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

答案說難抉擇，卻也顯而易見。

當然是跟有錢的走了。

她已經損失了一半酬金，剩下的一半再跑了她上哪找他去？

吳邪也沒有強求她留下的意思，就是啰啰嗦嗦地囑咐了解雨臣一堆話，什麽照顧好她啊，出去有信號之後先給她哥哥打電話，號碼是通訊錄置頂的那個。還有女孩不太會用手機，有很多情況也不大明白，別讓她一個人待著，等等。

讓解雨臣有種未來多年後吳邪有事要忙把熊孩子托付給他帶的錯覺。

雖然一切還未了結前，他們大概不可能會結婚生子，但解雨臣還是在那一瞬間有了這種詭異的聯想。

臨走前，角麗譙回頭，並不意外地與吳邪四目相對，他嘴上說著讓她快些回家，別讓哥哥擔心，其實是舍不得她走的吧，不然怎會露出那樣苦澀黯淡的表情，見她看過來，強撐笑意同她揮手道別。

若說完全沒有動搖是假的，但她並未停步，微末的好感不值得她放棄想要的東西。她從來都是這樣自私自利的人，難道去妥協去依順，事情就會有改變嗎？

不會有的。

……

幾人穿過躺滿野雞脖子屍體的蓄水池，準備在路口墻上留下記號，等吳邪他們出來便不用再找路了。

解雨臣和黑瞎子留的記號挺符合本人，一朵花一副眼鏡，他倆同時轉過頭來問角麗譙要不要也寫點什麽。

“你看吳邪剛才那副望妻石的樣子，你若留下一點東西讓他認出來，他應該會很高興吧。”解雨臣沒有調侃的意思，把手裏的石子遞過來。

她有什麽能指代自己的東西嗎，蠱蟲？雖然她很寶貝那些蠱蟲，但蟲是蟲她是她，豈能混為一談，小狗心裏對她的印象可以是美貌可以是性子狠辣，是好是壞都無所謂，絕不能是蟲子。

等角麗譙寫完，解雨臣看那晦澀難懂好似天書的一團，怎麽都想不出這是什麽，鬼畫符嗎，可似乎又有一點規律在其中。

“這是字？”

“是我的名字。”

以南胤文所寫的——角麗譙，是她自己。

這方世界，所有東西都是因“周譙”的身份得來的，唯有她的名字，能代表她。

……

離開倒是比來時容易得多，非要說句不好的話，就是帶了個拖油瓶，生生拉慢了進度。

好在也還是順利出來了。

一到驛站，安排好房間，解雨臣問老板借了充電器給角麗譙的“小板磚”充上電，讓她洗漱一下再出去吃飯。等她沖完澡，小板磚終於能開機了。

角麗譙翻看著手機上一有信號就層出不窮冒出來的消息，大部分是周亦安發來的，雷打不動地問候三餐，他有空閑的時間基本上也就這幾個點，一句“註意安全”發了不知道多少遍。

被人關心惦記的感覺，自然是很好的。

角麗譙按照吳邪先前教過她的方式，撥通周亦安的號碼，響鈴不過幾秒，對方接起。

“周譙！你還記得我這個哥哥呢？”周亦安絮叨幾句，沒聽見她回話，語氣都急切幾分，“你怎麽了？是出什麽事了嗎？阿譙，哥哥很擔心你……”

“我沒事。之前這個手機沒電了，用不了。”話音一落，角麗譙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她怎會是一點小誤會就紆尊降貴去解釋的人，可話都說出去了，覆水難收，“我很快回去，解雨臣說他已經讓人訂好機票，估計後天早上能到杭州。”

電話那頭沈默片刻，在角麗譙以為他睡著了的時候冒出一句：“解雨臣？”

“嗯，是吳邪的朋友，人還不錯，也很有錢。”最後一點是最重要的。

遠在杭州的周亦安此時卻是心緒不寧焦慮難安，妹妹好不容易擺脫一個渣男，一次旅行又認識了新的，說不定還不止他聽到名字的這個。周亦安十分懊悔前不久同意角麗譙去青海，就算吳二白先生對他有恩，就算吳邪這個人他接觸過也覺得還行，他怎麽能讓妹妹跟一個才認識一天的男人出遠門呢！他當時是腦子壞掉了嗎？不能把鬧脾氣耍性子的妹妹直接帶回去嗎？

“阿譙，富有或貧窮並不能斷定一個人的好壞，交友還需謹慎。”

“你怎麽這麽啰嗦，我自有分辨能力。我跟你講，我這趟旅途賺了五百萬呢，你把你那個工作辭了吧，勞心費力還賺不了幾個錢，以後我養你了！”

周亦安再度沈默，良久才艱難地吐出幾個字：“阿譙，你是不是被人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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