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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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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

因為起得早,兩人休整過後,時間堪堪九點。

葉安趁著紀雲錦在沙發旁跟西西玩,悄無聲息走到露臺,背上清晨藏起來的哆啦A夢口袋,又回到冰箱旁,拎出裏邊的盒子,打開後小心托在背後,慢慢踱步到紀雲錦旁邊。

紀雲錦看著葉安雙手背在身後筆挺地站在她面前,身前墜著一個鼓鼓囊囊的布袋,忽閃著眼睛好奇道:“這袋子裏是什麽?”

葉安緩緩將背後托著東西的手挪到紀雲錦面前,眼裏盈滿愛意:“阿錦,生日快樂~”

眼前是一個小小的但卻及其精致的生日蛋糕。

蛋糕的主體是淺藍色,側邊裱了一圈逼真的淡粉色玫瑰,中間豎著一只一只細細高高的蠟燭,蠟燭後邊一只粉白色兔子摟著一個卡通人偶,那人偶是紀雲錦做的第一款游戲的主角,最前方寫著:

「我的阿錦,生日快樂」

紀雲錦很小的時候便告訴自己,生日對於被期待出生的人才有意義,所以她抗拒這一天,但她並沒有一次忘記過這個日子,渴望和期待早已消逝,可那些如蛆附骨的回憶,總會在這個時間不期而至。

因著這輕松愉快的旅途,這麽多年,她頭一次忽略了這個並不美好的日子。

此刻,她發覺自己是開心的,她想笑的,可眼淚卻不由自主地滾落,除了銀行和各種APP,這是她有生以來收到的第一句“生日快樂”。

葉安把蛋糕放在旁邊的矮桌上,抽了張紙替她拭去臉上的淚,輕聲細語:“怎麽變小哭包了,咱們不哭噢,生日要開開心心的~”

紀雲錦寫給葉安的那封信裏,並沒有只言片語提及過她遭受的打罵和言語淩辱,更多的是將她和紀雲程成長的過程簡單描述了一番。

紀雲程生來就擁有很多,但她什麽都沒有,她曾經也期待過,明了之後她便不再期待了。

紀雲錦提到了饅頭、陳一、陳一父親、偷偷提醒和幫她一起申請人身保護令的實習老師。

了解到紀家人的真面目,葉安想如若紀雲錦暗無天日的童年沒有這寥寥善意,她很難在一塊貧瘠的土地上開出一朵花,雖然這朵花是殘缺的,卻依然美得驚心動魄。

成年的紀雲錦走出了那個泥潭,但小紀雲錦卻永遠深陷其中。

時常憶起自己生日那晚,紀雲錦醉酒坐在地上撒嬌要抱抱的模樣,葉安逐漸明白那是深藏在紀雲錦心底的小紀雲錦的渴望。

餘生,她會好好愛長大的紀雲錦,但同樣也要去愛那個曾經滿懷期待的小紀雲錦。

“嗯。”紀雲錦擠開葉安身前的包,把臉貼進葉安懷裏。

見紀雲錦收住淚意,葉安輕輕撫著她的頭,“蠟燭要燃完了,快許願吹蠟燭~”

一回頭,見西西耷拉著舌頭,哈喇子從嘴角流了半尺長,葉安連忙警惕地看著它,將蛋糕端起到紀雲錦面前,紀雲錦被西西的饞嘴模樣逗笑。

紀雲錦捧著蛋糕,輕輕吹滅蠟燭,在心底暗暗許下第一個願望:“願我的葉子永遠都在笑。”

“等一下。”葉安從包裏掏出一個拍立得,然後俯身吻上紀雲錦側頰,按下快門。

等待照片打印的時候,葉安先用叉子挑下一整朵玫瑰餵到紀雲錦嘴邊,又小心翼翼將帶著小兔子的那塊切下裝進盤子遞給紀雲錦。

西西腳下一灘口水,左等右等不見自己的份,偏見打印出來的照片上只有自己一個鼻頭,生氣地一邊“嗷嗚”一邊跺腳。

“你別嚎了,這是媽咪的蛋糕,等下邊角料給你吃。”葉安匆匆瞥了西西一眼,又繼續狗裏狗氣地服務自己老婆。

西西幽怨地看著葉安,這個媽真是越看越糟心。

紀雲錦叉了一塊蛋糕餵到葉安嘴邊,笑道:“別逗它了,它口水都要淹到我了。”

西西真是受夠了這戀愛的酸臭味,但香甜的蛋糕實在誘狗,它委屈巴巴地看著。

葉安終於把剩下的分了一大半給它,“小饞狗,快吃吧。”

小小的蛋糕兩人一狗剛好吃完,坐在紀雲錦身邊的葉安又從包裏掏出一瓶果汁擰開遞給她,“解解膩。”

“你還沒告訴我你背了一堆什麽?”紀雲錦又問。

“嘿嘿~這是哆啦A夢的魔法口袋。”葉安收走紀雲錦手上的果汁,開始往外掏東西。

“給你。”葉安掏出一個黃色的掌上游戲機遞給紀雲錦,然後一個接一個變戲法似的往外掏。

她們小時候最流行的老式游戲機、PSP,各種童年風靡的零食,最後是個可愛的小熊玩偶。

紀雲錦將收到的東西一一玩過嘗過,轉身抱住葉安,認真道:“我很喜歡,謝謝你~”

“不用謝,喜歡就好~”葉安溫言軟語,然後興奮地拍了拍沙發扶手:“快,你站在這上邊。”

“嗯?”紀雲錦疑惑地松開她。

“來嘛~”

紀雲錦看她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依言站了上去。

葉安半蹲在紀雲錦身前的扶手邊,挑眉看向紀雲錦,“上來,騎我肩膀上。”

見紀雲錦並不行動,葉安又回頭不正經地催促:“快來,上,你不上我,我就上你嘍~”

紀雲錦瞬間想起她看過的那些小說裏的虎狼之詞,果然書中自有顏如玉。

紀雲錦忐忑道:“會摔倒的。”

“你質疑我不行?”葉安不滿地哼哼著。

架不住葉安軟磨硬泡,紀雲錦還是小心翼翼地騎了上去。葉安立馬喜笑顏開,扶穩紀雲錦的腿站起來。

忽然的失重讓紀雲錦心下一慌,弱聲道:“好了,放我下來吧。”

“放心吧,我很穩的。”葉安頂著她在屋內走了一圈,又走去露臺。

適應以後,紀雲錦放松下來,享受著不同視野看到的景色,享受著被愛。

西西看著這下真把她媽咪頂到天上的葉安,也想體驗一把。

·

波瀾壯闊的大海,巍峨的高山,廣袤的草原,曲折的山路,蜿蜒的雪山,鬼斧神工的巖石山,一望無垠的戈壁和沙漠,人類藝術瑰寶的古老建築。

山巒之巔的日出,天海一線的夕陽,鄉間野蠻生長的小草,城市修剪整齊的綠植,它們在世界不同的角落綻放出不同的美。

一個多月的時間裏,兩人一狗從春寒料峭走到了春暖花開,她們的腳步踏遍山川湖海,黑了一個度的皮膚是她們見證自然壯麗與溫柔的憑證。

“好帥啊!啊啊啊~阿錦!”

紀雲錦身著一襲霜白交領襦裙,束著絳紅色刺繡腰封,胯.下的青黑色駿馬長鬃飄逸。

馬蹄疾馳,衣袂翻飛,緋色發帶隨風舞動,配上那張清冷俊逸的臉,更顯英姿。

西西追在紀雲錦後邊,葉安在一旁激動地大喊。

草原是她們一路走來待得最久的地方。

一禮拜前來到這裏,草原上有幾個年輕女孩騎著馬肆意奔跑,那種不羈恣意又充滿生命力的畫面,讓坐在車裏的紀雲錦罕見地生出一抹向往。

葉安留意到紀雲錦眸底瞬間劃過的光,湊上前問:“喜歡?”

“一般。”紀雲錦垂眸看向別處,話落,想起自己的承諾馬上糾正:“喜歡。”

葉安笑看著她:“喜歡就去騎。”

“我不會,看看就好。”

比起向往,紀雲錦更多的仍是畏懼,她聽過太多的不配得,聽多了自己也會有些恍惚,故而害怕主動,她習慣縮在自己鑄造的小殼子裏。

“你看她們多帥啊!你騎肯定也帥,而且你學什麽都厲害,肯定一學就會!”葉安指向遠方。

聞言,紀雲錦瞬間掉進醋缸,抿唇看著還在盯著遠處打頭騎馬女孩看的葉安。

晚上,葉安躺在床上刷手機,無聊翻到自己的視頻賬號。

葉安對烹飪的熱情當初幾乎已經被小巷那一腳踩碎,但因為紀雲錦,她對美食的喜歡又漸漸長了回來。

雖然網暴過去了,可她對擺攤已經徹底沒了想法,她有收到很多粉絲的暖心留言,思索一番決定繼續自己的家庭煮婦兼視頻博主事業。

這段時間的旅行中,她會隨手分享一些沿途的風景之類的視頻。

前幾天,看到有粉絲留言問她什麽時候出鏡,她順手發了一個在街邊小吃攤買東西的視頻,最後一秒對著鏡頭打了個招呼,結果炸出許多騷話不斷的評論:

「我剛才吃了藥,你知道什麽藥嗎?愛你無可救藥。」

「這件衣服質量好差,老破、老破、老破!」

「老婆,我摔倒了,要你扶才能起來~」

「漂亮姐姐,我相中了你的手,你送給我吧,怎麽送你自己想辦法。」

······

紀雲錦躺在她懷裏擰眉看著這些評論,葉安趕忙退出,首頁正巧有個女明星騎馬的視頻,她手滑點進去多看了一眼。

紀雲錦眸色沈沈,在床上輾轉反側許久,然後翻身趴到葉安身上,捏住她的耳垂,幽幽開口:“我明天去學騎馬,你不準看她們。”

拈酸吃醋的紀雲錦可愛得有些過分,葉安扔掉手機抱住她,蹭著她的臉頰,滿口應道:“不看不看,我只看我女朋友!我很守拉德的!”

從一開始的上馬都費勁差點摔下馬,然後到可以騎著慢慢走,直到如今終於可以自由馳騁。

為了讓紀雲錦更帥,葉安特意給她配了身拉風的衣服。

白衣勝雪、策馬奔騰,高高束起的頭發在身後飛舞著,紀雲錦側過頭朝著葉安笑了笑。

葉安無比激動地揮舞著雙手,大喊道:“姐姐好帥!我好愛!姐姐吻我!”

春風在耳邊呼嘯,心跳隨著馬兒的步伐躍動,馬蹄聲和葉安的喊聲回蕩在空中,前所未有的快意與自由,徹底擊碎了紀雲錦因為葉安已經裂了大半的殼子。

她騎著馬跑了幾大圈,然後緩緩騎到葉安身邊停下,俯身勾起葉安的下巴吻了上去。

葉安把紀雲錦騎著馬從遠處到她身邊吻她一鏡到底的視頻配樂後,發到自己的視頻賬號:「我女朋友真帥!我超愛!」

牽著馬走在葉安身邊的紀雲錦看著她的操作,不一會,拿出自己的手機轉發了那個視頻:「我也超愛你!」

紀雲錦去還馬的時候,葉安翻著剛才發上去的視頻評論,看到了一個熟悉賬號的轉發。

這個賬號之所以熟悉,是在她剛紅了不久就冒出來的,用戶名叫“葉子是我的”,在她之前發的所有視頻底下留言:「謝謝老婆!」

所有她的回覆下,也都有這個賬號的身影,譬如在她「做的好看點,老婆會多吃兩口的」的留言下回覆:「老婆做的我都愛吃!」

那個賬號張口閉口都是老婆,她當時只當是個狂熱女友粉,並沒在意,此刻靈光一閃,‘這該不會是阿錦吧?’

衣袂飄飄的紀雲錦從遠處走回來,葉安上下打量著她,試問:“你是‘葉子是我的’嗎?”

紀雲錦點頭,一本正經道:“嗯,葉子是我的。”

葉安瞪大眼睛,猛吸一口氣,“紀總,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居然還有悶騷的一面!”

“你跑去分手了的前‘室友’的每條視頻下喊‘老婆’,當面倒沒見你喊,怎麽?你這是互聯網口嗨達人?”

紀雲錦被葉安揶揄得有些不好意思,反駁道:“是你先偷偷在視頻裏喊的,你也沒當面喊過我。”

開始表露自己小脾氣的紀雲錦讓葉安無比開心,湊過去吻她,笑道:“那我們這是半斤八兩,天生一對~絕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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