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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來天註定(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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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來天註定(一)

“是我哥!”張君兮大聲說道,卻被紀蒼瓊及時堵住了口。三人不覺倒吸一口涼氣,張君兮見到這樣的哥哥,內心實在激動,眼眶濕潤了起來。

此時的張豪兮二十歲左右,雄姿勃發,紀蒼瓊頭一次見到能動的張豪兮,不禁感慨這世上竟有如此俊美的男子,俊美不失剛毅,剛毅又不覺粗狂,怪不得過去女子迷戀將軍,這樣的將軍豈不是讓天下女子為之傾倒?紀蒼瓊不自覺看向了楚黎的反應,楚黎果然正望著張豪兮出神。

楚黎倒不是被張豪兮所迷,之所以出神,是因為她感慨生命的脆弱,感慨命運的造化弄人,如張豪兮這般明光爍亮又怎樣,還不是病來如山倒?可嘆自己這般壓抑自己,就如同老鼠偏鉆灰洞,一條道走到黑。還不如抓住眼前的光亮,也許未來還有逃出生天的可能,可這光亮在哪呢?她轉頭看了看紀蒼瓊,看到紀蒼瓊正在看著自己,一時面紅耳熱,但內心卻更加堅定,這光亮定能趕走她的全部黑暗。

少年將軍下馬跪地一氣呵成,抱拳請求道:“稟公主,天色漸晚,離驛站還有二十裏,我們必須加快行程,才能在天黑前下榻休息。”

但聽公主一聲嘆息,撥開紅紗,露出一只纖細白嫩的手來,左手中指上帶著枚鴿蛋大小的紅玉戒指,那戒指在夕陽的光照下閃爍著流動的光,似活物一般靈動。只聽公主說道:“本公主倒是希望將軍能再慢一點。”

將軍說道:“只是公主您是貴體,不像我們這些皮糙肉厚的士兵,不能在野外安營紮寨。”

公主突然一把將眼前紅紗全部掀開,嗔怒道:“你就不怕走的太快,將本公主顛簸了。”

看到公主的面容後,張君兮瞪大了眼睛,旋即捂住了嘴巴說道:“怎麽是顧青青?”

楚黎沒聽清楚,小聲問道:“什麽?”

張君兮道:“那公主和顧青青長一個樣,哦,顧青青就是大哥的未婚妻。”

楚黎心道:原來二人的緣分從前世就種下了,真是造化弄人,看來這個顧青青就是解救張豪兮的關鍵。

將軍道:“末將不敢!”說完起身上馬,大聲喝道:“全軍放慢速度,務必保證公主玉體舒適。”

他回話的時候自始至終未擡起頭看過公主,可是,當他跨上馬後,卻大方的扭頭望了一眼公主,隨後策馬回到了隊伍的最前面。

這是楚黎第一次見到張豪兮的未婚妻顧青青,她想仔細將人看清楚,便又偷偷往車架靠了靠,顧青青並不是令人一眼驚艷的美女,但是她身上有一種獨特的清冷氣質,是高貴的、耐看的。

在天黑以前,他們原本可以走二十裏的路只走了一半。

路過一片樹林時,將軍決定就在此地過夜,有樹防風擋風,附近有河流可以取水生火做飯。公主下轎,將軍伸出手去扶,公主搭著將軍的手臂下了車駕,三人皆為眼前一幕著迷,才子佳人不過如此,如果二人能如期舉起婚禮,畫面未必能有此時令人震撼。

第二天一大早,將軍便在公主帳外請示可否拔帳啟程。公主心中不悅,但也無可奈何地說道:“既然將軍醒了,那就趕緊出發吧,別誤了本公主的吉時。”

楚黎他們自然也沒有睡好,三人靠在一起湊合了一宿,還要時不時被蚊蟲叮咬。

三人進入張豪兮的神識已足有一天一夜,他們都感覺很累,雖然昨晚也有休息,但是就是感覺精神損耗的很快,正當他們頭重腳輕,感覺有點跟不上隊伍之時,一襲黑色人突至,見人就砍,這些人有二三十個,各個武藝高強。這些人沖進軍隊裏就開始砍殺,但又不十分戀戰,招招都是奔著一個目標,殺公主。

將軍寸步不離公主馬車,一桿銀槍下去,挑開七八個,可明明只有二三十個黑衣人,卻好像殺不完似的,直往身上撲。張豪兮楞是沒讓來人傷害公主分毫,公主卻絲毫不見慌亂,楚黎也感嘆不愧是古代的公主,在這般情況下仍能靜坐端方。

三人一直混在轎攆附近,這次被襲擊更是首當其沖,楚黎的功夫只夠自保卻非要以一護二,就在楚黎以一把匕首拼命護著張君兮的時候,一個黑衣人從她身偷襲,紀蒼瓊閃身擋住了楚黎,被刺穿了腹部。楚黎看到後手起刀落一把劃開了黑衣人的衣襟,砍下了黑衣人的胳膊,一把抱住了紀蒼瓊即將倒下的身體。

將軍一把銀槍耍的出神入化,任他是什麽明槍暗箭都不在話下。吸引了所有黑衣人專攻將軍一人,讓楚黎有了喘息的機會。

張君兮和楚黎將紀蒼瓊拖拽到馬車後面,楚黎把紀蒼瓊抱在懷裏,滾燙的淚水從楚黎的臉上滑落下來,落到紀蒼瓊的臉上,紀蒼瓊伸出手拭去楚黎的淚水,虛弱的說道:“不要難過,這只是在夢裏,我不是真的死了。”

楚黎難過的說道:“那你為什麽還要為了我擋刀,反正我也不會真的死。”

紀蒼瓊擠出一絲蒼白的笑,說道:“可是我怕你疼啊。”

楚黎的眼睛淚霧又起,就像此時她內心的迷茫。紀蒼瓊有氣無力地說道:“不要管我了,保護好自己,這個夢只是他們緣起的地方,應該不是破局的關鍵,我在下一夢裏等著你。”

紀蒼瓊又將楚黎的手遞到張君兮的手上,說道:“你一定要保護好她!”說完便撒手人寰了。

這畫面在他人眼中就是三個粗獷的大老爺們在生離死別時的托付,著實讓人看不懂了。

將軍怕公主有失,一聲“公主殿下,得罪了”便閃身鉆進了公主的轎攆之中,將軍公主四目相對,沒有人知道此時二人內心是何所想,可能也來不及想,將軍便掀翻了轎頂,持槍立於公主身邊,黑衣人明知不是對手,卻仍然不肯罷手,接二連三死於將軍槍下,卻不能近身公主近身,最後剩下五六個黑衣人只能作罷,騎上快馬倉皇而逃。

將軍跪地向公主賠罪,解釋自己的情急之失。公主沒有被殺手嚇到,反而被將軍的一番操作嚇了一跳,可她卻沒有一如往常的發怒,而是一反常態的態度嬌橫地問道:“將軍毀壞了我的轎攆,如此可叫我怎麽去和親吶?”

將軍答道:“公主可以騎馬。”

“騎馬顛簸,不是溫順的馬我可不騎。”

“末將的踏雲騅可以借與公主,它可是楚霸王烏騅馬的後代,戰場上不懼拼殺,性情卻溫順的很。”

“那將軍呢?我怎麽好與將軍同乘一馬?”也許公主自己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她已經不再自稱“本公主”了。

“末將甘願為公主牽馬執韁。”將軍答道。

黑衣人來歷不明,似是從天而降,又憑空消失。縱使將軍想破腦袋也想不到為什麽會有人要刺殺公主,只能下令所有將士提高戒備。扶公主上馬後,又囑咐留下部分士兵就地掩埋死去的兄弟,楚黎和張君兮選擇留了下來。

他們明明知道那不是紀蒼瓊的屍體,卻也用心將其掩埋了。楚黎望著眼前的墳包發呆,張君兮蹲在他身邊,輕輕地嘆了口氣說道:“看到他被捅的那一刻我也嚇了一跳,以為他真的就要死了。”

楚黎撿起墳包上的沙塊兒放在手心裏,沙塊兒被捏的粉碎從指縫間流出,以另一種形態回到了墳包上。

張君兮繼續說道:“你愛上他了?”他看楚黎仍然默不作聲,便又說道:“你愛上他了!”

楚黎眼神落寞地說道:“他,是個很好,很好的人。”

傍晚的霞光模糊了天際,惹的人心裏亂糟糟的。楚黎二人和留下的士兵們一道趕在天黑前回到了隊伍。將軍不敢掉以輕心,為了避免夜行,仍然選擇在避風的樹林裏安營紮寨。

一夜輾轉反側,公主沒有睡好,只因帳篷外就是將軍高大威猛的身影,公主借著月光將這個影子刻在了心裏,用手指描了不知道多少遍。他親自為她站了一夜的崗。

天光亮了,將軍在公主帳篷外輕輕問候公主可起了,可是帳篷裏沒有回聲,將軍怕公主出事,忙叫丫鬟去瞧,丫鬟進去了之後不一會兒又退了出來,說公主正睡的香,問要不要叫醒公主,將軍擺手說道:“就讓公主睡吧!”

將軍讓副將繼續站崗,自己鉆進一夜未入的帳篷裏打盹。這個盹一打就是一個時辰。當他醒來時太陽已升的老高,他從席子上彈坐起來,提著槍怒氣沖沖地出來,想治副將一個憊懶的罪,卻正遇上前來傳話的公主的隨從,隨從道:“公主去河堤邊采花了,讓將軍多休息一會兒,不必催促。”

將軍哪裏敢耽擱,命令全軍整裝待發,獨自前去河堤尋找。他騎著踏雲騅沿著河堤漫步尋找,老遠看到一個鵝黃色的身影正在河灘上起舞,還有兩個侍女站立在其身後的不遠處,出神地欣賞著舞蹈。將軍催馬前去,果然正是公主。將軍下馬來到公主身後,與轉身的公主撞了個滿懷,公主手持一束藍紫色野花,沒有穿往日令人壓抑的紅色嫁衣,而是一件令人輕快的鵝黃色紗衣,整個人被將軍的影子擋住,顯得嬌小可愛。

公主被嚇了一跳,臉頰卻不知為何染上紅暈,她拿花的手故意在將軍的眼前晃了晃,纖細白皙的手臂招搖過將軍的眼裏,她露出可愛的笑容問道:“吃嗎?”

將軍微微皺眉道:“能吃嗎?”

公主拔下一朵花心,含在嘴裏,說道:“是甜的,嘗嘗。”

將軍道:“小心吃了中毒。”

公主笑道:“怎麽會呢,這是藍鳥花,還是藥材呢,這些花草原上多的是,牛馬都很喜食。”

將軍道:“公主身份尊貴,怎麽知道這些?”

公主被將軍的話逗笑,說道:“聽你的話,身為皇室就該對此一竅不通嗎?我從小喜歡藥石之術,自然也看過不少草本之書。”

將軍拱手作揖說道:“末將不敢嘲諷公主殿下,只是不敢相信殿下竟如此博識。如此甚好,公主此去和親,還能幫助金國改進醫術,傳揚我朝之長處,對宋金來說都是福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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