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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運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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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運氣嗎

上輩子,祝音希做過一個微創手術,從全麻的藥效開始到後面被醫生叫醒,前前後後攏共不到2個小時,可她對這2個小時,沒有任何印象,一無所知。

人在沒有意識的時候是一點感覺都沒有的,時間在這一刻戛然而止,自己好像短暫地從這個世界消失了,甚至連這一點都意識不到。

封鎖的感官再次蘇醒時,祝音希第一個感覺到的是疼痛,肺部與胸腔仿佛不是自己的了,只是正常呼吸一下都疼。

這個適應過程很漫長,身體求生的本能致使呼吸不能斷,再劇烈的疼痛也只能忍耐。

在此期間,混沌的頭腦也在重組,失去意識前的一幕幕連二連三地在腦海中上演,耳朵也再次捕捉到了來自外界的聲音。

嘩嘩的水流、劈裏啪啦的篝火以及幾個熟悉的男聲...

光是睜眼這一個動作,祝音希就覺得耗盡了自己的力氣,她沒有多餘的心情去看都有誰在,只微微張著唇,努力地呼吸著空氣。

沒一會兒,她忽然感到一陣惡心,下意識撐起上半身扭過頭一陣咳嗽,隨後吐出不少在昏迷前喝下去的水,這才感覺好多了。

也就是這個動靜,原本在和其他人商著什麽的張起靈迅速來到了她身邊,一把將她扶好,同時輕輕拍著她的後背。

緊隨其後的就是祝庭芝,他雖心疼,可看她醒了還是長舒了口氣,還好他的妹妹還活著。

“希希,感覺怎麽樣?”

話一出口,祝庭芝發覺自己的聲線都在抖,在看到這個姑娘無知無覺地躺在洞裏時,那種油然而生的恐懼與窒息感差點給他逼瘋。

就算她現在真的醒了,某一瞬,他還是有種在做夢的錯覺。

好不容易緩過來的祝音希難受的皺緊了眉頭,扭頭一看,是小官和她的哥哥。

兩人臉上都是胡茬,明顯瘦了一圈,狼狽至極,但擔憂的眼神卻是一樣的。

一瞬間,祝音希的眼淚就出來了,她抽噎著點頭又搖頭,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而後,她就被攬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裏。

張起靈將她抱得很緊,卻也只持續了幾秒鐘就又松了一些,他不敢太用力,生怕她再感到哪裏不適,便貼著她的耳朵輕聲地安慰,“別怕,希希。”

雖然祝庭芝很不爽自己的妹妹更親近這個姓張的,但他還是扯著圍觀的吳邪和胖子回到另一邊更幹燥的洞裏,把空間都留給了他們。

總算哭夠了的祝音希眼眶通紅,她眨巴著眼睛仔細地打量面前的男人,忍不住擡手撫摸他消瘦的臉頰。

“嗚,我好不容易投餵的,又一夜回到解放前了...”

沒想到她的第一句話會是這個,張起靈不知該不該配合地笑一下,可他一點也笑不出來,反而腦海中的記憶碎片似乎有什麽一閃而過。

仿佛,他曾經也看到過瀕臨死亡的她,到底是什麽時候...

只是祝音希並不清楚他的心理活動,她開始絮絮叨叨自己和吳邪一起進山之後的事,什麽被盤馬偷襲,那些掛在樹枝上的骨骸,還有水底的古樓。

只是說著說著,張起靈忽然打斷了她,“希希,你不聽話。”

說起這事,祝音希就不高興,她撇撇嘴,“你和哥哥才不聽話呢,明明沒有潛水設備還要一遍遍下水,要不是回來了,我都不知道你們失蹤,還在瑤寨裏傻等!”

而張起靈先是沈默,隨後又有些欲言又止,頓了頓才開口,“這件事...有蹊蹺。”

“是找不到出口嗎?”祝音希一針見血道。

對此,張起靈沒有隱瞞地解釋,“嗯,我下水找胖子,感覺到背後有東西動了一下,要回頭已經晚了,醒過來的時候我出現在這個地方,庭芝也一樣。”

在他的註視下,她沒有表現出多震驚來,兀自點了點頭,又反過來笑著安慰他。

“沒事的,能進來就一定能出去,對了,我和吳邪帶了吃的,你們幾個戰力墊墊肚子,得為了出去保存體力才行。”

這一刻,張起靈在想,她一定是有某種魔力的,否則自己被困了兩個星期逐漸衍生的焦慮,不會再看到她的笑容後被掃清大半。

他小心地將她耳鬢的發絲理到耳後,又將她稍稍摟緊了些才道,“好,還覺得哪裏難受嗎?”

只見她立刻收斂了笑,認真地在自己身上摸索了一遍,隨後拉過他的手按在了左心房上,可憐巴巴地望著他,“這裏難受。”

她的臉色有些蒼白,配上她的小表情和泛紅的眼眶,看上去更是楚楚可憐,就像一支嬌嫩的,急需呵護的玫瑰。

張起靈只覺得自己的心好像被揉了一下,上湧的保護欲與愛憐令他的眉眼立刻柔和下來。

“揉一揉會好一點嗎?”他斟酌著說辭,同時也這麽做了。

被輕輕按了一會兒,祝音希直接拉開潛水服的拉鏈,露出半邊的胸口,用撒嬌的口吻道,“要親親。”

雪白的肌膚在這個昏暗的洞穴裏有些刺眼,張起靈低頭看著,下意識想扯好她的衣服遮住,只是在對上她仿佛裝著一池秋水的眼眸後,他選擇了妥協。

一個蜻蜓點水般的吻落在了她的左心房處,胡茬不可避免的觸碰到了皮膚,有些紮,但下一秒,拉鏈被重新拉上,她也再次被攬進他的懷裏。

這邊一派的歲月靜好,而另一邊洞裏的三個男人卻面對面坐著幹瞪眼。

準確地說,應該是祝庭芝想手撕了張起靈,而吳邪正在勸著。至於胖子,他還在一邊研究自己刻下的字跡,他用枚舉法整理的信息碎片。

雖然沒有出口,也不清楚到底是怎麽進來的,但至少吳邪和祝音希帶來了食物,出去的希望就更大了。

目前幾人被困的洞穴是個玉礦,到處都是人工開鑿的痕跡,不僅有各種各樣的工具,角落還擺著幾只高達洞頂的架子,上面躺著鐵俑。

篝火的光照耀著洞穴,幾人圍坐在一起討論已經得到的線索。

“首先,我們先肯定,古寨裏的漢式古樓的主人姓張,暫時叫他張家樓主。”

吳邪說著看了眼張起靈,“這人有軍功,而且是個國學大家,可能是當地的軍閥,當然也可能是其他背景,和事情的核心沒有太多關系。”

按吳邪的分析,這位張家樓主發現了寨子底下有玉礦,在巨大利益的誘惑下,夥同當地的瑤王強挖,修建了一座漢式樓宇,供手下使用。

這個洞穴就是他們挖掘的礦洞,至少是其中之一,但現在的洞是全封閉的,只能說明在這之前發生了一件事,使得礦洞發生了一些變化。

不過這些都屬於無關緊要的信息,胖子一聽就催促,“別說的這麽文縐縐的,他娘的就是這洞後來出了事情。”

這時,張起靈突然淡淡道,“礦洞中的神像,是瑤族的雷王神,是兇神,一般不會公開供奉,除非發生過什麽可怕的事。”

除祝音希外的幾人都楞了一下,胖子道,“我靠!你怎麽懂這玩意兒?”

但張起靈並不回答,而是繼續說了下去,“這東西在裏面,說明事情不是突然發生的,而且發生後,還能從外面拿石像在這裏供奉,代表這件事雖然可怕,但不至於把他們嚇跑。”

“設立神像,表明他們還想繼續挖下去,所以用神像在這裏鎮壓什麽,事情雖然可怕,但只是心理上的恐慌,還沒威脅到生命安全,咱們想想,換位思考,如果我們是礦工,在什麽情況下也會這麽做?”吳邪看向眾人。

對於張起靈“藏私”這事,祝庭芝異常不爽,在這洞裏待了兩周也沒聽他說起過這神像的來歷,現在倒肯了,真讓人火大。

“當然是按上面的命令行事,你怎麽不猜,他們的目的就是為了挖到你所說的用神像來鎮壓的那個東西?”祝庭芝面露嘲諷。

是的,包括吳邪在內,他們做這行的看到神像這種東西下意識都會往供奉、鎮壓上想,基本就是為了辟邪消災,因此他的這番話倒開辟出了一個新的思路。

胖子立馬猜測道,“還能有比這玉礦更值錢的東西?總不會是恐龍化石吧?”

異想天開的發言聽得吳邪直搖頭,“同志,有空多讀點書,恐龍化石的年代和玉的年代差了好幾億年,這裏挖出恐龍化石,就好比KFC全家桶一樣。”

“那你說是什麽?”胖子不服氣道。

幾人想了想都沒有什麽好的想法,祝音希原本在看手機上拍的幾張照片,不經意發現今天正好是周四,她立馬想到了上輩子一直玩的梗,遂笑瞇瞇地伸出手。

“今天是KFC瘋狂星期四,v我50看看實力!”

洞穴裏死一般的寂靜,起碼沈默了有5秒鐘,還是吳邪最先反應過來奇怪道,“肯德基有這個活動嗎?我怎麽不知道?”

然後,祝庭芝擡手輕輕揉了揉她的發頂,面上盡顯柔和之色,“希希,少吃垃圾食品。”

“你們都等會兒,妹子,v我50是什麽意思?”胖子發現了華點。

她伸出去的那只手最後被張起靈握住,他一本正經地開口,“出去給你。”

好樣的,話題徹底被她帶偏了。

主要是她家小官這副樣子太可愛了,祝音希一個沒忍住就噗嗤一聲笑了。

“好啦好啦,我就是看你們太嚴肅太緊張了,稍微開個玩笑。”

說到這,她清了清嗓子,微微正色道,“不要在意,我們繼續吧,但是我覺得我們的思維還能再發散一下,吳邪,胖爺,你們還記得雲頂天宮的那個大頭屍胎嗎?”

提起這個,胖子立馬一拍大腿就罵,“他娘的!你胖爺我死都不會忘!我還以為見鬼了,沒想到是那狗日的搞的鬼!”

而吳邪也是印象深刻,“是啊,當時試了那麽多辦法都沒用,差點以為要掛在那邊,給那些屍體作伴了。”

顯然大頭給的沖擊太大,兩人臉色都不太好看,祝音希便微笑著繼續,“雖然狀況不一樣,但我覺得本質是一樣的,都是被困在某個空間裏,只不過那裏是死循環,這裏是沒有出口。”

說著,她又話鋒一轉,“嚴格來說也不算沒有出口吧,隔壁洞頂還有一條縫隙,理論上也算與外界的連接點。”

“妹子,那條縫可不興鉆啊,你胖爺我一條手臂伸進去都能卡住。”胖子邊說邊做邊比劃了幾下。

而她則微微笑道,“那我們到這裏的可能性就只有三個,第一,能夠瞬移的魔法,第二,這洞是活的,能張嘴吞噬路過的人,第三,巖石或者玉石內部有供人通過的縫隙。”

前兩個實在太扯了,自然而然被過濾掉,吳邪左右張望了一下直言,“有縫隙這點我讚同,可是這周圍的洞壁都是完整的,小哥也檢查過沒有機關,我們到底是怎麽被塞進來的?”

“我猜和這座神像鎮壓的東西有關,單說我和吳邪,我們沒有被什麽東西紮到,是因為氧氣用盡才失去意識的,人為的可能性不大,那我們能進來只能用靈異來解釋。”

說著,她看向角落架子上的那些鐵人,“但是我更好奇的一點是,為什麽這些容器要做成人形,是因為獵奇,還是因為要裝的東西就是人形呢?”

“明顯後者,這東西又大又顯眼,如果只是為了運送藏匿玉石,只會吸引更多註意,與這座古樓建設的初衷相悖,玉礦的事傳出去只會招來其他勢力的覬覦,上位者不可能這麽做。”祝庭芝相當冷靜道。

這一下就說到了重點,祝音希趁熱打鐵,“我和哥哥想的一樣,再聯系一下神像的作用,我們不妨大膽一點,鐵人做出來是為了裝鎮壓的東西,而這東西就在玉礦裏,可以被挖到的那種。”

“也就是說,這他娘的玉礦裏可能有人形的怪物?”胖子臉色一變。

雖然那些密洛陀很恐怖,但這次帶了食物進來,而且她哥也在,應該不會像劇情裏那麽慘烈了吧...

於是,她笑瞇瞇回答,“不能確定,但不乏這種可能哦,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們能到這裏很有可能是被當成糧食屯起來了。”

“糧食...我們,被當成祭祀的祭品了!?”

吳邪有些不可置信,他很快就冷靜下來,“你們誰知道,他們采玉礦的時候,有什麽特別的過程?”

沈默了半天的張起靈終於開口了,“先用火燒,然後用冷水潑,使石頭自然裂開。”

“用水潑?走!去打水!”

吳邪立馬爬起來就要往隔壁洞穴沖,胖子也跟著起來,可走了兩步卻不小心碰倒了神像前的香爐,他“哎呀”一聲,吸引了其餘人的目光。

剛要沖去隔壁的吳邪立馬停了下來,他似乎發現了什麽連忙回頭仔細觀察被香灰覆蓋的地面。

有一部分香灰嵌入到石頭表面的縫隙中,形成了一些線條,而且這些線條很圓潤,不是石頭本身的紋路。

吳邪一下就興奮了,立刻把香爐翻倒,把香灰全都倒在地面上,開始用雙手塗抹。

沒一會兒,地面以及巖壁開始出現更多細微的線條。

胖子大喜,也蹲下幫忙,很快,一片歪歪扭扭的文字出現了。

這些字每個有象棋大小,全是繁體,刻得也很潦草,有些幾乎看不清,但字數很多,看筆記屬於同一個人。

十一月又七日

東墻,自左七尺,有十六

西墻,自左三尺,有七

北墻,自左五尺,有十

南墻,自左六尺,有四

細數,須三日內掘出覆工。

“這是...采礦計量的記錄?”吳邪有些遲疑。

可下一秒,後方便傳來了祝庭芝的嗤笑,“東墻有16個,西墻7個,不就是他們要挖的怪物數量?”

“我靠!難道是真的?”胖子張大了嘴巴。

對於他們動不動大驚小怪的樣子,祝庭芝很是嫌棄地移開了目光,“是不是真的,用姓張的說的方法試試不就知道了。”

於是,吳邪和胖子立刻去隔壁裝水,再回來往東墻自左七尺的位置潑。

如此反覆了十幾次,巖石的顏色因為滲水而變深,表面玉脈部分變得模糊,其他地方也變得光滑通透。

這些石頭也是玉石,只不過含量不同,所以被那些墨綠的翡翠襯的像普通巖石。

可怕的是,就在巖壁裏,透出了個若隱若現的人影。

“我的姥姥,真有!”胖子大叫出聲。

其餘人也都臉色凝重,吳邪又用把探燈調節至最亮的一檔,試圖看清這玉礦裏究竟是個什麽東西,但距離有五六拳,加上巖壁組織的遮擋,並不能看清。

這時,張起靈突然說了一句,“你們有沒有想過,如果這裏沒有被挖出這麽一個礦坑,我們現在是什麽處境?”

一句話令幾人如墜冰窟,胖子更是臉色發白,罵了一聲,“臥槽!”

也就是說,如果沒有這個礦坑,那麽他們幾個被莫名其妙帶到這裏的下場,就和這些人影一樣,嵌在巖壁中,動彈不得。

接著,他又平靜道,“反過來想這件事,也許,我們現在活著,完全是一種巧合。”

只是這話剛說完,祝音希就輕輕戳了戳他的胳膊,“不許這麽悲觀,我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我們還要出去呢,不可以滅自己威風!”

“好。”張起靈垂眸,面無表情的神色有了些許動容。

水分逐漸蒸發,那些影子也慢慢淡去,很快就看不清楚了。

幾人又討論了一會兒,卻沒有個具體的結果,最後暫定的是——等。

還好有食物,省著點吃,撐個幾天不成問題,就是實在太無聊了。

吳邪和胖子把整個洞的地面都找了一遍,也沒發現什麽特別有用的信息。

軍刺被張起靈拿去橫插在腰間,祝庭芝也被自家妹妹催著找了個能勉強當武器的工具,之後就是養精蓄銳。

平靜一直持續到第五天的半夜,祝音希是被一聲無比尖厲的鬼叫吵醒的,她皺緊眉頭看向聲源處。

只見他們幾個圍在東墻的一個被砸出來的縫隙那,而那縫隙裏伸出了一只極細的爪子,在到處亂抓。

這個畫面令祝音希一個激靈,瞬間清醒,她連忙將手機裝進防水袋裏掛在脖子上,隨後爬起來躲在幾人身後看著還在胡亂揮舞的手,突然覺得一陣惡寒。

而張起靈已經轉身將她拉到一邊,囑咐了一句,“別靠近,危險。”

跟著就去篝火旁,拿起一個筐子,抄起一盤火炭對其他人道,“幫忙。”

說著,他已經把火炭全倒進砸出來的那條縫隙中,胖子緊跟其後,也倒了一盤,後加入的火炭把已經在縫隙中的推了進去。

頓時,石壁中響起一陣陣尖銳的噪音,酷似嬰兒哭啼,簡直和恐怖片現場一樣。

即便叫聲再怎麽淒慘,張起靈都不為所動,毫不猶豫繼續灌火炭。

空氣中逐漸彌漫起一股奇怪的味道,祝音希認識,就是之前在阿貴家裏加熱鐵塊的那種“死人的味道”。

石壁中的影子起先不停抖動,慢慢就停了下來,淒慘的叫聲也變得模糊不清。

最後,那個影子一點動靜都沒有了,只剩石頭上的缺口,仍在冒青煙。

與此同時,張起靈又看向了另一邊的巖壁,“還沒有結束。”

“我們一定要這麽幹嗎?”吳邪問。

但張起靈沒回答,只看了眼胖子,對方立刻會意,舉起錘子和鑿子,走向另外一個人影。

祝庭芝居高臨下看著坐在地上的青年,故意出聲諷刺,“你的心軟也該用對地方,吳邪,否則有的是你後悔的時候。”

處理到第三個時,胖子已經累得滿頭大汗,他看了眼悠閑把玩著武器的祝庭芝,轉頭問張起靈,“小哥,咱們能不能換個人幹?”

張起靈則搖頭,看了看四周,“不用再幹了,沒有時間了。”

不知何時,巖壁中的人影已經全部貼著壁面顯現了出來,多出了起碼10具,而且都能用肉眼看見。

幾人立刻聚集,十分默契地將祝音希擋在中間,胖子已然興奮起來,罵了幾聲,“狗日的!也好,他娘的我真受不了在這兒待下去了,等死不如死光榮,咱們大幹一場!”

“這麽死有什麽光榮的?他娘的誰知道你是怎麽死的?”

吳邪剛搭完腔,頭巖頂就已經開裂,縫隙中出現一個渾身綠色的東西。

剛剛還站在一起的幾人立刻散開,巖頂幾乎在同時裂開,一團綠影猛地從上面掛下來,只停留了半秒就撞在了篝火上。

伴隨著一陣淒厲的叫聲,篝火被撞散架,火星和碳火到處都是,集中的光線完全被撞散,四下頓時一片漆黑,只能看到無數小的火苗在燃燒。

胖子反應最快,抄起地上一根還在燃燒的柴火,可剛拿起來,火就熄滅了,只剩下一截暗紅色的碳。

“狗日的——”

他大罵,可還沒罵完就是一聲悶哼,好像被什麽東西撲倒在地,接著是一連串撲打的聲音。

而此時的祝音希正蹲在一個相對安全的角落,別問,問就是她這個廢物點心去了只能當炮灰,還影響他們發揮。

相對黑暗的環境中,她勉強看到吳邪被一只突然出現的密洛陀嚇得大喊大叫,之後還被撞翻在地就莫名的想笑。

然後就聽張起靈大喊一聲,“趴在地上,不要動!”

接著又是一陣淒厲的慘叫,一團東西砰的摔在地上,而另一邊同樣傳來了祝庭芝氣急敗壞的怒罵。

“You motherf**ker!死胖子,別擋道,滾開!”

胖子也立刻大叫,“他娘的!你要老子命啊!”

之後又是兩人一連串的罵聲,但很快就沒了動靜。

此時,吳邪成功和祝音希會師,兩人蹲在一起,見周遭安靜了,連忙問道,“都解決了?”

但下一秒,張起靈就厲聲道,“別說話,聽!”

只聽黑暗裏傳來了爬行的聲音,數量之多,無法估計。

沒僵持多少時間,胖子那裏先炸起來,他一聲悶哼然後大叫,“臥槽!開幹!”

吳邪緊張地按住祝音希,隨後自己掄起桿子想上去幫忙,可剛走沒兩步就撞在一團東西上,黑暗中又是一場尖嘯。

一陣兵荒馬亂後,成功脫困的吳邪手忙腳亂爬起來就被張起靈按住肩膀,“不要說話,你看好希希,別亂動!”

另一邊又響起了胖子撕心裂肺的慘叫,不是占據上風的,而是被逼入絕境的怒吼,緊接著就是祝庭芝那一句句飆英文的臟話。

很快,胖子的方向就傳來了張起靈的聲音。

“退到墻邊上去!”

之後,狀況變得更加混亂,慘叫聲、倒地聲、胖子的叫罵,混成一團。

吳邪一手抓著釬桿,一手抓住祝音希不敢動彈,明明自己怕的要死,還要去安慰她,聲音都抖得不成樣子。

這種混亂沒有持續太久,一切雜亂的聲音都消失了,洞裏恢覆了寂靜。

突然“啪”的一下,探燈在一邊亮了起來,是張起靈,他和祝庭芝一左一右架著胖子,手裏拿著的就是那盞燈。

他們渾身都是口子,淌著血,在幾乎遍布全身的血汙中,張起靈的紋身出現了,這次不僅是肩膀,他的上半身幾乎都被占據,蔓延至全身。

祝音希強忍著眼淚,去接他手中的探燈,想扶,又怕碰到他的傷口,只敢看著。

“小官,哥,你們感覺怎麽樣?”

可張起靈沒有回答,他指著墻壁上的一個口子,“那是這種東西活動形成的通道,我剛才看了一下,這個通道也許可以通到外面,你們帶上工具,快點離開。”

這個時候,吳邪更加冷靜,他立刻點頭,“你們先休息一下,別說話,我幫你們檢查一下傷口,如果沒事,我們馬上走。他娘的,我還以為這次我們兇多吉少了!”

可他卻往後面的石壁上一靠,淡淡道,“我和胖子,走不了了。”

“你在說什麽胡話?”吳邪罵道。

只是,他依舊沒有回答,而是看向了還在哭的姑娘,他動了動手指終究沒能為她擦掉眼淚。

“對不起,希希,還好,這一次我保護好你了。”

下一秒,他就吐出一大口鮮血,頭緩緩低了下去,就好像只是在休息。

這一幕讓祝音希臉色慘白,她睜大了眼睛,驚恐地捧著他的臉,抽噎著懇求,“不要,不要!小官!你別睡,求求你,我...我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這一刻,她無比後悔為什麽非要藏著那些劇情不放,如果不是她的自以為是,他們就不會下來,也不會到這洞裏,更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沒一會兒,另一側的祝庭芝猛烈地咳嗽起來,他的狀況也不好,身上的血比張起靈只多不少。

“哥,哥你別說話,我一定會帶你們出去的!”祝音希是跪著挪過去的,她緊緊抓著他的手,眼淚不要錢似的往下掉。

“希希乖,哥沒事,姓張的救了我一命,不然我現在就跟胖子一個樣了。”

祝庭芝硬是扯了抹笑出來,又擡手輕輕拍了拍她的發頂,隨後轉向還在發楞的吳邪道,“用香灰先給他們的傷口止住血再說!”

被這一吼,吳邪終於清醒,他忙不疊取來香灰給張起靈身上最深的傷口抹上止血,又把胖子的腸子一點點塞回肚子裏,接著就是祝庭芝。

然後,吳邪拿來潛水服,撕成幾條綁成繩子,又拿來一旁的木框,做成一個拖拽式的單架,在祝音希的協助下把兩人綁上去。

這時,祝庭芝又出聲提醒,“快走,那些東西又要來了。”

礦燈掃過,石壁之內果然隱隱約約地透著影子,而且比剛才的還要多,但個頭更小,像小孩的影子。

來不及細看,祝音希幫吳邪把昏迷的兩人拖進那條縫隙,她再去扶祝庭芝,就跟在架子後面。

這個通道沒有分叉,但非常曲折,有些地方甚至是垂直的,好在祝庭芝還能夠自己走,否則這一路連爬了10幾個小時得累死。

一直到探燈的光都要熄滅之時,幾人聽到了水聲。

前方不遠處出現了個斷層,是一道不規則的山體裂縫,不寬,兩只腳撐開就能保持平衡,裂縫上方,水如瀑布一樣跌落。

裂縫斷層的表面全是一個個洞,吳邪立馬爬下去,好在找到了有空氣流通的洞口。

之後又起碼花了六七個小時,不止吳邪麻木了,祝音希也一樣,尤其中途祝庭芝的情況惡化到咳出血的地步,甚至幾度暈厥後,她沒再掉眼淚,而是支撐著他的重量,堅定地一步步往前。

不知過去多久,這條路走到了盡頭,吳邪從洞裏探出去時,看到外面的人差點哭了。

可他來不及說什麽,一被拉出去就指著洞裏叫,“快!還有人!”

祝音希是最後上來的,她第一時間去查看張起靈和祝庭芝的情況,確認兩人都有脈搏後,精神一松便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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