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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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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防

突然從寒冷的室外過渡到溫暖的室內,葉安活躍的心思讓體溫漸漸升高,再被羊毛外套厚實的毛領一捂,雙頰開始發燙。

紀雲錦轉身,看見跟在自己身後的人臉上飛起兩坨紅暈,勾了勾唇:

“你臉好紅,真的不熱嗎~”尾音極輕,勾得人心癢。

葉安用手蓋住自己的臉,眨巴著眼睛狡辯:“應該是剛才在外邊被冷風吹的。”

如果能回到五分鐘前,葉安一定會毫不猶豫拒絕紀雲錦的邀請,她現在好想敲木魚滌蕩自己汙穢的心靈。

床尾有張長沙發,更深處是兩把單人椅,葉安略過沙發徑直坐在其中一把單人椅上,擡眼故作平靜地望著紀雲錦。

“你想吃什麽?”葉安手指在屏幕上輕劃著。

紀雲錦將另一把椅子挪到葉安邊上坐下,淺淺歪頭看向葉安手機屏幕,嗓音依舊勾人:“都行,你幫我點好嗎?”

‘我不坐沙發不就是想跟你保持距離嗎?你搬椅子過來湊這麽近,顯得我很可笑!’葉安忍不住在心底哀嚎,她快要被紀雲錦搞崩潰了。

選來選去,不知道點些什麽,葉安隨意勾選了最近很火的幾道本地特色小吃,將手機側向紀雲錦。

“這些怎麽樣,你晚上也吃不了多少。”

“好。”

話音剛落,手機上彈出江星語的來電,葉安一激動直接按了拒接,擡頭時鼻尖擦過紀雲錦垂落的發絲,她猛的向後靠在椅背上,端起若無其事的笑。

“你等著外賣,我先回去了。”

紀雲錦神思被來電顯示的‘星語’二字牽動,眼前又浮現出江星語抱葉安的畫面,心裏的醋壇翻了又翻。

葉安說完要走,忽然想起一個重要的問題,不確信地問:“西西是怎麽安排的?”。

紀雲錦乍然聽到西西驚慌回神,擡臉看向葉安,眼中閃過一絲愧疚和尷尬。

“我把它忘了。”

“呃····”葉安表情僵住,今天跟紀雲錦見面真是在不斷經歷冥場面。

她只是想到紀雲錦兩手空空出現,才試問西西的事,結果這是真給孩子忘了,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幾百公裏的路程,一時半會也回不去,可真是難搞。

葉安正在頭腦風暴中,旁邊紀雲錦的手機響了起來,葉安把手機遞給她,紀雲錦接通電話。

俞越:“在哪兒?見到人了嗎?”

“見到了,在酒店。”

俞越聽完她的回答,調笑道:“呀,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吶,再也不是榆木腦袋了。春宵苦短,加油哦小紀總~”然後很識趣地掛斷電話。

紀雲錦接電話的時候,葉安才想起紀雲錦是直接找到她家門口,現在想來是俞越幫她從唐佳那問的。

“對了,佳佳。”葉安敲了敲自己的頭,“俞越知道你家住哪吧?”

紀雲錦點了點頭。

“那就行,你家的鑰匙我沒帶回來,我找佳佳去拿,然後讓俞越帶她去你家。”大事得解,葉安舒了口氣:

“對了,你明天幾點回去?”

紀雲錦指甲掐著手心,睫毛顫了顫,葉安好像很不樂意跟她在一起。

葉安倒不是那個意思,她默認紀雲錦很快回去,是因為紀雲錦之前很不願意來江城。

見紀雲錦沈默不語,葉安走到窗邊聯系唐佳,交代了照顧西西的事情。

跟唐佳聊完後,紀雲錦微微低垂著視線不知所思,葉安走到距紀雲錦不遠不近的地方,小聲開口:

“那···我走了。”

紀雲錦咬牙強壓著心中的話,最後還是沒忍住有些艱難地問出口:“你跟她一起回江城的嗎?”

“誰啊?”葉安一時沒反應過來。

紀雲錦斂眉看著葉安的眼睛,半晌葉安才明白過來。

“你說星語嗎?碰巧遇到的,她比我早回。”

見紀雲錦一直抿唇沈著臉,葉安又想起以前揣摩她心思的時候,心裏有些煩,頓了頓,繼續開口:

“有事直接問,別總是悶著。”

葉安擡手按了按顱頂的頭發,好像這樣會帶走她心下的煩悶。

蒙在心頭的問題被解開,紀雲錦眉眼舒展開來,外賣也在這時候送達。

葉安先去洗了手,然後將一個個包裝盒小心打開,放在紀雲錦旁邊的小茶幾上,這些無意識的習慣深入骨髓。

“謝謝。”

紀雲錦又想起自己做的筆記,‘不要總是沈默著接受對方的好,要學會言語上的表達。’

“不用這麽客氣。”紀雲錦突如其來的客氣,搞得葉安有些無措:“你慢慢吃,吃完早點休息。”

紀雲錦擰眉糾結地看向葉安,葉安被她看得不好意思動,提高音量:“你倒是直接說啊!”

“我沒帶衣服,能借我,你的嗎?”

“可以···吧,你不介意的話。”葉安語塞,楞在原地不尷不尬的回:“那我現在幫你去拿。”

“我想跟你一起。”紀雲錦抿唇。

“行吧。”

沒被拒絕,紀雲錦淺淺地笑了下,拿起餐具,小聲問:“你不吃嗎?”

“我不餓,吃過了,你快點吃吧。”葉安催促道,“我去看會電視。”

說完,葉安快步走到沙發旁坐下,電視還沒打開,靜悄悄的房間裏傳來“咕咕咕”的一聲。

紀雲錦拿著筷子的手頓住,勾了勾唇看向葉安:“你、真的不餓嗎?”

‘真是哪哪哪都不爭氣!叫什麽叫!但凡多過一分鐘,我都不至於這麽尷尬!’葉安咬緊後槽牙,絕望地瞪著電視機。

因為羞窘,本就燥熱難忍的葉安,此刻感覺天靈蓋都要被熱氣掀翻了,餘光瞥見紀雲錦唇角壓不住的笑意,她瞬間破防:

“你訂的什麽破地方,這暖氣也太熱了!”說完把自己外套脫下扔在沙發上,明顯感知到自己現在臉色肯定紅到沒眼看,葉安徑直沖向洗手間。

“嗯,是我不好,你還好嗎?”紀雲錦弱聲問,然後擡腳走向洗手間。

葉安用涼水沖完臉,擡起頭一看鏡子裏的自己臉紅得好似猴屁股,額前的碎發亂糟糟地支棱著。而紀雲錦正站在自己身後,臉上掛著蒙娜麗莎的微笑。

“出去!我要上廁所!”葉安失了智般將紀雲錦推出去,一把將門關上。

葉安在衛生間鼓搗了許久,照鏡子發現臉上的紅暈消下去一些後,鼓起勇氣打開門,跟迎面走來的紀雲錦又撞了個滿懷,紀雲錦晃了一下,雙手扶住葉安的腰。

“我來看看你。”紀雲錦急忙收回手。

紀雲錦的手剛好放在了葉安的敏感地帶,她身子一僵,臉上剛退去的潮紅又漫了上來。

“看什麽看,上廁所有什麽好看!”

紀雲錦見葉安又要炸毛了,想起自己的學習筆記「要多誇她」,抿唇靦腆地說:“你臉紅紅的,真好看。”

聞言,葉安五官擰成一團,抽抽著嘴震驚道:“你、你吃錯藥了!?”

紀雲錦奇奇怪怪的神操作搞得葉安無比淩亂,只想快速逃離這裏,她繞過紀雲錦,勾起自己的外套。

“我要走了!”

紀雲錦慢條斯理地拿起大衣:“我跟你一起。”

“跟我一起幹嘛?”葉安急吼吼道。

“睡衣。”

葉安這才想起睡衣這茬,裝模作樣道:“哦。”

雪悄無聲息的從夜空中飄落,在街燈的照耀下閃著銀光,宛若精靈在起舞。街道兩旁的樹木有了新雪的點綴,多了幾分靈動。

吹了點冷風,葉安覺得腦子清醒不少。她以前自詡很了解紀雲錦,認為紀雲錦雖然沈默寡言,但挺好懂的,可經過後來的事,葉安確信自己是一點都不了解她。

決心放下過去跟紀雲錦做朋友的想法是認真的,但實際相處起來的分寸感卻很難把握,尤其是自己不受控制的心神。

電視上播放著一部經典喜劇電影,葉淩雲坐在沙發上,陸建華站在沙發後邊給她捏著肩,時不時因為電影笑笑。聽見開門聲,兩人的視線齊刷刷地掃向門口。

“我拿點東西。”葉安著急忙慌。

惦記著紀雲錦還在樓下等她,葉安一進家門便直奔自己房間,快速找了身幹凈的睡衣裝起來,又一陣風似的出門了。

陸建華和葉淩雲目瞪口呆地望著來去如風的葉安,“這麽急做什麽?”回答陸建華的是關門聲,陸建華頓了片刻摸著自己的頭。

“老婆,這是不是就是網上說的醫學奇跡?下午還一直嚷嚷著背疼,這會看著一點事沒有。”

很快,開門聲再次響起,葉安手扶著腰慢悠悠地關門走進來。

下雪又刮風,愈發天寒地凍。

葉安手貼在冰涼的臉上問他們:“看什麽呢?我臉上有東西?”

“沒有,你女朋友呢?”陸建華上下打量葉安。

葉淩雲實在繃不住,嘴角微微抽動,伸手按住陸建華的手,暗示他閉嘴。

葉安瞪大眼睛看向語出驚人的陸建華:“爸,你、你、你在亂說什麽?”她急得面紅耳赤。

“我亂說什麽了?我和你媽都看到了,你媽手機上還有照片呢。”陸建華陷入自己的情緒,壓根沒接受到葉淩雲的腦電波。

·

葉安家陽臺正好可以看到小區正門,葉淩雲一進家門,趕忙把廚房裏的陸建華拉到陽臺,神秘莫測地笑著:

“看大門口。”

“看什麽啊?”距離有點遠,陸建華沒看到抱在一起的葉安和紀雲錦。

葉淩雲直接指著大門外抱在一起的兩個人,“仔細瞧瞧、那是誰呀!”

陸建華定睛一看,這可不是剛才急吼吼出門的葉安嘛!

“呀!我這前幾天白擔心了啊!”陸建華激動地翻出望遠鏡朝著大門口的方向看。

“哎,偷看不禮貌,我就只看一眼。”他邊看邊碎碎念。

“別晃了,你晃的我眼暈。”葉淩雲拉住不停在客廳走來走去的陸建華,然後翻出手機裏的照片。

“你看我拍的怎麽樣,好不好看?”葉淩雲有些得意。

“哎呀,好看是好看,但你怎麽還帶偷拍的,快讓我再去看一眼。”話落,又跑回陽臺。

“還抱著呢,這些小年輕可真黏糊!”陸建華亢奮得不行,“哎呀,小葉子也是出息了呀,人都來家門口了。”

葉淩雲之前從跟葉安聊天的蛛絲馬跡中推測出,葉安喜歡她的大學室友紀雲錦。

四月底,葉安回家喪氣的樣子,讓葉淩雲斷定她是感情受挫,過後還專門跟陸建華聊過這事。

戀愛腦的陸建華接受葉安喜歡女孩的事十分迅速,起初只當葉安表白被拒絕。他想起當年被葉淩雲拒絕了一年多,推己及人,倒不覺得有多大事。

可自前段時間看了葉安在網絡上的視頻,得知閨女是戀愛又失戀,整天唉聲嘆氣替葉安操心。

那天見到江星語坐在便利店,陸建華心下還偷想,會不會是葉安故意瞞著他帶女朋友來江城玩。

聽到名字後便知道自己想多了,紀雲錦這名字他記得可清楚了。

戀愛腦的腦回路不同於常人,認準葉安的女朋友只會是紀雲錦,從沒設想過其他可能性。

“吃飯吧,葉子讓咱們自己吃。”葉淩雲試圖讓不停叨叨的陸建華安靜點。

“要不再等等?”陸建華坐不住,背著手走來走去。

“等什麽,人沒影半天了!”葉淩雲強行把陸建華按在餐桌前。

吃完飯,陸建華又開始亢奮,“你說我給咱們葉子女朋友做點什麽菜呢?”

然後,拿出紙和筆列好了一長串明天的備選菜,等著葉安回來商量。

“老婆,我們要不要提前準備啊?等會葉子給人帶回來再準備,會不會顯得有些怠慢?”

大晚上的也就只有陸建華覺得人家會上門,葉淩雲囑咐:“肯定不會帶回來,小葉子回來你可千萬別提這事。”

陸建華並不認同葉淩雲的話,把本就整潔的家重新整理打掃一番,特意洗好水果擺在桌上,然後才閑下來給葉淩雲捏肩放松。

等了幾個小時,期待落空,陸建華不由有些失望,這才虎裏虎氣地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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