形式，齊達內沒有見識過，因為兩人相處的時間太少。
直到他被要求去換了一套又一套衣服後，向來喜怒無常的黑爺再也掛不住臉上的標志性笑了，跟吃了苦瓜似的往正悠閑喝茶的姑娘身邊一坐。
“小姐，瞎子算明白了，有些福我真是消受不起。”
看他這副可憐的樣，祝音希沒忍住笑出了聲，她示意專門的服務人員把剛才試的都包起來，再取出一張卡遞出，隨後才像順毛一樣擡手輕輕摸了摸他的頭發。
“黑爺這就不行了？還有的逛呢，你不想要新墨鏡了嗎？”
“咳咳，小姐，不能說男人不行，況且...”
說到這，齊達內一把摟住她的腰身，將人往自己懷裏一帶，跟著壓低聲音語氣暧昧，“我行不行，小姐不是最清楚了，嗯？”
但下一秒，他的胸口就被狠狠錘了一下，祝音希咬牙，“齊達內你夠了，今晚你去隔壁睡！”
如果忽略掉她泛紅的耳朵的話，這句話其實還挺有說服力的。
“那可不行，瞎子我可舍不得小姐獨守空房啊。”齊達內笑得像只偷了腥的貓，捉住她的手，旁若無人地親了親她的手心。
好樣的，這家夥的臉皮簡直比城墻還厚，得寸進尺到了一定程度，要不是打不過...
恰在此時，服務人員將卡送了回來，祝音希借此掙開懷抱，伸手接過又指了指身旁的男人，“東西都給他。”
交代完，她頭也不回地出去了。
齊達內拎著六七個手提袋找到她時，跟在她身邊的服務人員笑容異常燦爛，他剛進來就被幾名店員團團圍住。
“先生，您好，祝小姐已為您挑選了幾件，請移步試衣間。”
望著另一名店員手裏拿的那一件件四位數起步的衣服，頓時後悔了。
剛才，果然不該惹這位姑奶奶生氣。
莫妮卡所在的樂團在三天後抵達北京，祝音希晚上去找她，一直到午夜才分開。
送好友出酒店的時候，莫妮卡本已經回去了，但又想到了什麽追出來，正好看到了齊達內來接人，兩人在車裏接吻的畫面。
對此，莫妮卡很是欣慰，她可憐的希希啊，終於不在一棵樹上吊死了！
祝音希接到吳邪電話是齊達內離開的第二天，直到這一刻，她才有種被拉回現實的感覺。
這一個多星期過得實在是太快了，她還沒有享受夠，齊達內就以接了活為由離開了北京，莫妮卡也跟隨樂團飛往其他地區演出，身邊一下就空了，讓她十分不習慣。
電話裏，吳邪簡單講了一下她和祝庭芝離開後，他們幾人在湖邊碰到裘德考團隊的事。
之後，吳邪打算從考古事件的檔案入手，和王盟在長沙的某所大學裏，找到了一張有關的樣式雷重抄件。
關鍵是，這宅子的布局有問題，屋檐下的所有屋子幾乎照不到陽光，連反射光都沒有，仿佛不是給活人住的。
之後，有兩個人出高價想買這張樣式雷的圖紙，但這和考古隊有關，吳邪自然不肯，就牽扯出了背後真正的買家——霍老太。
至於吳邪打電話過來的一大原因就是，他和霍老太約定當面談這事，想找人陪他一起，撐撐場面。
這種名場面，祝音希當然不想錯過，她忙不疊就答應了，然後吳邪才說起張起靈的事。
在巴乃的時候，他和胖子都快把嘴皮子磨破了，對方都說想不起來，就算看照片也沒用，到最後他實在沒辦法了才去長沙找線索。
似乎是怕她難過，吳邪說得很委婉，也很小心翼翼，不過祝音希已經調整好自己的心態了，對於這件事，她還是很樂觀的。
約好的那天，祝音希提前到了新月飯店，她徑直進入大廳，再乘電梯來到三樓，剛出來就有一個夥計主動過來接待。
“您往裏請，是雅座還是大堂？”
這裏的夥計個個人精似的，雖然她是個生面孔，還是個年輕姑娘，但她這一身奢侈品牌，脖子裏戴的6位數單顆珍珠項鏈，再加手裏的那只7位數的Kelly doll鱷魚皮，就知道一定是個來玩的千金大小姐。
祝音希來這就是為了等吳邪，她微笑著道，“大堂就好。”
那夥計立馬應下，隨後率先走在前面，引她進入內廳。
新月飯店是戲園改的，整個廳有兩層，下面一層是散座位，上面一層是雅座，中間鏤空兩層的層高，戲臺則在中間，平時用來聽曲看戲。
而現在，戲臺已經被清空，上面在為今天的拍賣會布置。
祝音希被帶到臨窗的位置坐下，她給吳邪發了條短信後，便開始翻看起菜單。
這新月飯店果然很貴，隨便一道菜都是4位數起步，要真在這裏請客吃一頓飯，低的5位數，高的那就直接一套房了。
沒等太久，吳邪他們三個便被一個老夥計帶了過來，她立刻招了招手，“這裏！”
幾人一落座，胖子便樂呵呵道，“妹子，看你氣色不錯，你胖爺我這心啊總算能放進肚子裏了，看來還是這紫禁城養人啊！”
“調養了幾天就好了，謝謝胖爺的關心。”
祝音希微微頷首，視線自然而然移到了旁邊面無表情地青年身上。他穿著一身黑西裝，身形修長挺拔，加上那張英俊過頭的臉，簡直可以用引人註目來形容。
可惡，好帥，真的好帥！啊啊啊啊！帥的她好想尖叫！
當然，祝音希只敢在心裏想想，雖然現在他是失憶狀態，而且還對她愛答不理，但沒關系，這張臉就足夠她原諒他了。
這時，胖子的調侃拉回了她的思緒。
“你跟剛剛那人怎麽回事？一見鐘情了？”
而吳邪則搖頭，“沒有，只是有點眼熟。”
結果話音剛落，胖子輸出了一句國粹，“他奶奶的，一壺茶最便宜也要1800，這他娘的是楊貴妃的口水吧？”
“我看看！”
吳邪一把奪過菜單，每道菜後面跟著的0看得他眼睛都要花了，他忍不住扶額，“靠！來這吃頓飯得傾家蕩產了！”
看夠了這倆驚訝的表情，祝音希笑瞇瞇接過菜單道，“我來點吧。”
招來夥計，祝音希上來就點了兩壺茶，一壺6千的黃山毛峰，一壺5千的金駿眉，再加上兩盤瓜果和兩盤點心才完，還有10%的服務費，一下就花了3萬出去。
她花錢的速度讓吳邪牙疼，等夥計走了，他才有些不好意思道，“音希，你沒必要點這麽貴的，還是你付錢...”
結果人家接下來一句話，直接給他幹沈默了。
“沒事的，吳邪，便宜的我喝不慣。”
這話不是祝音希誇大其詞，從小到大她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單說下午茶，用的茶葉基本都是破萬的，這裏的還算便宜了。
胖子倒沒有吳邪那麽糾結，“還得是妹子豪橫，今天咱是沾了妹子的光了。”
說著，他又拍了拍張起靈的肩膀，“小哥，就算你失憶了，妹子也是你媳婦兒啊，這點我跟小吳都能作證，你可別失憶連媳婦兒都不要了，小心妹子被別人拐跑，到時候你哭都沒地兒哭去！”
“是啊，小哥，你要真這麽傷害音希的感情，你可別後悔。”
說到這裏，吳邪也不知道抽了什麽風，突然牽起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吻，“小哥，我追音希的話，你沒意見吧？”
剛才還好像在神游天外的張起靈猛地看向正對面的吳邪，他微微瞇起眼睛，盯著兩人握在一起的手上，一字一句道，“放手。”
一貫淡然的眼神在此刻卻陰沈的仿佛在看粽子，吳邪心裏一驚，下意識松了手，幾乎是下一秒，張起靈便捉住她的手，拿起紙巾反覆擦拭剛才被親到的位置。
另一邊的胖子和吳邪互相交換了個眼神，立馬湊到一起聊別的去了，而這邊的祝音希正在偷笑。
“你不是不認識我了嗎，為什麽還要管我的事？”
這話有賭氣的成分在內，張起靈雖然失憶，但他不傻，自然聽得出來，他手上的動作因此一頓，遲疑了數秒突然道歉。
“抱歉，說了那些話，沒能及時抓住你，我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你...抱歉。”
可祝音希想聽的並不是這些，她默默抽回手，又勉強笑笑，“..沒關系，沒人想發生這種事，你想不起來我是誰，當然不會去幫一個不認識的陌生人了，我能理解的。”
理智告訴她不該在意那些細節，但感性卻在細數她受了多少委屈。突然有點想哭，就是那種以為苦盡甘來，卻被潑了盆冷水的感覺。
不等張起靈說些什麽，剛才點的茶和瓜果點心被送了上來，成功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看著她強顏歡笑的模樣，張起靈感受到了一陣綿長的疼，從心臟傳來，那裏沒有受傷，卻讓他嘗到了難以忍受的滋味。
不過下一秒，胖子的吐槽就徹底打破了這邊有些沈悶的氛圍。
“我得嘗嘗這6千的茶究竟是什麽味道，茶葉渣等下都得打包帶回去泡在酒裏！”
吳邪忍不住扶額，“...胖子，我踏馬請你來是給我長臉的，你能不能別這麽...”
“我靠！你他娘的就不好奇這6千的茶什麽味道？”胖子回懟。
於是，這又吵又鬧的，兩壺茶和精致的瓜果點心很快就被一掃而空。
門口進來了一撥又一撥人，胖子的表情突然有點不自在，一問才知他看到了好幾個行裏的大家，想來今天的拍賣會有好戲看。
正說著，一邊的夥計走了過來，輕聲說，“四位，霍老太來了，你們樓上請。”
二樓有一些西洋裝飾，上面全是隔間包房，一面是對著中央的戲臺，那邊是吃飯和看戲的臺子，另一邊是對著街的，全是自動麻將機。
順著環形走廊走了半圈，幾人停在了一個巨大的包廂門口。
包廂是雕花的大屏風門，比這飯店的大門還大，一邊是兩個穿著休閑服的年輕人立在門口，站的筆挺。
等夥計解釋完門楣上的屋名，兩個年輕人便打開了門。
三四層的珊瑚珠簾子後坐了七八個人在吃飯，能看戲臺的地方擺了一張屏風，整個房間裏都彌漫著一股藏香的味道。
幾人一進去，那些吃飯的人都齊刷刷回頭看來，吳邪硬著頭皮問道，“請問，霍婆婆在嗎？”
剛問完，就有人聲從屏風後傳來，“這邊。”
那聲音很纖細，看著吳邪有些無措地想扭頭看胖子，結果被對方推了一把的樣子，祝音希就忍不住想笑。
就算不是因為霍老太，這種場面她也見得多了，便上前一步輕輕拍了拍吳邪的手，小聲道，“別擔心，正常交流就好，有我在。”
其實吳邪都想推祝音希上去，但轉念一想自己可是吳家小三爺，再看她溫柔的笑臉，那種有人兜底的感覺讓他頓時底氣十足。
於是，吳邪昂首率先邁向屏風後，那裏有一張小根雕桌子，上面擺著茶具，就座的有3個人，。
一個滿頭銀發的老年女性正在喝茶，她穿著紫色唐裝，臉色雪白，而且沒有任何老年斑，簡直像是玉石雕出來的。
旁邊一個是年輕女孩，另一個是中年婦女，在輕聲聊天。
被胖子捅了一下，吳邪才想起來打招呼，“霍婆婆，我是吳邪，您好，沒打擾您休息吧？”
那老太太立馬上下打量了一下他，視線一同掃過他身邊跟著的幾人，除了多看了兩眼祝音希外，她便迅速收回了目光，喝了口茶，滿臉漠然。
“果然和吳老狗有點相似，別人和我說我還不信，原來這條臭狗真沒絕後。”
見青年不回答只笑，老太太就嘆了口氣，“笑起來更像了，看樣子也不是好東西。”
這話讓祝音希差點笑出聲，她抿了抿唇，只能盡量維持著面上得體的微笑。
只見老太太又喝了口茶，“你那份東西到底是賣還是不賣，想好沒有？這麽簡單的事兒，幹嗎非得見我？難不成，是你奶奶讓你來會會我，看看我這個老朋友老成什麽樣了？”
吳邪也不知道該怎麽回，撓了撓頭才道，“您別誤會，我就是沖著咱們得買賣來的，我奶奶，您還真別說，我都好久沒見她老人家了，爺爺去世後，一直在老家足不出戶。”
“那是她眼光差，嫁了個短命鬼。”
老太太冷哼一聲，“你說談買賣，你是準備交貨了？還是想再講價？”
“其實那東西對我意義不大，我只想知道，為什麽您會出這麽高的價錢買它，因為，我正在查一件事，可能和這層情況有關系，您要是告訴我，我寫東西就白——”
吳邪還沒說完，胖子就在背後推了他一把，悄咪咪說了句什麽，他立馬改口，“——白白凈凈給您送過來。”
老太太只瞥了眼胖子，“你想知道這樣式雷裏畫的房子，是什麽東西？”
吳邪點頭，“就是，挺簡單一事兒。”
然而，老太太沒有如他所想直言相告，直接點到了他奶□□上。
“這事兒就這麽著了，你回去，和你奶奶商量商量，你奶奶要是不肯出面，我估計你這件事也不會是什麽正經事，你趁早歇了吧，走吧，你奶奶不來，你也不用來見我，你那東西，我是喜歡，但是我老太婆也不缺這麽一件。”
之後，名場面就來了，在胖子的慫恿下，吳邪非常勇的在老太太面前的凳子上坐下，還沒說幾句，對方就突然出聲呵斥。
“誰讓你坐下來的？站起來！”
但吳邪還是不動，直到老太太擺出一副看好戲的姿態後，祝音希才幽幽道，“吳邪，你想包場嗎？”
“包場？什麽意思？”吳邪訝異地扭頭。
話音剛落，一陣搖鈴聲從樓下傳來，接著，整個樓的窗簾一扇扇被拉上，四周頓時一片黑暗，中央巨型吊燈被打開，瑰麗的光影攢動，老舊的器具、擺設在這種光線的映照下，變得異常華貴。
“就是...接下來的所有拍品，無論競拍的價格是多少，都要由你來買單。”祝音希笑著解釋，又挑眉看向鎮定的霍老太。
“...？！！”
此時吳邪的表情已經由紅轉綠，最後黑的徹底，胖子更是懊惱自己怎麽就出了那麽個餿主意。
不過祝音希只是輕輕拍了拍吳邪的肩膀，隨後俯身湊在他的耳畔輕聲安慰，“沒事，坐著吧，小三爺不能輸了氣勢不是？”
可話剛說完，祝音希就感到自己的手被人握住，沒等她看一眼，就被扯著向後退了兩步直直靠近一個懷抱裏。
一轉身，她就對上了一雙古井無波的眼睛，她微微蹙眉，“..你幹嘛！”
只見張起靈張了張唇，但握著她的手並沒有松，他瞥了眼吳邪。
“他想追求你，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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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在齊達內身邊，好像能暫時忘卻一切煩惱，只要站在原地，他就會主動向你靠近。
看到車後排那滿滿當當的玫瑰後，比起驚喜，祝音希更感到訝異，她抿唇笑著調侃，“原來道上鼎鼎有名的南瞎，哄女孩的方式也是送花呀～”
“小姐不喜歡？”齊達內似笑非笑地挑眉。
“喜歡啊，更喜歡你拉小提琴給我聽，齊先生，考慮考慮？”她無辜地眨眨眼。
這句“齊先生”直接叫進了齊達內的心坎裏，他低低地笑了一聲，而後將她推進副駕坐好，“小姐的要求，我當然得竭盡全力滿足。”
說著，他俯身幫她系好安全帶，退出去時順勢親了親她的臉頰，“這算定金。”
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臉龐與耳朵，祝音希忍不住瑟縮了一下，等他坐進主駕位置，借著安全帶，她身體前傾，擡手勾住他的後脖頸將他往自己這裏拉扯，而後，吻上他的唇。
這不是祝音希第一次和這個男人在車裏接吻，有所不同的是，現在是白天，而且還是在機場的停車場，時不時有人或車在前面經過，很刺激。
“..等等...夠了！”
在對方的手快移到她胸口時，祝音希果斷推開了她，隨即拉下化妝鏡一看，口紅已經花的不成樣子。
她瞪了一眼正咧嘴笑的男人，沒好氣地從手提包裏取出唇釉補妝。
齊達內也一眨不眨地註視著她，藏在墨鏡後的眼睛裏泛起了一絲波瀾，“小姐在我眼裏的任何樣子都美。”
“是嗎？”祝音希不信。
“當然，尤其是...”被欺負的樣子。
後半句被齊達內咽回了肚子裏，他挑眉話鋒一轉就改成了，“給瞎子我發工資的時候。”
果然，她就不該指望他能從錢眼裏出來。
補好口紅，祝音希便看起手機，頭也不擡道，“哦，開好你的車。”
“得嘞！”
齊達內不再多嘴，麻溜啟動發動機，但唇邊的弧度卻在加深。
車後排的玫瑰交給了常駐四合院的傭人打理，祝音希拎著包包慢悠悠經過一個又一個院子，直至進入自己的臥室。
她張開手臂毫無形象地往床上一躺，剛發了一會兒呆，齊達內這家夥便直接欺身而上，將她整個人都困住。
“幹什麽？你的房間又不在這裏...”
她縮回手抵在兩人之間，想了想便去拿他的墨鏡，本以為他會因此後退或是騰出手來制止，這樣她就能趁機挪到旁邊去。
沒想到他不僅沒躲，還放任了她的動作，祝音希立馬慫了，“...那什麽，你不是不讓人碰你的墨鏡嗎？”
直到這時，齊達內才抓住她的手，“小姐忘了，你碰過不止一次。”
說完，他便低頭埋進她的脖頸處，呼吸間都是獨屬於她的香氣，讓他不自覺地想此時此刻，世界能夠靜止。
這樣的姿勢就很適合用來rua毛，祝音希也這麽做了，她的一只手被扣住只能用另一只手輕輕撫摸著他的頭發，樂此不疲地一遍接著一遍，好像另一種形式的哄。
某一刻，祝音希忽然想到了一句話：生命從不曾離開過孤獨而獨立存在。
她好像忽略了，和張起靈一樣，齊達內也曾孤獨地走過百年歲月，他們看似兩個極端，卻殊途同歸。
良久的沈默之後，祝音希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想不想睡一會兒？”
“想的話，小姐陪我？”
齊達內忽然擡頭，帶著滿臉的笑意，被他瞧著的姑娘也跟著勾起唇角。
“難得的悠閑時光不能辜負不是嗎？”
再次親眼看齊達內拉小提琴是在晚上，他站在院子裏沐浴著皎潔月光，將時光短暫地拉回了留洋時期，只不過從前是給自己聽，現在換了人而已。
悠揚的琴音環繞，祝音希安靜地坐在一旁聆聽，視線沒有一刻從他身上移開過。
即使她有些看不清隱匿在黑暗中的他是何種神情，可她深切感受到了，那種實質化的孤獨。
如果沒有遇到張起靈，她會愛上齊達內嗎？
答案是，會的，或者說沒有人不會吧？
聽得入神了，一曲終了，她都沒有回神，就這麽定定盯著他的方向發呆，直到他走來在她眼前揮了揮手。
“小姐這麽喜歡聽我拉小提琴？”
祝音希大方點頭承認，“嗯，可以從琴聲裏聽到你想告訴我但從沒說出口的事。”
然後，她聽到了一聲笑。
“那麽，小姐聽出了什麽？”
不知是不是錯覺，祝音希總覺得他似乎在期待，期待她說出點什麽來。
而她只是平靜地望著他和他的身後，“你說命運對你不公，但你不願也不會低頭，你的眼疾也好其他任何事也罷，合該由你自己決定結果。”
說完，她直接大手一揮，“齊達內，你不想笑可以不笑，我允許了，不扣工資。”
可下一秒她的臉頰就被捏住，始作俑者依舊笑得恣意灑脫。
“小姐這樣可會讓瞎子我更舍不得放手了。”
只是眼前的姑娘並沒有露出任何猶豫或是為難的表情，她只是眨巴著眼睛，一字一句道，“愛上我是什麽很難的事嗎？”
然後，齊達內被噎住了，他笑得更加肆無忌憚，但僅僅過去兩秒，他忽得收斂起表情，整個人的氣場也跟著變了。
“小姐確定接受得了？”
可她什麽都沒說，兩人沈默著對視了半晌，直到她毫無征兆地張開手臂，又揚了揚下巴。
“齊達內，你知不知道這種時候最適合擁抱，我等半天了！”
話音剛落，她就被抱了個滿懷，耳邊是一串低低的笑聲。
“小姐只想擁抱嗎？要不要試試別的？我和小姐有幾個月沒見了對嗎？”
在四合院住的這幾天，祝音希發現齊達內此人的適應能力超絕，明明才來一天，就已經熟門熟路，就跟在自己家一樣的松弛。
他也有晨練的習慣，只不過完全不像張起靈那樣安靜，常常是他回來沖完澡就會往她被窩裏鉆，再用各種各樣的方式叫她起床。
天知道，前一晚被折騰的不行，好不容易多睡會兒再被親醒的感覺，有多讓祝音希想把這只大黑耗子給踹下去。
雖然已經8月底，但北京的溫度沒有任何下降的趨勢，最炎熱的午後，小提琴的練習在繼續，齊達內也能和她聊專業領域的相關知識，但每每聊著聊著都能黏糊到一起去。
用齊達內的話來說就是：小姐什麽時候練都可以，但我與小姐朝夕相處的時間只有那麽一點兒，不能浪費。
不過嘛，都包養了，正常流程還是得走的，比如出門逛街、約會之類。
一般來說，她們這種大小姐很多出門購物都是用掃貨的形式，齊達內沒有見識過，因為兩人相處的時間太少。
直到他被要求去換了一套又一套衣服後，向來喜怒無常的黑爺再也掛不住臉上的標志性笑了，跟吃了苦瓜似的往正悠閑喝茶的姑娘身邊一坐。
“小姐，瞎子算明白了，有些福我真是消受不起。”
看他這副可憐的樣，祝音希沒忍住笑出了聲，她示意專門的服務人員把剛才試的都包起來，再取出一張卡遞出，隨後才像順毛一樣擡手輕輕摸了摸他的頭發。
“黑爺這就不行了？還有的逛呢，你不想要新墨鏡了嗎？”
“咳咳，小姐，不能說男人不行，況且...”
說到這，齊達內一把摟住她的腰身，將人往自己懷裏一帶，跟著壓低聲音語氣暧昧，“我行不行，小姐不是最清楚了，嗯？”
但下一秒，他的胸口就被狠狠錘了一下，祝音希咬牙，“齊達內你夠了，今晚你去隔壁睡！”
如果忽略掉她泛紅的耳朵的話，這句話其實還挺有說服力的。
“那可不行，瞎子我可舍不得小姐獨守空房啊。”齊達內笑得像只偷了腥的貓，捉住她的手，旁若無人地親了親她的手心。
好樣的，這家夥的臉皮簡直比城墻還厚，得寸進尺到了一定程度，要不是打不過...
恰在此時，服務人員將卡送了回來，祝音希借此掙開懷抱，伸手接過又指了指身旁的男人，“東西都給他。”
交代完，她頭也不回地出去了。
齊達內拎著六七個手提袋找到她時，跟在她身邊的服務人員笑容異常燦爛，他剛進來就被幾名店員團團圍住。
“先生，您好，祝小姐已為您挑選了幾件，請移步試衣間。”
望著另一名店員手裏拿的那一件件四位數起步的衣服，頓時後悔了。
剛才，果然不該惹這位姑奶奶生氣。
莫妮卡所在的樂團在三天後抵達北京，祝音希晚上去找她，一直到午夜才分開。
送好友出酒店的時候，莫妮卡本已經回去了，但又想到了什麽追出來，正好看到了齊達內來接人，兩人在車裏接吻的畫面。
對此，莫妮卡很是欣慰，她可憐的希希啊，終於不在一棵樹上吊死了！
祝音希接到吳邪電話是齊達內離開的第二天，直到這一刻，她才有種被拉回現實的感覺。
這一個多星期過得實在是太快了，她還沒有享受夠，齊達內就以接了活為由離開了北京，莫妮卡也跟隨樂團飛往其他地區演出，身邊一下就空了，讓她十分不習慣。
電話裏，吳邪簡單講了一下她和祝庭芝離開後，他們幾人在湖邊碰到裘德考團隊的事。
之後，吳邪打算從考古事件的檔案入手，和王盟在長沙的某所大學裏，找到了一張有關的樣式雷重抄件。
關鍵是，這宅子的布局有問題，屋檐下的所有屋子幾乎照不到陽光，連反射光都沒有，仿佛不是給活人住的。
之後，有兩個人出高價想買這張樣式雷的圖紙，但這和考古隊有關，吳邪自然不肯，就牽扯出了背後真正的買家——霍老太。
至於吳邪打電話過來的一大原因就是，他和霍老太約定當面談這事，想找人陪他一起，撐撐場面。
這種名場面，祝音希當然不想錯過，她忙不疊就答應了，然後吳邪才說起張起靈的事。
在巴乃的時候，他和胖子都快把嘴皮子磨破了，對方都說想不起來，就算看照片也沒用，到最後他實在沒辦法了才去長沙找線索。
似乎是怕她難過，吳邪說得很委婉，也很小心翼翼，不過祝音希已經調整好自己的心態了，對於這件事，她還是很樂觀的。
約好的那天，祝音希提前到了新月飯店，她徑直進入大廳，再乘電梯來到三樓，剛出來就有一個夥計主動過來接待。
“您往裏請，是雅座還是大堂？”
這裏的夥計個個人精似的，雖然她是個生面孔，還是個年輕姑娘，但她這一身奢侈品牌，脖子裏戴的6位數單顆珍珠項鏈，再加手裏的那只7位數的Kelly doll鱷魚皮，就知道一定是個來玩的千金大小姐。
祝音希來這就是為了等吳邪，她微笑著道，“大堂就好。”
那夥計立馬應下，隨後率先走在前面，引她進入內廳。
新月飯店是戲園改的，整個廳有兩層，下面一層是散座位，上面一層是雅座，中間鏤空兩層的層高，戲臺則在中間，平時用來聽曲看戲。
而現在，戲臺已經被清空，上面在為今天的拍賣會布置。
祝音希被帶到臨窗的位置坐下，她給吳邪發了條短信後，便開始翻看起菜單。
這新月飯店果然很貴，隨便一道菜都是4位數起步，要真在這裏請客吃一頓飯，低的5位數，高的那就直接一套房了。
沒等太久，吳邪他們三個便被一個老夥計帶了過來，她立刻招了招手，“這裏！”
幾人一落座，胖子便樂呵呵道，“妹子，看你氣色不錯，你胖爺我這心啊總算能放進肚子裏了，看來還是這紫禁城養人啊！”
“調養了幾天就好了，謝謝胖爺的關心。”
祝音希微微頷首，視線自然而然移到了旁邊面無表情地青年身上。他穿著一身黑西裝，身形修長挺拔，加上那張英俊過頭的臉，簡直可以用引人註目來形容。
可惡，好帥，真的好帥！啊啊啊啊！帥的她好想尖叫！
當然，祝音希只敢在心裏想想，雖然現在他是失憶狀態，而且還對她愛答不理，但沒關系，這張臉就足夠她原諒他了。
這時，胖子的調侃拉回了她的思緒。
“你跟剛剛那人怎麽回事？一見鐘情了？”
而吳邪則搖頭，“沒有，只是有點眼熟。”
結果話音剛落，胖子輸出了一句國粹，“他奶奶的，一壺茶最便宜也要1800，這他娘的是楊貴妃的口水吧？”
“我看看！”
吳邪一把奪過菜單，每道菜後面跟著的0看得他眼睛都要花了，他忍不住扶額，“靠！來這吃頓飯得傾家蕩產了！”
看夠了這倆驚訝的表情，祝音希笑瞇瞇接過菜單道，“我來點吧。”
招來夥計，祝音希上來就點了兩壺茶，一壺6千的黃山毛峰，一壺5千的金駿眉，再加上兩盤瓜果和兩盤點心才完，還有10%的服務費，一下就花了3萬出去。
她花錢的速度讓吳邪牙疼，等夥計走了，他才有些不好意思道，“音希，你沒必要點這麽貴的，還是你付錢...”
結果人家接下來一句話，直接給他幹沈默了。
“沒事的，吳邪，便宜的我喝不慣。”
這話不是祝音希誇大其詞，從小到大她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單說下午茶，用的茶葉基本都是破萬的，這裏的還算便宜了。
胖子倒沒有吳邪那麽糾結，“還得是妹子豪橫，今天咱是沾了妹子的光了。”
說著，他又拍了拍張起靈的肩膀，“小哥，就算你失憶了，妹子也是你媳婦兒啊，這點我跟小吳都能作證，你可別失憶連媳婦兒都不要了，小心妹子被別人拐跑，到時候你哭都沒地兒哭去！”
“是啊，小哥，你要真這麽傷害音希的感情，你可別後悔。”
說到這裏，吳邪也不知道抽了什麽風，突然牽起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吻，“小哥，我追音希的話，你沒意見吧？”
剛才還好像在神游天外的張起靈猛地看向正對面的吳邪，他微微瞇起眼睛，盯著兩人握在一起的手上，一字一句道，“放手。”
一貫淡然的眼神在此刻卻陰沈的仿佛在看粽子，吳邪心裏一驚，下意識松了手，幾乎是下一秒，張起靈便捉住她的手，拿起紙巾反覆擦拭剛才被親到的位置。
另一邊的胖子和吳邪互相交換了個眼神，立馬湊到一起聊別的去了，而這邊的祝音希正在偷笑。
“你不是不認識我了嗎，為什麽還要管我的事？”
這話有賭氣的成分在內，張起靈雖然失憶，但他不傻，自然聽得出來，他手上的動作因此一頓，遲疑了數秒突然道歉。
“抱歉，說了那些話，沒能及時抓住你，我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你...抱歉。”
可祝音希想聽的並不是這些，她默默抽回手，又勉強笑笑，“..沒關系，沒人想發生這種事，你想不起來我是誰，當然不會去幫一個不認識的陌生人了，我能理解的。”
理智告訴她不該在意那些細節，但感性卻在細數她受了多少委屈。突然有點想哭，就是那種以為苦盡甘來，卻被潑了盆冷水的感覺。
不等張起靈說些什麽，剛才點的茶和瓜果點心被送了上來，成功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看著她強顏歡笑的模樣，張起靈感受到了一陣綿長的疼，從心臟傳來，那裏沒有受傷，卻讓他嘗到了難以忍受的滋味。
不過下一秒，胖子的吐槽就徹底打破了這邊有些沈悶的氛圍。
“我得嘗嘗這6千的茶究竟是什麽味道，茶葉渣等下都得打包帶回去泡在酒裏！”
吳邪忍不住扶額，“...胖子，我踏馬請你來是給我長臉的，你能不能別這麽...”
“我靠！你他娘的就不好奇這6千的茶什麽味道？”胖子回懟。
於是，這又吵又鬧的，兩壺茶和精致的瓜果點心很快就被一掃而空。
門口進來了一撥又一撥人，胖子的表情突然有點不自在，一問才知他看到了好幾個行裏的大家，想來今天的拍賣會有好戲看。
正說著，一邊的夥計走了過來，輕聲說，“四位，霍老太來了，你們樓上請。”
二樓有一些西洋裝飾，上面全是隔間包房，一面是對著中央的戲臺，那邊是吃飯和看戲的臺子，另一邊是對著街的，全是自動麻將機。
順著環形走廊走了半圈，幾人停在了一個巨大的包廂門口。
包廂是雕花的大屏風門，比這飯店的大門還大，一邊是兩個穿著休閑服的年輕人立在門口，站的筆挺。
等夥計解釋完門楣上的屋名，兩個年輕人便打開了門。
三四層的珊瑚珠簾子後坐了七八個人在吃飯，能看戲臺的地方擺了一張屏風，整個房間裏都彌漫著一股藏香的味道。
幾人一進去，那些吃飯的人都齊刷刷回頭看來，吳邪硬著頭皮問道，“請問，霍婆婆在嗎？”
剛問完，就有人聲從屏風後傳來，“這邊。”
那聲音很纖細，看著吳邪有些無措地想扭頭看胖子，結果被對方推了一把的樣子，祝音希就忍不住想笑。
就算不是因為霍老太，這種場面她也見得多了，便上前一步輕輕拍了拍吳邪的手，小聲道，“別擔心，正常交流就好，有我在。”
其實吳邪都想推祝音希上去，但轉念一想自己可是吳家小三爺，再看她溫柔的笑臉，那種有人兜底的感覺讓他頓時底氣十足。
於是，吳邪昂首率先邁向屏風後，那裏有一張小根雕桌子，上面擺著茶具，就座的有3個人，。
一個滿頭銀發的老年女性正在喝茶，她穿著紫色唐裝，臉色雪白，而且沒有任何老年斑，簡直像是玉石雕出來的。
旁邊一個是年輕女孩，另一個是中年婦女，在輕聲聊天。
被胖子捅了一下，吳邪才想起來打招呼，“霍婆婆，我是吳邪，您好，沒打擾您休息吧？”
那老太太立馬上下打量了一下他，視線一同掃過他身邊跟著的幾人，除了多看了兩眼祝音希外，她便迅速收回了目光，喝了口茶，滿臉漠然。
“果然和吳老狗有點相似，別人和我說我還不信，原來這條臭狗真沒絕後。”
見青年不回答只笑，老太太就嘆了口氣，“笑起來更像了，看樣子也不是好東西。”
這話讓祝音希差點笑出聲，她抿了抿唇，只能盡量維持著面上得體的微笑。
只見老太太又喝了口茶，“你那份東西到底是賣還是不賣，想好沒有？這麽簡單的事兒，幹嗎非得見我？難不成，是你奶奶讓你來會會我，看看我這個老朋友老成什麽樣了？”
吳邪也不知道該怎麽回，撓了撓頭才道，“您別誤會，我就是沖著咱們得買賣來的，我奶奶，您還真別說，我都好久沒見她老人家了，爺爺去世後，一直在老家足不出戶。”
“那是她眼光差，嫁了個短命鬼。”
老太太冷哼一聲，“你說談買賣，你是準備交貨了？還是想再講價？”
“其實那東西對我意義不大，我只想知道，為什麽您會出這麽高的價錢買它，因為，我正在查一件事，可能和這層情況有關系，您要是告訴我，我寫東西就白——”
吳邪還沒說完，胖子就在背後推了他一把，悄咪咪說了句什麽，他立馬改口，“——白白凈凈給您送過來。”
老太太只瞥了眼胖子，“你想知道這樣式雷裏畫的房子，是什麽東西？”
吳邪點頭，“就是，挺簡單一事兒。”
然而，老太太沒有如他所想直言相告，直接點到了他奶□□上。
“這事兒就這麽著了，你回去，和你奶奶商量商量，你奶奶要是不肯出面，我估計你這件事也不會是什麽正經事，你趁早歇了吧，走吧，你奶奶不來，你也不用來見我，你那東西，我是喜歡，但是我老太婆也不缺這麽一件。”
之後，名場面就來了，在胖子的慫恿下，吳邪非常勇的在老太太面前的凳子上坐下，還沒說幾句，對方就突然出聲呵斥。
“誰讓你坐下來的？站起來！”
但吳邪還是不動，直到老太太擺出一副看好戲的姿態後，祝音希才幽幽道，“吳邪，你想包場嗎？”
“包場？什麽意思？”吳邪訝異地扭頭。
話音剛落，一陣搖鈴聲從樓下傳來，接著，整個樓的窗簾一扇扇被拉上，四周頓時一片黑暗，中央巨型吊燈被打開，瑰麗的光影攢動，老舊的器具、擺設在這種光線的映照下，變得異常華貴。
“就是...接下來的所有拍品，無論競拍的價格是多少，都要由你來買單。”祝音希笑著解釋，又挑眉看向鎮定的霍老太。
“...？！！”
此時吳邪的表情已經由紅轉綠，最後黑的徹底，胖子更是懊惱自己怎麽就出了那麽個餿主意。
不過祝音希只是輕輕拍了拍吳邪的肩膀，隨後俯身湊在他的耳畔輕聲安慰，“沒事，坐著吧，小三爺不能輸了氣勢不是？”
可話剛說完，祝音希就感到自己的手被人握住，沒等她看一眼，就被扯著向後退了兩步直直靠近一個懷抱裏。
一轉身，她就對上了一雙古井無波的眼睛，她微微蹙眉，“..你幹嘛！”
只見張起靈張了張唇，但握著她的手並沒有松，他瞥了眼吳邪。
“他想追求你，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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