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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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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渡

此起彼伏的蟬鳴聲,仿佛在為夏日奏響讚歌。

新游戲如約上線,給雲游科技所有人帶來一絲喘息的空間。

這幾個月,紀雲錦對待工作格外的嚴苛,整個公司都籠罩在一片緊張壓抑的氛圍中。

暮春到盛夏,紀雲錦始終沒等到葉安回來,她好像就這樣憑空消失了。

俞越長腿交疊,坐在紀雲錦辦公室的沙發上,微瞇著眼睛打量著比幾個月前消瘦許多的紀雲錦。

她這幾個月雖然在國外,但聽雲游的人八卦,葉安已經很久沒來,紀雲錦每天化身工作機器,折磨得大家苦不堪言。

她好奇問了紀雲錦,才知道葉安離開紀雲錦家三個月了。

“怎麽失個戀瘦這麽多,這還是無情無愛的紀總嗎?”俞越玩味道。

紀雲錦漠然的瞟了俞越一眼,繼續玩著手上的游戲。

“你們為什麽掰了。”紀雲錦不承認是失戀,俞越換了個詞。

“上次跟你在火鍋店講的話,被她聽到了。”

紀雲錦憶起葉安走的那天發生的事,對俞越帶上了點不易察覺的遷怒。

俞越覺得自己無妄之災,踱步到紀雲錦身後,目光落在桌上的一張照片上。

那是畢業時拍攝的合影,葉安站在紀雲錦身後,雙手輕輕搭在她的肩膀上,兩人都穿著學士服,葉安笑的十分燦爛。

然而,紀雲錦的表情卻異常冷淡,似與周圍的一切格格不入。

為拍這張照片,葉安在紀雲錦耳邊念叨了很久,紀雲錦才同意。

畢業後,葉安特意洗了一張放在紀雲錦的辦公室。

俞越看著照片,開玩笑的說:

“嘖,真是無趣,一副面癱臉,怪不得人家葉安不要你嘍~”

認識紀雲錦十年,她的表情幾乎就沒變過,皺眉都算是頂天大的情緒波動。

講話聲音毫無起伏,面上表情毫無波瀾。

她有時候挺不理解那些喜歡紀雲錦的人的,這真的不是在自討苦吃嗎?

紀雲錦的手指微微一頓,但很快又恢覆平靜,過了半晌,帶著一絲不解的問。

“為什麽說她不要我?”

這幾個月因為工作,好像時間很快,但葉安遲遲沒有音訊,紀雲錦的心緒也不再平穩。

“可笑,人都走三個月了,你不喜歡,還想人一直貼著你。”俞越搖頭嗤笑。

紀雲錦冷靜的開口:

“愛情,不過是由於激素引發的一時沖動。隨著時間變化必定會失去本真,人心易變,所謂的喜歡也難以恒久。明智之舉就是不要放任自己陷入愛情的漩渦。”

“我去!真夠裝逼的。”

雖然俞越自己也曾是這麽認為的,直到在酒吧遇見宋淺,目前看來應該是唐佳。

盡管唐佳連名字都是假的,但是自己的心動卻是真的。即便現在不知道她人在哪,仍舊頭腦發熱為了她決定回國工作。

紀雲錦淡淡的瞥著俞越。

俞越撇嘴,唇角帶著一絲苦澀與無奈:“說的很好,願你能一直保持本心。”

愛情的苦吃了才懂。

紀雲錦放下手機,手指在桌上點了點。

“喜歡很重要嗎?”

直到如今,紀雲錦都不明白為什麽葉安會因為一句不喜歡這麽生氣,明明可以像以前一樣,葉安喜歡她,她也習慣她在眼前。

俞越:“你這是惦記人做飯的手藝吧。”

紀雲錦:“不需要她做什麽,每天看見她和西西,可以讓心情變好。”

“西西又是誰?你不會腳踩兩條船吧!”俞越吃驚的問。

紀雲錦眼中漏出鄙夷,冷聲強調:“西西是我們的狗!葉安帶回來的。”

俞越一直盯著紀雲錦,沒有錯過她提到葉安名字時,眼底一閃而過的笑意。

再結合聽到的話琢磨一番,試探道:“你不會是喜歡她,不自知吧!”

“不是。”紀雲錦搖頭,篤定回答。

俞越還是懷疑,忍住不刺激道:

“她消失這麽久,說不定已經移情別戀了,畢竟人心易變。”

”她不會,她跟別人不一樣,她說過要一直喜歡我。”紀雲錦盯著桌上枯死的小13一板一眼的回答。

葉安不來雲游沒多久小13就變黃了,現在已經死的透透的了。

“她跟別人不一樣~”

俞越拖著尾音重覆了一遍紀雲錦的話,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

順著紀雲錦的視線看到那盆死的透透的綠植,俞越伸手端起來,放在紀雲錦眼前。

“人心啊!就像這花,死了可就救不活了。”

紀雲錦困惑的擡起頭。

俞越搖頭失笑,跟紀雲錦扯這個,不純屬白費時間嘛,如果她是喜歡葉安,有她後悔的時候。

俞越斜倚在紀雲錦的辦公桌上,別有用意的看了她一眼,問:

“那現在什麽情況?”

紀雲錦說:“她還在北城,但不知道在哪。”

葉安以前很喜歡發朋友圈,這幾個月沒看到,車站一別,徹底失去她的信息,紀雲錦一直在等葉安自己消氣。

“她不回你消息?”俞越又問。

“我沒給她發消息。”紀雲錦神色自若。

“她生氣,你都不知道哄她嗎?”

俞越真想鑿開紀雲錦的頭看看她什麽腦回路。

“哄?”

紀雲錦很是疑惑,哄不是騙嗎?

“為什麽要騙她?難道不是冷靜一段時間,讓情緒自己消解掉嗎?”

俞越感覺腦仁被崩了一槍,紀雲錦的離譜程度超乎她的想象,俞越扶著額頭走向沙發厲聲糾正。

“那不是騙!而且那不是冷靜,是冷戰!”

紀雲錦從不覺得她之前的行為是冷戰,她自幼便習慣用沈默來調節自己的情緒,時間終會撫平情緒。

紀雲錦從小沒被任何人哄過,葉安跟路上的石頭都能說兩句,她也不知道葉安軟聲細語的話是在哄她,她只當葉安是單純的想說話。

葉安因為表白沒得到回覆而生氣的那次,她以為葉安的沈默是同她一樣在冷靜地消解情緒。

她還不懂何謂哄?哄的意義?

忽而,紀雲錦又想起上次搜索彈出來的廣告語:不要冷戰,不要死纏爛打。

心底隱約有一絲忐忑不安。

·

午後,室外灼熱的空氣令人窒息,室內卻彌漫著一絲怡人的慵懶,厚厚的窗簾擋住了所有試圖鉆進來的光線。

葉安還沈浸在夢中,夢裏西西正向著她跑來。

忽然響起的電話鈴聲,打散了西西的臉。葉安把頭埋進枕頭裏,不耐煩的翻了個身,試圖躲避這惱人的噪音。

鈴聲越來越肆無忌憚,葉安煩躁的睜開雙眼,目光鎖定床頭不斷震響的手機。

“餵···”葉安伸手拾起手機,按下接聽。

“小葉子,你還在睡?都大中午啦!”電話那頭傳來唐佳聒噪的聲音。

唐佳剛從江城回來,這會還在機場大廳,這幾個月攢了一肚子委屈,要找她的親發小訴訴苦。

“幹嘛?”葉安閉著眼睛,靠在床頭有氣無力的問。

“你是不是失戀啦,我昨天見到葉姨,總感覺她在旁敲側擊的試探我呢。”

唐佳前幾天回江城去看了她媽,昨天巧遇葉淩雲,葉淩雲知道她跟葉安一直沒什麽秘密,朝她打聽了兩句。

葉安聞言,多了幾分清醒,揉了揉眉心,

“是的,上次見你之後。”

“都沒聽你告訴我,”控訴到一半,回想起這幾個月自己也沒辦法跟葉安聯系,立馬噤聲,頓了頓又問:

“你現在在哪?我來找你。”

葉安發了個位置過去,補了一句:“帶點吃的”。

唐佳打車趕到葉安現在所住的濱海國際,出租車不能進小區,她還要頂著烈日走進去。

下車的地方,正好有一家連鎖便利店,她進去買了兩份關東煮和幾瓶冰啤酒。

敲門聲和唐佳的嚷嚷聲同時響起。

“快點,要熱死啦!”離開空調一會會,唐佳已經要熱化了。

葉安趿拉著拖鞋將門拉開。

唐佳被眼前的葉安嚇得後退一步,

“我靠!原始人!”

葉安的長發像被狂風肆虐過的草地,雜亂無章的頂在頭上,額前還有幾縷細碎的頭發倔強的豎立著,還有身上那件布滿褶皺,袖口撕裂的長款襯衫,跟逃過荒似的。

葉安沒理會她的嫌棄,自顧自轉身進屋。

客廳的窗簾被拉上,堪堪透進來一點稀薄到可憐的光,抱枕在沙發邊搖搖欲墜,茶幾上橫七豎八的放著幾個空了的礦泉水瓶。

葉安正在臥室和客廳的交匯處貼墻倒立。

唐佳跟著葉安的腳步近了,又被屋內的景象嚇了一跳。

葉安不是說自己是優秀的家政服務者嗎?家裏整的跟恐怖密逃副本似的。

唐佳翹著蘭花指將桌上的空瓶收起,放下手中的東西,拉開窗簾,走到葉安身邊,俯視著她問:

“哎呦,失戀而已,您還擱這演上苦情劇了。”

突然闖入的強光,刺激的葉安半瞇起眼,

“沒點眼力見,我是在鍛煉,每天倒立五分鐘,讓自己頭腦清醒。”

離開紀雲錦對她來說需要一個戒斷過程,頭腦充血的時候能讓自己格外清醒,不讓自己沈迷惦念紀雲錦。

效果還不錯,她覺得現在可以心平氣和的想起那些事了,心痛的感覺也淡了。

除了晚上不太容易睡著,她覺得一切都好起來了,而且人困到極限總會睡著,只是作息有點顛倒。

倒立倒計時結束,葉安悠悠的站了起來。

“那你這狂放不羈的造型又是整哪出?”唐佳繞著葉安轉了一圈,拎著她那件寬大的襯衫抖了抖,托著下巴問。

“我又不出門,隨意一點不行嗎?”隨後轉移話題到唐佳身上:

“你是不是該上班了?”

假期結束要開始上班的事情,令唐佳扼腕嘆息,

“是啊!還沒玩夠呢,這幾個月,我可真是苦啊!”

“你能苦什麽?沒苦硬吃?”

兩人坐在沙發上,吃著關東煮喝著啤酒,唐佳說起她這幾月的經歷。

“還記得上次我給你說過給我畫畫的那位吧,這幾個月我都在她家,自由的鳥,入了囚籠。”

唐佳跟葉安見面的那天晚上,洛翎羽在酒吧看見其他人靠進唐佳懷裏,唐佳還好死不死勾著人下巴。

洛翎羽面上雲淡風輕,當晚拖著唐佳去她家給她當模特,去之後就把她和唐佳一起反鎖在家裏。

唐佳起初強硬的要走,洛翎羽很嚴重的情緒失控,唐佳不敢刺激她,迂回的探問了她的事情。

原生家庭跟校園暴力造成的心理疾病,唐佳心有不忍,循循善誘的給她做起心理疏導。

洛翎羽不喜歡唐佳看手機,是以唐佳這幾個月也沒有跟其他人聯系。

最近洛翎羽的心裏障礙已經恢覆到可控程度,唐佳正好也要上班了,這才得以脫身,回國這麽久都沒回去江城看她媽,趁上班前回去了幾天,今天回北城準備工作的事。

葉安總是能被唐佳的事刷新認知,又拆了兩罐啤酒,遞給唐佳一罐,

“幹杯,讓我們為你豐富而精彩的人生喝彩!”

“對了,你為什麽分手。”唐佳又把話引到葉安身上。

“就不合適唄。”葉安含糊著回。

讓唐佳知道紀雲錦壓根沒喜歡過她,分開時只惦記著狗,以後在她面前甭想擡起頭。

“孺子可教也,年輕就要多談,怎麽能在一棵樹上吊死呢!”唐佳拍著葉安的肩膀。

“我早想說你了,就你這姬圈天菜的顏和身材,擱那搞純愛不妥妥浪費資源嘛,你要流入市場,懂嗎?”

唐佳那張清純無邪的娃娃臉,被她油膩的表情毀的一幹二凈。

唐佳早前就這麽想來著,但葉安一往情深,她也不至於缺德到攛掇人分手,而且她攛掇了估摸得挨揍。

現在終於如她所願,葉安分手了,這必須得帶她去見見世面,體會下花花世界的樂趣。

想到此,唐佳臉上的笑就沒下去過。

正樂著,瞥見葉安目前的造型,這簡直是對她的眼睛處以極刑,唐佳催促道:

“快去收拾下,我帶你去捯飭個新造型。”

腦子裏已經出現了帶著葉安大殺四方的畫面,樂不可支地打了個響指,

”今晚我們就去認識漂亮妹妹,這才不枉青春。”

葉安對枉不枉青春沒什麽想法,但這幾個月一直窩在房間裏,是有些頹廢。

唯一的好處是,不會總是回想起和紀雲錦的那些事了。

她不清楚她媽到底把她失戀這件事進行了怎樣的宣揚,反正她遠在大洋彼岸的表妹,時常打電話來關懷她,還有小姨也豪橫的給她打了一筆失戀基金。

是時候前塵往事一筆勾銷,開始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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