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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晃,葉安受傷已有半個月時間,飛飛已經回S城準備去學校,葉安背上的縫合線也到了拆除的時間。

那天和唐佳聊完後,葉安抱著紀雲錦躺在床上,她試探著問:“阿錦,我們去看看醫生好不好?”

聞言,紀雲錦瞬間僵硬起來,葉安連忙哄道:“你要是不想去,咱們就先不去,但是你得答應我有事不能瞞著我,我會擔心的,好不好?”

“好。”紀雲錦將臉埋進葉安懷裏,緊緊環住她的腰。

雲游和《迷霧》是紀雲錦一點點拼出來的,現在正值緊要關頭,葉安不想紀雲錦的心血浪費,而且工作也可以適當分散紀雲錦的註意力。自那天後,葉安每天陪著紀雲錦上班,陸建華早晚接送她們,中午做好飯送過去。

每晚,葉安先哄紀雲錦睡著自己再睡。每次看到紅色的東西,葉安都會湊到紀雲錦面前,輕喚:“阿錦,看我,別怕。”

後來,葉安試著塗上口紅吻在紀雲錦手腕,心知那是葉安的吻痕,紀雲錦對紅色的排斥感少了一絲絲。

一切看似向好,但紀雲錦的體重卻在不斷變輕,近一米七的身高,去年都快被葉安養到一百斤了,這段時間直奔九十斤去了。

拆線前一晚,葉安正想跟紀雲錦商量自己明天和陸建華先去醫院,再去公司陪她。不想紀雲錦先一步開口:

“拆線的時間我約好了,明天九點半,我上午不去公司,陪你去醫院。”

對上紀雲錦認真的眼神,葉安只得應下。

“爸、阿錦,你們在外邊等我,我自己進去。”擔心紀雲錦看到自己的傷口受到刺激,葉安如是道。

“好。”陸建華應聲後,見紀雲錦盯著葉安,走開幾步到休息區坐下。

“我陪你。”紀雲錦牽住葉安的手。

葉安輕輕摩挲了下紀雲錦的拇指,吞吞吐吐道:“阿錦,我···擔心····”

“我想看看,不是要克服嗎?”紀雲錦的眼神有些執拗,最後還是兩人一起進去。

“傷口長得不錯,後邊恢覆恢覆疤痕會淡很多。”醫生一邊動作一邊說。

“嗯,謝謝醫生。”葉安回。

醒目的暗紅色傷口橫在兩根肋骨之間,最外層薄薄的皮膚有些許外翻,在那光潔白皙的背上十分刺眼。

紀雲錦咬唇克制住洶湧的淚意,極力不讓自己顫抖。葉安趴在病床上,擡眼看著紀雲錦,輕輕捏了捏她的手,小聲說:“阿錦,沒事了,沒事了。”

從醫院回到家,紀雲錦除了表情有些緊繃外,情緒尚可,葉安隱隱放下心。

午飯後,陸建華正準備跟葉淩雲打電話說葉安已經拆線了的事,葉安起身跟了過去:“爸,我現在好全了,你跟我媽商量下看什麽時候回去。”

“我再留一陣子,我還要送你們上班呢。”陸建華正色道。

“不用,我現在只要不做劇烈運動和體力活就行,我接送她沒問題。”擔心陸建華不答應,葉安實話實說:

“阿錦最近瘦了不少,你一直留著忙前忙後,她可能會有心理負擔,等她好點了,我帶她回家看你們。”

聞言,陸建華點頭應下。既然要走就不再拖拉,陸建華跟葉淩雲打完電話便定了傍晚的機票。然後著急忙慌出門采買東西,給葉安和紀雲錦做了許多吃的留下。

紀雲錦蹲在陽臺陪西西玩,葉安走過去看見自己養的花,心血來潮道:“阿錦,咱把這邊的花搬到咱們家吧,每天少搬一點,也不會累。”

“好,你放著我搬。”紀雲錦挽起袖子將花挪在地上,先把花架搬了過去。

跟在她身後的葉安這才註意到,紀雲錦家陽臺的角落裏有兩個小盆正在沐浴陽光:“這是一一買給你那個?怎麽看著半死不活了又?”

紀雲錦瞥了那個亮紅色的小盆一眼,眉心蹙了蹙,不自覺想顫抖,強壓著不適:“嗯,前幾天在醫院忘了照料它。”

“會養回來的。”葉安似有所指,又說:“等我一下。”火速跑去將自己那盆藍色的端過來。

她把兩個盆托在掌心,小心舉到紀雲錦面前,“看,它們是一對,多般配,這樣看會不會好一點?”

紀雲錦視線停留在花盆上,心底的不適確實淡了不少,輕輕“嗯”了一聲。

葉安湊上前在她臉上親了一口,開心道:“以後這就是咱們家的眾花C位。”她順手把兩個小盆擺在花架最中間,然後彎腰捧起地上另一個光禿禿的白色小盆,越看越熟悉,不可置信地問:

“這不是被我扔掉了嗎?”

提起當初的事,紀雲錦心底悔恨交加,垂眸看向地面,悶聲回:“我撿回來了。”

分開那天紀雲錦並未開口挽留她,卻直言留下西西,葉安當時難過得要死,哪曾想紀雲錦後來竟追出來過。

葉安不禁有了一絲開心,玩笑道:“那你怎麽不打我電話?我那時候生氣之餘還有些嫉妒西西呢。”

紀雲錦不安地垂著頭,認錯道:“對不起,是我不好,我以為你冷靜一下就會回來···”

紀雲錦穿著件寬松的白色毛衣,蓬松中有些微亂的挽發,陽光灑在她身上,好像一只毛茸茸的白色小貓,抿唇低頭的樣子乖巧又可憐。

葉安擁住她,笑得滿面春風:“我這不回來了嘛,別說對不起了,親親我補償一下就好~”搞了半天花沒搬完,人倒是親出一身汗。

·

夜深人靜,葉安哈欠連連,許久才感覺到手下輕拍著的人呼吸平緩下來,葉安無聲道:“阿錦,好夢~”她輕輕吻了下紀雲錦的額頭才放心睡去。

而葉安身旁好似睡著了的紀雲錦卻慢慢睜開雙眼,她腦海裏全是葉安背上那道疤,看到葉安緊閉的雙眼,葉安倒在血泊中的身影不斷閃回,恐慌如潮水般洶湧而來,她又不自覺牽起葉安的手。

葉安夢見自己牽著一頭倔驢,她努力扽住驢脖子上的繩子,驢還是不斷掙紮,她也不斷使勁,隨後猛地驚醒過來,只見自己的手被緊緊按在紀雲錦脖子上。

紀雲錦怔楞地盯著她,臉色微微泛紅,未曾料想到葉安會突然睜眼,紀雲錦正在施力的手並未來得及洩力。

葉安指尖抗拒地輕顫著,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聲音裏帶著慍怒:“你在做什麽!?”

被抓包的紀雲錦眸底瞬間慌亂,她嘴唇翕動,半晌也沒說出話。

“你說,你到底在想什麽,你怎麽能這麽做!你答應什麽都告訴我的!”葉安坐起身,抽出手委屈又無力地抹著淚。

“對不起···看到你閉上眼睛不動的樣子,我好怕···我只是想感受到你的存在···”紀雲錦委屈巴巴跪坐在床上,垂頭認錯。

恍然想起之前做過的夢,葉安沈著臉問:“什麽時候開始的?”紀雲錦默不作聲,葉安嚴肅道:“說。”

“你受傷、那天開始的。”紀雲錦弱聲回答。

葉安氣得攥緊自己的手,想發火但是看著紀雲錦愈發消瘦又可憐兮兮的模樣,她胸腔不斷起伏強忍著怒氣。

半晌,葉安將紀雲錦不輕不重地扯進懷裏,生氣地咬住她的耳朵,“不是感受不到我的存在嘛,那我給你換種方式!”

天旋地轉,紀雲錦已經躺在床上,輕柔的吻一寸寸向下,似一個不知疲倦的旅人越過壯麗的山巒、綿延的沙丘、幽靜的密林,終於抵達了那彎無與倫比的山澗。

柔軟靈動的唇舌隨著飄忽的輕吟輕舞躍動,唯恐不能傳達自己的滿腔愛意。

···

不知過去多久,葉安抱著還在輕輕顫栗的紀雲錦,撫著她的背脊,“感受到了嗎?要不要我再給你換一種方式感受我。”說完,煞有其事地按了按紀雲錦的尾巴骨。

酥酥麻麻的感覺瞬間襲向紀雲錦四肢,她眼尾懸著兩滴淚,將頭埋進葉安頸間搖了搖頭,按住葉安的手,啞著嗓子道:“感受到了···”

葉安牽起她的手吻了吻她的指尖,認真道:“那以後都用這種方式讓你感受。”

又不正經地湊到紀雲錦耳邊呵氣如蘭:“我的手是用來愛你的,不準用我的手掐你。”

紀雲錦聽著她露骨的話,剛緩和的心跳又開心加速,葉安輕拍著她的背,低哄道:“快睡吧~”

每一寸筋骨都經受了場盛大的洗禮,精力耗盡的紀雲錦很快睡了過去。

自那晚後,紀雲錦不需要再用窒息感去感受葉安的存在,可葉安肋骨的輕微損傷並未好全,在某次攀上高峰時,紀雲錦瞥見葉安因扯到傷處不經意的皺眉,最終抗拒去看心理醫生的她主動提出去看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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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的結果跟上次有不同嗎?”今天是紀雲錦第二次見心理醫生,診斷完,葉安單獨問醫生。

“睡眠少許改善,對顏色回避脫敏的方法可以繼續你目前做的,看著是有些效果,其他的改變不明顯,我給她開了些藥,情緒特別糟糕時可以服藥。”醫生回。

葉安想到自己最近一直考慮的事,又試問:“旅行會對治療有效果嗎?”

醫生將藥遞給葉安:“換個環境放松是有用的,但不能確保具體效果,可以試一試。”

·

《迷霧》如期上線,效果比預期還好,紀雲錦沒之前那麽忙碌了。為了讓紀雲錦脫敏,葉安不再時刻留在雲游,自上次問過心理醫生後,她經常在家采買搗鼓一些東西。

這天,臨近下班,紀雲錦剛從會議室出來,便看到笑靨如花的葉安推開雲游大門,她加快腳步走向紀雲錦,將背後一小束花遞給紀雲錦,一簇白色的小花中夾雜了一支紅玫瑰。

情人節那天,葉安試著給紀雲錦送了一支紅玫瑰,紀雲錦情緒尚可。

此後,紀雲錦的辦公桌上多了一個每天不間斷插滿鮮花的花瓶,鮮艷的紅玫瑰時不時穿插其間。

紀雲錦微微勾唇,眼神專註地看著面前一臉開心的葉安。

辦公室眾人默默圍觀吃狗糧。葉安牽起紀雲錦邊走邊激動地說:“阿錦,我有事跟你商量!”

紀雲錦笑問:“什麽事?”

葉安打開紀雲錦辦公室的門,等不及似的在紀雲錦側頰親了一口,隨手關上門,笑意盈盈看著她:

“我們去旅行,自駕游好不好?迷霧上線有一段時間了,其他事學姐她們可以搞定,你剛好給自己放個假嘛~”

旅行?紀雲錦不自覺地忽閃著眸子:“去、哪裏?”

小時候,馮歡和紀榮海經常會在寒暑假帶紀雲程出去玩,獨留紀雲錦和胡老太她們在家,紀雲錦如履薄冰地在家熬過半個月,紀雲程回來後總會開心地炫耀他去了哪裏哪裏。

起初,紀雲錦會羨慕,還偷偷上網看過一些圖片視頻。後來,她對那些事情已經沒什麽感觸了。

這麽多年只顧著拼命工作賺錢,卻未曾想過停下來片刻。此時,聽到葉安的話,心底漫上一絲微不可查的期待。

“你想去哪我們就去哪,要是暫時沒想好,咱們就隨意走走停停,要帶的東西我都準備好了,你只用空出時間就行。”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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